龙芸要随殷阳走。石栎道：“不行！师尊嘱咐，龙芸必须留在昆仑，哪也不能去。”
龙芸微微冷笑道：“师姐，你眼下这副光景，难道能阻拦得了我吗？”
浩汤勉强站立，劝道：“小师妹，有事等师父回来不迟。”
龙芸道：“大师兄放心。我去长安先见师尊，一切听师尊吩咐。”
龙芸随殷阳入长安。她不得不再次戴上了那副锁大妖的金色枷锁。脖子上沉甸甸的，十分不舒服。
进长安城时，龙芸有些忐忑。一种前途未卜的忧虑感袭上心头。
上一世，河图洛书失窃发生在她上昆仑的第七年。而如今，她到昆仑才不过一年有余，灵力全靠浩汤。眼下微微下落不明，撄宁身陷囹圄，浩汤不在身边。当真有什么意外，她该如何应对？
殷阳进长安城时，除了龙芸，冯仪、杜康及十名幽州卫也一同入城。在城门外，守城官兵拦下他们搜身，之后又向上级汇报。足足折腾了小半时辰，才终于放行。
而这放行也不是自由行动。长安城禁卫军派兵护送他们入大明宫。
龙芸对大明宫的印象，是黑暗阴冷，寥落无人。此时的大明宫却与前世不同，一派富丽堂皇的光景。四处有宫人值守，宫娥如仙女般来去。
及至太和殿前，冯仪、杜康被拦在宫门之外。龙芸随殷阳进入殿中。
太和殿中空空荡荡。明明是白日，日光却无法将殿堂照亮。四面还点着蜡烛。太和殿东首，一件神器金光闪闪。龙芸定睛一看，发现竟是盘古斧。
所以，河图洛书失窃后，盘古斧便从昆仑送到了长安。
高高在上的皇座上，一个羸弱而苍老的男人，面色憔悴地坐着。沉重的金色皇冠，仿佛要将他的脖子压弯。他的头低垂着，肤色蜡黄。只在殿门打开时，他的眼皮微抬了一下，露出两只浑浊而黯淡的眼睛。
龙芸很惊讶。难以想象，大昊天子竟然如此羸弱不堪。
上一世，龙芸不曾见过天昊大帝。在她攻入长安之前，天昊已经下落不明。是死了还是逃走，没有人知道。
殷阳走至殿中，向王座拜倒，道：“幽州太子殷阳，拜见天昊大帝。”龙芸跟着下拜，但没有说话。
天昊一手扶龙椅，一手抬了抬，道：“不必多礼。”声音苍老而疲惫。
殷阳道：“谢陛下。”随即站起。
天昊问：“你父母身子可还安好？”殷阳道：“谢陛下。父皇与母后均安好。”
天昊那张仿佛是苦涩的脸，露出一丝微笑道：“那就好。此番你愿意主动来到长安，真心是为黎民着想。边境安宁，不动干戈，这是利于两国百姓的大事。就此幽州与天昊各自罢戟，共同应对北境强敌，护佑中原，实在是好事。”
龙芸闻言心中越发惊讶。天昊一向视幽州为劲敌，欲除之而后快。前一世大昊多次进攻幽州。此时竟如此宽宏大量？
这时，天昊大帝的目光缓缓转向龙芸，“你身边这位便是……”
殷阳道：“这便是天钧弟子，龙芸。”
龙芸躬身道：“龙芸拜见天昊大帝。”
天昊眯着龙芸打量了她一会儿，道：“天机司说你是祸乱人间的妖皇。朕瞧着你，不过是个小姑娘。”他定睛又打量她一会儿，道，“不愧是龙女，实乃天人之姿。”最后那句，语意里有几分调侃的味道。
龙芸不知如何接话。却听天昊又道：“朕与天钧在昆仑时是师兄弟。你要不嫌弃，叫我一声师伯。”
龙芸便乖巧叫了一声：“师伯。”
天昊道：“汝为妖皇，我为人皇。若能和平共处，则人与妖相安无事，天下太平，岂不美哉。大昊之所以实行严刑峻法，无非是因为有妖物作乱。若能相安无事，何须套上金枷锁？”
龙芸没想到天昊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她当即道：“眼下国泰民安四海升平，妖怪都绝迹了。陛下若如此想，怎么不撤了除妖司——”
殷阳一拉龙芸的衣袖，低声道：“住口！”
天昊的唇角微微勾了一勾，道：“不撤除妖司，当然是因为还怕有妖怪作乱。”他朝盘古斧一扬袖，道，“看到了么？我将盘古斧搁在眼皮子底下，就是怕有人又盗了它去。河图洛书现在还没下落。只怕三塔要有动乱。我便请了你师尊来看守大雁塔。除了他，别人我也不放心。”
师尊在大雁塔？龙芸心里忽然有了底。
天昊像是看穿龙芸心思，道：“一会儿你要愿意，便去大雁塔，陪陪你师父。殷阳，你虽入长安为质，却是大昊的客人。只要不出长安城，想去哪里，便随你的意。”
殷阳躬身道：“多谢陛下！臣等告退。”
龙芸却说：“陛下，你可知我师兄撄宁被羁押在何处？他一定是被冤枉的……”
天昊却仿佛疲惫了，阖上眼摇头道：“若是刑案，去问杞相国吧。”
龙芸一听杞相，心沉了沉。杞忧天与阳承业狼狈为奸。撄宁的案子要是由杞忧天审理，撄宁只怕是死路一条。
*
殷阳与龙芸拜别天昊大帝，在大明宫中落宿。宫人送来通行令牌。交代只要不出长安，去哪里随意。
龙芸担心撄宁，可又急着找微微。思前想后，还是先去见师尊。
但师尊曾嘱咐她不可离开昆仑。去找师尊，是不是要被他骂一顿？
龙芸身为大妖，不能独自上街。殷阳表示愿一同前往。
两人乘马车出了大明宫，往大雁塔去。大雁塔并不太远。马车穿过街巷，很快就到塔前。
两人下了马车。只见大雁塔四面重兵把守，所有人绕路而行。越过兵士往里看，只能看到大雁塔的塔门紧闭。门前空无一人。
白天明闯是不行的，只能等夜里再探。
可龙芸颈上戴枷，灵力受制。没有灵力的状态下，怎么突破守卫？
龙芸忧心如焚，却没有办法。
两人无功而返。才上马车，却有一个戴着颈圈耳环的女子拦在马车前，道：“我家主人请妖皇到府上一叙。”
龙芸一看她打扮，便知是妖寮中人。心下一沉。
微微又落到了妖寮手里？
这一世她千方百计护住微微，便是为了不让微微被妖寮抓走受人钳制。怎么又重蹈覆辙了？
殷阳劝道：“还是先找到天钧师叔为好。”
可龙芸担心微微，当即道：“你先回宫。我去去就来。”
殷阳却不肯离开，道：“罢了。你此时灵力被制，万事须得小心。我随你一道。”
马车跟着那传话的妖女，一路往妖寮去。
这时夜色暗了。妖寮入口是一处酒肆，张灯结彩，热闹非常。殷阳与龙芸下车，随妖女进入妖寮，倒好像是来此玩乐的客人。
妖寮中一派莺莺燕燕。殷阳生得俊俏，才踏入妖寮，便有许多漂亮的女妖围上来。
龙芸揶揄殷阳：“这些女妖可真漂亮。你跟过来，不是想来逛妖寮的吧？”
殷阳道：“哪个都没你漂亮。”
龙芸被他说得脸上一红。
那引路的小妖女，将殷阳与龙芸引向了一处洞府。那洞府中有玉笏满床，又悬挂着绸缎帷幕，倒像是让人欢好的一般。龙芸登时脸上发热，道：“你家主人在哪里，怎么还不现身？”
妖女道：“请客人稍安勿躁。主人即刻便来。”说罢离去。
殷阳和龙芸在房间中等了片刻，越等越觉得身上燥热。房门口点着几支熏香。那香味淡淡地缭绕在鼻间，起初并不觉得如何，后来却叫人越来越困。等龙芸发现熏香有异时，一阵莫名的困意忽然袭来，她和殷阳便都睡了过去。
*
龙芸倒下不久，玲珑音现身了。
纤腰软软，环佩叮咚。每走一步，都有银铃轻轻一碰。
玲珑音走到昏睡的龙芸跟前，便席地而坐。
她的手平摊着，手中有一只小小的朱盒。
玲珑音坐在龙芸身畔，目色悲哀地望着她。
“姐姐，你终归还是太善良了。这样单纯善良……是做不了妖皇的。”
龙芸双眼紧闭，人事不省。她身上还穿着浅青色的昆仑弟子服。颈上的项圈闪着金光。
玲珑音伸手，轻轻抚摸她颈上的项圈，道：“姐姐你看，如果现在我想杀你，你就死了……不过是个小小的咒枷，便将你这般困住了。”
她轻轻打开手中的朱盒。朱盒之中，有一粒黑色小虫正在扭动。
“你要恨我，那就恨吧……可是姐姐，我是为了你呀！我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呀！”
她说着，纤手轻轻一扬，朱盒中的黑色小虫，便朝龙芸心口落去——
却终究没落在她心口。
龙芸身边的殷阳，不知何时，已探手过来，稳稳接住了那粒小黑虫。
玲珑音吃了一惊，抬眼去看眼前的男人。她怎么都没料到，熏香竟然便没叫他昏睡。
“你疯了？”玲珑音叫道，“你可知这是什么？”
殷阳面无表情，道：“无论是什么，都让我来承受吧。”
他低头看手心。那小黑虫在他手中扭动了几下，接着迅速钻入他的身体中。
龙芸微微冷笑道：“师姐，你眼下这副光景，难道能阻拦得了我吗？”
浩汤勉强站立，劝道：“小师妹，有事等师父回来不迟。”
龙芸道：“大师兄放心。我去长安先见师尊，一切听师尊吩咐。”
龙芸随殷阳入长安。她不得不再次戴上了那副锁大妖的金色枷锁。脖子上沉甸甸的，十分不舒服。
进长安城时，龙芸有些忐忑。一种前途未卜的忧虑感袭上心头。
上一世，河图洛书失窃发生在她上昆仑的第七年。而如今，她到昆仑才不过一年有余，灵力全靠浩汤。眼下微微下落不明，撄宁身陷囹圄，浩汤不在身边。当真有什么意外，她该如何应对？
殷阳进长安城时，除了龙芸，冯仪、杜康及十名幽州卫也一同入城。在城门外，守城官兵拦下他们搜身，之后又向上级汇报。足足折腾了小半时辰，才终于放行。
而这放行也不是自由行动。长安城禁卫军派兵护送他们入大明宫。
龙芸对大明宫的印象，是黑暗阴冷，寥落无人。此时的大明宫却与前世不同，一派富丽堂皇的光景。四处有宫人值守，宫娥如仙女般来去。
及至太和殿前，冯仪、杜康被拦在宫门之外。龙芸随殷阳进入殿中。
太和殿中空空荡荡。明明是白日，日光却无法将殿堂照亮。四面还点着蜡烛。太和殿东首，一件神器金光闪闪。龙芸定睛一看，发现竟是盘古斧。
所以，河图洛书失窃后，盘古斧便从昆仑送到了长安。
高高在上的皇座上，一个羸弱而苍老的男人，面色憔悴地坐着。沉重的金色皇冠，仿佛要将他的脖子压弯。他的头低垂着，肤色蜡黄。只在殿门打开时，他的眼皮微抬了一下，露出两只浑浊而黯淡的眼睛。
龙芸很惊讶。难以想象，大昊天子竟然如此羸弱不堪。
上一世，龙芸不曾见过天昊大帝。在她攻入长安之前，天昊已经下落不明。是死了还是逃走，没有人知道。
殷阳走至殿中，向王座拜倒，道：“幽州太子殷阳，拜见天昊大帝。”龙芸跟着下拜，但没有说话。
天昊一手扶龙椅，一手抬了抬，道：“不必多礼。”声音苍老而疲惫。
殷阳道：“谢陛下。”随即站起。
天昊问：“你父母身子可还安好？”殷阳道：“谢陛下。父皇与母后均安好。”
天昊那张仿佛是苦涩的脸，露出一丝微笑道：“那就好。此番你愿意主动来到长安，真心是为黎民着想。边境安宁，不动干戈，这是利于两国百姓的大事。就此幽州与天昊各自罢戟，共同应对北境强敌，护佑中原，实在是好事。”
龙芸闻言心中越发惊讶。天昊一向视幽州为劲敌，欲除之而后快。前一世大昊多次进攻幽州。此时竟如此宽宏大量？
这时，天昊大帝的目光缓缓转向龙芸，“你身边这位便是……”
殷阳道：“这便是天钧弟子，龙芸。”
龙芸躬身道：“龙芸拜见天昊大帝。”
天昊眯着龙芸打量了她一会儿，道：“天机司说你是祸乱人间的妖皇。朕瞧着你，不过是个小姑娘。”他定睛又打量她一会儿，道，“不愧是龙女，实乃天人之姿。”最后那句，语意里有几分调侃的味道。
龙芸不知如何接话。却听天昊又道：“朕与天钧在昆仑时是师兄弟。你要不嫌弃，叫我一声师伯。”
龙芸便乖巧叫了一声：“师伯。”
天昊道：“汝为妖皇，我为人皇。若能和平共处，则人与妖相安无事，天下太平，岂不美哉。大昊之所以实行严刑峻法，无非是因为有妖物作乱。若能相安无事，何须套上金枷锁？”
龙芸没想到天昊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她当即道：“眼下国泰民安四海升平，妖怪都绝迹了。陛下若如此想，怎么不撤了除妖司——”
殷阳一拉龙芸的衣袖，低声道：“住口！”
天昊的唇角微微勾了一勾，道：“不撤除妖司，当然是因为还怕有妖怪作乱。”他朝盘古斧一扬袖，道，“看到了么？我将盘古斧搁在眼皮子底下，就是怕有人又盗了它去。河图洛书现在还没下落。只怕三塔要有动乱。我便请了你师尊来看守大雁塔。除了他，别人我也不放心。”
师尊在大雁塔？龙芸心里忽然有了底。
天昊像是看穿龙芸心思，道：“一会儿你要愿意，便去大雁塔，陪陪你师父。殷阳，你虽入长安为质，却是大昊的客人。只要不出长安城，想去哪里，便随你的意。”
殷阳躬身道：“多谢陛下！臣等告退。”
龙芸却说：“陛下，你可知我师兄撄宁被羁押在何处？他一定是被冤枉的……”
天昊却仿佛疲惫了，阖上眼摇头道：“若是刑案，去问杞相国吧。”
龙芸一听杞相，心沉了沉。杞忧天与阳承业狼狈为奸。撄宁的案子要是由杞忧天审理，撄宁只怕是死路一条。
*
殷阳与龙芸拜别天昊大帝，在大明宫中落宿。宫人送来通行令牌。交代只要不出长安，去哪里随意。
龙芸担心撄宁，可又急着找微微。思前想后，还是先去见师尊。
但师尊曾嘱咐她不可离开昆仑。去找师尊，是不是要被他骂一顿？
龙芸身为大妖，不能独自上街。殷阳表示愿一同前往。
两人乘马车出了大明宫，往大雁塔去。大雁塔并不太远。马车穿过街巷，很快就到塔前。
两人下了马车。只见大雁塔四面重兵把守，所有人绕路而行。越过兵士往里看，只能看到大雁塔的塔门紧闭。门前空无一人。
白天明闯是不行的，只能等夜里再探。
可龙芸颈上戴枷，灵力受制。没有灵力的状态下，怎么突破守卫？
龙芸忧心如焚，却没有办法。
两人无功而返。才上马车，却有一个戴着颈圈耳环的女子拦在马车前，道：“我家主人请妖皇到府上一叙。”
龙芸一看她打扮，便知是妖寮中人。心下一沉。
微微又落到了妖寮手里？
这一世她千方百计护住微微，便是为了不让微微被妖寮抓走受人钳制。怎么又重蹈覆辙了？
殷阳劝道：“还是先找到天钧师叔为好。”
可龙芸担心微微，当即道：“你先回宫。我去去就来。”
殷阳却不肯离开，道：“罢了。你此时灵力被制，万事须得小心。我随你一道。”
马车跟着那传话的妖女，一路往妖寮去。
这时夜色暗了。妖寮入口是一处酒肆，张灯结彩，热闹非常。殷阳与龙芸下车，随妖女进入妖寮，倒好像是来此玩乐的客人。
妖寮中一派莺莺燕燕。殷阳生得俊俏，才踏入妖寮，便有许多漂亮的女妖围上来。
龙芸揶揄殷阳：“这些女妖可真漂亮。你跟过来，不是想来逛妖寮的吧？”
殷阳道：“哪个都没你漂亮。”
龙芸被他说得脸上一红。
那引路的小妖女，将殷阳与龙芸引向了一处洞府。那洞府中有玉笏满床，又悬挂着绸缎帷幕，倒像是让人欢好的一般。龙芸登时脸上发热，道：“你家主人在哪里，怎么还不现身？”
妖女道：“请客人稍安勿躁。主人即刻便来。”说罢离去。
殷阳和龙芸在房间中等了片刻，越等越觉得身上燥热。房门口点着几支熏香。那香味淡淡地缭绕在鼻间，起初并不觉得如何，后来却叫人越来越困。等龙芸发现熏香有异时，一阵莫名的困意忽然袭来，她和殷阳便都睡了过去。
*
龙芸倒下不久，玲珑音现身了。
纤腰软软，环佩叮咚。每走一步，都有银铃轻轻一碰。
玲珑音走到昏睡的龙芸跟前，便席地而坐。
她的手平摊着，手中有一只小小的朱盒。
玲珑音坐在龙芸身畔，目色悲哀地望着她。
“姐姐，你终归还是太善良了。这样单纯善良……是做不了妖皇的。”
龙芸双眼紧闭，人事不省。她身上还穿着浅青色的昆仑弟子服。颈上的项圈闪着金光。
玲珑音伸手，轻轻抚摸她颈上的项圈，道：“姐姐你看，如果现在我想杀你，你就死了……不过是个小小的咒枷，便将你这般困住了。”
她轻轻打开手中的朱盒。朱盒之中，有一粒黑色小虫正在扭动。
“你要恨我，那就恨吧……可是姐姐，我是为了你呀！我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呀！”
她说着，纤手轻轻一扬，朱盒中的黑色小虫，便朝龙芸心口落去——
却终究没落在她心口。
龙芸身边的殷阳，不知何时，已探手过来，稳稳接住了那粒小黑虫。
玲珑音吃了一惊，抬眼去看眼前的男人。她怎么都没料到，熏香竟然便没叫他昏睡。
“你疯了？”玲珑音叫道，“你可知这是什么？”
殷阳面无表情，道：“无论是什么，都让我来承受吧。”
他低头看手心。那小黑虫在他手中扭动了几下，接着迅速钻入他的身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