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道影子如雷电般猛扑,游穆清这才惊觉即将遭受袭击,她回过头自己的嘴巴便瞬时被人用力堵住,力气之大几乎无法挣脱。

    手里的木桶咣当掉在地上。

    游穆清顿感惊慌失措,拼命向外撤脚以做挣扎,二人扭扯在一起,其实动作并不轻缓,可那男孩却像从未听见般直直掠过他们,接着向更远处走去。

    最后游穆清得空后反击,一口咬在男子的后背,这双厚实粗糙的手骤然收紧而后仓惶撤离。再看手背已赫然留有牙印,李京予疼的差点流出眼泪再不敢贸然行动了。

    “呸呸呸!一股土渍味!”游穆清一连呸了几遍,怒气冲天瞪着不速之客。

    被咬的地方开始泛红,李京予不断吹动自己受伤的位置,也十分委屈。

    哎呦呦直叫唤:“你这女子,力气怎能这般惊人?差点给我咬出血了。”

    游穆清撇了撇嘴,心里暗骂活该。

    “我想还问你干什么!大庭广众之下行凶,莫非想绑架人?!”

    李京予瞧见她凶巴巴的表情,颇为无奈:“这位姑娘,如果一个人想动手绑架,直接打晕带走岂不是更好?”

    “何必费这力气,还容易打草惊蛇。”

    “这……”

    游穆清回想起看过的武侠情节,好像……确实如此?

    “倒也是哈。”

    “那你是想干什么?别告诉我你闲着无趣专门跑过来给我一下。”

    李京予:“……”

    他抬手指向刚才孩子过来的地方,说:“他们井在那边。”

    “我一看就知道你是来偷水的。”

    “不过像你这样大摇大摆去偷水的人倒是不多见,好歹绕小路走行不行?”

    游穆清:“……”

    被人戳中心事,一抹绯红迅速攀上她的耳尖,游穆清双手叉腰,提高声调以掩饰内心的慌乱:“咋了,打听那么仔细,难道你也是来偷水的?”

    “算是……也不算是。”

    “什么意思?”

    李京予无奈叹口气,痛心疾首地说:“出门忘带水桶了。”

    游穆清用仿佛在看白痴一样的目光瞪着他,对这个奇怪的男人没有半点兴趣,一门心思只想赶紧带桶水回去。

    过了一会儿,远处传来阵阵呼喊,听名字似在寻找刚才走过的小男孩。

    李京予最先探出身张望,而后又缩回来说:“我想说的是,这个村庄对那口井的戒备十分森严,一个外人出现肯定不让用的。”

    “像你刚才大摇大摆走在路上,不等上前就被人叉出去了。”

    “还会影响其他人取水。”

    游穆清躲在后面调侃:“呦,没想到这方面你懂得还挺多。”

    “敢问尊者之前干的可是盗圣的行当?”

    “你这女子,休得胡说。”

    李京予听出这是在嘲弄自己,于是俩人又暗自较劲互瞪彼此。这次,游穆清特意转了个圈留心他身上穿的粗布麻衣和寻常百姓倒是很像,只是总觉得哪里不对。

    而李京予同样认真打量了她,也将心中的疑虑先深埋心底。面目比刚才缓和许多,但神情仍拧巴着,皱着眉头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询问游穆清的意见。

    “你觉得那个男孩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听闻游穆清再次抬起双眸望向对方,她看不懂里面盛满的情绪,四目相对很难猜出这家伙肚子里在想什么。况且自己出门在外,更不想惹上事端,故而说未曾看出有什么不对。

    “这样啊。”李京予拍打掉身上沾染的土渍,而后起身又故作关心地询问:“哎对了,你是哪个村的?”

    游穆清狐疑道:“你又是哪个村的?”

    “双水村的啊。”

    “你也是双水村的?”

    “这么说你是了?”

    但看着不像啊!

    俩人异口同声在心里默念,因为各怀心事又再次陷入沉默。李京予怕对方认出自己真实的身份,而游穆清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

    气氛忽然起了尴尬,好在二者现下都无心过问对方的事。权当是双水村离得近,所以碰见很正常。

    女人的第六感让游穆清仿佛察觉到了危机,再聊下去迟早崩盘,便打算提桶离开。这次她不再走大路,而是听从了李京予的告诫改成了小路。

    她不断向前行走着,心思却飘向其他方向,身后并没有传来任何响动,于是停下脚步回望刚才的地方。李京予仍站在原地,抬头仰天那双眼睛似乎虚空聚焦着某个角落。

    看来他并不打算与自己合作,游穆清这样想着,但那张悲悯的神态却残存脑海中挥之不去,还是或多或少让她有些在意。

    于是她也默立了一会儿。

    李京予感受到一道视线在别处无声息注视着自己,下意识顺着这道目光寻去,再见只剩下黄烟走过的痕迹,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

    阳桉县东边有个小树林,树林后住着几户人家,基本上一直靠打猎为生,而命案发生地点就在这附近。

    巴晖带着周虎赶到现场,因为天热的缘故尸体腐烂很快,散发着浓烈的恶臭,远远隔着几里就能闻见若有若无的气味。

    巴晖见惯了倒是还好,只是周虎看见那刺人的一幕,开始身子出现不适有些经受不住了。

    等真正到达现场,先前挺好的精神便彻底崩溃了,周虎当即吐了出来。

    “兄弟,这,这你都能看得下去啊。”

    他见巴晖并不害怕,大胆扒开尸体的衣物,胸前一个巨大的爪印赫然在目,足有一尺那么长。其下手的力道很重,几乎陷进皮肉之中。

    “乖乖,这是猛兽袭人吧?”

    “你看地上那些脚印。”

    巴晖他们一眼望去,在沿着前方一条路径上布满了同样类似爪印的痕迹。他站起来,沿着这条路迈了几步,滴落的血迹断断续续一直通向阳桉寺庙。

    巴晖面色越发难看,路上除了有猛兽的爪痕,还有触目惊心的血印。他俯身蹲下,伸手摸了一指。巴晖向来对这些特别的气味有所敏感,他嗅到血腥之下掩盖了一层其他的气味。

    可是一时间却无头绪,周虎看他在地上划拉半天,十分好奇,踮着脚尖凑边上一看,巴晖便把手指沾染的东西顺手抹在他的身上。

    一个弹跳,嘴里骂道:

    “啊啊——可恶!你疯了!”

    周虎直接一蹦三尺高,满脸从嫌弃已经上升到膈应和恐慌。拼命搓揉刚触碰过的地方,一想起可能是血,也可能是毒物就更加恶心。

    然后巴晖起身,他直接吓跑了半步远,双手在面前挥舞,势必要和对方抵抗到底。

    巴晖淡淡地说:“只是土而已。”

    周虎仍是警觉,就是不让他靠近:“谁知道你用的哪根手指啊!”

    “不相信算了。”巴晖瞅见那熊样也不愿再逗趣。

    他拿好手里的佩剑,又回到案发现场。几个衙兵正围着尸体转,巴晖看着浑身是血的周围,命令他们将尸体移开。

    尸体移开后,在他的背后也沾染了似粉末状的东西。这种东西如果是猛兽,应该很难接触到才对,而他除了被啃咬的部位,也很难直接判断究竟是被野兽咬死,还是被人杀死后遭到野兽啃食。

    “巴,巴爷,您看出了什么门道了吗?”衙兵大勇小心翼翼地问道。

    巴晖摇头,他便泄了气。

    周虎在旁边喊:“狄仁杰在世也做不到断案如此迅速啊,我说你们,难道以为办案是件什么轻松的事吗?”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巴爷都能看出门道,那咱们县衙进入刑部就指日可待喽。”

    大勇面红耳赤,便不说话了。倒是低头独自寻摸的傻奎看出了一些端倪,他指着那些粉末状的东西,问巴晖:“大人,你看这东西还会变色呢!”

    “变色?你当变戏法啊。”

    “让我瞅瞅。”

    周虎自告奋勇趴地下细瞧,混合着鲜血的粉末,在阳光的照耀下,颜色好像比树林那些深了不少。

    “兄弟,兄弟,你看看这些东西好像还真变了色。”

    巴晖听闻,再次俯身半蹲,用刚才在树林里沾染到的手指拿来做对比,还真发现了细微的变化。

    “这什么东西啊?有毒吗?”周虎开始隐约有些担心。

    “不清楚。”

    巴晖说:“先让人把这些东西收集一些带回衙门禀报师爷,然后在县里找些懂奇闻异术的人问上一问,但是不要打草惊蛇,以免引起争论。”

    “成,先这样吧。”周虎表示同意。

    “那还需要禀告李县爷吗?”

    巴晖想了想,看天色又看地下一时难以抉择。

    周虎最懂这种情况,也最擅处理,立刻明白巴晖知道李县爷在哪,只是不肯说罢了。

    周虎便替他解决难题,实诚地说:“依我看,不如过两日吧,既然李县爷说了衙门的事让我们代为打理,总不能一有事就请他来吧。”

    “一来会显得我们办事不力,二来,耽误他的事那李县爷怕是会不高兴。”

    “巴兄觉得呢?”

    巴晖听了之后觉得在理,并且李京予临走时叮嘱他,最多也就两三天而已,那么短时间去找他确实不够稳妥。

    二人一拍即合后,周虎便先带人撤退了。

    巴晖看着那些粉末不由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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