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我们就别吵了吧。刚刚不还在讨论要不要出去吗？”唐荚薇眼见这样吵下去，哪还有个底啊，连忙出声叫停。而且，她还有个冰淇淋没吃完呢，她是绝对不能因为争“谁更幼稚”这件事，而眼睁睁看着冰淇淋融化。
“你说呢？”三人齐刷刷把头转过来。
唐荚薇一脸懵逼，就这么几秒的时间，这重大事件的选择权就落到了她身上。
“我们这个小组可是很民主的。少数服从多数，所以，大家投票吧。”唐荚薇可不想独揽权利。
徐飞最先开口说：“要。难得出来，还不得好好玩。”
第二个开口的是林婉榆：“我弃权。你们正好是奇数，不会产生平票的情况。”
顾鸿诚看先林婉榆，她刚刚虽然没有选择，不过正在晋江上兴致勃勃地看着小说，根本没有想走动的意思，于是说：“不要。”
接着，三人又齐刷刷看向唐荚薇。
此时的唐荚薇内心叫苦连连，这重担兜兜转转咋又回到她身上了呢。不去吧，会得罪徐飞。他可是体育课代表，自己和他关系本来就一般，惹不起。但去吧，又是和顾鸿诚对着干。他可是自己好闺蜜未来的男人。左右都让她很为难。
徐飞：“小矮子，你能不能快点，做个决定而已。”
唐荚薇，摆出一脸无辜的表情看着他。思考了一会，长叹一声才说：“既然这样，我们就采用最原始的方法。”
“什么方法？”徐飞一脸疑惑地看向唐荚薇。
“点点当当。”
“······”
“有问题？”
“这个方法，确实有点草率了。”林婉榆很少见地笑出了声。
“婉榆，你笑了。”唐荚薇，一脸激动。这可是她认识林婉榆以来第一次见到她笑出声音来。
“啊，也许吧。”
顾鸿诚能感受到，这是从那件事后林婉榆第一次笑。
发自内心的笑。
在林婉榆三年级那年，她的父亲劈腿了，还染上了抽烟赌博。她母亲（陈娟）为此和林父吵了好几次架。林婉榆每周回去，总有那么几天会看到林父喝得醉醺醺的，满地酒瓶。一开始陈娟也会拦着，后来不见效也就算了，不拦了。对于林婉榆，也只是义务式的接送，偶尔会做好饭菜，其他一概不管。
唐荚薇在经过多次的心理搏斗后，决定留在室内——顾鸿诚和林婉榆认识这么久，他们肯定会互相影响，那想法也一定大同小异。所以，林婉榆肯定也是偏向于留在室内。
“那我决定了，我选择呆在室内。”唐荚薇一脸坚定地说。
“小矮子，你是不是和我过不去啊。”
“才没有，顾鸿诚不也选择留在室内嘛。你找他去啊。”
“······”
“而且，在室内也可以玩。”唐荚薇说着就从书包里掏出了一支笔，理了下桌子，将笔放在了正中，开始解说：“我们可以玩真心话大冒险。先转这个笔，被笔尾指到的人向被笔头指到的人提问。怎么样？”
“可以试试。”这次，林婉榆最先回答。顾鸿诚见林婉榆答应了，也立刻答应。
很不幸的，第一轮就轮到唐荚薇，提问的人还偏偏还是徐飞。唐荚薇感觉，自己人要没了啊。可谁让规则是自己定的呢。
“大冒险or真心话？”
“真心话，只要再是你问，那我绝对都选真心话。”唐荚薇可以想象到生为一个体育极佳的人对选大冒险的人能够提出的是什么。肯定让她原地坐上几十个俯卧撑，或者是回到学校后跑个几圈。
“那你------”徐飞拖长了尾音，故意吊着唐荚薇，就是不继续说下去。过了好一会才不紧不慢地开口：“说出你现在的身高。”
没有唐荚薇想象中的犀利，毕竟她矮是人尽皆知的事，大大方方地回答：“148。”
“嗯。我四年级就是这么高。所以，叫你小矮子也没问题。”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唐荚薇直接一个白眼飞过去，然后说：“随你。”
风水轮流转。这话可不是白搭的。很快就轮到唐荚薇提问徐飞了。
“大冒险吧。小矮子，你可要口下留情啊。哦不，唐女侠。”
唐荚薇哪能放过这好机会，不怀好意地看向他，没有做太多思考就提了，一字一顿：“你以后，不准再叫我‘小矮子’了！”
徐飞满不在乎地回答：“行吧。”
唐荚薇没想到他竟然答应得如此爽快，还有点不自在。当然，激动也是有的。不过，她听到徐飞后面的话，那激动立马烟消云散。
“那继续下一轮吧，矮子。”
“不是说不准再叫我小矮子了嘛。”
“是啊。”
“那你刚刚还叫。”唐荚薇嘟起了小嘴，像是在表示抗议。
“矮子，你刚刚自己不也说了吗，是不再叫你“小矮子”，那‘矮子’又不是不行。”
唐荚薇终究还是败在了下风，这肯定是某人早就预想好得，不然哪能回答得那么爽快。好吧，失策。
不过顾鸿诚和林婉榆也是没有逃过的。
提问顾鸿诚的是唐荚薇，她可不会错过这个八卦的好机会。
小姑娘一脸贼兮兮地看向顾鸿诚：“你和婉榆认识这么久了，都给对方起了什么外号？”
顾鸿诚小心翼翼地瞥向林婉榆，见她没有反对之色才开口：“我小时候叫她‘鱼儿’，她当时好像叫我‘滚滚’吧。”
唐荚薇，徐飞同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徐飞最先忍不住开口：“诶，这外号，怎么都这么好笑。”
顾鸿诚摆手说：“我记得林婉榆的外号是取她最后一个字的谐音，然后她最爱吃糖醋鱼，所以就想到‘鱼’这个字，至于后面的‘儿’纯粹是因为好听。”
林婉榆突然说话了：“你怎么知道我最喜欢的是糖醋鱼，我记得我只提过我爱吃鱼。”
顾鸿诚支支吾吾地答不上来，好半天才憋出一句：“可能，你忘了自己提过吧。”
林婉榆没有再出声，神色复杂地看向顾鸿诚，她的内心不由颤动了一下。真的还有个人，在那件事以后，还一直在默默地关注着自己。
顾鸿诚接着前面的话，继续回答徐飞的问题：“至于我的外号，不是有首歌里唱到‘红尘啊滚滚，痴痴啊情深’嘛，虽然字不同，但发音差不多啊，就这么叫了。”
“不是。”等顾鸿诚一说完林婉榆就立即否定了。
“唔？”
“当年，嫌你太烦，就是想让你别再烦我，我才取得这个。你说的这个只是次要原因，而且还是在取完这外号后好一阵子才补上的。”
顾鸿诚的脸上写满了“尴尬”。
徐飞笑得更大声了。唐荚薇也乐了，不过，不是因为这外号的由来，而是林婉榆和顾鸿诚的关系。看这情况，肯定是缓和了啊。
“欸，唐荚薇，你都没有提过你有什么外号啊？”顾鸿诚非常机智的转移了话题。
“外号啊，我还有过挺多的呢。”唐荚薇内心窘，为何突然cue到自己。
“矮子，说来听听吧。”
“我也知道，我们唐小同学有过什么外号。”林婉榆心情似乎高兴了不少，也积极地参与了进来。
本想拒绝的唐荚薇听林婉榆都开口了，也就不推辞了，说：“我姓‘唐’，又极其爱吃糖，所以很多人叫我‘糖糖’。”
“嗯，你爱吃糖我见识过很多次了。不过这个称呼还挺好听的。‘糖糖’，我以后可以这样叫你吗？”
“当然！婉榆叫我什么我都开心。”唐荚薇说着，就向林婉榆抛去一个大大的飞吻。
徐飞冷不丁冒出一句：“早晚牙蛀没。话说，你其他的外号呢？”
唐荚薇回头，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说：“和你给我那个称呼差不多。因为我长不高嘛，所以总是坐第一排，当排头，就有了‘万年排头’，‘万年第一排’，‘小矮子’等称号。”
“嗯，那我叫的也没错。”徐飞一脸沾沾自喜的样子。
“是是是。那我是不是还得给你颁给奖。”唐荚薇调侃着应付。
四人就这么有说有笑地等到了集合时间。其实雨早就停了，但期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或许是大家一起玩得太投入了吧。
在返回学校的大巴车上，大家都谈论着玩得有多么得开心，多么得不尽兴。老师也在这天得到了放松，前天晚上不用备课到深夜，今天不用一大早就批改作业，不用站着讲上四十多分钟的课，不用管教那些扰乱课堂秩序的顽皮学生。大家讨论得久了，也渐渐累了，又不少同学眯了起来。就连平时活蹦乱跳的唐荚薇也睡了下来。
林婉榆没有睡，而是从书包拿出了一张合照。照片已经泛黄，但没有丝毫褶皱，可见这张照片对它主人的意义重大。照片中间是个可爱的女孩，笑得开朗，那是6岁时的林婉榆。女孩左右两边是一男一女，看上去十分恩爱，这是林婉榆的父母。林婉榆轻轻地摩挲着照片，这是从她记事以来，她和自己父母唯一的合照。林婉榆看着照片，呢喃道：“要是一直这样该多好，真想回到六年前啊。一家人开开心心，多好啊。”
林婉榆的手机很快就收到了一条消息，她小心地收起照片，看向消息提醒。发消息的人备注显示“妈妈”，林婉榆心头一喜，点进去发现是个红包，其余什么也没有。再往前翻，就是好几个月前的了，一律都是格式化的关心，以及备注为伙食一类的转账记录。
林婉榆想到了什么，眼眶不由湿了。她摇着头，强迫自己不再去想。
须臾，巴士到了学校。
唐荚薇是被叫醒的，刚起来时还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醒来时，车上没几个人了。就依稀几个动作极慢的同学以及被自己挡着路，坐在靠窗的林婉榆还没出去。当然，老师肯定也在。等唐荚薇彻底清醒，已经被老师拖着下了车。
因为秋游，所以会比平时上学早放，有不少家长等在了门口。
李湘回教室后就说了句：“五一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好好休息，刚刚在车上好几个人都睡得老香了”然后又交代了一下假期须知就放了。
当同学们陆续整理好书包要走得时候，语文老师急忙赶过来：“同学们，再打扰一下。我看今天秋游大家玩得都挺开心的，再加篇作文，就以这次秋游为题。认真写，我要批分的。”说完，就急急地向她教的下一个班跑去。教室一阵唉声叹气，都苦恼着老师咋没早点说，不然肯定有目的的玩了啊。
大家都陆续被家长接走。顾鸿诚一家今天要回趟乡下，因此林婉榆独自到公交站台等候。幸好，今天没有等很久。
“咯吱”一声，门被推开。浓重的酒气味扑面而来。林婉榆微微蹙起眉头，向屋里走去。和她料想的一样。一个男人手里拿着还没喝完的酒瓶，酒水全都流了出来，地面一片潮湿。毯子上也沾满了酒渍。脱下的上衣也散落一地，上面还有呕吐过的痕迹。人已经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屋里窗帘关着，很暗。地上还散落着掐灭的烟头，烟灰缸也被仍在了一边。总之就是，一片狼藉。
林婉榆换下鞋子，轻轻放下书包，向屋里走去。来到男人身边，拍着他的肩说：“爸，醒醒回里面睡吧。”男人一点也没有醒的意思，而是一把抖开林婉榆的说，说起了梦话。林婉榆又唤了几声，男人才睁开眼。男人看了看林婉榆，直接忽视，从桌上捞起一罐新的酒，晃晃悠悠向外走。林婉榆立刻去拦：“爸，你喝醉了。别走了，妈一会得回来了。”男人嗤笑：“那老婆子指定在哪鬼混呢。你回来了就帮我收拾了啊，爸先走了。今晚我一定要赢回来。”说完不顾林婉榆的阻拦就出了门。
林婉榆看了看地上，又看向男人离开的方向，苦笑出了声，泪水止不住地往外流。她自嘲地呢喃：“爸？你现在哪还有爸的样子啊。”林婉榆回到桌边，陈娟显然是回来过的，桌上有张她留的字条“晚饭自己买点，钱微信转你了。你爸就随他吧，妈今晚不回来了。——cj”
林婉榆看着，哭得更厉害了“连妈也不回来了。”
林婉榆哭得厉害，好一会儿才缓下来，开始收拾地上的残局。等整理完，把毯子衣服洗净，已临近十点。这个点自己再垃圾站也晚了，林婉榆将整理出来的垃圾放到门口。林婉榆回到屋子，打开窗户，好让气味散去。自己则进了浴室，尽量冲洗自己身上因整理而落下的气味，以及脸上的泪痕。
等到冲洗完，气味也散得差不多了。林婉榆刚要去关窗，就听到一阵敲门声。正疑惑着这么一大晚会是谁，门外的人就先出声了：“林婉榆，在吗，给我开个门。”
是个男声，非常有活力，听着总能让人有一种放松的感觉。
是顾鸿诚。
林婉榆打开门的一瞬间，先看到的不是顾鸿诚的脸，而是大包小包的吃的。顾鸿诚见林婉榆开了门，一个健步冲了进来，把食物放下，然后又急匆匆跑回自己屋里。不就他就又端着一个大锅，还提着点生食进来了，边走还边念叨：“这可真重。”
“你怎么来了？”
“那我饿了，我就让我妈调了个锅底，想吃个火锅，结果弄多了。透过门缝看你这还亮着，估计还没睡。我妈就让我端来和你一起尝尝。”
“那这小吃——”
“额，这是买多了，分一下。”
林婉榆看着顾鸿诚想着法子把锅插上插头，打开电源的背影，重新拉开门。果然，自己放在门口的垃圾已经被收拾掉。林婉榆的眼眶不由红了。顾鸿诚也已经研究好了，招呼她过来吃。林婉榆抹去那不争气的泪水，才转身坐下。
锅底的配料被配了很多种，就吃了一口，林婉榆就立马吃出，调这个锅底的一定是个新手，甚至可能是第一次下厨。不禁眼眶又泛酸，林婉榆抬头看向顾鸿诚，他还在有模有样的吃，但也很快注意到林婉榆的视线，讪讪开口：“婉榆，你也吃啊，别老看我。”
“谢谢你，顾鸿诚。”
“啊？我这不应该的吗，吃不完也浪费啊。”
“呵，你知道我的意思的，所以，谢谢。”林婉榆看到他这个样子笑出了声，还，挺可爱的。
“你可是鱼儿啊，鱼总是自由自在的，是开心的。就算小鱼有被大鱼吃掉的风险；大鱼有被我们吃掉的风险；鲤鱼有跳不过龙门的风险，但它们还是在水里游着。只要大鱼，小鱼游得够快，且一直游下去，就不让大鱼追上或让人类捕住，也就不会被吃掉；只要鲤鱼坚持不懈地去尝试，也总能越过龙门。它们也都能继续在小溪中，河流里，甚至是大海中自由自在地活下去。虽然这个比喻有点不太恰当，不过，你说对吗？鱼儿。”
良久林婉榆才抬头看向顾鸿诚说：“是啊，那我也一定会不负你的所托，一直游下去的。谢谢你，滚滚。”
当晚，林婉榆躺了很久都没有睡觉。她耳边一直响起顾鸿诚的话。也许，他平时看上去不怎么正经，但总能在别人需要的时候，伸出自己的手，用不伤害他人自尊的方式帮着他。
“你说呢？”三人齐刷刷把头转过来。
唐荚薇一脸懵逼，就这么几秒的时间，这重大事件的选择权就落到了她身上。
“我们这个小组可是很民主的。少数服从多数，所以，大家投票吧。”唐荚薇可不想独揽权利。
徐飞最先开口说：“要。难得出来，还不得好好玩。”
第二个开口的是林婉榆：“我弃权。你们正好是奇数，不会产生平票的情况。”
顾鸿诚看先林婉榆，她刚刚虽然没有选择，不过正在晋江上兴致勃勃地看着小说，根本没有想走动的意思，于是说：“不要。”
接着，三人又齐刷刷看向唐荚薇。
此时的唐荚薇内心叫苦连连，这重担兜兜转转咋又回到她身上了呢。不去吧，会得罪徐飞。他可是体育课代表，自己和他关系本来就一般，惹不起。但去吧，又是和顾鸿诚对着干。他可是自己好闺蜜未来的男人。左右都让她很为难。
徐飞：“小矮子，你能不能快点，做个决定而已。”
唐荚薇，摆出一脸无辜的表情看着他。思考了一会，长叹一声才说：“既然这样，我们就采用最原始的方法。”
“什么方法？”徐飞一脸疑惑地看向唐荚薇。
“点点当当。”
“······”
“有问题？”
“这个方法，确实有点草率了。”林婉榆很少见地笑出了声。
“婉榆，你笑了。”唐荚薇，一脸激动。这可是她认识林婉榆以来第一次见到她笑出声音来。
“啊，也许吧。”
顾鸿诚能感受到，这是从那件事后林婉榆第一次笑。
发自内心的笑。
在林婉榆三年级那年，她的父亲劈腿了，还染上了抽烟赌博。她母亲（陈娟）为此和林父吵了好几次架。林婉榆每周回去，总有那么几天会看到林父喝得醉醺醺的，满地酒瓶。一开始陈娟也会拦着，后来不见效也就算了，不拦了。对于林婉榆，也只是义务式的接送，偶尔会做好饭菜，其他一概不管。
唐荚薇在经过多次的心理搏斗后，决定留在室内——顾鸿诚和林婉榆认识这么久，他们肯定会互相影响，那想法也一定大同小异。所以，林婉榆肯定也是偏向于留在室内。
“那我决定了，我选择呆在室内。”唐荚薇一脸坚定地说。
“小矮子，你是不是和我过不去啊。”
“才没有，顾鸿诚不也选择留在室内嘛。你找他去啊。”
“······”
“而且，在室内也可以玩。”唐荚薇说着就从书包里掏出了一支笔，理了下桌子，将笔放在了正中，开始解说：“我们可以玩真心话大冒险。先转这个笔，被笔尾指到的人向被笔头指到的人提问。怎么样？”
“可以试试。”这次，林婉榆最先回答。顾鸿诚见林婉榆答应了，也立刻答应。
很不幸的，第一轮就轮到唐荚薇，提问的人还偏偏还是徐飞。唐荚薇感觉，自己人要没了啊。可谁让规则是自己定的呢。
“大冒险or真心话？”
“真心话，只要再是你问，那我绝对都选真心话。”唐荚薇可以想象到生为一个体育极佳的人对选大冒险的人能够提出的是什么。肯定让她原地坐上几十个俯卧撑，或者是回到学校后跑个几圈。
“那你------”徐飞拖长了尾音，故意吊着唐荚薇，就是不继续说下去。过了好一会才不紧不慢地开口：“说出你现在的身高。”
没有唐荚薇想象中的犀利，毕竟她矮是人尽皆知的事，大大方方地回答：“148。”
“嗯。我四年级就是这么高。所以，叫你小矮子也没问题。”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唐荚薇直接一个白眼飞过去，然后说：“随你。”
风水轮流转。这话可不是白搭的。很快就轮到唐荚薇提问徐飞了。
“大冒险吧。小矮子，你可要口下留情啊。哦不，唐女侠。”
唐荚薇哪能放过这好机会，不怀好意地看向他，没有做太多思考就提了，一字一顿：“你以后，不准再叫我‘小矮子’了！”
徐飞满不在乎地回答：“行吧。”
唐荚薇没想到他竟然答应得如此爽快，还有点不自在。当然，激动也是有的。不过，她听到徐飞后面的话，那激动立马烟消云散。
“那继续下一轮吧，矮子。”
“不是说不准再叫我小矮子了嘛。”
“是啊。”
“那你刚刚还叫。”唐荚薇嘟起了小嘴，像是在表示抗议。
“矮子，你刚刚自己不也说了吗，是不再叫你“小矮子”，那‘矮子’又不是不行。”
唐荚薇终究还是败在了下风，这肯定是某人早就预想好得，不然哪能回答得那么爽快。好吧，失策。
不过顾鸿诚和林婉榆也是没有逃过的。
提问顾鸿诚的是唐荚薇，她可不会错过这个八卦的好机会。
小姑娘一脸贼兮兮地看向顾鸿诚：“你和婉榆认识这么久了，都给对方起了什么外号？”
顾鸿诚小心翼翼地瞥向林婉榆，见她没有反对之色才开口：“我小时候叫她‘鱼儿’，她当时好像叫我‘滚滚’吧。”
唐荚薇，徐飞同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徐飞最先忍不住开口：“诶，这外号，怎么都这么好笑。”
顾鸿诚摆手说：“我记得林婉榆的外号是取她最后一个字的谐音，然后她最爱吃糖醋鱼，所以就想到‘鱼’这个字，至于后面的‘儿’纯粹是因为好听。”
林婉榆突然说话了：“你怎么知道我最喜欢的是糖醋鱼，我记得我只提过我爱吃鱼。”
顾鸿诚支支吾吾地答不上来，好半天才憋出一句：“可能，你忘了自己提过吧。”
林婉榆没有再出声，神色复杂地看向顾鸿诚，她的内心不由颤动了一下。真的还有个人，在那件事以后，还一直在默默地关注着自己。
顾鸿诚接着前面的话，继续回答徐飞的问题：“至于我的外号，不是有首歌里唱到‘红尘啊滚滚，痴痴啊情深’嘛，虽然字不同，但发音差不多啊，就这么叫了。”
“不是。”等顾鸿诚一说完林婉榆就立即否定了。
“唔？”
“当年，嫌你太烦，就是想让你别再烦我，我才取得这个。你说的这个只是次要原因，而且还是在取完这外号后好一阵子才补上的。”
顾鸿诚的脸上写满了“尴尬”。
徐飞笑得更大声了。唐荚薇也乐了，不过，不是因为这外号的由来，而是林婉榆和顾鸿诚的关系。看这情况，肯定是缓和了啊。
“欸，唐荚薇，你都没有提过你有什么外号啊？”顾鸿诚非常机智的转移了话题。
“外号啊，我还有过挺多的呢。”唐荚薇内心窘，为何突然cue到自己。
“矮子，说来听听吧。”
“我也知道，我们唐小同学有过什么外号。”林婉榆心情似乎高兴了不少，也积极地参与了进来。
本想拒绝的唐荚薇听林婉榆都开口了，也就不推辞了，说：“我姓‘唐’，又极其爱吃糖，所以很多人叫我‘糖糖’。”
“嗯，你爱吃糖我见识过很多次了。不过这个称呼还挺好听的。‘糖糖’，我以后可以这样叫你吗？”
“当然！婉榆叫我什么我都开心。”唐荚薇说着，就向林婉榆抛去一个大大的飞吻。
徐飞冷不丁冒出一句：“早晚牙蛀没。话说，你其他的外号呢？”
唐荚薇回头，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说：“和你给我那个称呼差不多。因为我长不高嘛，所以总是坐第一排，当排头，就有了‘万年排头’，‘万年第一排’，‘小矮子’等称号。”
“嗯，那我叫的也没错。”徐飞一脸沾沾自喜的样子。
“是是是。那我是不是还得给你颁给奖。”唐荚薇调侃着应付。
四人就这么有说有笑地等到了集合时间。其实雨早就停了，但期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或许是大家一起玩得太投入了吧。
在返回学校的大巴车上，大家都谈论着玩得有多么得开心，多么得不尽兴。老师也在这天得到了放松，前天晚上不用备课到深夜，今天不用一大早就批改作业，不用站着讲上四十多分钟的课，不用管教那些扰乱课堂秩序的顽皮学生。大家讨论得久了，也渐渐累了，又不少同学眯了起来。就连平时活蹦乱跳的唐荚薇也睡了下来。
林婉榆没有睡，而是从书包拿出了一张合照。照片已经泛黄，但没有丝毫褶皱，可见这张照片对它主人的意义重大。照片中间是个可爱的女孩，笑得开朗，那是6岁时的林婉榆。女孩左右两边是一男一女，看上去十分恩爱，这是林婉榆的父母。林婉榆轻轻地摩挲着照片，这是从她记事以来，她和自己父母唯一的合照。林婉榆看着照片，呢喃道：“要是一直这样该多好，真想回到六年前啊。一家人开开心心，多好啊。”
林婉榆的手机很快就收到了一条消息，她小心地收起照片，看向消息提醒。发消息的人备注显示“妈妈”，林婉榆心头一喜，点进去发现是个红包，其余什么也没有。再往前翻，就是好几个月前的了，一律都是格式化的关心，以及备注为伙食一类的转账记录。
林婉榆想到了什么，眼眶不由湿了。她摇着头，强迫自己不再去想。
须臾，巴士到了学校。
唐荚薇是被叫醒的，刚起来时还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醒来时，车上没几个人了。就依稀几个动作极慢的同学以及被自己挡着路，坐在靠窗的林婉榆还没出去。当然，老师肯定也在。等唐荚薇彻底清醒，已经被老师拖着下了车。
因为秋游，所以会比平时上学早放，有不少家长等在了门口。
李湘回教室后就说了句：“五一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好好休息，刚刚在车上好几个人都睡得老香了”然后又交代了一下假期须知就放了。
当同学们陆续整理好书包要走得时候，语文老师急忙赶过来：“同学们，再打扰一下。我看今天秋游大家玩得都挺开心的，再加篇作文，就以这次秋游为题。认真写，我要批分的。”说完，就急急地向她教的下一个班跑去。教室一阵唉声叹气，都苦恼着老师咋没早点说，不然肯定有目的的玩了啊。
大家都陆续被家长接走。顾鸿诚一家今天要回趟乡下，因此林婉榆独自到公交站台等候。幸好，今天没有等很久。
“咯吱”一声，门被推开。浓重的酒气味扑面而来。林婉榆微微蹙起眉头，向屋里走去。和她料想的一样。一个男人手里拿着还没喝完的酒瓶，酒水全都流了出来，地面一片潮湿。毯子上也沾满了酒渍。脱下的上衣也散落一地，上面还有呕吐过的痕迹。人已经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屋里窗帘关着，很暗。地上还散落着掐灭的烟头，烟灰缸也被仍在了一边。总之就是，一片狼藉。
林婉榆换下鞋子，轻轻放下书包，向屋里走去。来到男人身边，拍着他的肩说：“爸，醒醒回里面睡吧。”男人一点也没有醒的意思，而是一把抖开林婉榆的说，说起了梦话。林婉榆又唤了几声，男人才睁开眼。男人看了看林婉榆，直接忽视，从桌上捞起一罐新的酒，晃晃悠悠向外走。林婉榆立刻去拦：“爸，你喝醉了。别走了，妈一会得回来了。”男人嗤笑：“那老婆子指定在哪鬼混呢。你回来了就帮我收拾了啊，爸先走了。今晚我一定要赢回来。”说完不顾林婉榆的阻拦就出了门。
林婉榆看了看地上，又看向男人离开的方向，苦笑出了声，泪水止不住地往外流。她自嘲地呢喃：“爸？你现在哪还有爸的样子啊。”林婉榆回到桌边，陈娟显然是回来过的，桌上有张她留的字条“晚饭自己买点，钱微信转你了。你爸就随他吧，妈今晚不回来了。——cj”
林婉榆看着，哭得更厉害了“连妈也不回来了。”
林婉榆哭得厉害，好一会儿才缓下来，开始收拾地上的残局。等整理完，把毯子衣服洗净，已临近十点。这个点自己再垃圾站也晚了，林婉榆将整理出来的垃圾放到门口。林婉榆回到屋子，打开窗户，好让气味散去。自己则进了浴室，尽量冲洗自己身上因整理而落下的气味，以及脸上的泪痕。
等到冲洗完，气味也散得差不多了。林婉榆刚要去关窗，就听到一阵敲门声。正疑惑着这么一大晚会是谁，门外的人就先出声了：“林婉榆，在吗，给我开个门。”
是个男声，非常有活力，听着总能让人有一种放松的感觉。
是顾鸿诚。
林婉榆打开门的一瞬间，先看到的不是顾鸿诚的脸，而是大包小包的吃的。顾鸿诚见林婉榆开了门，一个健步冲了进来，把食物放下，然后又急匆匆跑回自己屋里。不就他就又端着一个大锅，还提着点生食进来了，边走还边念叨：“这可真重。”
“你怎么来了？”
“那我饿了，我就让我妈调了个锅底，想吃个火锅，结果弄多了。透过门缝看你这还亮着，估计还没睡。我妈就让我端来和你一起尝尝。”
“那这小吃——”
“额，这是买多了，分一下。”
林婉榆看着顾鸿诚想着法子把锅插上插头，打开电源的背影，重新拉开门。果然，自己放在门口的垃圾已经被收拾掉。林婉榆的眼眶不由红了。顾鸿诚也已经研究好了，招呼她过来吃。林婉榆抹去那不争气的泪水，才转身坐下。
锅底的配料被配了很多种，就吃了一口，林婉榆就立马吃出，调这个锅底的一定是个新手，甚至可能是第一次下厨。不禁眼眶又泛酸，林婉榆抬头看向顾鸿诚，他还在有模有样的吃，但也很快注意到林婉榆的视线，讪讪开口：“婉榆，你也吃啊，别老看我。”
“谢谢你，顾鸿诚。”
“啊？我这不应该的吗，吃不完也浪费啊。”
“呵，你知道我的意思的，所以，谢谢。”林婉榆看到他这个样子笑出了声，还，挺可爱的。
“你可是鱼儿啊，鱼总是自由自在的，是开心的。就算小鱼有被大鱼吃掉的风险；大鱼有被我们吃掉的风险；鲤鱼有跳不过龙门的风险，但它们还是在水里游着。只要大鱼，小鱼游得够快，且一直游下去，就不让大鱼追上或让人类捕住，也就不会被吃掉；只要鲤鱼坚持不懈地去尝试，也总能越过龙门。它们也都能继续在小溪中，河流里，甚至是大海中自由自在地活下去。虽然这个比喻有点不太恰当，不过，你说对吗？鱼儿。”
良久林婉榆才抬头看向顾鸿诚说：“是啊，那我也一定会不负你的所托，一直游下去的。谢谢你，滚滚。”
当晚，林婉榆躺了很久都没有睡觉。她耳边一直响起顾鸿诚的话。也许，他平时看上去不怎么正经，但总能在别人需要的时候，伸出自己的手，用不伤害他人自尊的方式帮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