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竟然又是你。
黎束的鼻息之间全是女孩身上的的馨香，像是梨子的淡淡清甜，温柔得仿佛春天将至。
就连手腕的光滑触感都让人心猿意马，面前的她一切都美好得让他心醉神迷却不自知。
不等自己反应，怀里那抹动人已经起身，像是用尽全力似的推了自己一把，只可惜力气小得没能撼动他分毫。
这奇怪男人突如其来的动作和鼻尖的疼痛感同时袭来，莫名其妙地让云黛不得不自卫动手。
泄愤一样猛地推开他，同时又警惕地向后远远退开几步，直到退到可视范围内最远的距离。
揉了揉鼻尖，等疼意渐渐褪去，才注意到那男人停在半空中的手。
警惕又战战兢兢地发问，“黎先生，你……？”
空气中的馨香渐远，握在手里的光滑不再，心尖也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将将伸出手试图挽留。
手上刚有动作，就看到女孩鼻尖微红，被吓到了似的可怜样，突然清醒。
讪讪缩了缩手，像掩饰一样，转向口袋，拿出一张门卡，声音暗哑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别扭。
“抱歉，刚刚有点大力……这是办公室门卡，你去开下门。”
这？难道是把我当他秘书了？这男人还真是天生总裁料，真会使唤人。
算了，认命了，爷爷曾说“为善去恶是格物”，我跟一个醉鬼计较什么。
“办公室门卡我也有，你的那份你收好。”
说完转身，往回走。
走到师兄的办公室门口，帮他开门又开灯，临走前还不忘仔细叮嘱。
“你需要的资料师兄应该都给你留在这里了，你可以待在这里看，但绝对不能带走，还有，别的东西你不要乱动。”
黎束恍惚地点点头，空气中的那抹馨香渐渐飘远，也带走了话音里的句句婉转，字字动听。
只留给四周一片寂静，也给自己心里埋下一刹惋惜，还有一丝意犹未尽。
云黛出门后越走越觉得不妥，留一个醉鬼在那里真是让人没法安心。
硬着头皮又折了回去，进门前，深吸一口长气，做好心理建设，这才推门而入。
黎束看到她回来，目光有些飘忽不定，哑着嗓子，“小白莲？你怎么回来了？”
“嗯，我觉得你可能……”云黛杀了个回马枪，却没想好合适的理由。
又不能说人家堂堂总裁可能会偷东西，又不能说他是糊涂醉鬼可能会搞破坏。
哼哼唧唧想了半天，才想到一个极为‘合理’的借口。
试探开口，“需要人陪？……”
黎束心中一哂，看吧，反悔了吧。
之前拒绝得果断，这回又想加入，想都不要想。
他看出那张小脸有些低落，待人走近还能听到她口中小声的嘀咕。
“真是服了，醉了就回家睡觉，跑这里来看什么资料，什么时候不能看非要现在看……”
黎束双腿自然而然地交叠在一起，松了松领带，慵懒地倚着座椅靠背，斜睨着她，解答地尤为官方。
“因为着急备案才非要现在看，另外我没有醉，既然你回来了也过来看看备选资料。”
自己的小声嘀咕被当事人亲耳听到，云黛有些尴尬和惭愧。
连捍卫自身权利的一句质疑都说得极没底气。
“嗯？为……为什么？”
她的停顿在黎束的耳里听出了被惊喜冲昏头脑，失而复得的味道。
不再解释，言简意骇里透着倦意，“……累了。”
嗯？
累了？
就你累？
备选文物大概有上千件，云黛大致看了看。
觉得从这么多里挑出那么十几个不现实，简直是大海捞针。
不太认可地尝试着讲出自己的想法。
“这类综艺节目的定位应该是既要有娱乐性又要有教育意义，所以我觉得可以整理出历史发展的时间脉络，细分各个时期的鼎盛工艺及文物特点，再检索出相应最具代表性的文物，这样更有目的性的去选择会更清晰。”
顿了顿，看对方没反应，以为他没理解，试图换个方式解释清楚。
“有了时间线，再用表演的形式来演绎，不仅仅只是单纯地介绍文物，而是要让人知道文物背后的那段历史，以及那段历史时期人文的风貌和特点。”
说了半天也没人理，白眼一翻，讷讷开口。
“我不知道你们的规划是怎样的，但我的想法是这样，如果我说的不对，你就当我没说。”
黎束听着她的想法，眼前一亮，单手拄着下巴作思考状，“你继续。”
云黛得了他指令，这才继续把自己的想法全部讲完。
“这样你的这个综艺就像是在讲中国上下五千年的发展史一样，从夏朝开始一步一步，就像是一部连续剧，观众也不会不知所云。”
说完发出一声轻叹，声音也跟着有点哀伤。
“只知文物不记历史，也是一种悲哀。”
她说完这悲伤一句，办公室内就没了声响，黎束才从深思中回过了神。
安静了许久，久到黎束以为她不会再继续开口。
就听见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
话也悠悠而来。
“文物是历史的见证者，更是时间的见证者，历史镌刻记忆和年轮，而时间带来的是永恒与不朽。”
这句话惹得黎束心尖微颤，总感觉面前的一切都不那么真实，世间万物皆是虚无缥缈般存在。
下一秒，那双缱绻的眼如水般柔柔地望向自己。
似是在提问，又似是喃喃自语。
“斗转星移，日夜更替，代代老去，谁能告诉你永远有多远？”
黎束的脑中“轰”地一声巨响。
一句‘谁能告诉你永远有多远？’直击灵魂深处。
那永远，会有多远啊。
眼前那双杏眼中的光亮变得灼灼。
口中一句坚定，“只有文物，会给你答案的。”
云黛转头发现这人已经僵在原地。
如狼般的眸色越发漆黑，黑中带着精光。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这人又开始不对劲了。
双眼微眯，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黎总？黎先生？咦？这人怎么没反应？”
黎束回过神，不动声色地看了眼云黛。
终于开口，口中是难得的平和。
“谢谢你今天的话，综艺的名字我想好了。”
“就叫，永远多远。”
云黛惊呆，天长眼，活久见，话也溜到了嘴边。
“原来黎先生也会道谢？”
他拧眉轻轻点头，“会说，今天你辛苦了。”
如释重负地又说，“你先不用看了，我明后天会找专家学者帮忙来看。”
云黛感动到哭，因为那句谢谢，这句辛苦了，还有，终于可以回家了。
关好办公室的门，和这位认真思考中的男人一同来到停车场。
扫了一圈，除了自己这台小跑外，也没看到别的车。
被感动迷昏了的头脑不争气，就稍微客气了一下。
“黎先生，您……怎么走？需要我送吗？”
“丽景酒店……”
“……”
所以感动会消失是不是。
这个大冰块喝了酒比往日还不正常。
欺负我欺负上瘾了这是，还真把我当他秘书了。
好不容易听到了他说句‘谢谢’，下一秒就立刻不做人。
家训有云“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看来这面“危墙”以后真的要退避三舍。
本来十多分钟就到家的车程，辗转了一个多小时，到家已经快十二点。
云黛回家直奔浴室，一边放水，一边思忖，再过几天就回学校上课了，以后再去博物馆就放机灵着点，见了这人躲远一些，反正别再有瓜葛就对了。
打定主意后，才发觉这一晚为了应付这个醉人异常乏累。
拿出手机给师兄发了个微信。
【云黛：师兄，青釉莲花碗我已经修复好了，复制品我锁在箱子里，这是修复好后的图片。】
【云黛：图片原图.jpg】
【师兄：看着很不错，我现在在安城，等我回去以后再给你消息，最近辛苦了。】
【云黛：不辛苦，应该的，祝出差顺利！[愉快]】
【师兄：好的，早点休息。】
终于可以休息啦，云黛心中雀跃得撒了欢儿，赶紧舒舒服服泡了个热水澡洗去一身的疲倦。
本以为仅剩不多的几天假期会轻松悠闲的度过。
只是万万没想到，第二天一早就接到了导师陈蓦的电话。
“云黛，我接了一个新活，给你发一个电话，你现在帮我和对方的负责人交接一下。”
云黛睡意全无，“好的，陈导，可是这是什么活？负责人叫什么名字？”
“我现在在外面开会，不方便细说，你就说是我的学生……”
然后就挂断了。
自己导师多忙她知道，早就见怪不怪，
于是点开老师发过来的电话号码。
嘟——嘟——接通。
话筒里一片清冷。
“喂。”
“您好，我是陈蓦老师的学生，请问您是项目负责人吗？他让我打来电话和您交接一下。”
声音细软，很客气，又沉稳，懂分寸，知礼数，又有点……熟悉。
这个声音，无论是娓娓道来的、妩媚撒娇的、肆意挑衅的、小声抱怨的、还是像现在这样彬彬有礼却带上一丝距离的。
黎束都可以隔着手机将它们轻轻松松地辨认。
他甚至敢确定以及肯定，对面的人，绝对是她。
眉眼冷凝，看，又变回了当初那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或许之前，挖掘她的更多面让他心生意趣。
但此刻，在这么多张面孔里找出真正的她，让他兴趣盎然。
“中午十二点，左岸餐厅见。”
云黛没作他想，驱车前往，提前十分钟抵达。
餐厅位于商圈中心，此时人流量正值高峰，推门而入，也没有见到那位负责人。
于是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却被无情挂断。
黎束在卡座落座后一直盯着门口，从她进门起就看见了她，吩咐跟着他一起来的助理小董前去接应。
她今天又是另一种风格，一身日式古着长裙，颈间系着一条丝质方巾，长发微卷散落腰间，脚下踩着一双藕色小高跟，露在外面的脚踝纤细如玉，给人的感觉典雅又矜贵。
隔着大老远，小董就看到了这个优雅又灵动的女孩正苦恼地看着手机，立刻换上一双星星眼。
饶是见过那么多娱乐圈的美女，心中也不禁感叹，这位绝对是女神级别的美貌。
云黛正看着手机一脸纳闷，就看到一个状似助理的男人过来引路。
极其乖巧地跟上，还不忘礼数周全，“辛苦您了，谢谢您带路。”
小董暗自感慨这姑娘的教养，一边向前，一边客气地回话。
“职责所在，这位小姐不用客气。”
亲切感拉近了距离，云黛微笑着点头，一路跟随。
一分钟后，来到卡座。
视线里出现一个悠闲且……熟悉的男人。
整个人顿住，只觉此刻，晴转霹雳雨，天打五雷轰。
黎束看到她呆愣的模样，眼底揉进一抹诡异的笑。
话却说得一脸诧异，“小白莲？居然是你？”
云黛听到他诧异的语气，以为他也是事先毫不知情，只得礼貌再次回归，“黎先生，好巧。”
还真是阴魂不散，不过睡了一觉的时间，怎么就又立在这面“危墙”之下了？
云黛的心理建设早已土崩瓦解，内心全是崩溃，我到底做错什么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左岸餐厅！第二次了！又是你！
我记住你了！以后打死我，我都不会再来！
黎束看着她脸上的变化简直可以称得上是精彩纷呈。
见到他之前还是一副知书达理的样子，见到他以后一瞬间花容失色，又在下一秒立刻换上一脸镇定自若。
不再说话，细致入微地观察她的面部变化。
只见她一脸镇定还没坚持到三秒就开始有了裂痕，一点，一点点，越来越多，直到面如土色，才急急忙忙起身说要去趟洗手间。
啧，这女人。
戏可真足，真是精彩。
天生的演员，演技潜力派。
心中思量几秒就打定了主意，侧头面向助理小董。
“据我专业的全方位考察后，咱们公司今年重点培养的新人就是她了。你回去让法务拟合同吧，所有条款走常规流程，拟好后拿给我看，就可以准备签约了。”
小董知道能得自家老板亲自面见的一定不是普通人，只是没想到竟是老板点名要力捧的年度新人。
初见就对这位美女印象极好，当然乐见其成，人也点头哈腰，“好的老板，那您先忙，我这就回去通知法务。”
小董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之中，这位女神日后定会星途无量，红透半边天。
云黛来到洗手间洗了把脸，缓了缓情绪，才从一片震惊中彻底清醒过来。
颓着头走出洗手间，如上刑一般回到卡座。
黎束俨乎其然，“看来我们，真是有缘，竟然又是你。”
云黛如坐针毡，“嗯嗯啊啊，真是有‘缘’，竟然又是我……”
黎束的鼻息之间全是女孩身上的的馨香，像是梨子的淡淡清甜，温柔得仿佛春天将至。
就连手腕的光滑触感都让人心猿意马，面前的她一切都美好得让他心醉神迷却不自知。
不等自己反应，怀里那抹动人已经起身，像是用尽全力似的推了自己一把，只可惜力气小得没能撼动他分毫。
这奇怪男人突如其来的动作和鼻尖的疼痛感同时袭来，莫名其妙地让云黛不得不自卫动手。
泄愤一样猛地推开他，同时又警惕地向后远远退开几步，直到退到可视范围内最远的距离。
揉了揉鼻尖，等疼意渐渐褪去，才注意到那男人停在半空中的手。
警惕又战战兢兢地发问，“黎先生，你……？”
空气中的馨香渐远，握在手里的光滑不再，心尖也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将将伸出手试图挽留。
手上刚有动作，就看到女孩鼻尖微红，被吓到了似的可怜样，突然清醒。
讪讪缩了缩手，像掩饰一样，转向口袋，拿出一张门卡，声音暗哑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别扭。
“抱歉，刚刚有点大力……这是办公室门卡，你去开下门。”
这？难道是把我当他秘书了？这男人还真是天生总裁料，真会使唤人。
算了，认命了，爷爷曾说“为善去恶是格物”，我跟一个醉鬼计较什么。
“办公室门卡我也有，你的那份你收好。”
说完转身，往回走。
走到师兄的办公室门口，帮他开门又开灯，临走前还不忘仔细叮嘱。
“你需要的资料师兄应该都给你留在这里了，你可以待在这里看，但绝对不能带走，还有，别的东西你不要乱动。”
黎束恍惚地点点头，空气中的那抹馨香渐渐飘远，也带走了话音里的句句婉转，字字动听。
只留给四周一片寂静，也给自己心里埋下一刹惋惜，还有一丝意犹未尽。
云黛出门后越走越觉得不妥，留一个醉鬼在那里真是让人没法安心。
硬着头皮又折了回去，进门前，深吸一口长气，做好心理建设，这才推门而入。
黎束看到她回来，目光有些飘忽不定，哑着嗓子，“小白莲？你怎么回来了？”
“嗯，我觉得你可能……”云黛杀了个回马枪，却没想好合适的理由。
又不能说人家堂堂总裁可能会偷东西，又不能说他是糊涂醉鬼可能会搞破坏。
哼哼唧唧想了半天，才想到一个极为‘合理’的借口。
试探开口，“需要人陪？……”
黎束心中一哂，看吧，反悔了吧。
之前拒绝得果断，这回又想加入，想都不要想。
他看出那张小脸有些低落，待人走近还能听到她口中小声的嘀咕。
“真是服了，醉了就回家睡觉，跑这里来看什么资料，什么时候不能看非要现在看……”
黎束双腿自然而然地交叠在一起，松了松领带，慵懒地倚着座椅靠背，斜睨着她，解答地尤为官方。
“因为着急备案才非要现在看，另外我没有醉，既然你回来了也过来看看备选资料。”
自己的小声嘀咕被当事人亲耳听到，云黛有些尴尬和惭愧。
连捍卫自身权利的一句质疑都说得极没底气。
“嗯？为……为什么？”
她的停顿在黎束的耳里听出了被惊喜冲昏头脑，失而复得的味道。
不再解释，言简意骇里透着倦意，“……累了。”
嗯？
累了？
就你累？
备选文物大概有上千件，云黛大致看了看。
觉得从这么多里挑出那么十几个不现实，简直是大海捞针。
不太认可地尝试着讲出自己的想法。
“这类综艺节目的定位应该是既要有娱乐性又要有教育意义，所以我觉得可以整理出历史发展的时间脉络，细分各个时期的鼎盛工艺及文物特点，再检索出相应最具代表性的文物，这样更有目的性的去选择会更清晰。”
顿了顿，看对方没反应，以为他没理解，试图换个方式解释清楚。
“有了时间线，再用表演的形式来演绎，不仅仅只是单纯地介绍文物，而是要让人知道文物背后的那段历史，以及那段历史时期人文的风貌和特点。”
说了半天也没人理，白眼一翻，讷讷开口。
“我不知道你们的规划是怎样的，但我的想法是这样，如果我说的不对，你就当我没说。”
黎束听着她的想法，眼前一亮，单手拄着下巴作思考状，“你继续。”
云黛得了他指令，这才继续把自己的想法全部讲完。
“这样你的这个综艺就像是在讲中国上下五千年的发展史一样，从夏朝开始一步一步，就像是一部连续剧，观众也不会不知所云。”
说完发出一声轻叹，声音也跟着有点哀伤。
“只知文物不记历史，也是一种悲哀。”
她说完这悲伤一句，办公室内就没了声响，黎束才从深思中回过了神。
安静了许久，久到黎束以为她不会再继续开口。
就听见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
话也悠悠而来。
“文物是历史的见证者，更是时间的见证者，历史镌刻记忆和年轮，而时间带来的是永恒与不朽。”
这句话惹得黎束心尖微颤，总感觉面前的一切都不那么真实，世间万物皆是虚无缥缈般存在。
下一秒，那双缱绻的眼如水般柔柔地望向自己。
似是在提问，又似是喃喃自语。
“斗转星移，日夜更替，代代老去，谁能告诉你永远有多远？”
黎束的脑中“轰”地一声巨响。
一句‘谁能告诉你永远有多远？’直击灵魂深处。
那永远，会有多远啊。
眼前那双杏眼中的光亮变得灼灼。
口中一句坚定，“只有文物，会给你答案的。”
云黛转头发现这人已经僵在原地。
如狼般的眸色越发漆黑，黑中带着精光。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这人又开始不对劲了。
双眼微眯，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黎总？黎先生？咦？这人怎么没反应？”
黎束回过神，不动声色地看了眼云黛。
终于开口，口中是难得的平和。
“谢谢你今天的话，综艺的名字我想好了。”
“就叫，永远多远。”
云黛惊呆，天长眼，活久见，话也溜到了嘴边。
“原来黎先生也会道谢？”
他拧眉轻轻点头，“会说，今天你辛苦了。”
如释重负地又说，“你先不用看了，我明后天会找专家学者帮忙来看。”
云黛感动到哭，因为那句谢谢，这句辛苦了，还有，终于可以回家了。
关好办公室的门，和这位认真思考中的男人一同来到停车场。
扫了一圈，除了自己这台小跑外，也没看到别的车。
被感动迷昏了的头脑不争气，就稍微客气了一下。
“黎先生，您……怎么走？需要我送吗？”
“丽景酒店……”
“……”
所以感动会消失是不是。
这个大冰块喝了酒比往日还不正常。
欺负我欺负上瘾了这是，还真把我当他秘书了。
好不容易听到了他说句‘谢谢’，下一秒就立刻不做人。
家训有云“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看来这面“危墙”以后真的要退避三舍。
本来十多分钟就到家的车程，辗转了一个多小时，到家已经快十二点。
云黛回家直奔浴室，一边放水，一边思忖，再过几天就回学校上课了，以后再去博物馆就放机灵着点，见了这人躲远一些，反正别再有瓜葛就对了。
打定主意后，才发觉这一晚为了应付这个醉人异常乏累。
拿出手机给师兄发了个微信。
【云黛：师兄，青釉莲花碗我已经修复好了，复制品我锁在箱子里，这是修复好后的图片。】
【云黛：图片原图.jpg】
【师兄：看着很不错，我现在在安城，等我回去以后再给你消息，最近辛苦了。】
【云黛：不辛苦，应该的，祝出差顺利！[愉快]】
【师兄：好的，早点休息。】
终于可以休息啦，云黛心中雀跃得撒了欢儿，赶紧舒舒服服泡了个热水澡洗去一身的疲倦。
本以为仅剩不多的几天假期会轻松悠闲的度过。
只是万万没想到，第二天一早就接到了导师陈蓦的电话。
“云黛，我接了一个新活，给你发一个电话，你现在帮我和对方的负责人交接一下。”
云黛睡意全无，“好的，陈导，可是这是什么活？负责人叫什么名字？”
“我现在在外面开会，不方便细说，你就说是我的学生……”
然后就挂断了。
自己导师多忙她知道，早就见怪不怪，
于是点开老师发过来的电话号码。
嘟——嘟——接通。
话筒里一片清冷。
“喂。”
“您好，我是陈蓦老师的学生，请问您是项目负责人吗？他让我打来电话和您交接一下。”
声音细软，很客气，又沉稳，懂分寸，知礼数，又有点……熟悉。
这个声音，无论是娓娓道来的、妩媚撒娇的、肆意挑衅的、小声抱怨的、还是像现在这样彬彬有礼却带上一丝距离的。
黎束都可以隔着手机将它们轻轻松松地辨认。
他甚至敢确定以及肯定，对面的人，绝对是她。
眉眼冷凝，看，又变回了当初那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或许之前，挖掘她的更多面让他心生意趣。
但此刻，在这么多张面孔里找出真正的她，让他兴趣盎然。
“中午十二点，左岸餐厅见。”
云黛没作他想，驱车前往，提前十分钟抵达。
餐厅位于商圈中心，此时人流量正值高峰，推门而入，也没有见到那位负责人。
于是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却被无情挂断。
黎束在卡座落座后一直盯着门口，从她进门起就看见了她，吩咐跟着他一起来的助理小董前去接应。
她今天又是另一种风格，一身日式古着长裙，颈间系着一条丝质方巾，长发微卷散落腰间，脚下踩着一双藕色小高跟，露在外面的脚踝纤细如玉，给人的感觉典雅又矜贵。
隔着大老远，小董就看到了这个优雅又灵动的女孩正苦恼地看着手机，立刻换上一双星星眼。
饶是见过那么多娱乐圈的美女，心中也不禁感叹，这位绝对是女神级别的美貌。
云黛正看着手机一脸纳闷，就看到一个状似助理的男人过来引路。
极其乖巧地跟上，还不忘礼数周全，“辛苦您了，谢谢您带路。”
小董暗自感慨这姑娘的教养，一边向前，一边客气地回话。
“职责所在，这位小姐不用客气。”
亲切感拉近了距离，云黛微笑着点头，一路跟随。
一分钟后，来到卡座。
视线里出现一个悠闲且……熟悉的男人。
整个人顿住，只觉此刻，晴转霹雳雨，天打五雷轰。
黎束看到她呆愣的模样，眼底揉进一抹诡异的笑。
话却说得一脸诧异，“小白莲？居然是你？”
云黛听到他诧异的语气，以为他也是事先毫不知情，只得礼貌再次回归，“黎先生，好巧。”
还真是阴魂不散，不过睡了一觉的时间，怎么就又立在这面“危墙”之下了？
云黛的心理建设早已土崩瓦解，内心全是崩溃，我到底做错什么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左岸餐厅！第二次了！又是你！
我记住你了！以后打死我，我都不会再来！
黎束看着她脸上的变化简直可以称得上是精彩纷呈。
见到他之前还是一副知书达理的样子，见到他以后一瞬间花容失色，又在下一秒立刻换上一脸镇定自若。
不再说话，细致入微地观察她的面部变化。
只见她一脸镇定还没坚持到三秒就开始有了裂痕，一点，一点点，越来越多，直到面如土色，才急急忙忙起身说要去趟洗手间。
啧，这女人。
戏可真足，真是精彩。
天生的演员，演技潜力派。
心中思量几秒就打定了主意，侧头面向助理小董。
“据我专业的全方位考察后，咱们公司今年重点培养的新人就是她了。你回去让法务拟合同吧，所有条款走常规流程，拟好后拿给我看，就可以准备签约了。”
小董知道能得自家老板亲自面见的一定不是普通人，只是没想到竟是老板点名要力捧的年度新人。
初见就对这位美女印象极好，当然乐见其成，人也点头哈腰，“好的老板，那您先忙，我这就回去通知法务。”
小董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之中，这位女神日后定会星途无量，红透半边天。
云黛来到洗手间洗了把脸，缓了缓情绪，才从一片震惊中彻底清醒过来。
颓着头走出洗手间，如上刑一般回到卡座。
黎束俨乎其然，“看来我们，真是有缘，竟然又是你。”
云黛如坐针毡，“嗯嗯啊啊，真是有‘缘’，竟然又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