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猛取来银子,啪的一声砸在宁呈面前。

    “五十两,赶紧开打,老子忍了一天一夜,你个怂包不会又整什么幺蛾子避战吧!”

    狡公用肩头拱开赵猛,道:“这个有意思,我来一个试试手气。”

    他放下一两银子,夺过宁呈手中的箱子,然后探手进去摸索,不消片刻,就笑眯眯地捏出了一块红牌。

    赵猛面露喜色:“狡公也看这混球不爽?”

    狡公摇了摇头,将红牌递给了他,道:“四十五两银子卖你,要不要?”

    能省一分是一分,钱又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赵猛用力点头,急忙抓回他那五十两银子,然后讥讽的乜了眼宁呈。

    他慢悠悠的递给狡公四十五两,将省下的五两与红牌放在手中一块拍打。

    故意当着宁呈的面,拍的很响亮,还出声道:“你这蠢夫也想学人家赚钱?狡公一眼就瞧出你这漏洞,人家什么都没干,就赚了四十四两银子。”

    差不多是木供奉两个月的俸禄了。

    他这话一出口,别说本就想和宁呈打一场的那几人,就连作壁上观的人都动了捞一把的心思。

    这简直是白捡来的银子!

    有钱不赚是傻逼!

    你没看那宁呈亏得都把脸给气红了?

    宁呈看向比预想还要更早一些沸腾起来的人们,暗自喊冤:

    我真没请托啊!

    他面带赤诚:“赵猛登记在册,你赶紧把红牌再放回来,不然后边的兄弟们抽不上怎么办?”

    这话一出,木供奉们着急忙慌的围了上来,将木箱围得水泄不通,竟是把赵猛直接挤出了外围。

    萧青立对这一幕视而不见,全神贯注在身前的假人上,拳打肘击,快准狠!

    噼啪声接连不断。

    他心中有些失望,无尚武之心,徒有商贾之诈。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是宁呈的诡术,但他无法理解其背后的原理。

    狡公却是渐渐看明白了,所有人都忽略了或者是没想到关键之处:

    并不是所有人都出得起五十两银子和宁呈打擂台,也不是所有人都要和他决斗,真正想打一场的人终究占极少数。

    他故意抬高价格,提高门槛,又给出一条便宜的路,就是为了让更多的人去走抽牌这条路!

    “我先来十两银子试试手。”

    宁呈强调道:“抽完一张要放回去一张。”

    “当然,为了后边兄弟嘛,我懂!”

    狡公捏着胡子,眼睛一亮。

    此举,防的是因木牌数量减少,抽出红牌的机会变大。

    张大河反复擦手,手中默念:

    圆惑大师保佑我出红。

    上天保佑我出红。

    探手一抓,手指在木片上细细摩挲,触感全部一致,最后心脏一跳。

    来感觉了!

    抓出一块,定睛一看。

    是木卡。

    心脏突地一揪。

    十两银子是他半个月的俸禄,本来打算小试一下,赚一笔,怎么也能在二十次之内抽出来。

    就算四十次出来,那也是赚的。

    稳赚!

    给自己打好气,再次下手。

    这次他没急着打开,而是将木牌捂在掌中,慢慢的用大拇指推出木牌。

    阳光下。

    那一抹鲜红格外烫眼。

    “噫!我中啦,哈哈哈哈!”

    张大河仰天长啸:“中了,哈哈,中啦!”

    他猛地转身,从人群后拉出赵猛,道:“我这個,四十两卖你,要不要?”

    “快点回来继续抽!后边还有人排队呢!”

    好几个人出口催促。() ()

    赵猛神色怪异,他隐隐察觉到哪里不对,但——有钱不省是蠢蛋。

    于是花四十两换来了这块木牌。

    又省下五两银子,可以买顿花酒了。

    他拿着红牌在手中掂量了两下,就有人催促他把红牌放回去。

    赵猛把红牌放回木箱的一瞬间。

    脑中有一道灵光乍现。

    人傻了。

    “老子他妈不是有一个资格了吗?”

    宁呈怜悯的看向他,对木头说道:“赵猛,荣获第二次挑战机会。”

    “艹!我不要了,日尼玛,退钱!”

    宁呈无奈摊手:“又不是我卖的你,你和我说也没用,我这一共才赚了十一两银子。”

    “张大河!退钱!”

    张大河已经抽完剩下的八次机会,叹了口气,再没出过红卡,只赚了三十两银子。

    没好气道:“你不会再找人卖出去吗?”

    赵猛只得把目标转向另一个看宁呈不爽的人。

    “我三十九两卖你,要么?”

    那人摇头拒绝:“我先自己抽着试试。”

    张大河将二十两银子全拍在桌面上。

    “等等,我再来一轮!”

    二十次必出红牌,出了就能再卖三十九两,净赚十九两。

    钱生钱,无穷尽也。

    怎么算都是赚的多!

    这傻子宁呈,自己辛苦半天,一会儿还要挨揍,倒是让我白白捡钱。

    狡公沉吟不语,从一个商人的角度来看。

    没有谁会做赔本买卖,那么他这番操作的利究竟从何而来。

    张大河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为什么这一次——

    全是木牌。

    他不甘心的又砸了九两银子。

    “再来!”

    依然全是木牌。

    “你是不是动了手脚?”

    他双眼通红的怒视宁呈。

    宁呈伸手示意自己和木箱距离很远,同时指了指远处的素威。

    “别怕,抽满五十次,我免费送伱一个机会。”

    “继续!”

    ……

    狡公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他揪着山羊胡,完全感觉不到疼痛,直到最后,他终于搞懂了这场诡术的原理。

    需要购买红牌的终究是少数人,最终只有五个人主动购买红牌。

    也就是说,如果直接摆擂,宁呈最多赚二百五十两。

    甚至更少。

    因为到了最后,红牌的价格稳定在了二十两银子,有个比较精明的供奉,这时才出手购买红牌。

    细细一琢磨,其实这红牌一开始就是明码标价的,按概率来说,二十次有一次出现的机会。

    也就是说,暗定好了打擂的价格是二十两。

    那么他现在一共赚了多少钱?

    三十个人的二十两银子,加上几个倒霉蛋的五十两银子。

    最少七百两!

    他这一手,让本来不想掏这个钱的人,主动花钱。

    舍小利而谋大利。

    够奸!

    这里还有个前提,那就是众人含怒,都想看到他被人揍!

    够险!

    想到这里,狡公揪下一撮胡子,气得咬紧后槽牙。

    这场诡术,本来赚不了这么多,最后肯定有人会冷静下来的。

    可他先出手了,赚了足足四十四两银子。

    巨大的利益在前,哪怕是红牌只卖出二十一两,也有人愿意花上二十两去博一次。

    我这第一个钻空子赚钱的智者,反而成了他的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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