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今日三岁了！”
凌霜一早就将余好好打扮得漂漂亮亮，将打好的金项圈戴在好好颈上。还有金手环、金脚环，上面各坠了个小铃铛，一动一响，好好玩得不亦乐乎。
好好乖乖让凌霜在自己身上捯饬，不哭也不闹。
望着好好乖巧可爱的小模样，凌霜忍不住亲了又亲……
“好好真香呀！娘亲好喜欢你……”
余好好被凌霜逗弄得咯咯直笑，
“娘亲～香～好好～洗翻～娘亲……”
“好好，告诉娘亲，你几岁啦？”
“山～睡～”
“我们好好三岁啦！”
“湘儿！好好！快些过来吃饭了！吃完饭，咱们去放纸鸢！”
“来啦！”
……
春日暖阳，袅袅轻风，正是放纸鸢的好时节。
河畔茵茵绿草，长势喜人，杨柳依依，娉婷婀娜，朗朗晴空中已然有几只纸鸢在乘风飞着。
凌霜三人一路走来，吸引了不少旁人的目光。
一精神干练的老妪怀中抱着个精致漂亮的小仙童，旁边还有一位拿着蝴蝶纸鸢、挎着篮子的绝美妙龄妇人，路人很难不会多看两眼。
凌霜寻了处安静的地儿，从篮子中取出坐垫和小毯子铺在地上。
今日出门，还带了许多零嘴吃食，就怕余好好玩累了喊饿。
此时的余好好早已兴奋得跳到地上，一会儿拔几株小苗，不管不顾得望嘴里送，好歹叫杨姨拦下了，一会儿蹦哒着去够新抽出的嫩绿柳枝，一会儿又吵嚷着自己要放纸鸢……
好好在前面迈着小步子跑着，凌霜在后方替她高高举着蝴蝶纸鸢，余好好只一个劲儿蒙头向前兴奋地跑着，哪里顾得上纸鸢有没有飞起来。
待她跑累了，杨姨取出帕子擦干她小脸上的汗，喂她喝几口还温着的牛乳。
“小笨蛋，光顾着跑了，纸鸢有没有飞起来啊，你是一点都没想起来看。叫你娘教你纸鸢要怎么放，才飞得起来。”
“阿婆～好好，才不是小笨蛋～”
“哟～阿婆错了，我们好好最聪明绝顶了，不是小笨蛋。”
“好好！快看！纸鸢飞起来了！”
凌霜腿脚虽不似从前那般矫健，但是放个纸鸢还是绰绰有余，才跑几步，纸鸢便升了空，乘着风，纸鸢线一拉一放，“蝴蝶”便飞得更高了！
“飞喽！飞喽！娘亲！好棒！”
余好好跺着小脚脚，拍着手，开心极了。
“娘亲！我来～我要放～”
“好，给你。像这样一拉一放，纸鸢便不会掉下来了。”
“娘亲～看！福蝶～次元～飞喽！”
“好高呀！好好真厉害。”
……
……
每日巳时，日上三竿之际，好好睡得饱饱的才会醒来。
凌霜喜欢陪着好好睡觉，小小的一只，揽在怀里，软绵绵，白嫩嫩，充满了好闻的奶香气。
每每看着好好的小脸蛋，凌霜便抑不住笑意，心底暖暖的，满满的幸福从心底溢出来。
这样漂亮的孩子是我的孩儿……
帮好好穿衣服、洗脸蛋、吃饭……每一样事，对凌霜而言，都是极具乐趣的。
近日，好好学会了自己穿衣服、洗手洗脸、吃饭……少了这样的乐趣，凌霜是有些失落的。
不过很快，她又找到了新的乐趣！
那便是教好好背诗认字！
好好聪慧伶俐，凌霜教什么，她便能很快记住什么，纵使根本不理解是什么意思，好好也能奶声奶气得背出娘亲教给她的诗。
“罗，罗，罗，曲项向天和，白毛浮玉水，红长拨婆婆。”
凌霜嘴角微扬，柔柔笑着纠正她。
“不是罗，是鹅。”
“罗……”
“鹅。”
“罗……”
“扑哧—好好是个大舌头！”
“好好～才不是呐！”
“好吧，你不是，你是小舌头。”
“娘亲～要抱抱～”
好好伸手抱住了凌霜的脖子，亲昵地蹭了蹭，嗅着娘亲身上香甜的味道……
“好好，咱们去接阿婆回家吃饭好吗？”
“好～噢～”
余好好今日穿了一件桃色夹袄，领子缝了兔毛，两个冲天小牛角，各坠着毛茸茸的小坠子，可爱至极，奶声奶气得答道。
“阿～婆～阿～婆，回家家～次饭～饭～”
不过才跨入馆子门槛，余好好便扯着小嗓子喊。
杨姨见了母女二人，忙放下手中酒壶，吩咐伙计几句，忙擦了擦手，上前接过余好好，抱在怀里蹭她的小脸蛋儿。
“好好呀，阿婆的小心肝儿，今天在家，有没有听娘亲的话，乖乖吃饭睡觉呀？……”
“次了～好多～好多～，和娘亲，睡觉觉～好多～”
“咱们好好最棒了！”
……
凌霜才跨出门，就迎面撞上了一人的胸膛。她后退两步，忙道对不住。
被撞之人也向凌霜道着对不起。
那人声音低沉沙哑，十分耳熟。
凌霜一瞬间呼吸停滞，抬首看他。
那人的目光亦向她投来……
他眼眸微黯，望向凌霜时，情绪翻涌，似在震惊，又似是不敢相信，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面色苍白憔悴，薄唇干裂，发髻以一根木簪束着，不似往日的清风霁月，浑身透着颓败之气，显出无端的寂寥……
他竟消瘦得厉害，身上着一件洗得浆白的旧袍，衣袍过于宽大单薄，愈发显得他身形颀长。
……
……
“爹爹！”
竟是一旁的余好好打破了静默。
这句没由来的爹爹，吓得凌霜急忙捂住了余好好的小嘴巴。
公仪昭瞳孔放大，眸中闪过星光，望向喊自己爹爹的小童，精致雪白，灵秀可人，像极了凌霜，不知为何，他的鼻头涌出一股酸涩的感觉。
公仪昭喉头滚动，咽下一口唾沫，心脏如鼓点般跳动，看向凌霜，透着焦急，向她求证，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这……这……是我的……”
“不是！”
不等他说完，凌霜便出口打断。
“这孩子在胡叫呐！她爹爹早逝，所以看到年轻男子便叫爹爹。”
公仪昭紧绷的身体猛得懈了下来，未听到期望中的回答，一阵耳鸣袭来，空寂感将他渐渐吞没，公仪昭双眼失焦，陷入昏天黑地之中……
公仪昭一手撑着门框，勉强未倒下。
他却未听到被凌霜捂在手下的来自余好好小小的声音，
“才没有……”
待神识回转，公仪昭方开口，
“如此……她几岁了？”
“两岁了。”
“两岁……”
与凌霜分离，已过四年之久，若是自己的孩子，也该三岁了……
公仪昭从怀中取出一白玉坠来，递给凌霜。
“初次见面，这个便送给你的孩儿，当作见面礼吧。”
“这太贵重了。”
“不瞒你说，不知为何，看着她，我心里总有种奇异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想是跟这个孩子有缘。这是我送给孩子的，请你莫要再推辞。好吗？”
“那……多谢。”
杨姨以往便觉得好好与凌霜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如今见了眼前男子，方知，好好的长相融合了她的爹娘，像足了凌霜，亦像足了她的爹爹……
“湘儿，我带好好先回家，我们在家等你。”
“好……”
走了好远了，余好好还在伸长了小脑袋盯着公仪昭看。
分明就是爹爹嘛，好好很开心，原来自己也有爹爹！
自己不是已经三岁了吗？为什么娘亲说自己才两岁？
余好好的小脑袋暂时想不通这些。
公仪昭也在看余好好，待人没了影，才回过身随凌霜进了里间。
……
……
“你……”
二人看着彼此，沉默了一晌，才异口同声说了个你字，话头撞在一起，又默契地开始沉默。
“你为何在此？”
终是凌霜打破了静默。
“圣上罢了我的官职，褫了我的封号，封了府宅，将我贬为庶人，打入大牢，后幸得林相劝导，圣上方留我一命，将我流放至此，看守料场。”
但凡有一只脚迈入大牢，不被剥层皮，是万万出不来的。他说得这般云淡风轻，其中痛苦磋磨，定是常人难以忍受的。
难怪他如此消瘦，从方才开始，便一直在咳。
“圣上为何这样？”
“有人参我通敌叛国。”
“你怎会通敌叛国呢？”
凌霜是万万不信他会通敌叛国的。
看她难以置信的模样，公仪昭嘴角上扬，内心久违的格外舒坦服帖。
有她信我便好！
“骠国细作身上搜出了我与骠国王的密信，上面有我的私印。”
“私印！？”
“是。”
“你……你…可知，你的私印是我……”
“我大致猜到了。”
公仪昭端坐着，眉目间没了初见时的颓败与落寞，此刻带着淡淡的笑意，平和宁静。
“你不气恼？”
“若非是你，也会有旁人。若非是私印，也会有旁的东西陷害于我，有人故意害我，总会有千万种手段。当时的你听命于他，也是身不由己，恼你有何用？”
听他这般说，凌霜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那……赵总管呢？”
“他要随我来，我未许，置了一座宅子，留他在盛京颐养天年。”
“这样……也好……”
又陷入了静默。
公仪昭开口，
“你……近些年，可好？”
“我一切都好。”
“那便好……”
“他待你可好？”
他？凌霜呆愣一息，方想起这个他，是指好好“早逝的爹爹”。
“他对我挺好……”
“他因何早逝？”
“嗯……他……他是外出行商时，被山贼洗劫杀害的……”
凌霜差点要露馅了，好在想起了余湘夫妇二人的遭遇来，这才圆了谎。
“你……你的王妃还在盛京吗？”
这么久了，他应当早娶了王妃，没准世子都生下了。
“我尚未娶亲。”
“为何？！是因为林小姐吗？”
说到林小姐，凌霜想起自己便是罪魁祸首，想必造成了他终生遗憾。
“并非如此。”
“那是为何？”
公仪昭不再言语，只望着凌霜。
“我……我该回家了……”
凌霜不明白自己为何要落荒而逃……
“……好……”
凌霜一早就将余好好打扮得漂漂亮亮，将打好的金项圈戴在好好颈上。还有金手环、金脚环，上面各坠了个小铃铛，一动一响，好好玩得不亦乐乎。
好好乖乖让凌霜在自己身上捯饬，不哭也不闹。
望着好好乖巧可爱的小模样，凌霜忍不住亲了又亲……
“好好真香呀！娘亲好喜欢你……”
余好好被凌霜逗弄得咯咯直笑，
“娘亲～香～好好～洗翻～娘亲……”
“好好，告诉娘亲，你几岁啦？”
“山～睡～”
“我们好好三岁啦！”
“湘儿！好好！快些过来吃饭了！吃完饭，咱们去放纸鸢！”
“来啦！”
……
春日暖阳，袅袅轻风，正是放纸鸢的好时节。
河畔茵茵绿草，长势喜人，杨柳依依，娉婷婀娜，朗朗晴空中已然有几只纸鸢在乘风飞着。
凌霜三人一路走来，吸引了不少旁人的目光。
一精神干练的老妪怀中抱着个精致漂亮的小仙童，旁边还有一位拿着蝴蝶纸鸢、挎着篮子的绝美妙龄妇人，路人很难不会多看两眼。
凌霜寻了处安静的地儿，从篮子中取出坐垫和小毯子铺在地上。
今日出门，还带了许多零嘴吃食，就怕余好好玩累了喊饿。
此时的余好好早已兴奋得跳到地上，一会儿拔几株小苗，不管不顾得望嘴里送，好歹叫杨姨拦下了，一会儿蹦哒着去够新抽出的嫩绿柳枝，一会儿又吵嚷着自己要放纸鸢……
好好在前面迈着小步子跑着，凌霜在后方替她高高举着蝴蝶纸鸢，余好好只一个劲儿蒙头向前兴奋地跑着，哪里顾得上纸鸢有没有飞起来。
待她跑累了，杨姨取出帕子擦干她小脸上的汗，喂她喝几口还温着的牛乳。
“小笨蛋，光顾着跑了，纸鸢有没有飞起来啊，你是一点都没想起来看。叫你娘教你纸鸢要怎么放，才飞得起来。”
“阿婆～好好，才不是小笨蛋～”
“哟～阿婆错了，我们好好最聪明绝顶了，不是小笨蛋。”
“好好！快看！纸鸢飞起来了！”
凌霜腿脚虽不似从前那般矫健，但是放个纸鸢还是绰绰有余，才跑几步，纸鸢便升了空，乘着风，纸鸢线一拉一放，“蝴蝶”便飞得更高了！
“飞喽！飞喽！娘亲！好棒！”
余好好跺着小脚脚，拍着手，开心极了。
“娘亲！我来～我要放～”
“好，给你。像这样一拉一放，纸鸢便不会掉下来了。”
“娘亲～看！福蝶～次元～飞喽！”
“好高呀！好好真厉害。”
……
……
每日巳时，日上三竿之际，好好睡得饱饱的才会醒来。
凌霜喜欢陪着好好睡觉，小小的一只，揽在怀里，软绵绵，白嫩嫩，充满了好闻的奶香气。
每每看着好好的小脸蛋，凌霜便抑不住笑意，心底暖暖的，满满的幸福从心底溢出来。
这样漂亮的孩子是我的孩儿……
帮好好穿衣服、洗脸蛋、吃饭……每一样事，对凌霜而言，都是极具乐趣的。
近日，好好学会了自己穿衣服、洗手洗脸、吃饭……少了这样的乐趣，凌霜是有些失落的。
不过很快，她又找到了新的乐趣！
那便是教好好背诗认字！
好好聪慧伶俐，凌霜教什么，她便能很快记住什么，纵使根本不理解是什么意思，好好也能奶声奶气得背出娘亲教给她的诗。
“罗，罗，罗，曲项向天和，白毛浮玉水，红长拨婆婆。”
凌霜嘴角微扬，柔柔笑着纠正她。
“不是罗，是鹅。”
“罗……”
“鹅。”
“罗……”
“扑哧—好好是个大舌头！”
“好好～才不是呐！”
“好吧，你不是，你是小舌头。”
“娘亲～要抱抱～”
好好伸手抱住了凌霜的脖子，亲昵地蹭了蹭，嗅着娘亲身上香甜的味道……
“好好，咱们去接阿婆回家吃饭好吗？”
“好～噢～”
余好好今日穿了一件桃色夹袄，领子缝了兔毛，两个冲天小牛角，各坠着毛茸茸的小坠子，可爱至极，奶声奶气得答道。
“阿～婆～阿～婆，回家家～次饭～饭～”
不过才跨入馆子门槛，余好好便扯着小嗓子喊。
杨姨见了母女二人，忙放下手中酒壶，吩咐伙计几句，忙擦了擦手，上前接过余好好，抱在怀里蹭她的小脸蛋儿。
“好好呀，阿婆的小心肝儿，今天在家，有没有听娘亲的话，乖乖吃饭睡觉呀？……”
“次了～好多～好多～，和娘亲，睡觉觉～好多～”
“咱们好好最棒了！”
……
凌霜才跨出门，就迎面撞上了一人的胸膛。她后退两步，忙道对不住。
被撞之人也向凌霜道着对不起。
那人声音低沉沙哑，十分耳熟。
凌霜一瞬间呼吸停滞，抬首看他。
那人的目光亦向她投来……
他眼眸微黯，望向凌霜时，情绪翻涌，似在震惊，又似是不敢相信，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面色苍白憔悴，薄唇干裂，发髻以一根木簪束着，不似往日的清风霁月，浑身透着颓败之气，显出无端的寂寥……
他竟消瘦得厉害，身上着一件洗得浆白的旧袍，衣袍过于宽大单薄，愈发显得他身形颀长。
……
……
“爹爹！”
竟是一旁的余好好打破了静默。
这句没由来的爹爹，吓得凌霜急忙捂住了余好好的小嘴巴。
公仪昭瞳孔放大，眸中闪过星光，望向喊自己爹爹的小童，精致雪白，灵秀可人，像极了凌霜，不知为何，他的鼻头涌出一股酸涩的感觉。
公仪昭喉头滚动，咽下一口唾沫，心脏如鼓点般跳动，看向凌霜，透着焦急，向她求证，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这……这……是我的……”
“不是！”
不等他说完，凌霜便出口打断。
“这孩子在胡叫呐！她爹爹早逝，所以看到年轻男子便叫爹爹。”
公仪昭紧绷的身体猛得懈了下来，未听到期望中的回答，一阵耳鸣袭来，空寂感将他渐渐吞没，公仪昭双眼失焦，陷入昏天黑地之中……
公仪昭一手撑着门框，勉强未倒下。
他却未听到被凌霜捂在手下的来自余好好小小的声音，
“才没有……”
待神识回转，公仪昭方开口，
“如此……她几岁了？”
“两岁了。”
“两岁……”
与凌霜分离，已过四年之久，若是自己的孩子，也该三岁了……
公仪昭从怀中取出一白玉坠来，递给凌霜。
“初次见面，这个便送给你的孩儿，当作见面礼吧。”
“这太贵重了。”
“不瞒你说，不知为何，看着她，我心里总有种奇异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想是跟这个孩子有缘。这是我送给孩子的，请你莫要再推辞。好吗？”
“那……多谢。”
杨姨以往便觉得好好与凌霜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如今见了眼前男子，方知，好好的长相融合了她的爹娘，像足了凌霜，亦像足了她的爹爹……
“湘儿，我带好好先回家，我们在家等你。”
“好……”
走了好远了，余好好还在伸长了小脑袋盯着公仪昭看。
分明就是爹爹嘛，好好很开心，原来自己也有爹爹！
自己不是已经三岁了吗？为什么娘亲说自己才两岁？
余好好的小脑袋暂时想不通这些。
公仪昭也在看余好好，待人没了影，才回过身随凌霜进了里间。
……
……
“你……”
二人看着彼此，沉默了一晌，才异口同声说了个你字，话头撞在一起，又默契地开始沉默。
“你为何在此？”
终是凌霜打破了静默。
“圣上罢了我的官职，褫了我的封号，封了府宅，将我贬为庶人，打入大牢，后幸得林相劝导，圣上方留我一命，将我流放至此，看守料场。”
但凡有一只脚迈入大牢，不被剥层皮，是万万出不来的。他说得这般云淡风轻，其中痛苦磋磨，定是常人难以忍受的。
难怪他如此消瘦，从方才开始，便一直在咳。
“圣上为何这样？”
“有人参我通敌叛国。”
“你怎会通敌叛国呢？”
凌霜是万万不信他会通敌叛国的。
看她难以置信的模样，公仪昭嘴角上扬，内心久违的格外舒坦服帖。
有她信我便好！
“骠国细作身上搜出了我与骠国王的密信，上面有我的私印。”
“私印！？”
“是。”
“你……你…可知，你的私印是我……”
“我大致猜到了。”
公仪昭端坐着，眉目间没了初见时的颓败与落寞，此刻带着淡淡的笑意，平和宁静。
“你不气恼？”
“若非是你，也会有旁人。若非是私印，也会有旁的东西陷害于我，有人故意害我，总会有千万种手段。当时的你听命于他，也是身不由己，恼你有何用？”
听他这般说，凌霜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那……赵总管呢？”
“他要随我来，我未许，置了一座宅子，留他在盛京颐养天年。”
“这样……也好……”
又陷入了静默。
公仪昭开口，
“你……近些年，可好？”
“我一切都好。”
“那便好……”
“他待你可好？”
他？凌霜呆愣一息，方想起这个他，是指好好“早逝的爹爹”。
“他对我挺好……”
“他因何早逝？”
“嗯……他……他是外出行商时，被山贼洗劫杀害的……”
凌霜差点要露馅了，好在想起了余湘夫妇二人的遭遇来，这才圆了谎。
“你……你的王妃还在盛京吗？”
这么久了，他应当早娶了王妃，没准世子都生下了。
“我尚未娶亲。”
“为何？！是因为林小姐吗？”
说到林小姐，凌霜想起自己便是罪魁祸首，想必造成了他终生遗憾。
“并非如此。”
“那是为何？”
公仪昭不再言语，只望着凌霜。
“我……我该回家了……”
凌霜不明白自己为何要落荒而逃……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