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么还不走啊。”男生颤颤巍巍地推了一把前面的同学。
被推的男生手指向上杵了两下，才把眼镜推了上去，梗着脖子道：“太黑了，我看不见！我夜盲，我妈说我缺维维维生素……”
“要不……回去吧？”半晌，有人提议道，“明天咱们就统一口径，什么都没发生，这段楼梯上根本没鬼，反正也没人知道。”
“别废话了，没胆的就回去找你妈喝奶去。”高个子的寸头男生有些不耐烦了，啧了一声，推开前面的几个男生就往下走。
这段楼梯虽然顶灯是坏了，但是一旁的应急指示灯还发着幽幽的绿光，看得清脚下的路。
男生步履如常，踢踢踏踏向下走去。
剩下的几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觑，正在犹豫，忽然就见寸头男生的身形似乎顿了一下。
他已走了四五阶，这一霎的停顿极短，但在他流畅的动作中却显得有种诡异的突兀。
“谁？！”
寂静。
“大、大杨，你别抖了，你牙磕、磕得我害怕……”
一旁的大杨顿了顿，才开口：“……不是我，我没抖。”
“啊？？”
“咯咯咯。”
“你们、都、都听不到吗？”
“咯咯咯咯咯。”
没等人回答，诡异的声音就慢慢大了起来，这下所有人都分辨得清了，这声音不是来自他们中间任何一个人，这分明是婴儿的笑声！
“大李，情况不对，快上来！”
前面那男生的表情终于变了，他转身就要往回走，可身体刚刚转过一半，在几个人的注视之下，他的左腿膝盖就凭空以一个奇怪的角度弯折，像是被突如其来的重物压垮了似的，猛地失去平衡，直直栽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
迟来的惨叫声响彻整栋教学楼。
.
“欢迎光临。”
门口风铃响的时候，施青正在吧台后面给自己做咖啡，抬头看清来人，笑道：“林老师来得早，先坐，马上就好。”
“不急，您先忙。”林巧坐进柔软宽大的沙发里，疲惫地捏着自己的鼻梁。
施青端着两杯咖啡过来，直到杯子清脆地碰上玻璃桌面，林巧才惊醒似的睁开眼睛。
“最近睡眠又不太好？”
“底层民工打工久了，是会这样的。”林巧顶着两只硕大的黑眼圈，捏起咖啡杯，抿了一口。
她环顾四周，距离她上次来施青的心理诊疗室不过短短的两个月，整个诊疗室的布局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果是别的店面，每个季度重新装修一次，这一年的生意都不用做了。但施青常年受邀去各地出差，诚然是一头辛勤的牛马，待在H市的时间并不久，这工作室交给第三方装修倒也方便，只是没人知道她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现在还是每个季度重新装修一次？”
“是啊。”施青点点头，说着随意地把面前茶几上的东西重新摆了摆：报纸杂志移到左边，果茶茶壶移到右下角，一块镇石笔直地压住右边。
不知怎么回事，林巧感觉从前天晚上起一直压在胸口的大石头被蓦地移开了。
“这次来是有什么事？”施青收回手，端起自己面前的咖啡。
林巧清了清念头，说道：“学校里……最近发生了些事情，想要请您去班里的孩子们去上堂课。”
“哪个班？”
“高三A班。”
施青点点头：“学校里出了事情，为什么不是去大讲堂，而是要给某个班的学生上心理辅导课？”
林巧咬住嘴唇，似乎在思考要怎么把这件事合理地说出来。“是这样的。”半晌后，林巧终于开口，“学校现在有一条传闻流传得很广的传闻，说明德楼六楼的楼梯上……闹鬼。”
看到施青露出了有些诧异的神情，林巧连忙说道：“我们都知道这不是真的，但是学校嘛，学生们学习压力又大，最喜欢传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还管这件事叫‘撞鬼’，他们还专门开了帖子说这件事。”
可能是觉得‘撞鬼’这个词太过好笑，施青笑了，“帖子方便给我看一看吗？”
“现在可能不行，昨天学校信息处就把那条帖子给封了，因为又有学生出事了。”林巧下意识地压低声音，“之前那段楼梯上就有学生摔伤，前天有几个高三的学生也跟风去了六楼，又有人摔下来了，这次情况比较严重。而且不一样的是，这次出现了目击者。”
“目击者？”
“是的，这次一共去了四个男生，除了受伤的男生还在医院没有醒，其余的三个男生都说是真的撞鬼了。”
施青没有说话，半晌后把杯子放下：“学校是怎么看这件事情的？”
“你我都知道，世界上怎么会有鬼呢，只能是人为。而且出现的三次楼梯坠伤事故都是同一个班的，即使真的有鬼，那也该众生平等，不该怼着一个班的学生伤人，”林巧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所以最合理的解释就是A班存在校园霸凌的情况。”
.
施青跟在林巧身后出了电梯，现在还是上课时间，走廊上一个人都没有。
“安排的是下节课，”林巧扒着后门窗口向班里看了一眼，然后退开，“这节是美术课。”
施青看到林巧疲惫苍白的脸上泛起可疑的红晕，笑道：“里面的老师是……”
“大帅哥！你快看，”林巧在她耳边压低声音，“新来的美术老师，可帅可帅了。”
“哦，我以为是你男朋友。”施青听闻只是个帅哥，无趣地收回了视线。
“那我可不敢。”林巧终于露了点笑容，“你知道，我们这里的学生家长非富即贵的，他来了不过一个多月，家长会上找他问学生情况的富婆那可排到楼道里去了。”
施青捧哏：“是啊，找美术老师问学习情况，多新鲜哪。”
在上课前，施青被邀去校长办公室里喝了杯茶，虚与委蛇地说了一通官话，说得自己口干舌燥，借口去洗手间告辞了。
施青低头看了一眼手表，距离上课还有十几分钟，转头环视一圈见四下无人，便施施然抬腿向明德楼走去。
明德楼是一栋新落成的实验楼，五层以上是闲置的，是校园传说最理想的发源地。
顺着楼梯慢慢向上，楼道里开着很大的窗，阳光洒进来，没有一点鬼祟阴翳的氛围。
施青翻过新设的警戒线，体感温度直接降了两度。
地上的血迹已经被清理干净了，施青抱着手臂站在传闻中出事的那段台阶上，站了片刻，看到墙脚处有什么东西在阳光下闪着亮光。
那是三颗桃子口味的糖果。
施青凑近，伸手把糖果拿起来，只见糖纸上还没落上灰尘，应当是有人新放上去的。
施青想了想，拆开一张糖纸，把糖扔进嘴里，等她回到教室门前的时候，一颗糖刚刚化完。
施青推门走了进去，教室里安静了一瞬，有一位同学认出她来，喊道：“施老师，你怎么来啦！”
施青笑：“想你们了，过来给你们上堂课。”
“老师，你是因为我们班最近发生的事才被请过来的吧。”施青面前坐第一排的女生说道。
施青嘿嘿笑了两声，走到女生的桌子旁，“我这个人就爱听八卦，你们有什么小道消息没？”
那女生张了张嘴，施青立刻俯下身子凑近。
只听那女生道：“施老师，我们学校好像真的有鬼。”
施青：“怎么好像你们见过一样！”
女生叹了口气，“在有人摔伤之前，我们这个教室里就发生过怪事。”
女生说到这里，不知为何，也不知想到了哪里，摇了摇头，忽然就不再说话了。
施青见她不再讲，也没急于一时追问，笑眯眯地拖了把椅子放在讲台后。
然而她刚刚坐下，视线就被讲桌桌角的一个图案给吸引了。
与其说是图案，不如说更像个符咒。
是用红色粉笔随意画上去的，看不出画上去的时间，表面的浮粉已经被擦去，只剩下一点淡红色的蜡质。
符咒这种东西，千奇百怪，后人也衍生了无数派别和功用，但越是追溯，越是简单。上古的符咒往往只有寥寥数笔，但威力却极强，是后世符咒变种的源头。
在这私立高中的小小讲台上，居然还能看到威力这样强悍的上古神符。
这样看来，女生方才说，这间教室里之前发生过怪事就说得通了，邪祟原本在此间寄居，可是后来这神符镇宅，他自然不敢再靠近，于是换了根据地，去了距离此间最远、在学校对角线上的明德楼。
只是也不知，究竟是哪位高人在里微服私访。
施青的神思正在漫游，只听走廊里忽然一阵喧哗，轰轰隆隆的，简直能把教室的门板掀开。
“这什么情况啊？”教室门又被打开，数不清的脑袋挤在门框外叽叽喳喳。
一名年轻男子对身后汹涌的人潮视而不见，阔步走了进来，施青转头，只见这位引起轰动的庄老师戴着细边的金丝平光眼镜，黑色的修身衬衣袖子被挽起，露出半截白皙的手臂，连袖扣都是漂亮的祖母绿。
施青心内“啧”道：“确实是能勾引一众富婆的好皮囊。”
只是这一颗袖扣的价格，估计一下都能顶工作半年的工资，所以这人到这里打工是干嘛来了？
施青礼貌地让开：“请便。”
她自觉做得非常合礼数，不卑不亢又进退有度，也没有大小声，但是这位风度翩翩的芳心收割机在看到她面孔的一瞬间，不知道哪个零件搭错，没注意到台阶，脚下一个踉跄，向前扑过来。
“！”施青一惊，下意识地就去扶，结果还是晚了一步，男子单膝摔在她面前。
“哎呦，摔疼没？”施青赶紧想把他拉起来，结果没拉动，这人还是死死地盯住他的脸，神情认真到施青脸都红了。
“咳咳。”施青不好意思地咳了两声，“不用行此大礼，快快平身。”
“我叫庄白。”少顷，这人终于慢慢站起来，微微垂着头看向施青。
施青不知道这人怎么忽然开始自报家门，笑道：“庄老师好，是有什么事？”
“我……”庄白愣了一下，面上的神情恢复正常，道：“我有东西落在这里了。”说着，他便拉开讲台一侧的抽屉，在里面翻找。
施青在一旁看着，看他翻找了半天，忍不住道：“你落下了什么？”
“钥匙。”
施青指着最上面很显眼的一串钥匙：“……是不是这个？”
“哦，是的。”庄白把钥匙攥进手心，又望向施青，似乎想说句什么，然而此时正好打了上课铃，施青只好把他请出去。
被推的男生手指向上杵了两下，才把眼镜推了上去，梗着脖子道：“太黑了，我看不见！我夜盲，我妈说我缺维维维生素……”
“要不……回去吧？”半晌，有人提议道，“明天咱们就统一口径，什么都没发生，这段楼梯上根本没鬼，反正也没人知道。”
“别废话了，没胆的就回去找你妈喝奶去。”高个子的寸头男生有些不耐烦了，啧了一声，推开前面的几个男生就往下走。
这段楼梯虽然顶灯是坏了，但是一旁的应急指示灯还发着幽幽的绿光，看得清脚下的路。
男生步履如常，踢踢踏踏向下走去。
剩下的几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觑，正在犹豫，忽然就见寸头男生的身形似乎顿了一下。
他已走了四五阶，这一霎的停顿极短，但在他流畅的动作中却显得有种诡异的突兀。
“谁？！”
寂静。
“大、大杨，你别抖了，你牙磕、磕得我害怕……”
一旁的大杨顿了顿，才开口：“……不是我，我没抖。”
“啊？？”
“咯咯咯。”
“你们、都、都听不到吗？”
“咯咯咯咯咯。”
没等人回答，诡异的声音就慢慢大了起来，这下所有人都分辨得清了，这声音不是来自他们中间任何一个人，这分明是婴儿的笑声！
“大李，情况不对，快上来！”
前面那男生的表情终于变了，他转身就要往回走，可身体刚刚转过一半，在几个人的注视之下，他的左腿膝盖就凭空以一个奇怪的角度弯折，像是被突如其来的重物压垮了似的，猛地失去平衡，直直栽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
迟来的惨叫声响彻整栋教学楼。
.
“欢迎光临。”
门口风铃响的时候，施青正在吧台后面给自己做咖啡，抬头看清来人，笑道：“林老师来得早，先坐，马上就好。”
“不急，您先忙。”林巧坐进柔软宽大的沙发里，疲惫地捏着自己的鼻梁。
施青端着两杯咖啡过来，直到杯子清脆地碰上玻璃桌面，林巧才惊醒似的睁开眼睛。
“最近睡眠又不太好？”
“底层民工打工久了，是会这样的。”林巧顶着两只硕大的黑眼圈，捏起咖啡杯，抿了一口。
她环顾四周，距离她上次来施青的心理诊疗室不过短短的两个月，整个诊疗室的布局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果是别的店面，每个季度重新装修一次，这一年的生意都不用做了。但施青常年受邀去各地出差，诚然是一头辛勤的牛马，待在H市的时间并不久，这工作室交给第三方装修倒也方便，只是没人知道她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现在还是每个季度重新装修一次？”
“是啊。”施青点点头，说着随意地把面前茶几上的东西重新摆了摆：报纸杂志移到左边，果茶茶壶移到右下角，一块镇石笔直地压住右边。
不知怎么回事，林巧感觉从前天晚上起一直压在胸口的大石头被蓦地移开了。
“这次来是有什么事？”施青收回手，端起自己面前的咖啡。
林巧清了清念头，说道：“学校里……最近发生了些事情，想要请您去班里的孩子们去上堂课。”
“哪个班？”
“高三A班。”
施青点点头：“学校里出了事情，为什么不是去大讲堂，而是要给某个班的学生上心理辅导课？”
林巧咬住嘴唇，似乎在思考要怎么把这件事合理地说出来。“是这样的。”半晌后，林巧终于开口，“学校现在有一条传闻流传得很广的传闻，说明德楼六楼的楼梯上……闹鬼。”
看到施青露出了有些诧异的神情，林巧连忙说道：“我们都知道这不是真的，但是学校嘛，学生们学习压力又大，最喜欢传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还管这件事叫‘撞鬼’，他们还专门开了帖子说这件事。”
可能是觉得‘撞鬼’这个词太过好笑，施青笑了，“帖子方便给我看一看吗？”
“现在可能不行，昨天学校信息处就把那条帖子给封了，因为又有学生出事了。”林巧下意识地压低声音，“之前那段楼梯上就有学生摔伤，前天有几个高三的学生也跟风去了六楼，又有人摔下来了，这次情况比较严重。而且不一样的是，这次出现了目击者。”
“目击者？”
“是的，这次一共去了四个男生，除了受伤的男生还在医院没有醒，其余的三个男生都说是真的撞鬼了。”
施青没有说话，半晌后把杯子放下：“学校是怎么看这件事情的？”
“你我都知道，世界上怎么会有鬼呢，只能是人为。而且出现的三次楼梯坠伤事故都是同一个班的，即使真的有鬼，那也该众生平等，不该怼着一个班的学生伤人，”林巧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所以最合理的解释就是A班存在校园霸凌的情况。”
.
施青跟在林巧身后出了电梯，现在还是上课时间，走廊上一个人都没有。
“安排的是下节课，”林巧扒着后门窗口向班里看了一眼，然后退开，“这节是美术课。”
施青看到林巧疲惫苍白的脸上泛起可疑的红晕，笑道：“里面的老师是……”
“大帅哥！你快看，”林巧在她耳边压低声音，“新来的美术老师，可帅可帅了。”
“哦，我以为是你男朋友。”施青听闻只是个帅哥，无趣地收回了视线。
“那我可不敢。”林巧终于露了点笑容，“你知道，我们这里的学生家长非富即贵的，他来了不过一个多月，家长会上找他问学生情况的富婆那可排到楼道里去了。”
施青捧哏：“是啊，找美术老师问学习情况，多新鲜哪。”
在上课前，施青被邀去校长办公室里喝了杯茶，虚与委蛇地说了一通官话，说得自己口干舌燥，借口去洗手间告辞了。
施青低头看了一眼手表，距离上课还有十几分钟，转头环视一圈见四下无人，便施施然抬腿向明德楼走去。
明德楼是一栋新落成的实验楼，五层以上是闲置的，是校园传说最理想的发源地。
顺着楼梯慢慢向上，楼道里开着很大的窗，阳光洒进来，没有一点鬼祟阴翳的氛围。
施青翻过新设的警戒线，体感温度直接降了两度。
地上的血迹已经被清理干净了，施青抱着手臂站在传闻中出事的那段台阶上，站了片刻，看到墙脚处有什么东西在阳光下闪着亮光。
那是三颗桃子口味的糖果。
施青凑近，伸手把糖果拿起来，只见糖纸上还没落上灰尘，应当是有人新放上去的。
施青想了想，拆开一张糖纸，把糖扔进嘴里，等她回到教室门前的时候，一颗糖刚刚化完。
施青推门走了进去，教室里安静了一瞬，有一位同学认出她来，喊道：“施老师，你怎么来啦！”
施青笑：“想你们了，过来给你们上堂课。”
“老师，你是因为我们班最近发生的事才被请过来的吧。”施青面前坐第一排的女生说道。
施青嘿嘿笑了两声，走到女生的桌子旁，“我这个人就爱听八卦，你们有什么小道消息没？”
那女生张了张嘴，施青立刻俯下身子凑近。
只听那女生道：“施老师，我们学校好像真的有鬼。”
施青：“怎么好像你们见过一样！”
女生叹了口气，“在有人摔伤之前，我们这个教室里就发生过怪事。”
女生说到这里，不知为何，也不知想到了哪里，摇了摇头，忽然就不再说话了。
施青见她不再讲，也没急于一时追问，笑眯眯地拖了把椅子放在讲台后。
然而她刚刚坐下，视线就被讲桌桌角的一个图案给吸引了。
与其说是图案，不如说更像个符咒。
是用红色粉笔随意画上去的，看不出画上去的时间，表面的浮粉已经被擦去，只剩下一点淡红色的蜡质。
符咒这种东西，千奇百怪，后人也衍生了无数派别和功用，但越是追溯，越是简单。上古的符咒往往只有寥寥数笔，但威力却极强，是后世符咒变种的源头。
在这私立高中的小小讲台上，居然还能看到威力这样强悍的上古神符。
这样看来，女生方才说，这间教室里之前发生过怪事就说得通了，邪祟原本在此间寄居，可是后来这神符镇宅，他自然不敢再靠近，于是换了根据地，去了距离此间最远、在学校对角线上的明德楼。
只是也不知，究竟是哪位高人在里微服私访。
施青的神思正在漫游，只听走廊里忽然一阵喧哗，轰轰隆隆的，简直能把教室的门板掀开。
“这什么情况啊？”教室门又被打开，数不清的脑袋挤在门框外叽叽喳喳。
一名年轻男子对身后汹涌的人潮视而不见，阔步走了进来，施青转头，只见这位引起轰动的庄老师戴着细边的金丝平光眼镜，黑色的修身衬衣袖子被挽起，露出半截白皙的手臂，连袖扣都是漂亮的祖母绿。
施青心内“啧”道：“确实是能勾引一众富婆的好皮囊。”
只是这一颗袖扣的价格，估计一下都能顶工作半年的工资，所以这人到这里打工是干嘛来了？
施青礼貌地让开：“请便。”
她自觉做得非常合礼数，不卑不亢又进退有度，也没有大小声，但是这位风度翩翩的芳心收割机在看到她面孔的一瞬间，不知道哪个零件搭错，没注意到台阶，脚下一个踉跄，向前扑过来。
“！”施青一惊，下意识地就去扶，结果还是晚了一步，男子单膝摔在她面前。
“哎呦，摔疼没？”施青赶紧想把他拉起来，结果没拉动，这人还是死死地盯住他的脸，神情认真到施青脸都红了。
“咳咳。”施青不好意思地咳了两声，“不用行此大礼，快快平身。”
“我叫庄白。”少顷，这人终于慢慢站起来，微微垂着头看向施青。
施青不知道这人怎么忽然开始自报家门，笑道：“庄老师好，是有什么事？”
“我……”庄白愣了一下，面上的神情恢复正常，道：“我有东西落在这里了。”说着，他便拉开讲台一侧的抽屉，在里面翻找。
施青在一旁看着，看他翻找了半天，忍不住道：“你落下了什么？”
“钥匙。”
施青指着最上面很显眼的一串钥匙：“……是不是这个？”
“哦，是的。”庄白把钥匙攥进手心，又望向施青，似乎想说句什么，然而此时正好打了上课铃，施青只好把他请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