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三角金矿项目启动之初,黄莉想方设法招募自己熟悉的工程队来采矿,热衷于安排自己的亲戚到矿上工作,培植自己的势力,后来通过招标比价,她招募来的采矿工程队,因为价格太高而落选,中标的是马呈祥三弟推荐来的兴隆县包工头肖勇,黄莉对此大为不满地说:“矿上都是他们的人,我们什么都控制不了,以后什么事都是他们说了算,我们只能任由他们摆布!”

    我劝黄莉说:“大家出来是做事赚钱的,不要分什么你的人我的人,分山头搞派系,提防这个,制约那个,一起合作信任最重要,只要把事情做好,谁的人都无所谓。”

    马呈祥很赞同我的观点,很慷慨地说:“把事情做好是最重要的,不要分什么你的人我的人,尽管工程队是我三弟推荐的,但他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在矿上绝对不安排任何一个跟我有关系的人,不干预经营,就是纯粹的财务投资,生产管理绝对相信张文武,不搞派系,不搞提防制约,黄莉要是不放心,可以多安排几个人过来,能做事就行,请谁都一样!”

    当时,张文武马呈祥都同意,安排黄莉弟弟黄刚做出纳,管理现金,黄莉的表哥傅兵做仓库管理员,保管发放物质用品,我之前并没有参与矿山工作的愿望,是张文武马呈祥商议后,邀请我出任副总经理,协助张文武经营管理,我才同意加入矿山工作的。

    矿山开始筹建,黄莉的表哥傅兵做了几个月的仓库管理员,感觉条件很艰苦,不适应,借口回家结婚,辞掉矿上的工作回国,仓库管理员的岗位出现空缺,这时,马呈祥安排他已退休的二弟马呈伍,到矿上做仓库管理员,马呈伍在做仓库管理员的过程中,发现矿上存在很多不规范的管理漏洞,以及时任矿长邱广德在工程外包中,有拿回扣的嫌疑,马呈伍因此与邱广德产生了巨大的矛盾,多次爆发激烈地争吵,相互指责,拍桌子摔东西。

    马呈伍未到矿上工作之前,邱广德很受马呈祥的信任与器重,马呈祥在国内要了解矿上挖掘和建设的情况,每天都要打几个电话给邱广德,发现好的矿脉和高品味的采矿点,邱广德也第一时间向马呈祥汇报,马呈祥和邱广德的关系密切,不仅因为马呈祥是矿上的股东,还因为马呈祥曾经救过邱广德的性命。

    邱广德也是HN省兴隆县人,和马呈祥是老乡,以前并不相识,邱广德早期在新疆犯了罪,被判入狱在新疆服刑,服刑期间邱广德身患重病奄奄一息,邱广德通过家人向好朋友杨长兵求救,杨长兵与马呈祥是至交,亲如父子,杨长兵请求马呈祥搭救邱广德,马呈祥在HN省政府办公厅工作过,在HN省有不少关系,马呈祥通过HN省司法厅出面,请新疆监狱给邱广德良好的治疗,邱广德转危为安,后来,马呈祥又通过HN省司法厅运作,将邱广德转移到HN省监狱服刑,邱广德还在HN省的监狱中做了犯人中的牢头,邱广德一直感激马呈祥有救命之恩。

    邱广德出任金三角金矿的矿长是杨长兵鼎力推荐,马呈祥大力支持的,当时杨长兵是准备投几百万,作为金三角金矿第二投资人,也属于大股东,按刚开始的投资协议,矿长由杨长兵一方推荐出任,后来杨长兵拿不出约定的投资款才变成了寄生在马呈祥名下的小股东,杨长兵与马呈祥之所以推荐邱广德,到金三角金矿当矿长,因为马呈祥退休后,与杨长兵一起在西藏阿里投资淘沙金矿,当时杨长兵也是聘请的邱广德当矿长,邱广德把在监狱做牢头中的狠劲冲劲,运用到管理工人的身上,淘金工人的文化素养都不高,怕事,怕狠人,被邱广德管得服服帖帖,马呈祥一直对此赞不绝口,记忆犹新。

    其实,邱广德也算是马呈祥的人,才让黄莉有了“矿长、采矿队都是他们的人,我们什么都控制不了”的感觉,邱广德也多次在矿上声称,是马呈祥救了他的命,他代表马呈祥管理矿山。

    马呈伍与邱广德之间的矛盾爆发后,马呈祥当然站在弟弟马呈伍这一边的,毫不留情将邱广德从矿上挤走,迫使邱广德辞职。

    邱广德辞职的时候,我在深圳,听说邱广德离开了矿山,我很惊讶,还打电话给邱广德试图挽留他,因为我觉得邱广德是一个能吃苦,实干的人,矿山建设初期,邱广德立下了汗马功劳,但我在矿上说话的份量有限,不如马呈祥,张文武与马呈祥的关系很密切,受马呈祥的影响,张文武也觉得邱广德有很多工作失误,有意让邱广德辞职,我也只好作罢,认为邱广德只是属于矿山前期开发过程中,一个阶段性的人物,后期开发要有水平更高的人来管理,企业与社会发展一样,每一个时代需要不同的领袖,不能一成不变。

    马呈祥第二次到金三角的时候,我和他谈起过邱广德离开的事,马呈祥说邱广德犯下了很多错误,除了外包工程中拿回扣外,最重要的一条就是,邱广德文化水平不高,没有读几年书,不懂采矿技术,瞎指挥,造成一些失误,浪费很多资金,我提议是否只让邱广德管采矿挖掘进度,不要他插手技术,留他在矿上继续工作,遭到马呈祥的坚决否定。

    不几天,张文武从中国来到金三角,与我和马呈祥一起到矿山上招开管理工作会议,会后,马呈伍要求和张文武、马呈祥及我在内的三方股东单独汇报,汇报的内容就是他如何发现邱广德,利用矿上的管理漏洞倒卖发电机与车辆使用的柴油,以及他咨询的外包价格,跟邱广德执行的外包价,有多少差价,按他的价格要为矿上省多少钱之类的话,张文武听了很高兴,当场将矿山上的管理权委托给马呈伍。

    第二天下午,张文武又上了矿山,很晚才回到宝石大酒店,晚上十点,有人敲房门通知我到张文武房间开会,我进张文武房间的时候,已坐了七、八个人在里面,分别是张文武、马呈祥马呈伍二兄弟,还有倪大鹏、杨光等人,张文武脸色不好看,似乎很生气的样子,通过开会,我大致了解到今天发生的事,张文武上山后,马呈伍又找张文武汇报,他发现邱广德一个外包合同的漏洞,颇有邀功的味道,张文武是一个不爱管小事和细节的人,而且这些事昨天也说过,处理了,今天没有必要反复来说,张文武显得有点不耐烦,马呈伍感觉受冷落失宠,闹着要辞职回家,张文武碍着马呈祥的面子,又顾忌邱广德刚走,马呈伍要回去,矿上就会出现管理真空,张文武不得已,带着马呈伍回宝石大酒店,找来外包方的二个老板,协商问题,其实,外包方的二个老板就是倪大鹏和杨光。

    事情是这样子的,随着我们矿山建设的开展,土石方工作量很大,需要很多泥头车来运输,我们的资金有限,不可能买那么多泥头车,因此选择外租,但外租的时候,我们矿山周围有很多氧化金矿在开采,氧化金矿主要靠泥头车运输,泥头车租赁十分紧俏,租不到,而且价格很高,于是,倪大鹏、杨光、黄刚、邱广德四人在一起商议,合伙买二台二手泥头车,按当时的市场价租给矿上,钱是从左口袋往右口袋里掏,肥水不流外人田,但是他们的二手泥头车经常坏坏修修,一共没干多少天活,后来矿上的资金短缺,他们车干了活也没有结到款,现在,缅甸政府不允许开采氧化矿,氧化矿破坏环境,我们矿周边的氧化矿全部关停了,很多泥头车闲置下来,价格跌了不少,马呈伍拿现在的租赁价格,和从前签约的价格来说事,说四人联合起来搞矿上的鬼。

    开会的时候,泥头车的四个股东有二个不在场,一个是邱广德,他离职回国不来了,另一个是黄刚,他到深圳办银行贷款,准备归还赌博挪用的公款,也不在会议现场,在场的只有倪大鹏和杨光二人,二人觉得十分委屈,干了活赔了钱,没有结到款,还被说成窜通起来搞矿上的名堂,坏了名声。

    这是典型的既当伙计又当老板的情况,事先没有将情况上报给张文武知道,肯定是违规的,泥头车的四个股东,目前有三个是矿上的骨干,都是自己人,不能让他们闹情绪,影响工作,矿上资金紧张他们是知道的,于是经过商议,大家一致同意,现在不付钱,等到产矿出效益了以后,按合同价格支付已经使用了的租金,以后使用按现在的市场价租赁,倪大鹏和杨光表示,他们要把车辆给卖了,因为车的毛病很多,经常要修理,确实赚不到钱,不想再惹这个麻烦了。

    问题圆满解决,马呈伍和倪大鹏、杨光二方都不再闹情绪了,我觉得马呈伍有点象个老小孩,爱表现自己,需要不断地夸奖表扬,因此我在会议上还专门奉承了他几句说:“马老师来到矿上是我们三方股东的一件幸事,为我们节省了不少开支!”

    会议开完后,张文武要我这二天带着马呈伍,到昆明去采购冶炼设备,马呈伍负责把价格压下来,为矿上省一点钱,并代表张文武在采购合同上签字。

    金矿石通过选矿厂球磨、浮选成金精矿粉,金精矿粉看上去也就是被磨细的石粉,黄金以微粒的形式混合在这些石粉中,还要通过冶炼才能把黄金提炼出来,形成我们肉眼可见金灿灿的黄金,现代黄金冶炼有二种技术,一种是焙烧法,是通过高温加热提炼出黄金,要购买一套焙烧炉,这种高温冶炼,黄金回收率高,但技术复杂,建设周期长,投入的资金大,另一种是化学氧化法,俗称湿法冶炼,是把金精矿粉放进一个容器内,添加化学试剂进行氧化,把黄金提取出来,这种冶炼方法,黄金回收率较低,技术简单,需要的设备少,投资小,建设周期短,张文武决定投资一套湿法冶炼设备,实现从开采到冶炼出黄金,全部在我们矿山完成,减少中间环节,实现利益最大化。

    冶炼设备采购比较专业,不懂行的人是不行的,这次购买冶炼设备,和以前购买选矿设备一样,都是由我们聘请的工程师推荐,或者说是确定好的,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冶炼工程师李向南在昆明与我和马呈伍汇合,一起去冶炼设备生产厂家那里,李向南负责技术对接,我和马呈伍去谈价,确定交货时间并签订合同,办这样一件事,一个人去就行了,没有必要二个人去,多花差旅费,浪费人力资源,我不确定张文武这样安排,是化学药剂发货出现问题,觉得是我办事能力不够,还是刚开始的时候,有很多人说我采购不行,花了很多冤枉钱,买了一些用不上的东西,还是通过马呈伍最近的表现,认为他精明能干,砍价谈判能力比我技高一筹呢?

    马呈伍有一记“妙招”,就是跟对方谈好价格后,再声称自己是打工者,做事总要得到点儿“好处”,向对方索要回扣和茶水费,对方一般都会把价格的5%到10% 让出来给他,当然他并不要,只是证明对方还有让价的空间,跟对方把价格砍下来,这种“钓鱼”手法,象打麻将中的“诈和”,有时管用,但并非总能奏效,我认为一般人都会用。

    我和马呈伍、李向南一起来到冶炼设备生产厂家办公室,寒暄几句后,冶炼设备厂的总经理丁小年,拿出一份设备清单递给我,四页纸有五、六十项,里面详细的标注了设备名称、产品规格、每项单价和设备总价,我看了看,传递给马呈伍,马呈伍翻了一下,看着后面的总价说:“总价八十六万八千人民币,丁总,你看这样,我也不跟你一项一项地还价了,你总体给我们打个折,行不行?”

    “马老师,我是个实在人,给您报的就是实价,打不了折,现在生意不好做,我们的利润算得很低,真的不赚钱,这个价格就是把人工、材料和厂租加在一起的成本价。”丁小年说。

    “这么大的单子怎么可能不赚钱,至少有一半的利润!”马呈伍说。

    “那有这么好赚,我这单百分之十的利润都不到,现在人工材料都贵,竞争激烈,我们做这行刚刚糊个嘴巴!”丁小年显得很无奈地说。

    “这不可能,你就别叫穷了,这样吧,我们是李向南介绍过来的,他跟你们是长期合作,这单你就别考虑给他介绍费或回扣了,把价格给我们降一点下来!”马呈伍说。

    听了马呈伍的话,李向南很不高兴,急忙为自己辩白说:“马老师,我只是搭个桥做个媒,价格全由你们谈,我在中间可是一分钱的回扣不拿,名声不好,我不赚这个钱,您要是觉得我拿回扣,您可以另外换一家买,这样就不用怀疑我在中间赚钱了!”

    “是啊,李向南是一个很正直的人,在我们这儿买设备从来不拿回扣,他吃的是技术饭,这钱他看不上,这单他还专门过打招呼,要我在价格算低一点,您要是嫌我们这儿价格贵,可以不在这儿买,我们买卖不成仁义在,没有关系,不过别家的东西,外表看起来一样,质量可是千差万别,这点我得给您说清楚!”丁小年说。

    “我不是要到别的地方买,李向南介绍的,肯定是相信你们的品质,你看我们大老远跑过来,茶水费都没向你们要,你们价格给我们优惠一点,就当给我们茶水费了!”马呈伍故技重施说。

    “马老师,真的是实价了,您不能让我不赚钱,亏本给您做吧?这样您也过意不去呀,您要茶水费我同意给,您在上面加就行了!”丁小年说。

    丁小年铁板一块,并不是马呈伍的招数就能破解的,我接过话头说:“丁总,我看你这清单上面,除了你们自己生产的缭绕搅拌罐,还有其它一些外购设备,能不能把它们的品牌型号、产品性能、技术参数都标注出来?最好是把它们的宣传资料给我们看看”

    “外购设备几十项,您要我一一标注挺麻烦,得要花不少时间,我现在给您介绍一下,外购设备一共分四类,一个是锅炉,我们用的是四川蜀山牌的,这个牌子质量不错,性价比高,一类是电机,功能挺简单,就是传动,有八种型号,您没必要了解技术参数,李向南心里有数就行了,装在哪里,用多大的功率,他是知道的,您只要知道,我们选用的是红灯笼牌的就行了,这个品牌您到网上查一下,国内最好的电机,再一个就是压滤机,我们选广西一家大厂的设备,我这里有他们生产车间的视频,一会儿您加我微信,我发给您看,最后一类就是弯头、二通、三通等管接配件,这些东西琐碎,价值不高,您更没必要了解,我们到时候给您安装好就可以了。”丁一年介绍说。

    “行,我加你微信,你把这份清单的电子版也发给我,我们回宾馆研究一下,明天回复你。”我说着拿出手机,添加了丁一年的微信,丁一年向我发送了几份电子文件,我转头对马呈伍说道,“马老师,我们回宾馆休息一下,明天再来。”

    “不休息了,这里事还没有落实,张文武要求冶炼厂设备,年前安装调试完成,过完年投入生产,时间这么紧,赶快把它定下来!”马呈祥不明白我的用意,急切地说。

    “时间再紧也不差这一天半天,走吧,马老师,您出来我有话对您说!”我边说边往外走,马呈伍跟着我走出冶炼设备厂办公室,走出不远,我停下来对马呈伍说,“越着急价格越谈不下来,急事缓办,我们回宾馆,上网了解行情,看他的价格到底高不高,有的放矢才能把价格压下来。”

    “我不会上网,再说哪里有电脑?”马呈伍说。

    “我随身带着笔记本电脑,我来操作,我经常在网上找资料比价格。”我说。

    “好吧,那我们打个车回去吧!”马呈伍说。

    “不要打车了,这儿离宾馆不远,只有二、三公里路,我们走回去,这儿周边都是做机电的,我们看看有没有跟他做同类产品的商户。”我说。

    我和马呈伍沿街往我们住宿的宾馆走,在距宾馆不远的马路边,我们发现了四川蜀山牌锅炉的门市部,马呈伍如获至宝地走进去,向销售员了解产品型号与价格,对比丁小年提供的报价清单,我们发现同样型号,丁小年的价格整整贵了二万元钱,这证实了丁小年报的是高价。

    回到住宿的宾馆,我打开电脑上网,按丁小年报价清单上的产品名称,我输入“缭绕搅拌罐”的关键词,搜索相关产品信息,网上出现很多企业的链接,我一个个打开浏览,对比丁小年发给我的产品照片,确认是同一种东西,我对感兴趣的五、六家厂进行联系,请他们报价,有三家很快给予了回复,综合三家的报价信息,我得出丁小年生产的六个缭绕搅拌罐,比同行贵了将近二十万元的结论。

    丁小年的报价清单上有二台压滤机,价格共二十八万元,是高价值的外购设备,我在观看丁小年发给我的视频中,发现一台压滤机上印有品牌名称,但是这个镜头时间很短暂,一晃而过,正常难以看清,我在那里进行了定格,看清楚是广西桂柳牌压滤机,我又查找桂柳牌压滤机的网址,联系了桂柳牌压滤机的销售经理,让他按丁小年报价清单上的型号给我报价,他给我报的二台压滤机价格是十六万元,比丁小年报价单上的价格便宜了十二万元。

    我和马呈伍住的是一家快捷酒店的一个双人间,咨询完报价,我告诉马呈伍,丁小年的报价比我咨询的价格贵了三十多万,马呈伍问我怎么办,还要不要找丁小年买这套冶炼设备,我对马呈伍分析说:“肯定要找他买,丁小年和李向南合作了多次,不找丁小年买设备,李向南肯定不高兴,我们冶炼厂还要靠李向南的技术支撑,万一李向南撂挑子,我们的损失就大了,买其他家的设备,就算李向南勉强接受,到时候说这个不配套,那个不符合要求,责任都在我们身上,扯不清楚,我们现在是效率第一,成本第二,保证一切顺利,早日出金比什么都强,但价格还是要跟丁小年谈的,砍三十多万可能很困难,丁小年肯定要说他的质量比别人好,所以价格高,但要他让个十万、二十万还是有可能的,能少一点是一点,最坏的结果是他一点儿也不让,那也没办法,还得找他买,技术在人家手里,我们别无选择!”

    马呈伍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同意我的观点。

    第二天上午,我们约了李向南,再次来到丁小年的办公室,当我将整理好的其他几家缭绕搅拌罐生产厂家报价,呈现在丁小年面前时,丁小年显得很惊讶,尤其是得知我通过观看他发的视频,发现压滤机品牌,找到生产厂家,并摸清价格,更是觉得难以置信,他点开自己手机,观看视频,赞叹道:“这您也能看得清楚,一晃而过噢,您真是神了,您太细心了,这谁还敢跟您做生意,铁算盘,算死草!不过您也别拿别人的价格来跟我比,单我桶的材料就要比别人的厚一倍,搅拌杆电机用的也是最好最贵的,李向南用了我好几套设备,您问问他,什么时候出过问题?!”

    “他的设备可能贵是贵了一点,但品质确实好,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出过质量问题!”李向南在一旁附和说。

    “我知道你产品的品质好,但也不能比别人贵这么多,压滤机、锅炉这些外购设备,也应该加点钱,按惯例百分之一、二十就可以了,我们的矿山开发到了最后冲刺阶段,资金很紧张,你给我们便宜点,就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也是给李向南一个面子。”我说。

    “是啊,这单给我一个面子,少一点,我以前一直不知道你的价格这么贵,你赚了我多少钱啊?!”李向南也给我帮腔说。

    “周总、李工,这单我可以给你们少点,但我的东西确实比人家的好,成本高,差了我做不来,出了问题你们还得找我麻烦,我这人最怕做售后,所以就在品质上下足功夫,这样吧,周总、马老师,您二位说多少钱?能做我就跟您做了,大家都爽快点!”丁小年说。

    “你跟人家比多了三十几万,我们也不要你少这么多,你在昨天价格的基础上便宜二十万块钱,我们回去也好交差!”马呈伍接过话头说。

    “马老师,真没有这么大的让价空间噢,这样我完全就没有利润了,这一单白做了,您两位好歹再给我加一点,让我有个活路!”丁小年显得很为难说。

    “这样吧,我来做一个中间人,再加你二万块钱,六十八万八,数字也吉利,又顺又发,大家都发!”李向南解围说。

    “六十八万八,好数字,我同意,怎么样,丁总?李工发话了,你们多年的交情,你要给他一个人情噢!”我趁热打铁地说。

    丁小年借坡下台,略带调侃的口吻说:““既然你们都想要我以这个价格做,那妾身我就从了,免得激起公愤,我从来没有做过这么低的价格,真是服了你们,我叫人打份合同,给你们签字吧!”

    丁小年安排人打出合同交给我,我看了看,递给马呈伍说:“马老师,张文武说要你代表他在合同上签字的。”

    马呈伍没有接我递的合同,摆摆手说:“这个字我不签,我是打工的,做不了主,你是股东,是老板,还是你来签吧!

    我不喜欢遇事推来推去,不怕担责,于是拿起笔在合同了签了字。

    第二天马呈伍就返回金三角,临走时他还向我要了三千泰铢,以备在泰国过关时缴纳签证费。

    这就是我和马呈伍第一次单独相处的经历,他给我的感觉是说话有点“梗”,但为人很正直,我对他很恭敬,很客气,在签完冶炼设备合同回宾馆后,他评价说我年轻,人很聪明,又有知识水平,办事能力很强,按说我和马呈伍合作还比较默契,但没过几天,我们的关系就出现了大反转,我和他发生了一次很不愉快的言语突出,彼此间产生了极大的反感。

    冶炼设备要合同签订,十天以后才能发货,于是我回到深圳,计划发货的时候再来昆明,我回深圳没有几天,马呈伍就发微信催我说:“冶炼设备发运了吗?”

    我回复说:“没有,要下周李向南到昆明,检查验货后才能发。”

    “过几天安装工人都要上山了,设备不发过来,他们上来没活干,呆在这里也是要付钱的?!”马呈伍发信息质问我说。

    我回复说:“按合同订的时间发货,丁小年的货现在还没准备好,外购设备没到,提货的余款也还没有落实,还差四十多万,发货车辆也不好找,要大型平板车运输,平板车数量少,司机不愿跑边境,没有返程货,他们跑单程不划算,我还要协调很多事。”

    “没钱不能找张文武,运输难不能找倪大鹏解决,还有,这次一起采购的空压机不早点发过来,耽误了采矿谁负责?!” 马呈伍连番质问,就象是一个领导在追究下属的责任。

    马呈伍的质问让我很不高兴,我回复了一句:“你去找张文武吧。”

    “凭什么我去找张文武,你是采购还是我是采购,你是老板还是我是老板?!”马呈伍发的这条信息,字里行间完全透露出不友善的态度。

    我也很不客气地向马呈伍怼回了一条信息:“你知道我是老板就好,你不要来指挥我,抡不到你来指挥我,你是谁啊,别自找没趣?!”

    “我是没资格指挥你,既然你知道自己是老板,那就拿出老板的能耐来,把老板该做的事做好,你没钱采购凭什么要我去找张文武,做个称职的负责的老板吧!”马呈伍回复了一条信息,充满了不恭敬和挑衅,很不讲理,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对他客客气气,小心谨慎地和他相处,并没有以上级和领导的身份自居,他居然不知天高地厚,完全摆错了自己的位置,用这么傲慢的语言给我发信息!

    马呈伍刚到矿山的职务是仓库管理员,不久他就到处“抓辫子”,打压别人,显示自己的能耐,他指责黄刚和会计做的账务不规范,黄莉得知此事,认为这不是马呈伍的职责范围,在矿山微信管理群里对他说,要他管好自己仓库的事,手不要伸得太长,捞过了界,引起不必要的矛盾,马呈伍在微信群里和黄莉争执起来,黄莉语言还是比较文明的,但马呈伍却发语音信息破口大骂 :“黄莉,放你娘的王八羔子屁!”我当时听了感觉很气愤,心想:这老头怎么这么嚣张,没教养,一点教师的风范也没有,比农民还不如,怎么说黄莉还是矿部的董事长,现在,我看了马呈伍的几条信息,联想到以前的事,我气得双手发抖,无法打字回复信息,忍不住向他发了一条语音信息:“马呈伍,你他妈的别为老不尊,欺负到我头上来了!”

    马呈伍也立刻回复了一条语音信息过来:“姓周的,你他妈算什么东西,别自以为了不起,我不拿你当回事,你就狗屁不是!”

    “马呈伍,我操你妈,你他妈再挑衅我,我对你不客气了,哪天我到山上去揍你了!”我气得已经失去了理智,大吼着向马呈伍发送了一条语音信息。

    “周爱民,我操你妈,□□祖宗八辈,你上来打我试试,只怕你爬着都回不去!”马呈伍不甘示弱,也吼着又回复了一条语音信息过来。

    我不想再和马呈伍争吵,我对和他的微信记录进行了截屏保存,之后将他从我的通讯录里删除。

    马呈伍将我在微信里骂他的事,告诉了他哥哥马呈祥,没过多久马呈祥就出来帮腔护犊子,发了一条文字信息给我:“老周,我弟脾气不好,你最好别欺负他,至于说你是老板还是他是老板,你们俩都不是老板,老板是黄莉和我,你代表的是黄莉,马呈伍代表的是我,你们俩身份平等。你们俩对骂我不管,谁骂赢了是本事,但请注意,骂娘可得下不为例!”

    我把和马呈伍的微信截屏记录发送给马呈祥,并对马呈祥留言说:“我没欺负你弟弟,现在是他欺负到我头上来了,我以前一直都很尊重他,你看看他跟我发的信息,盛气凌人连番质问的语气,是他激怒了我,另外,我和黄莉是一家,我是一家之主,我不是老板谁是老板?!”

    在金三角金矿的投资过程中,马呈祥对我和黄莉的态度,前后有一种截然不同的反差,投资伊始,大家相互欣赏,马呈祥觉得黄莉敢说敢做,为人直率,我沉稳务实,对我们总是笑脸相迎,说话客客气气,我们也觉得这个老头和蔼可亲,温文尔雅,善解人意,有领导风范,对他尊重有嘉,那个时候大家都想借助金三角金矿摆脱生存危机,实现财富自由,对此充满了期待与信心。

    马呈祥与我和黄莉二方都没有多余的存款,都是靠把家庭的房产抵押给银行,得到贷款来投资金三角金矿,得到贷款的时间有先后,我们并没有约定什么时间,大家该往里面投多少钱,而是采用彼此信任,谁有钱谁先往里面投,最大限度保障矿山的建设速度和延续性,因为目标一致,我们都不讲条件,不惜代价,为抢在雨季来临之前,保证选矿设备运输上山,我和黄莉因此借了二个月的高利贷,多花了近三十万元的利息,马呈祥为了推动矿山建设进度,在关键的时间节点,也借了好几笔高利贷来投资,前一阶段是大家合作的蜜月时期,这个时间大概维持了半年左右。

    后期随着矿山投资超额,资金链中断,我和黄莉拿不出预算外的资金,马呈祥对我和黄莉的脸色就没那么好看,说话不那么客气了,显得颇不耐烦,最明显的是在,我和黄莉用武汉“柳岸春风”的房子作抵押,获得二百五十万元的银行贷款后,马呈祥满怀期待,原本以为我们会往矿上投入一部分钱的,谁知我们一分没投,因为我们要还一百五十万元的高利贷,还要还黄莉向朋友借的款,以及我们深圳天一影视公司的外付货款,贷款的钱根本不够用。

    马呈祥的性格有一大特点,就是话多,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他一直不停地能说几个小时,说自己的人生经历,说对给予过别人的一些帮助和好处,我多次听他说起,他如何帮张文武获得全国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如何挽救了监狱里邱广德的性命,还有在金三角金矿的投资过程中,本来是想帮助张文武介绍投资人的,最后自己却成了大股东,因为他不投资,我和黄莉是不会相信他的。

    马呈祥说完自己就说别人,难免搬弄是非,点评这个的不是,点评那个错误,总之都是他有道理,马呈祥第二次在金三角期间,当着我面说的最多就是,邱广德和他弟弟马呈伍之间的矛盾,说他弟弟如何精明能干,发现了邱广德利用职务之便,搞潜规则,暗藏猫腻做手脚,以及邱广德得在专业上无知,瞎指挥,给矿上造成了很大的损失,几乎将矿上所有的过失,都让邱广德一个人来背锅,并把推荐邱广德到矿上任职的杨长兵一块给骂一通,但以前马呈祥在我面前对邱广德是赞赏有嘉的。

    马呈祥对邱广德前后的态度,让我想到他对我会不会也是这样呢?实际上,在我和黄莉无力对矿上追加投资后,马呈祥对我的埋怨和指责日趋增多,很多话从别人的嘴里传到我的耳朵中,从第一次物质采购开始,到化学药剂发货受挫,马呈祥也把我说得一无是处,把产生的问题和责任都怪到我的头上,让我对他产生不少反感。

    第一次物质采购是我与二个采矿队包工头,在昆明共同经办的,当时,矿山开发刚刚启动,采矿工程队与矿部一无所有,尽管我们事先也列了采购清单,但到了市场,面对琳琅满目的商品,二个采矿队包工头感觉很多东西都要买,他们是施工单位和物质使用者,他们说要买,用得着的东西,我作为采购执行者总不能说不行吧,当时矿上并没有一个物质采购审计部门,我只能同意他们购买,这造成一些东西买回来后,长期没有使用,或者不符合使用要求,造成一些浪费,马呈祥和矿长邱广德,不辩缘由,多次对我进行指责,马呈祥不止一次当面对我说:“这是典型的屁股指挥脑袋”。

    化学药剂事件与选矿设备,以及冶炼设备的采购一样,我只是一个被动的执行者,就象一辆被放进小巷的汽车,只能往前开,没有选择的余地。

    2019年四月,张文武安排我到山东招远市,和矿上刚刚聘请的选矿工程师司马湘,一起购买选矿设备,我从深圳出发到烟台,司马湘从金三角出发经昆明到烟台,我和他在烟台机场汇合,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司马湘比我大三岁,显得很年轻,也是HN省兴隆人,据说因为技术精湛,在黄金选矿圈子里小有名气,司马湘年轻时在武警黄金部队里当兵,走上了与黄金打交道的路。

    来机场接我们的是招远豪迈机械厂的少老板袁光明,司马湘最早是与袁光明的父亲有业务往来,后来父亲将工厂传给儿子袁光明,就由袁光明和司马湘打交到了,山东招远号称中国的黄金之都,有二千多年的采金历史,是中国最大的黄金生产基地,这里不仅黄金贮量大品味高,而且形成了一条完整的产业链,生产众多与金矿相关的设备,豪迈机械厂父子二辈,就是专业做金矿选矿设备的,司马湘以前在别处从事选矿工作的时候,先后在豪迈机械厂采购了好几套选矿设备,这次要兴建选矿厂,司马湘也推荐我们找豪迈机械厂购买选矿设备。

    采购选矿设备之前,要先做选矿实验,根据实验结果选择合适的生产工艺,再确定购买什么样的选矿设备,司马湘下矿山之前,取了一些矿样,带来给豪迈机械厂做选矿实验,实验需要一个星期的时间,司马湘在豪迈机械厂跟踪等候实验结果,我接到为矿山采购一套实验室器材的任务,又从招远赶到昆明,与实验员许凤霞汇合,在购买实验器材的过程中,经卖实验器材的商户叶小媚推荐,我到昆明坝光机械厂,进行了一次咨询,另外,我还通过以前购买扒渣机的商户,联系了河南一家大型选矿设备制造厂。

    豪迈机械厂在选矿实验结果出来后,根据我们矿石中,硫和砷含量很高的特性,推荐我们采用传统的浮选工艺选矿,保证我们矿石中黄金的回收率达到85%,我让袁光明将他们推荐的选矿设备列出清单,标注好每件设备的技术指标,我对袁光明表示,要与股东研究商议以后,才能作出购买决定。

    购买二、三百万的设备肯定要货比三家,为了慎重起见我邀请马呈祥,与我和司马湘三人一起,对已有线索的三家矿山机械厂进行实地考查,马呈祥接受了我的邀请。

    我们考察的第一家是昆明坝光矿山机械厂,这家厂我来过一次,对他们的实力有深刻的印象,他们是中国西南地区最大的矿山设备制造厂,实现了产业多元化,集团式经营,是昆明赫赫有名的企业,产品质量非常过硬,他们承接的海外项目中,缅甸的矿山有好几个,他们对我们的一大优势就是地处云南,离缅甸金三角市距离近,沟通、交流与售后较为方便,产品的运输费也要节省不少钱。

    我们考察的第二家是河南五星矿山机械设备制造厂,这家厂规模十分庞大,他们有二处生产制造基地,一处在郑州,一处在洛阳,每一处的厂区面积都有几十万平方米,管理十分规范,厂区环境都很优美,五星矿山机械设备制造厂的产品远销世界各地,是我们选择的三家工厂中,实力最强的一家。

    对比昆明坝光矿山机械厂,与河南五星矿山机械设备制造厂,招远豪迈机械厂的规模和实力都显得很小,厂区面积只有几千平方米,二栋厂房,生产设备很简单,员工不多,我前后去过二次,只看到的十几个人,我将豪迈机械厂的情况,汇报给马呈祥,他觉得没有必要再去豪迈机械厂看了。

    以豪迈机械厂的设备配置和技术指标为依据,三家厂分别对我们需要采购的选矿设备进行了报价,昆明坝光矿山机械厂的报价是三百六十多万,豪迈机械厂报价是二百七十八万,河南五星矿山机械设备制造厂的报价是一百八十多万,对比豪迈机械厂的报价,一家高了八十多万,一家低了八十多万,马呈祥和张文武商量后,最终选择了豪迈机械厂为我们提供设备,而我是想选择生产规模最大,价格最低的河南五星矿山机械设备制造厂。

    马呈祥和张文武的选择是受司马湘的影响,司马湘有二点理由,一是山东招远是做金矿的鼻祖之地,豪迈机械厂只做金矿选厂设备的,而另外二家什么矿的选厂设备都做,没有豪迈机械厂那么专业,另一点就是,司马湘觉得河南生产的设备品质差,口碑不好,很多人不愿意使用河南生产的设备。

    我认为以豪迈机械厂的技术指标为依据,让河南五星矿山机械设备制造厂生产,是完全没有问题的,选矿设备其实没有很高的技术含量,我尤其不认同的是,对五星矿山机械厂产品品质的否定,如果他们产品的品质差,是不可能拿到那么多订单,把公司规模做得那么大的,他们的价格之所以低,正是他们管理规范,规模化经营,成本优势的体现。

    在整个选矿设备的采购过程中,司马湘对豪迈机械厂的倾向性是十分明显的,在昆明与河南考查期间,司马湘对我们矿藏资源大加赞美,乘机向马呈祥说了豪迈机械厂的许多好话,马呈祥十分爱听这样的话,马呈祥和张文武决策的时候,并没有咨询我的意见,只是在决定之后,让我和豪迈机械厂签订采购合同,尽管豪迈机械厂与五星矿山机械厂的产品价格加上运费,有近百万元的差价,我并没有固执己见,一味地反对,毫不犹豫地执行了马呈祥和张文武的决定,只是以五星矿山机械厂的报价为突破口,把豪迈机械厂的价格压低了十万元,之前,豪迈机械厂的少老板袁光明态度坚决,是无论如何也不肯降低价格的。

    如果说选矿设备还可以以专业为理由,解释向豪迈机械厂采购的原因,但后来张文武派人一次性向豪迈机械厂订购,三个月生产用量的选矿化学药剂,就显得很不谨慎,缺乏深思熟虑,运输的剂量多,目标大,又不了解缅甸海关的进口政策,这才是导致化学药剂被查扣、拒绝入关、引发与黄海军周勇士物流纠纷的根本原因。

    豪迈机械厂根据为我们做的选矿实验,得到一个选矿生产的化学药剂配方,我原计划向豪迈机械厂采购一个月的生产剂量,拿到药剂配方,通过试生产检验药剂配方效果,因为选矿实验与实际生产的效果,可能还是存在着一些差别,采购剂量小,可以及时调整配方,再者,豪迈机械厂是生产选矿设备的,本身并不生产化学药剂,我们的选矿实验和化学药剂配方,是豪迈机械厂外发给别的单位进行的,我们为此支付了五万元的费用,掌握化学药剂配方后,我们可以绕开豪迈机械厂,直接向生产化学药剂的厂家批量订货,这样不仅可以减轻前期的资金积压,还可以减少豪迈机械厂的中间加价,降低生产成本。

    张文武投入资金后,重大设备与物质采购绕开了我,由倪大鹏带人经办,化学药剂是倪大鹏安排司马湘和黄刚,到豪迈机械厂采购的,订了三个月选矿生产的剂量,五种药剂共二十八吨,价值六十多万元人民币,与我的计划大相径庭,从后来化学药剂运输的情况看,如果剂量少,目标小,黄海军与范爱华是可以在缅甸海关蒙混过关,将化学药剂运到金三角矿山上的,即便被缅甸海关查被拒,也可以马上再发一批,走别的途径进来,所谓船小好调头,不至于大批药剂被卡在缅甸关口动弹不得,要重新采购,又没有资金。

    化学药剂被缅甸海关查扣、拒绝入关以后,我将原来的想法告诉马呈祥,马呈祥听了无奈地说:“我也认为最好先采购一个月的剂量,资金这么紧张,怎么会一下子采购三个月的剂量,现在怎么办,关键是耽误了投产时间,这是很要命的?!”

    张文武是唯一不受马呈祥批评指责的人,也许是张文武在矿上的核心地位的缘故,马呈祥要维护张文武的权威性,这点我也认同,张文武的决策有他的考量,我对张文武的决策,尽管有时充满了疑惑,但从来都是无条件地执行,人非圣贤,孰能无误,我们在一个陌生国度投资工作,就象走过一条充满荆棘的道路,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被刮伤腿脚,这样的坎坷是我们必须面对的,既然发生了就积极想办法解决,而不是相互指责甩锅,制造怨气。

    许沛丰和我协调解救化学药剂的时候,黄海军要我付清五万多元机械设备的运输余款,才肯告诉我化学药剂存放的地点,我当时打电话向张文武请示汇报,张文武和倪大鹏一起在矿山上,他们的手机没有信号,我联系不上,事情紧急,我又打电话让黄刚直接支付,黄刚说:“我手上没有这么多钱,你找马主任,他这次到金三角带了十万元的投资款,一直没有转给我。”

    这事我也知道,我马上打电话给马呈祥:“马主任,现在有个很紧急的事向您汇报,许沛丰正在和我协调解救化学药剂的事……”

    马呈祥很不耐烦地打断我的话,说道:“老周,我和张总不是早说过,让你不要在插手化学药剂的事了吗,你怎么不听?这事让张总和倪大鹏去处理,你的能力有限,还要逞能,越搞越乱!”

    我听了马呈祥的话很生气,冲着电话大吼:“听我说,让我把话说完,您是做领导的,怎么这么没有修养,随意打断别人的话!”

    我的气势让马呈祥很吃惊,他从来没有见过我发这么大的火,他的语气一下了缓和了:“好,好,你说……你说……”

    “不是我要逞能,抢功劳,是许沛丰找的海关的朋友,带着人和车准备从黄海军他们的手里,强行把药剂取走,但黄海军要我们付清机械设备的运输费余款,才肯告诉我们化学药剂存放的地点,我让黄刚支付,黄刚说他手上没有这么多钱,现在张总和倪大鹏都在矿山上,我联系不上,您有没有六万块钱付给黄海军,许沛丰海关的朋友,带着十几号人和三辆车在关口等着,事情很紧急!”我也缓和了语气说。

    “好,我转六万块给黄刚,让他支付!”马呈祥说完,挂断了电话。

    这事发生在我与马呈伍言语冲突的前几天,马呈伍是否因为这件事有意向我挑衅,我不确定,不管怎样,我大吼马呈祥,对马呈伍骂娘,扬言要上山打人的火气,肯定让马氏兄弟耿耿于怀,或许是张文武一方与我这一方爆发冲突的一个原因,张文武要替马呈祥出一口气。

    黄刚与倪大鹏关系恶化,被周围同事孤立,让他萌生不想在矿上干了的念头,赵丽英的舅舅丁士昆,多次鼓动黄刚来做他们家的金矿,黄刚答应春节以后与其他人联合开发他们家的矿,我与马呈伍发生口角的第二天,黄刚带着丁士昆到我们矿山参观选矿厂,马呈伍看见了对外说,是我要黄刚带人上山,准备去打他的,但黄刚压根儿就不知道,我和马呈伍发生过口角,我骂完娘,讲完狠话以后,根本没往心里去,对谁也没有提起过。

    马呈伍的话肯定传到了张文武一方人的耳朵里,几天以后就发生了,张文武儿子领着他的保镖,和采矿队的几个工人,殴打黄刚的事情,马呈祥与张文武面关系亲密,他们把化学药剂发货失利的责任归咎到我头上,以及黄刚挪用投资款赌博引起的不满,戾气与怨恨汇聚在一起,张文武一方决定拿黄刚开刀,来一个杀鸡儆猴,黄刚被打之前,张文武对我说话的语气,已有点不客气,不耐烦了,只是他比较克制,不露声色罢了。

    张文武的儿子叫张青杨,此前一直在HN省会南岳市,从事道路工程承包,原本不参与金三角金矿开发的,矿山成立董事会的时候,张文武给张青杨挂了一个监事的名份,金矿开发一年多,张青杨从来没有来过金三角金矿,也没在矿上拿过一分钱,马呈祥第二次从南岳市来金三角之前,张文武也在南岳市调养登革热病,二人会了一面,马呈祥邀请张青杨跟他一起到矿上来看看,张文武觉得选厂即将投产,矿山前期建设就要大功告成,可以让儿子看看老爹的开发成果,或者,随着后期张文武不断注入资金,张文武在矿上的股份已经超过51%,拥有了绝对控股权,张文武也有意让儿子以后来接管矿山,就同意张青杨跟马呈祥一起来金三角见识见识。

    我第一次见到张青杨感觉他很斯文,中等个头,戴幅眼镜,象个学生,三十五、六岁,看上去只有二十多岁,话不多,不会侃侃而谈,属于比较低调内敛的人,这点他很像张文武,别人说话,他喜欢在一旁笑,笑容神似张文武,看不出有什么狠劲与杀气,倒是张青杨带的一个二十来岁的保镖,看起来有点儿“横”,保镖经常吹自己以前如何有钱,赌场一输几百万,当保镖很殷勤地给张青杨端茶搬凳,管他叫“少爷”的时候,才觉得张青杨派头不小。

    倪大鹏是张青杨的姑父,黄刚当着张青杨的面,和倪大鹏顶过几次嘴,张青杨觉得黄刚很嚣张,仗姐姐黄莉和女朋友家的势,有恃无恐,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张青杨酝酿着找矿山上的几个兄弟一起收拾黄刚,给我们这一方来个下马威,矿上后来进驻的第三工程队,是张青杨安排过来的。

    张青杨带人对黄刚动手的时候,我和马呈祥都不在金三角市,马呈祥是厅级干部离休,每次出国的期限只有二十天,长了必须得向组织部门申请报告,并获得批准,这次他以感冒发烧为由,延长了出国期限,在金三角呆了一个多月,马呈祥离开金三角之前,张文武从南岳市过来金三角,我和马呈祥、张文武一起开了二次股东会议,其中一次是处理马呈伍“邀功撒娇”的事,之后我和马呈伍一起出差到昆明,采购冶炼设备,签完采购合同,我回深圳等着冶炼设备厂家出货,期间,我先后和马氏兄弟发生了不愉快,黄刚带丁士昆到矿山看选厂,被马呈伍说成我要派人上去打他,种种矛盾交织在一起,促使张青杨在张文武的许可之下,设下“鸿门宴”拿黄刚“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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