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州城里,张文礼微笑着举杯:“卢大人,郭将军,二位远道而来,成德上下倍感荣幸。请,这杯酒,我敬二位!”

    卢大人举杯回敬,面带微笑:“张大人过誉了,晋王特派我等前来传达王上的问候。”

    敖山从怀中掏出任命文书递给张文礼。笑笑说:“恭喜张大人!只是您在成德的所做所为……”

    张文礼眼神微闪,试探性地问:“哦?晋王如何看我在成德的所作所为?”

    敖山迅速反应,称赞道:“晋王对张大人平定成德、稳定局势的功绩给予高度评价。张大人真乃国之栋梁,令人敬佩。”

    张文礼(得意地笑):“哈哈,多谢晋王夸奖。这封赏由卢大人传达便足已,怎么还劳烦郭将军前来,除了传达王上的问候,是否还有其他要事?”

    敖山神色不变,淡淡道:“哦,除了问候,我也想借此机会帮晋王了解一下成德的军事部署和内部情况,以便您更好地为晋王效力。”

    张文礼心中一紧,但表面保持镇定:“成德的军事部署和内部情况,一切都在掌控之中。郭将军若有兴趣,我可命人详细汇报,至于舆图还没有找到,百废待兴,暂时还未差人绘制。”

    敖山微笑:“那便有劳张大人了。不过,我在城中走动时,似乎听到了一些百姓的言论,什么吕奉先……”

    张文礼打断敖山的话,有些不自然:“哦?这……这定是些无知之人的胡言乱语,将军不必在意。”

    敖山轻轻点头说:“是吗?但在我看来,这些言论似乎并非空穴来风。当年我在魏博……”

    张文礼掏出一个小盒子,尴尬地笑笑说:“郭将军所言极是,我如今的情况与将军当年的经历一般,也算是有缘,这里有些小礼物,不成敬意,还望您在晋王面前美言几句。”

    敖山打开盒子,问旁边的卢大人:“卢大人,你家里可需要一株东海红珊瑚摆件啊?”卢大人笑笑摆摆手。

    敖山将那小盒子推回去说:“张大人,礼物收回去,我帐前银枪校节都三千人马就在城外十里,你要是有诚意的话不如送我些马匹粮草来得实在!”

    张文礼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跪在地上,“晋王也来了吗?我……”

    敖山笑笑说:“我和你不一样,张大人要谨记晋王的恩德,你知道张彦这个人吧……?”

    听见这个名字张文礼怕是真的被吓到了,张彦是当年魏博兵变的统领,带着魏博军投了晋王,反而被李存勖斩杀了。

    张文礼很清楚晋王大概是饶不了他,兵变当日就派人请求梁国发兵支援,结果朱友贞根本没有搭理他。

    当下张文礼慌了,敖山走后,他拒绝上交舆图,又几次派信使前往大梁,都被敖山抓住了。敖山将情况报告给李存勖。这样人吃马嚼的一个月,没有命令他回魏博或者去德胜。

    李存勖正在宫里看戏,收到了敖山的奏报,看完一拍桌子,吓得伶人们都跪下了:“好你个表里不一的张文礼,我要去灭了他!”

    这时他有个叫镜心魔的伶人说:“镇州王镕有个叫符习的旧部,就是之前借过来征讨大梁的那位,如今他听说此事多次主动请缨,要不您给他个机会?”

    李存勖听了说:“郭将军没有拿到舆图,符习更了解镇州情况,派他去的确更合适。”

    说罢便任命符习为成德节度使,并派大将军阎宝带兵相助。顺带飞鸽传书调回敖山去回德胜。

    敖山接到李存勖的命令拔营,心中甚是不悦,一是自己的粮草不多了,这镇州的防御布署他已经了然于胸,只等一声令下就可以轻松打下镇州城了,三千人马驻扎在山林里不时还有些野味补给,这回德胜路上将士们怕是要受苦挨饿了。二是环玉没有跟上,非得在镇州等他的思平哥。敖山临行前叮嘱司徒钟,一定不要带环玉进城,然后最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司徒钟听成了一定要进城。

    司徒钟和环玉捡了一间无主的旧屋子,在街坊里做起了医卜的生意。两个人性格活泼,和街坊邻居关系非常好,大家都以为他们是对小夫妻,生意不好的时候邻居们就来找他们算卦,名为算卦实际上是接济他们,勉强还能维持生计。

    三个月后,一晃到了秋天,没有等来段思平,没有等来蜀山的消息,等来的却是大军压境,附近赵州望风而降,镇州张文礼惊惧而亡,他儿子张处瑾秘不发丧,整军迎战。战事一起,城中兵荒马乱,司徒钟随将士到城墙上搬运伤员,看见领兵的前锋不是敖山,失望地回来,很多伤员被送到他们的医馆救治,环玉为了不暴露身份,和司徒钟忙前忙后。

    几日后,晋军莫名其妙的撤退了,据说是领军的某个将领被乱箭射死了。

    “要不我们出城去等思平哥吧,他定会到晋军中寻我”环玉说。

    “城门紧闭,我们大概是出不去了!说来也奇怪,怎么不派我们将军来打镇州呢?”

    过了月余晋军也没有来攻城,城门大开好几日了,环玉在城中呆不住了,自己卜算一挂,城中凶险,不宜久留,于是非要到城外等段思平,司徒钟根本拦不住,可刚到城门口,发现城门上的吊桥正在收起,说前方来报晋军又来攻城了。

    这次晋军将镇州围的水泄不通,没过多久城内就没粮食了。这可苦了城里的老百姓了。环玉好几天没吃饭了,坐在炕上靠在墙角有气无力地说: “这大军压境,思平哥估计是进不来这城里,找不到我们了,你确定你们将军让咱们进城等?”

    “哎呀,错不了,将军定是安排我们在城内里应外合,我都侦查好几个月了,舆图和兵力部署都在脑子里,就连北街张大妈家的狗有几只崽子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可已经攻城两次了,将军为何不联系我,难不成将军出了什么事?”司徒钟叼了根茅草在那里吃得津津有味。

    “呸呸呸!你们如何联系?”

    “发信号啊,响箭什么的,或者进入城中的其他内应也会找到我们!咱家招牌上那么大的银枪徽章”

    “然而并没有信号,也没有人进城,我们不会就这样饿死吧?”环玉躺在炕上一句话也不想说,心中担心起敖山来。正在绝望之际,一群少年人在街上大喊“能出城了!”

    “这些人莫不是饿疯了吧?”环玉惊掉了下巴。

    “张处瑾公子派五百骑兵出城找吃的,我们带上武器跟上去,或许能活命!”那个领头的年轻的小伙子兴奋地叫喊着!

    紧接着城里几乎所有人都跟着那个小伙子,出了城,晋军看见城中冲出几千人,顿时陷入混乱,防线被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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