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栾姝跟在范之洲身后再次跑进了街心小花园,但今日来得晚了,天色已亮,园子里已陆续有人进来,小道上也有两三个一起加入晨跑队伍。

    栾姝还是累,喘息剧烈,咸鱼爬上岸的绝望,昨日运动后遗症还在,比昨日还不堪,范之洲没再呱噪,自顾跑了自己的圈,每次追上她时喊一句“加油”。

    栾姝实在坚持不下了,慢吞吞地走着恢复力气,口罩太影响呼吸,她扯了下来,大口喘气。

    一路有一对父女也在追跑,女孩子比较胖,看着还是中学生模样,一路上哀嚎,跑几步停几步,但爸爸脾气很好,一直鼓励。

    栾姝与女孩差不多的速度,基本是前后追着跑了两圈,女孩见栾姝停下,说什么也不肯跑了,爸爸的鼓励也不听,在那叫“马上迟到了,赶紧吃早饭上学去吧”!

    爸爸哈哈大笑,“平日催你上学你磨蹭,今天会急了。”

    女孩快哭了。

    栾姝忍不住笑了,温馨的父女俩,让她想起脾气很好的爸爸,小时候也这般陪着自己跑步过。

    小女孩听见笑声,扭头盯她,刚翻了个白眼,表情却变了,胖乎乎的小脸上一双眼睁得溜圆,顾不上喘息,“哼哼,你你那那谁!”

    栾姝赶紧戴上口罩,“不不,我不那谁。”

    小姑娘认出她了。

    小姑娘跑近两步,小胖手指着她,不敢置信,“你,栾——”

    “嘘”栾姝赶紧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对她眨眨眼,指了指旁边跑过的女子,小女孩会意,连连点头,眼睛是恢复了细长状态,但嘴巴却没合上,好奇地眼都不眨地盯着她看。

    栾姝陪着她一起慢慢往前走,调整呼吸,“呜,跑步很累。”

    “是,对。”小女孩慢慢恢复了冷静,“我妈妈嫌我胖,让爸爸带我跑步,但跑步完我更饿,吃得更多,吃得多就越胖。我说道理他们也不听。”

    是位健谈的小姑娘,伶俐又活泼,眼珠子一转,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栾姝。

    还带着童真的眼神,纯粹干净,不会说谎,栾姝瞬时懂了,这个小姑娘怕是追星的,知道她年少时“光荣事迹”。

    “我也胖过,不要怕的。”栾姝匀了两口气。

    “嗯嗯,我看你也跑步,是不是跑步就能瘦?”

    栾姝没好意思说她减肥的惨状,切胃节食加健身,那是疯狂的三个月,但那些极端方式并不适合发育期的小姑娘,健身是最健康安全的方式。

    栾姝现在不健身不跑步,就是因为有阴影,她宁愿吃草节食也不愿健身。

    小姑娘的问题让她卡住了,她只能违心地说:“就是多锻炼,合理健身,健康饮食,加上良好的心态,一定能瘦下去。”

    小姑娘重重点头,握拳,两眼亮晶晶地说:“姐姐能从160斤瘦成现在的性感大美人,我还不到140斤,一定也能瘦!”

    “不不,我从没有160——”

    小姑娘没听,沉浸在自己的斗志中,对栾姝挥手,“姐姐,我去跑步了,加油!”

    小姑娘踮着轻快的步伐跑了,“我在前面等你!”

    栾姝叉腰看着小姑娘青春靓丽跑得小兔子一般的背影,长舒了口气,“160斤”就是个恶魔,她来跑步已是备受折磨,还要受双重的心灵攻击。

    就不该受范之洲蛊惑,大吃大喝后不得不运动消减热量。

    她这个运动废柴,能跟范之洲这种体力精力没处发泄的年轻男人比吗?

    范之洲又跑一圈回来了。

    栾姝对他说:“从现在开始,我绝不会来跑步!你就算把早餐店搬来我就不会答应出门!”

    范之洲赞同,“你力量太差了,跑步也起不到任何作用,让你跑两天看看毅力如何,明天就不来跑了。”

    “真的?”栾姝气喘匀了,追着他问,“你不敲我门了吧?”

    “不,明天开始酒店健身房改为24小时营业,去健身房做专业训练。想保持身材,是跟吃饭睡觉一样长期的事,不能偷懒。”

    栾姝盯着他再次跑远的背影恨不能戳个窟窿。

    范之洲跑了一身热气,他们才离开公园,他们没再外面找吃的,而是直接回酒店。

    栾姝跟他谈判,“根据昨晚刚签订的合约,你不能未经过我的同意就敲我房门,否则算违约。”

    “附加约束条款的前提条件是我们公开做真夫妻时,现在我们未公开,那些条款无法约束我。”

    栾姝——

    “我一再提醒过你,仔细检查。你非那样写,我以为你喜欢。”范之洲带了点淡薄笑意的声音比寒久的风还让人发冷。

    栾姝冲回房间,打通了余律师电话,“看一份合约条款,一次性收费。”

    半个小时候余星光给了她肯定的答复,“只有在履约夫妻关系时,附加条款才生效。”

    栾姝两眼生花。

    范之洲故意的!

    他那叫什么提醒?动动手指敲两次,谁能懂?明明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约束,明明可以直接告诉她第一条的前提就不对!

    按这个契约所写,他们只要不是公开夫妻关系时,栾姝便不能约束范之洲对她所做任何事,那跑步、吃饭、同车,都不算范之洲违约!

    “我们谈一谈。”栾姝再次敲开了范之洲的房门。

    范之洲刚换好衣服准备出门,在戴腕表,手腕转动时金属表盘发出幽蓝的光,他因刚洗漱过而带了点粉色的指尖点在表盘上发出一点金属脆声,“要开工了。”

    清冷疏离,人畜无害。

    栾姝戴上墨镜,室内明灿的光瞬时黯淡下去,范之洲带着点粉色的冷白皮肤也蒙上一层暗影,仿若这样她就能跟范之洲保持距离。

    “那颗钻石。”栾姝伸出食指比划了下大小,“紫宝石项链中第二大的白钻,你用链子穿起来挂在小熊脖子上了。”

    范之洲点头,“怕丢了,所以找了个链子穿起来挂着。”

    “我问了珠宝公司,这么大一颗钻一般不会给中间穿个孔。”

    范之洲整理袖口的手停住,露出一点奇怪神色,有点怀念,有点伤感,但很快换了一副风淡云轻模样,“你的东西,我怎么知道。”

    栾姝也奇怪,这么几天时间,范之洲不至于闲得找个珠宝公司把钻石穿个孔,那只能是原本状态了,价值八位数的宝石项链中第二颗大的白钻,怎会是个残次品?

    这件事只能问珠宝的原主人周之真了。

    范之洲将链子从小熊脖子上取下,钻石摊在掌心,跟栾姝食指大小的一颗白钻,在他宽大的掌心显得很小,指尖在钻石上拂过,璀璨的光落在他的眸中,让他清冷的眸色添了几许温柔。

    范之洲将手掌捏住又松开,转身将链子随意丢给栾姝。

    “收好,别再丢了。”

    栾姝被他提醒,也觉得将这么大一颗钻石放在包里不安全,就解开搭扣,欲戴到脖子上。

    但因卡扣太小,她反手扣着几次都没扣上。

    男人气息逼近,手臂环绕她的脖子到身后,手指灵活地替她戴上,他们就像是拥抱,彼此能听见呼吸声。

    栾姝闻着他的呼吸在她耳边低笑,“好了。”

    “谢谢。”语气客气,但发红的耳尖出卖了她的悸动。

    “这链子和钻石还挺配的,你哪里找的?”找话打破暧昧。

    “街边卖小商品的,随便买的。”

    范之洲替她戴好链子,退开一步仔细看了看,莹白肌肤上挂着晶亮的宝石,相得益彰,有种纯净的美。

    他们一起往地下车库坐车去。

    一路上,栾姝几次想说话,又忍回去了,她觉得该谈点什么,但又不知该谈什么。

    下车时,范之洲先下,却没走,等着栾姝下车,在她经过时说:“我以为你找我是想谈契约的事。”

    栾姝哼了一声,“找你谈的话你会同意修改条款吗?”

    “不。”

    “那不就得了,我为什么自找没趣?”栾姝对他翻个白眼。

    范之洲在他身后低笑了声,“很好,胆子越来越大了。”

    “我为什么要怕你?”栾姝转身,翘起下巴,“明明是你怕我。”栾姝往他靠近一大步。

    男人身高体长,宽肩撑直黑色连帽夹克,越发显得脖颈修长,刚洗漱过后,身体散发着好闻的冷冽清香。

    范之洲摊开手臂,痞赖地说:“要拥抱吗?”

    他虚虚地拥着她的腰肢,只要稍微用力便能将她整个人拥进怀中。

    栾姝身体往前微靠,胸部蹭过他外套的锁链,她轻轻吸了口气,缓缓吐出,温热的气息喷在他凸起的喉结上,喉结明显地快速滚动了下,尖尖上泛起一点粉色。

    栾姝轻笑,“啧,你抱呀!”

    范之洲的胳膊拂过她外套,缓缓落下,他双手插进兜里,抬脚走了。

    栾姝笑出了声。

    当人豁出去不要脸面,就无敌了。

    范之洲的薄凉,并非短时间通过演技能调整好的,他的身心对外都对外人写满拒绝,即便是跟栾姝有过几次肢体解触,他还是无法克制骨子里的疏离与冷漠。

    栾姝又没这种洁癖,而且还对他那年轻的□□有种难言的期待,所以这样对峙,只要她胆子大,就不会输。

    高沐偷偷对栾姝比个大拇指,“我觉得你把狐狸精的状态演绎得十分到位。”

    “闭嘴。”栾姝表面上一副孔雀胜利状态,实则心怦怦跳。

    今天的戏份还是跟方芝华一组,方芝华看着有点憔悴,但状态还好,想来昨夜是下了功夫揣摩了角色背了台词。今天NG次数明显大为减少,总算捡回一点实力派电影女演员的面子。

    而夜戏是周好、夏和平和胡妙,三人一起在医院的一场戏。

    夏和平刚入伍不久,还未改跳脱性子,为骗一见钟情周好,故意装病,还拉青梅竹马的护士胡妙掩护,三人站同一场景中。

    夏和平的情窦初开、荷尔蒙乱蹿,胡妙微妙的醋意,周好掩饰在平静面容下的微微心跳,画面中无一不洋溢着青春萌动。

    方芝华代入她这两天经历,同理心理让她很快跟上了胡妙这个人物,栾姝也是心境相仿,两人又磨合了一天,很快入戏。

    但范之洲因自身气质和性格原因,很难快速调动情绪,那种年轻人的冲动与激情稍显不足。

    朱导摇头,“这么年纪的男人,见到漂亮的女人,那种生理上的不自控,你就没有吗?”

    范之洲涂抹了黑粉的俊脸有一瞬尴尬,他垂眸,“有。”

    “那就想想那个情景。”

    范之洲扯了把衣领,调整情绪,再抬眸,眸光中不再是那种一贯的冷冷清清,似蒙上一层莹润的薄雾,带着钩子,像春天骤起的小雨,细细密密缠着风儿裹住路过的行人,撩人的酥麻,夹着春日微淡的泥土气息,清新又粘稠。

    他看着栾姝,眼神都让人感觉脸皮发烫。

    栾姝没来由想起那相拥而眠的骤然睁眼的清晨,男人热烈的体温,紧绷的肌肉,贴合在柔软的肌肤上,让人全身酥麻的头昏脑涨。

    朱导:“挺好,但别太赤/裸裸了。现在还是情窦初开。”

    “那我再找找感觉。”范之洲垂下眼睑,收住暧昧丝光,恢复面无表情的冷淡。

    朱导便提前收工,拉了范之洲和栾姝,“今天提早收工,回去对对戏,这场戏明天晚上再拍。”

    回去路上范之洲一贯的沉默,年少的光环,几大电影节的新星影帝,在六年后再次拍电影,挑战一个与自己特质不十分匹配的角色时,面临了演技困境,以他骄傲的心性,定然是难受的。

    以他们现在的关系,栾姝大可像看方芝华笑话一样袖手旁观,但看着他异常沉默的模样,栾姝无法做到幸灾乐祸,还主动跟他说:“回去一起对戏吧!”

    范之洲点头,进酒店后,到了他的房门口,他推开门,眼睛看向栾姝,酒店走廊光影略淡,黑深的瞳仁里翻涌着些许无辜的情绪,“对戏”。

    栾姝抬起的脚步停了,捏着手提包的手蜷起,她咳嗽一声,刚想说两句客套话,不妨斜里一条长臂探出,搂住她的腰肢,她整个人就如同乳燕一般被风林卷入草木,身体一轻,已被人搂抱进房中。

    房门“砰”地关上,她被范之洲压倒在门板上。

    年轻男人火热的身体紧贴着她的曲线,隔着衣衫都能感觉到男人结实胸脯的肌肉,他的脸就在她的额头上,她的眼睛对着他线条凸起的喉结,男人喉结上下滚动,有种欲言又止的禁欲感。

    他一只手搂着她的腰,一只手握着她纤细的脖颈,下压将她的脸贴到他的脖颈。

    有些微凉的女人面颊贴着他的脉搏,柔软的唇瓣与他的皮肤触碰,勾得人心痒难耐,他喉结快速滚动,从胸腔吐出的磁沉嗓音越发暗哑,“嗯,是这个感觉。”

    栾姝——

    栾姝抬腿就给了他一脚,正当她想大声抗议挣扎时,范之洲松开了她。

    “抱歉。”

    栾姝拧开把手就要走,被范之洲按住,“试戏,剧本的第53募。”

    栾姝想了想,通读剧本时确实有这一幕。

    “不告而取为贼,不经同意动手动脚是流氓。”

    “我说过,对戏。”范之洲将她的手从把手拿开,“你先提议的。”

    栾姝涨红了脸,“对的是明天的戏,为什么跳到53幕?”

    “11幕和53幕是同一个场景,场记晚上肯定会调到一起拍。”

    栾姝不信,掏出剧本核对,果真是同在病房的场地,“场记没安排啊!”

    “人总有疏漏,会安排的。”范之洲脱了外套,整齐地挂在衣柜里,换下的鞋子摆放工整,路过酒柜,将吊杯又齐整了调整了排列,这才去洗手。

    栾姝杵在房中。

    若换做以前,合作男演员有这种要求,她是一定不会选这种只有两人在场的私密空间跟人对戏,但对范之洲她就很纵容,早就没了底线,就出入他房间这事,她都不记得多少次了。

    不知道余静发现多少,会不会跟陶涛报告,别让陶涛找她谈罚钱的事就好。

    栾姝破罐子破摔,也不愿多想了,她放了包,脱了外套,等范之洲出来也去卫生间洗了手。

    “喝点什么?”范之洲从酒柜拿出两个酒杯。

    栾姝看他酒柜上放着不少酒类,她赶紧摇头,“不喝酒。”

    范之洲哂笑了声,给她倒了被清水,自己则倒了杯威士忌。

    栾姝指着两个红酒瓶子,款式很特别,瓶身修长,高腰纤细如美女,“这是周老板送的红酒吗?”

    “嗯,你的我已经替你喝了。”范之洲喝了口酒,慵懒地靠在酒柜上,身体放松,刚用冷水洗过的脸色冷白,唇色柔润,看起来像只要瞌睡的小奶狗。

    栾姝坐在沙发上,喝着白水,两人都不说话,微开的窗有寒风涌入,卷起纱白窗帘,裹着点淡淡酒气弥漫开来,栾姝吸了吸鼻子,打了个喷嚏。

    范之洲放了酒杯,将窗户关上。

    栾姝问:“还对戏吗?”

    范之洲坐到她的对面,长腿搭起,鞋尖缓缓顶着拖鞋,似乎在斟酌如何开口。

    栾姝将剧本摊开,翻到明天要拍的戏份,“先背台词吧!”

    范之洲不说话,栾姝就自己背台词,等台词也背得差不多了,她看范之洲,“不对戏的话,我回去睡了。”她打了个哈欠。

    范之洲用黑瞋瞋的眼看她。

    栾姝渐渐感觉到不对,那种目光谴倦温柔,似是情人的手,从发丝到脚尖将她全身都抚摸了个遍,栾姝觉得呼吸有些快,不禁往沙发后靠了靠。

    “我看上你了。”男人的眉轻轻挑起,露出一点理所当然的痞帅笑容,舌尖在脸颊顶了顶,“你跑不掉。”略低的嗓音,语调却是少年人的跳脱,他将长腿放下,俯身往前,长臂往前,将栾姝喝过的半杯水端起。

    眼睛却还是看着栾姝,桃花眼里有闪闪星光,溢尽夜幕的星河天光,杯子端到唇瓣,他将手腕转动,将唇对在了栾姝喝过的杯沿上,淡色的唇瓣微张,清澈的流水从唇齿间流进他的胸腔,他满意地舒口气,“很甜。”

    栾姝绷直了腰身,无措地吞了点口水,口干舌燥,仿若他喝得不是水,而是她唇齿间的液体。

    就特么被调戏的感觉实在太真实了,她想冲上去给他的俊脸甩一巴掌,这个流氓!

    流氓长得很帅,气质清濯,动作下流,但他做起来却行云流水,带着点矜贵和雅致,冒犯中有点小小的刺激,那种隐秘的情感被石子投湖一样击碎平静,有让人冲出禁欲的孤勇。

    栾姝侧过脸,匀了口呼吸。

    “你脸红了。”范之洲轻笑了一声,低低的嗓音,有点点欣喜,“我就知道,你也喜欢我。是不是对我一见钟情?”

    “没有。”栾姝回答的干巴巴。

    “你放心,你即便说是,我也不会嘲笑你。”男人的声音在靠近,栾姝感觉沙发塌陷,他已贴着她坐下,若即若离的距离,衣角拂过,似乎从她心尖撩拨一点。

    低低沉沉的声音,故意带了魅惑似的,温柔小意,“因为,我也对你一见钟情。”

    栾姝慌张站起,离开沙发。

    她握住红烧的脸,“不对了。”

    范之洲坐着,目光追随着她,带着水渍的唇瓣抿成一条线,眼角含了一秋的北风,委屈地说:“你别离我那么远,你说我哪里不好,我改。”

    理智告诉栾姝他在对戏,但心却控制不住地怦怦乱跳。

    范之洲站起,慢慢走近栾姝。

    栾姝指尖蜷起,紧紧抿住下唇,唇色更显红润娇艳,她目光平视,死死盯着范之洲冷白肌肤一点,试图平心静气。

    他凑近来,偏头在栾姝耳边低语,半哑不哑的嗓音旖旎呢喃,“其实,我不是拒绝你,而是怕靠你太近,会控制不住自己。控制不住——想亲你。”温热的唇瓣蜻蜓点水般拂过栾姝的耳垂,鹅毛轻落肌肤,温柔酥麻。

    清淡的薄醉酒渍味道从他呼吸中吐出,栾姝的耳垂迅速染上一层粉色,那一点点的触及如电流般流窜到她全身,震着身体都有些微微颤抖。

    一声轻笑,沉沉淡淡,范之洲直起身体,垂着眼婕欣赏着栾姝粉成一朵花儿般的容颜,一点粉色洇染了他的眼,点点野火蔓延,生出点烧焦灰烬后的饥渴。

    他从她身边走开,到酒柜前一口喝下杯中残酒,口干舌燥,意犹未尽,他又倒了一杯,一口灌下。

    喝得太急,忽地就呛了气管,范之洲剧烈地咳嗽起来。

    一切发生太快,栾姝还未在他真假难辨的柔情蜜意中跳跃出来,就被范之洲剧烈的咳嗽引回了理智。

    栾姝见他狼狈地伏在酒柜上狼狈咳嗽,没忍住噗嗤笑了。

    虽觉好笑,但她还是走了过去,帮他拍背,他咳嗽慢慢停止,但冷白的肌肤全是殷红一片。

    栾姝帮他倒了杯水,推到他面前,“喝口水。”

    范之洲低头不语,双手蜷缩放在桌面,在尽力调匀呼吸。

    栾姝看着他红通的脖颈,忍不住说:“你急什么?没人跟你抢酒喝。”

    “你懂个——”范之洲隐去最后一个字,羞恼之意完全无法掩饰。

    栾姝又笑。

    这场戏,开始是她输了,被撩拨得不知真实与虚幻,但掌控上风的人居然自乱阵脚,临终一脚把自己搭在高台上逼格一脚踢下台,惹来众人侧目,难怪他恼羞成怒。

    意识到范之洲也是个常人,有弱点,有身体自然反应,有孩子气的慌乱与羞怒,栾姝看他越发没了面纱,越发能正视这个男人的存在。

    他不是她臆想中的纸片人,他是有血肉活生生的寻常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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