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姝到了彩排现场,医院发生了意外,陶涛自然也从其他事中赶了过来。

    “从今天起我亲自跟你的公开行程,寸步不离。”

    他被周之真劈头盖脸臭骂了一顿,都不知道大老板怎么消息比他还快,他都没那通完整视频。

    陶涛:“这事闹大了,视频流传出去了,若有网友断章取义放出恶意片段,我们是女明星,不管真相如何,受损的是我们!”

    陶涛的公关一向狠准直接。

    栾姝的车子还没到春晚彩排现场,工作室声明就发出去了,言称“栾姝脚踝受伤在医院受到私生骚扰,严正批评追星不理智人群,呼吁理智追星等等。”把所有可能会有恶水的方向先堵死成不理智的私生,再后续有恶意言论或视频出来,粉丝和路人们就先入为主偏向明星了。

    栾姝也没心情去看粉丝们的“保护姐姐”等甜言蜜语,闭目休息了会儿。

    以前遇到难关她会从线上追星的“九阳正经”中吸取力量,支撑自己前行,如今线上变成线下真实打垒,按理说是心想事成意气风发才是,但她怎么就感觉不到呢?还不如线上追星来得安慰!

    有一刻她想给范之洲打个电话,就寻常恋爱男女那样,嗲着嗓音哭着抽噎着诉说自己的难过,求来他软语温存的安慰,可是理智告诉她,这样是行不通的!

    误会婚姻,契约男女,除了床上和谐,线下他们并没有任何情感交流的支点。

    车子到了会场,栾姝吸气,将手机塞给高沐,脱了大衣在入口处下车。

    彩排场的入口处有媒体也有粉丝在等着拍各路明星彩排入场路拍,她打扮这么美,不能白挨冻了。

    原本是要换套裤装掩饰到脚踝的绷带的,但出了医院地下室事件,她是必须露出脚踝,让人拍出来的,有备无患。

    寒冬的帝都,零下十度,冷风冻得树木都僵硬了,栾姝只穿着一条丝质旗袍,逶迤下车,因受伤换了双平跟鞋,但高挑的身子依旧是婀娜多姿,修长的天鹅颈,纤细的腰肢,盘起黑发,耳朵上挂着同色的绿色天鹅耳钉,她大方微笑着,向粉丝招手。

    “咔嚓”声音不绝于耳,栾姝的旗袍照瞬时传遍各大平台。

    “绿茶精再现江湖”,热搜腾腾上升。

    镜头里的栾姝,视零下十度的空气如夏日炎炎,在烈日里尽力展现着美人鱼的妖冶与魅惑,只有放大镜头下,纤细白皙的皮肤上起了细小的疙瘩,好在门口这段室外距离并不远,几步便进了大厅。

    浓热的暖气袭来,舒服得栾姝想哭。

    陶涛跟总导演关系不错,打了招呼,知道栾姝脚踝受伤,便没安排她大动作的彩排。

    “本来安排她参加小品,徐老师的小品那收视率绝对高,让她本色出演丑女。但你们周老板打了招呼,说受了伤,就改唱歌吧!唱歌也行,跨年演出我看过,当时还想着跟范之洲凑一对,再唱一神曲,保证有收视率还有流量影响。”

    栾姝和范之洲的跨年神曲收视率是水果台当晚晚会的收视率第四,十点钟的节目有这个高点,实属人气不错了,而后栾姝和范之洲又上了不少各种乱七八糟的新闻,最近声量大,几乎是住在热搜上了。

    “可惜范之洲不参加节目。”总导演摇头。

    陶涛赔笑。

    总导演却不受,“别别跟我道歉,你家那位惹不起。”半真半假,陶涛出了一身汗。

    栾姝乖乖等着彩排,伴随着“绿茶精”的高位热搜下,有一个词条悄然出现,“栾姝 怀孕”。

    陶涛等现在全网盯着风向,那个断章取义的短视频初露面,便立马被发现,且迅速有人去处理了,快到栾姝本人一点都没发现,便在网络上销声匿迹了。

    一下午都在忙彩排,栾姝还要赶晚航班回剧组。

    眼看没有时间去医务室再处理一遍伤口了,陶涛一个电话打给大老板,等栾姝上了商务车,车里赫然坐了一名私人医生,老蔡的车开得很平稳,医生的手也很稳,给栾姝的脚踝换了药和绷带,用手按了按,“肿都消退了,问题不大。还是多休息少用力。”

    拍戏的演员不金贵,摸爬滚打都不是事。

    “无事,我受过比这严重的伤,也都挺过来了。”

    栾姝这么安慰人,也安慰自己。

    等上了飞机,一觉过后,便换了一个城市。

    因栾姝脚伤,老蔡定了特别接机服务,商务车进到航站接机。

    工作人员带着他们一行到贵宾出口处,指了航站楼边的一辆黑车说:“车到了。”

    老蔡对车牌号,“奇怪,我定的是七座商务车,不是越野车吧?”

    栾姝已认出了这辆黑色路虎,她坐过不止一次,他的主人便适时摇下车窗,对栾姝摆了下手指,指尖还拈着一根未点燃的烟支。

    车窗内穿着一件军绿色戏服的男人,露出一张完美如雕塑的侧脸。

    老蔡他们自然已经认出了来人是谁,车门打开,迈出两条大长腿,因穿着戏服军装更显宽肩窄臀,挺拔帅气得耀目,若不是咬着烟支露出些痞气模样,倒不失为一十分帅哥。

    他将烟支拈下塞在耳朵夹着,迈开大长腿,走路带风走近栾姝,高大的影子遮住了机场耀目的灯光,栾姝整个人似乎被他笼在怀里,他身上独特的气息袭来,夹着尘土烟尘的味道,栾姝打了个喷嚏。

    原是一场帅哥美女相拥的浪费氛围瞬时没了。

    栾姝揉了揉鼻子,嫌弃问:“你滚了哪里出来的?”

    范之洲抬起袖子闻了闻,“跟平常也差不多吧?”

    栾姝忍不住笑了。

    这个干净到有点洁癖的男人,整日在剧组被磋磨,已到了连脏乱和干净都分不出的疯狂了,该是刚下戏没来得及卸妆就过来了,所以带着一身的泥土。

    余静几个默契地自行出了机场找他们定的商务车回酒店,栾姝被范之洲扶着上了他的车。

    “陶涛打电话鬼哭狼嚎,说你伤得如何生活不能自理,非让我来接你。来,你坐好,我给你和我的车拍张照,证明我来接了,让他们别烦我。”

    栾姝还未做好拍照的表情,但范之洲已经拍了照片,也不看拍得如何,点了一条对话框就发过去了。

    栾姝埋怨,“你好歹看看拍得如何再发吧?”

    “放心,我技术一向很好,包你满意。”范之洲踩动油门,车子呼啸启动离开机场。

    他声音条件很好,说话的艺术也很好,台词更不差,例如“技术”这个词就被他咬得又重又清晰,栾姝莫名又觉得被占了便宜。

    栾姝见他虽顶着一身尘土但依旧一副我是地球第一帅的自信模样儿,无语而过。

    范之洲专心开车,栾姝侧头便能看见他的侧颜,冷玉般的面庞被涂了大量黑粉,显得有些黝黑发亮,眉目倒显得没那么秀气了,线条更硬朗深邃,如墨长眉平直,眼窝深陷,细看有疲倦的青黑色。但此时眉眼是舒展开的,嘴角也噙着一点微笑。

    “介意吗?”他将耳根的烟支噙到唇角,“烟瘾犯了。”

    “嗯。”栾姝心道即使说介意你还是会抽。

    果然,范之洲从善如流地认为她的同意了,将他那边的窗户摇下,瞬时寒风呼呼裹挟着尘土味冲进来,栾姝打个哆嗦,裹紧了大衣。

    车窗又被摇上,范之洲将烟支闻了闻,依旧别到耳朵上,舌尖顶了下唇角,“有糖吗?”

    栾姝翻手提包,找出一颗话梅糖递给他,他接过用牙齿撕咬,许是一只手难以用力,撕了几下都没剥开糖纸。

    “我替你剥吧!”

    她伸手将咬在他唇间的糖拿过来,低头撕包装。

    听着他轻嘶了声,轮廓极深的眉眼微不可闻地蹙了下,哑着嗓音不紧不慢地说:“拿糖就拿,别趁机占我便宜。”

    刚撕开糖纸欲递给她的栾姝??

    后知后觉地发觉方才从他唇边拿糖,距离过远,她动作又快,指尖不小心碰到了他一点唇角。果然是狗嘴吐不出象牙!栾姝一低头便将刚剥好的糖舔进自己嘴里,还故意嘬了一声,叹道:“真甜。”

    “嗯,摸过我嘴唇的手指即便是放进盐里你也觉得甜吧?”

    “范之洲,请你照照镜子,别太自恋了。”

    栾姝忍无可忍,露出嫌弃表情,“瞧瞧你自己,黑不溜秋的像只掉进垃圾桶的牧羊犬,又臭又脏,还以为自己是睡在暖气房里的贵妇狗呢!以为自己香喷喷的,谁见了都垂涎?岂不知你连路边流浪狗都嫌跟你同行而丢人。”

    “哦,明白。”范之洲发出一声喟叹,这人即便是说几个音节,也有种胜券在握的掌控感,那种天生自带的信念和游刃有余,无时不刻展示这个男人的强大或自恋。

    “知我者莫若栾老师,小时候总有人夸我最大的缺点就是不自恋,后来我慢慢长大了,发现我也不那么差,就越来越自恋了。感谢肯定。”

    这是夸你吗?

    他依旧专注开车,目视前方,整个脸都隐藏在暗影里,面色肃穆,目寒眸深,说的话却是掷地有声,极为认真,没有一丝调侃的意思。

    栾姝莫名又get到了这个男人清冷淡漠气质表象下的另一层皮相。

    油嘴滑舌。

    栾姝侧过头看窗外,懒得再欣赏他那张不知是掉进哪个煤灰堆刚起来的“俊脸”,但嘴角却勾了起来。

    这一天在帝都又委屈又痛又累的沮丧情绪随着范之洲的到来而渐渐消失,栾姝似乎适应了北方影视城干冷的气候夹着尘土的味道,更适应了有这么个拽逼自恋又毒舌的“伙伴”。

    车子奔驰在黑暗中,向着温暖亮堂的酒店归去,城市的灯火在夜色中渐渐熄灭,一盏又一盏,睡去。

    栾姝感觉到车门有冷风涌入,不等她睁眼,便感觉身体被人搂抱住。

    “栾老师腿脚不便,我服侍你。”范之洲将她公主抱在怀里,故意将他脏兮兮的脸凑在栾姝耳边,哑着嗓音说话,热烈的气息裹着一些莫名的汗味冲进栾姝鼻子里,她依旧闭着眼睛,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

    “你可用点力,别摔了我,造成二次工伤,我找你赔。”

    “不会,掉了我给你当肉垫。”范之洲抱起她掂量着体重,“不好,我烟瘾犯了,想抽根烟。”

    栾姝叹气,“那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行。”

    “倒也不必那么麻烦。”他露出一种戏谑又危险的浅笑,“我吃点糖就能止烟瘾。”

    栾姝转了下舌尖,刚才她睡着了,路上塞嘴里的话梅糖还剩半颗,倒是忘了再给他一颗了,“我包里有,我给你拿。”

    她偏头去拉挂在肩头垂落在半空的包。

    不料心有所感又快速侧回脸,眼前一暗,便被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挡住了所有的光,男人炙热的气息喷涌,唇瓣还残留着烟草味道挤进她的唇舌,她呼吸一窒,还没感觉到更进一步的攫取,他就已经卷了她舌尖的糖点,干净利落地退了出去。

    范之洲抢了糖,满意地在顶着它在唇舌间转了一圈,露出一点点得意又满足的小神色。

    “栾老师,被牧羊犬舔过,是什么感觉?”

    栾姝捶了下他的胸脯,硬邦邦的肌肉,感觉不到他疼,反而引起他从胸腔发出闷笑。

    栾姝是没辙了。

    “别贫了,赶紧回房间。”

    “行,我知道你急,那我们就快点。”

    你急!你才急!栾姝不想跟他舌战了,干脆闭嘴不理了。

    范之洲说着急,但脚步很稳,晃悠悠进了电梯。

    栾姝的视线落在他分明的喉结上,造物主偏爱男人的地方,真是性感又撩拨,她微微眯起眼,“化妆师失职,脖子没涂黑。”

    “嗯,确实没栾老师目光犀利,一下子就看中重点。那下次栾老师给我涂,不仅是脖子,再往下更白,都拜托了。”

    逼仄的媒无人的空间里,栾姝变得大胆,也不愿继续被动,笑说:“那我现在就检查检查。”

    她快速拿下挂他脖子上的一只手,伸进范之洲的脖子里,摸上锁骨。

    “别——”范之洲才说一个字,晚了!

    他目露无奈,与踏了一只脚进到电梯的朱导来个面面相觑。

    他对朱导微微点头,往里挪了一步,“您请。”

    栾姝后知后觉才发现电梯停了,有人在外面欲进来,她那只没有规矩的摸在男人精致的锁骨上的手,不知该不该拿出来。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朱导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平静进了电梯。

    栾姝红了脸,恨不能装睡死过去。

    “——朱导,出门散步啊!”范之洲倒是大大方方打招呼,双手抱着人,态度坦然。

    “酒店门口有两只野猫,我每天晚上都去看看他们。”

    范之洲垂下芦苇般细密的长睫对栾姝做了个安抚的眼神,面不改色与导演聊天,“我知道那两只猫,也经常去喂他们。”

    “是,他们刚开始不合,总爱打架,我去劝和好几次,现在倒好了,相亲相爱的,倒显得我跟个外人了。”

    范之洲认真点头,“还有这段经历,我还真没注意。到底是导演观察力入微,看得仔细,我还是道行浅了,要向导演学习。”

    朱导的楼层到了,电梯门开他出去。

    栾姝急了,“朱导,晚安。我脚崴了,就不送你了!”

    “脚没崴也不用送。我好着呢!你们随意!”朱导在电梯门关前,回头没好气地瞪了一眼满脸人畜无害的范之洲,“你小子,少给我搞怪!”

    范之洲诚恳又认真,乖巧地说:“真是崴脚了。”

    电梯门合上。

    栾姝问:“朱导什么意思?”

    范之洲舌尖顶着残留一丝的糖粒,将腮帮子顶起一个圆润的小包,可爱又柔软,“让我对你还点儿。”

    栾姝白他一眼。

    人前那个清冷矜贵高傲的小白杨范之洲渐行渐远,丢哪里了呢?

    栾姝都想用小号去网上爆料了!去范之洲超话,把他的恶劣行径都揭露出来,让他人设崩塌!

    好在CP上栾姝是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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