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这里?

    料峭的确是想离开这里,但现在就是时候了吗。

    现在离开会不会太早了。

    思考片刻,料峭抬起头,认真的问黄大仙:“所以,大仙怎么不离开这里,你去外面找破阵的方法是一样的。”

    听到料峭这话,黄大仙苦笑:“你以为是我不想走吗。”边说,边转身又盘起腿坐在了刚才的木椅上:“我是走不掉了。”

    走不掉?

    “在我不知情的时候我吸收了这片区域本该属于大家的灵气,又莫名其妙受了大家的香火,我沾上了许多因果,我已经脱不开身了,我需要偿还这份因果……你我都是这聚灵阵的受害人啊。”说到最后竟泫然泣下。

    “这香火灵气,有时候是助力,有时候也会是枷锁牢笼啊。”

    接完张老太太,料峭以野外生物吃鸡的说法,并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有家禽被吃了,这才成功安抚了张老太太。

    而张老太回村后,居然以一种极其夸张的方式夸耀料峭仙子的英姿,但不限于料峭仙子拿起长剑将那可恶的小偷一刀两断,也不限于料峭仙子天神下凡一般从那巨大且凶狠的野兽口中救下来她。

    当然料峭对这一切都是不知情的。

    回到三才门,黄大仙所说的枷锁与牢笼就像挥之不去的阴影一样笼罩在料峭的心头。

    答应黄大仙破阵是一方面,自己寻仇是另外一方面,不管哪个,都要出城。

    但料峭的本意是修成金丹或者元婴再出去但是经过今天和黄大仙这么一番交流,要修金丹以这地方的灵力条件显然是不够的,勉强支撑到筑基期圆满已经是不错了,还是在她根骨不错的前提下。

    没有充沛的灵力,如何修成金丹,况且按照黄大仙的说法,这个阵法对高修为的修士越发厉害,这不是一般的聚灵阵,你吸取的灵气越多,在这个阵法在你身上吸取的灵气也越多,这是要保持一个微妙的平衡,在很大程度上限制了修士的修为。

    但回来的当晚,掌门就叫料峭过去谈话了。

    料峭恭敬地给掌门行礼:“师傅。”

    掌门接下来的话,让料峭感觉今天是个不一般的日子。

    只见掌门坐在前方的雕花梨木椅上,慢慢拿起桌上的冒着热气的茶水喝了一口,又放下,随后不紧不慢地说:“这块小地方算是埋没了你,小峭,你出城吧。”

    为什么一个个都选择今天要她出城。

    “师傅……我还想再多呆两年。”

    掌门倒是也没有逼料峭走,而是慢条斯理地和料峭谈起了其中利弊:“在这个地方,你得不到磨练,白白浪费了你这幅好的根骨,你筑基圆满已经有些日子了,久久不成金丹,可能是需要机遇,出去走走对你有好处。”

    师傅这话说的听起来十分在理,最终,料峭也没什么能说的了,点了点头和师傅说:“好,徒儿这两天收拾一下东西,过两天就走。”

    师傅的话也算是直接帮料峭做出了选择。

    回到房,料峭也没什么能收拾的了,这么些年,吃的喝的全是门派提供,就连服饰这些也都是门派每年叫裁缝来做的。

    说到走,料峭还真是有点舍不得。

    最终,两天过去,料峭收拾了些衣物和小师妹给的簪子就准备出发了,对了,期间,掌门还托江秋送来了几十两银子和出门必备的路引,出门在外,没个银子可以,没个路引,说不定会被抓起来,因为那些妖魔邪修可都是没有路引的,哪个机构会给妖魔发放路引啊。

    临走那天,料峭挨个和同门师兄们告了别,虽然这人数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师兄妹们都表达出了不舍的情绪,尤其是前两天还跟着料峭一起下坟地的江秋,更是直接抱着掌门就嚎啕大哭。

    “爹,你怎么忍心让师姐一个人孤零零的出去闯荡啊,这万一有个好歹怎么办啊——”

    “爹,你说师姐会不会到处碰到那些渡劫修士,到处被打啊。”

    “爹,你说师姐会不会打不过那些妖魔啊。”

    江秋泪眼婆娑,见自己亲爹久久不回话,直接抬头准备质问他。

    谁知一抬头,就看见自己亲爹的脸上居然没有半点难过与哀愁,甚至两边的嘴角还在上扬。

    “爹,你怎么回事……”

    江秋质问的话还没说完,就只听见掌门说:“谁欺负谁还不好说呢,我培养的徒弟,迟早有一天会再次撼动整个修仙界。”

    江秋不解:“爹,你没烧糊涂吧,不对啊,您这身体素质,基本不会发烧啊,怎么开始说糊话了。”

    江清风没说话,只是揽着自己伤心的女儿开始往回走。

    ——

    清州这虽然叫个州,但实际啊,这面积也就跟个小城一般大。

    料峭凭借多年帮助百姓的功夫,早就对这清城的路线烂熟于心。

    出了宗门,索性直接御剑飞行,御剑飞行果然是快了不少的,不出半个时辰便看到了城墙。

    见了城门,老老实实下来给路引。

    在这守城的俩人料峭不知道是哪的人,但肯定是个修仙者,穿的衣服看起来也格外的考究,哪怕清州最顶级的料子也比不上这些,浅色的料子,在这太阳底下竟然显得波光粼粼的。

    其中一个大腹便便的人上前用蛮力将料峭的路引拽了过去,料峭还没准备好,刚将自己的路引展开,被拽的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大腹便便的男子随意翻看:“白色路引?三才门?小门小派的……”这嘲讽的话说一半留一半,就啪的盖上印记,合上了。

    又随手丢给了料峭,眼神示意料峭可以走了。

    料峭被这番对待,倒是也没生气,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多谢二位仙长。”

    随后便将路引收好,带着包袱一路向南出发。

    料峭走后,胖子守卫看着料峭的背影陷入沉思,这个颜色的路引好像在哪见过。

    但又随即甩了甩脑壳,可能就是哪个小门派的路引,大门派自己怎么可能没有印象。

    随后就又和一起守城的队友继续笑呵呵,继续讨论哪边的姑娘怎样怎样,言语粗鄙至极,根本不像个修士。

    出了城,料峭就已经能感觉到城内城外的区别了。

    城内的灵气浓度果然是不及城外的,这城外还没有阵法吸取灵气,料峭运转功法,果然,这灵气像是自己有意识一般争着要往料峭体内钻。

    在这个灵气一般的地方都这样了,料峭难以想象如果去那些大城池,灵气一定更浓郁,那自己的修炼速度该有多快。

    料峭一路向南,没有地图,碰到岔路口,尽量看起来走的人较多的路。

    如果实在是没走,料峭就选择看起来比较宽敞的路。

    终于,在一天之后,路过了一个又一个城池之后,料峭终于看到了前方的城池,她要好好休息一下,看情况再打探打探消息。

    料峭递交路引,这次没有收到什么白眼,守城的人对料峭十分的友好。

    进了城,料峭发现相隔时辰的城池,这里的凡人的面貌就完全不一样了。

    清州内的凡人真的是个凡人,生老病死样样逃不掉,或许是因为有时候还要被倒吸灵气的原因,空气中的灵气和其它气息以及微弱的妖邪之气达不到到均衡,因此老年人有时候反而更加脆弱,就像张老太太,其实她不见了就是因为到了灵气过于稀少的地方,身体一下子没适应过来,就倒在坟地了,要是换个身体素质好一点也不至于倒在那。

    再反观这里的普通凡人,没有修炼,但是经过空气中的灵力滋养,这精神面貌也要好很多。

    至少看起来会显得年轻一点,干活也会更有干劲。

    这是料峭以往没有体会到的,她一直以为凡人就该是十分脆弱的,包括自己家里以前的长辈,都很脆弱,动不动就咳血,但是奇迹般的撑了一年又一年。

    穿过相对热闹的街市,料峭最终走进了一家看起来了相对便宜的客栈,毕竟师傅给的钱也不算多,等自己找到挣钱途径了,就可以改善住宿条件了。

    虽然是个修士,理论上说,住树上也是可以的,但是料峭难以接受,还是要个香软的床睡的舒服,除非万不得已,不然不睡野外。

    店小二看着料峭这身穿着,立刻发现,这是个有钱的主,立刻扬起灿烂的笑容上前迎接:“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给我来个普通客房就行。”

    这话一出,对面的店小二的脸色微微一变,没想到,这也是打肿脸充胖子的假大款。

    但语气倒是没怎么变:“好嘞,普通房的话我们这边是269文一晚,没有额外的早餐服务,需要的话可以和我们说。”

    料峭只是需要个睡觉的地方,于是想直接从自己的钱袋子里拿出铜币,但奈何师傅给的全是整的银子,没有碎铜板,只能给一整个银子过去了。

    对面的小二的心情再次起伏,原来这不是个没银子的主啊啊啊啊。

    料峭刚递上银子,手里拿着素色的钱袋子,准备等着店家的找零。

    没想到,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灰色衣服的人悄悄摸了过来。

    而店家低头忙着找零,料峭没事干,则看着店家找零,加上这人来人往的,撞一下蹭一下很正常,谁也没注意到身边多了个人。

    料峭虽然是修仙的,但是有人从自己身边经过,她也不可能时时刻刻放出自己微弱的神识探测。

    就这样。

    在双方都没有在意的时候,料峭身旁伸出了一双瘦小且粗糙的手,咻的一下伸到料峭的钱袋子旁边。

    钱袋子被成功偷走。

    就在偷走的一瞬间,料峭感觉到自己手中那空落落的感觉了。

    哪来的小偷,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偷东西。

    料峭也没着急,直接站在原地,在灵力的加持下开口:“哪位拿了我的钱袋子,若还回来,一切都好说。”

    这一声音准确的传进了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但是几分钟过后,没有一人上前归还钱袋子,也没有人上前来好心的提醒这盗贼是不是第一次作案。

    料峭收起掌柜给的铜钱就准备出去讨回自己的钱袋子。

    但是这时,掌柜却神色古怪的看着料峭。

    料峭好奇开口:“怎么了掌柜的。”

    掌柜的神色难看,支支吾吾了半天,最终拉过料峭,悄悄的和料峭说:“姑娘,看你也是个修仙者,银子要是不多,要不就算了吧。”

    料峭自然不能就这么算了,不说那是她从小就带着的钱袋子,就说那笔钱,那是她接下来不知道多少天的生活费啊。

    怎么能算了。

    料峭轻微皱眉:“为什么要算了。”

    掌柜的叹了口气:“你有所不知,我们这地方偏僻,盗匪猖獗,就算知道了他们住哪,我们也除不掉,就算报官也没办法逮捕,况且,这些盗匪有时候还会逼迫那些穷苦的人为他们办事,你说我们怎么办,打也打不过,那些穷苦人也是受害者,时间一长……唉。”

    听掌柜的这么一说,料峭就明白了,说白了就是天高皇帝远,这边有自己的土皇帝了,还不是什么好皇帝。

    ”怎么除不掉。”

    “对方有几个修仙者护着……”

    “嗯。”这么一说料峭就明白了。

    “掌柜的,房间帮我留着,我去去就回。”语气十分淡定,言语中听不见半分恼怒。

    当务之急是钱袋子!钱袋子拿回来什么都好说!

    随后就留给掌柜一个潇洒的背影。

    掌柜的呆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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