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这北州地处涌江以南,淮州以北,开埠最早,富庶繁华。都说北州出美人,绝色自然也不少。这些女子有的看重他权势,尽态极妍的谄媚于他;有的便觉得他模样生的实在俊俏,对他近乎迷恋;有的看着他游戏人间,出于好奇,甘愿跟随左右。于是,政界闺秀,商贾之女,俄国公主,仙乐斯舞皇后都以与他沾上一点点关系为此生荣耀,仿佛连带着家族门第都比以前高贵起来。他自己呢,仍旧一副浪荡子模样,动辄一掷千金,却毫不吝惜的。他有富可敌国的财富,是各方军阀幻想笼络于麾下的心腹,却卑微可怜到没有姓氏名字。人们只知道他是传闻中国务总理的第四个儿子,可族谱里并没有他和他母亲的一席之地!大家尊称他薛四公子。时间长了,他的名字就顺理成章的成了薛四二字。军阀混战,兵戎不休,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薛四手段阴鸷,步步为营,玩弄权术于股掌,最终接近权力顶峰,却因对小不点的那一点点温暖的眷恋举棋不定。一个神秘莫测的显赫家族,一位城府深沉的薛四公子,不谙世事的女学生顾倾城误入棋局,却因惹上薛四,成为输赢生死场上最大的变数。棋局收官在即,薛四本已胜券在握,却因不忍抛弃一颗无用之棋,舍了江南二十三城。

    第一章

    寒风骤起,吹皱仙乐斯俱乐部前的人工喷水池。今年的冬季相当的冷,晨起能看得到窗棂上头凝结的窗花。喷水池是引自涌江支流的一股温泉水,常年流动,中间的雕塑是曼丽去年托法国领事馆的故友帮忙请了罗马的雕塑家,工期将近一年,酬劳天价,是薛四公子平日来玩的时候赏下来的,他只说他喜欢那雕塑,沐浴中的美神,头戴橄榄枝叶和鲜花编织成的冠,姿态极妍,玉臂高高擎着玫瑰花瓣,水柱子从玫瑰花里流淌出来。

    曼丽是仙乐斯俱乐部的头牌舞女。既是头牌,自然是有一些修为。她打的一手技艺娴熟的桌球,精通各类社交舞蹈。这北州城的达官显贵,名商富贾纷纷一掷千金,买取美人芳心。这北州城但凡是名门淑女,特别是嫁做人妇的,是听不得仙乐斯的曼丽小姐这个名字的。““花钱就能□□的贱女人!”“我们出身名门,何苦跟一个卖笑的过不去?”。这些陈词滥调,曼丽早听得耳朵生了茧子。她生的极美,白皙高挑,自己调的一手好香,只是不轻易示人的。

    睡到日上三竿,曼丽缓缓地起床,随意挽了个慵懒的髻,踏着黑色天鹅绒软缎拖鞋。睡醒了,她习惯靠着窗,俯瞰仙乐斯下面来来往往的行人,吸一口细瘦的女士香烟,烟雾缭绕,遮住她手上的蔻丹,过不了一会儿,那蔻丹的血液一样的颜色又重新鲜艳起来。灵子是专门过来侍候她的侍女。在仙乐斯,每一位当红的舞女,都按照等级配备侍女,捧场的客越多,等级也就越高。以曼丽今时近日在仙乐斯的地位,她可以使唤三个侍女,但她独独挑了不会说话的哑巴灵子。薰衣草熏香熏过的睡衣,不招呼客的时候,她只穿丝制的睡衣。

    灵子虽不言不语,但也是极为善解人意。曼丽一个随意的动作,她都能明白。曼丽经常在众人面前夸奖灵子:“我这妹妹,可是我的小解语花!”仙乐斯的妩媚属于夜晚,白天的仙乐斯安静下来,尤其是下雨下雪的时候,静的能教人听见大门前雨刷的摩擦。灵子给她备了点心和牛乳做早点。外头有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门一开,就听到戴老板那娇滴滴的吴侬软语。仙乐斯是杜老板托她管着的,这女人当年也像现在的曼丽一样红透了北州的天,现在徐娘半老,人又精明能干,很得帮会杜老板的赏识,也就一直管理着仙乐斯的生意。这几年不太平,江南的淮军蠢蠢欲动,颖军也不甘示弱。不过能在这动荡不安中,尚且平衡各方利益,赚的盆满钵满,这戴老板也是手段一流了。

    “哎吆吆,我说曼丽,我的曼丽呀。”

    曼丽用手帕捂了鼻,抬眼笑道:“戴姐姐今儿得闲来瞧瞧我?”

    “哎呀,曼丽,你说我这人老了,这记性也不如从前了呢,我竟是忘了你闻不得香粉的。”

    “没事的。灵子,上戴老板最喜欢的六安瓜片”这戴老板是六安人,独对六安瓜片情有独钟,仙乐斯每个房间必然早早备下。戴倩接了茶,急急地啜了一口,还没等示意,灵子早已退下去了。

    “杜先生一早给我挂了电话,说薛四公子今天晚上要过来谈事情。”

    “什么来头?杜先生手底下千万号的堂口兄弟,招呼个人,也能劳动他亲自打电话?之前常听人说梅园不简单,不过梅园跟这个薛四有什么关系?”

    “如今也才不过二十五岁,就能买下梅园做私宅。”

    曼丽坐在镜前,她化妆不假手他人,柳叶眉,美人眸,只是浅浅的笑道。“哪家的大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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