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欢声与哀言
飞机行至金城，离转站高铁的发车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梵星辰便带蔺如凤在高铁站候车厅二楼吃了点东西。
蔺如凤想吃香菇包子，但梵星辰说想尝尝金城牛肉面。
想了想，香菇包子哪都有，于是蔺如凤便跟着梵星辰走进了牛肉面馆中。
蔺如凤忍住剥大蒜的冲动吃着面，抬头扫了一眼店内，松了口气。
吃面的人没几个，倒是让蔺如凤免受大波的视线冲击了。
“哥，你为什么，不让林辰带我来啊。”蔺如凤想了想，开口道。
不是一般，很牛*的商业人士啊明星啊什么的都是让助理帮忙办事的吗。
讲真……梵星辰亲力亲为很好，很值得学习，但是被旁人盯着看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虽然他们盯着的不是她。
梵星辰吃面的动作顿了顿，抬头间眼中已布满了笑意：“小姑娘，林辰可只比我小一岁。”
“啊，看起来确实很沉稳……嗯？”蔺如凤猛然抬头，看向梵星辰道，“可是我说的不是他年轻就怎么了啊。”
梵星辰故意逗她：“我知道的，青春期都有这种想法，不用害羞。林辰人不错，要是你实在喜欢，也不是不可以。”
“……”
“虽然他长得差我一点。”梵星辰补充道。
“……”蔺如凤抿了抿嘴，沉默几秒才憋出一句话，“五谷杂粮堵不住你的嘴。”
“……”
——————
坐了一个多小时高铁，又坐了十几分钟的出租车，二人方抵达蔺如凤所在镇的派出所。
蔺如凤拿出自己的身份证，在户警的注视下将她们一家四口的信息全部写在纸上后，便率先在门外等候。
迁户口是需要户口本的。不过只要蔺如凤可以证明她是哪户的人，剩下的事情交给梵星辰就好。
虽然很不服气，但蔺如凤还是相信世界上一切麻烦都不是钱和权解决不了的。
或许这两样东西在蔺如凤这里并不贵重，但至少，别人都是吃这一套的。
比如，刚才一听说她要把自己的户口迁到梵家名下时一脸不耐烦的户警。
蔺如凤站在一边，看着户警堆着满脸谄媚的笑容将梵星辰送出来，心脏微微抽搐了一下，有些凉意。
蔺家并不只是思想封闭。就蔺如凤知道的事情来说，他们愚昧，虚伪，势力，拜金，并且总喜欢拿他们那一套思想去教育别人，给别人洗脑。
并非*教，胜似*教。
蔺如凤看在眼里，因此厌恶所有张口是财，闭口是权的人。
……也看不起那些看见高层就往上凑，看见底层就鄙视的人。
可那有什么办法呢。人的*体就是靠这两样东西存活着的。
蔺如凤跟在梵星辰身后，心情闷闷的。
如果凭她就可以改变这样令她不喜欢的世界，那字典上早就不再有“弱肉强食”这个词了。
“……蔺如凤？”
熟悉的声音用成纪话喊出了她的名字，蔺如凤心中一惊，抬头看向声源。
是初中同学。
蔺如凤松了口气，扯出一个笑容道：“去哪？”
女同学走过来道：“打算去县城和朋友玩，去不去？”
“我不去了。”蔺如凤摇了摇头。
女同学道：“好吧。”而后偷偷看了一眼戴着口罩和墨镜的梵星辰，小声道，“谁啊，好帅……”
“……问路的……”蔺如凤随口道。
“啊，我以为是你亲戚。”女同学失落道。
蔺如凤笑而不语。
“对了，你考到几中了？”女同学突然问道。
“……”
蔺如凤叹气道：“二中。”
说谎不可以，但有必要。
如果她说是一中，虽然报考了一中，但她确实没考上，自己都不好意思说。说是五中，这个女同学的志愿也是五中，如果她考上了，哪天突然寂寞跑去找她，没找到后问东问西……
反正，麻烦，不想说。
“哦……真好。”女同学说完，便边走边招手一边眼睛多瞟了几眼梵星辰，“那我走了，有空来找我玩。”
“……”蔺如凤只是挥了挥手，没有应。
待女同学走远，蔺如凤长舒一口气道：“还好她追的星不是你。”
“哦，所以你就上来一句‘问路的’？”梵星辰看向她，挑眉道。
“……你能听懂成纪话？！”蔺如凤震惊大于心虚道。
“听懂了这一句。”梵星辰哼道。
“……”蔺如凤挠了挠脸颊，“那我总不能说你是梵星辰吧。”
“你不能说是你哥？”梵星辰较真道。
“你没听懂，她说还以为是我亲戚，我要真说是我什么哥哥，她不得贴上来缠着你啊？”蔺如凤没好气道。
梵星辰“嘶”了一声，冷不丁冒出一句：“干嘛，吃醋啊？”
“……”
“你好不要脸啊。”蔺如凤忍不住说道。
“你还骂我？”梵星辰嘿道。
蔺如凤懒得理他，赶在他前面直往前走。
她是喜欢梵星辰，但是他结婚她都能接受，吃个鬼的醋。
而且结了婚的人随便跟女孩子这样说话真的好吗他不会避讳吗傻缺。
傻缺傻缺傻缺傻缺傻缺。
“生气了？”梵星辰追上来弯腰试探道。
“……没有。”蔺如凤扭头看向他，“但是我怎么说也不是小孩子了，作为有妇之夫，你还是不要说吃醋啊之类的话，影响好不好另说，嫂子会不高兴的。”
“开个玩笑嘛，你嫂子哪有那么小心眼。”梵星辰揉乱蔺如凤一头黑发笑道，“何况我大你13岁，在我眼里你就是小孩子。”
“再老也是男人。男女授受不亲！”蔺如凤压下心里的不舒服，撇撇嘴道。
她平时对别人有什么话都是压在心里的，因为觉得说出来没什么必要，惹别人不高兴了又对自己没什么好处。
但是梵星辰现在是她哥哥，说不定上学的时候还会被梵父安排在一块生活一段时间，有些话如果不说，梵星辰又不注意……
会引来很多麻烦。
于是蔺如凤整理了一下头发，低声道：“还有……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头。”
“……”
耳边没有再传来梵星辰的声音。
生气了吧。毕竟她好像，自从和他认识以来对他的态度都像是冤家一样。
但是蔺如凤不敢抬头看他，也张不开口向他解释。
真服了自己，要是说出去的话也有撤回键就好了。
可是，不早点说，还能攒到什么时候呢。
“……对不起，我不知道。”半晌，才听梵星辰的声音传来，道。
夏末尚且火热的太阳微微倾斜在二人头顶，照得蔺如凤有些晕晕乎乎的。
是因为修养好还是真的不生气呢……
没头没脑的，蔺如凤怔怔地问出口。
“你真的不生气吗？”蔺如凤轻声道，“你不用顾及我会怎么样，我知道我很过分。”
“……”梵星辰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
他抬手想去摸她的头，顿了顿，又收回手，微微弯腰道：“总是把不开心的事情藏在心里，人会变得更不开心的。成年人都做不到容忍一切不顺心，你说出来，又有什么过分的呢？”
“……”
“你要记住，你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而已。不用那么在意别人怎么想你，也不用强迫自己为他人着想，至少在自己亲近的人面前，你只需要做一个小姑娘，说你这个年龄会说的话，做你这个年龄会做的事情，知道吗？”
“……”
蔺如凤低着头，几乎要窒息了。
薰衣草香再次在她的鼻尖萦绕，这次激发的却不是心跳，而是鼻腔里那一阵阵的酸意。
“……对不起。”蔺如凤哽咽着，小声道，“我一直对你态度不好。我就是觉得，嬉皮笑脸的，可能没人会喜欢……而且我，很多事情，不知道要怎么跟你说……说多了又怕你会烦……”
蔺如凤想，她想有个依靠，有个倾听者。
有个，在他面前可以放肆地做回小姑娘的人。
这一刻，她想，她大概已经拥有了这样的人。
她喜欢梵星辰。可机缘巧合下，梵星辰在她身边成了另一个身份。
但是，如果只是倾听者的话——
什么身份，不重要的吧。
“哥——”
“谢谢你……”
飞机行至金城，离转站高铁的发车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梵星辰便带蔺如凤在高铁站候车厅二楼吃了点东西。
蔺如凤想吃香菇包子，但梵星辰说想尝尝金城牛肉面。
想了想，香菇包子哪都有，于是蔺如凤便跟着梵星辰走进了牛肉面馆中。
蔺如凤忍住剥大蒜的冲动吃着面，抬头扫了一眼店内，松了口气。
吃面的人没几个，倒是让蔺如凤免受大波的视线冲击了。
“哥，你为什么，不让林辰带我来啊。”蔺如凤想了想，开口道。
不是一般，很牛*的商业人士啊明星啊什么的都是让助理帮忙办事的吗。
讲真……梵星辰亲力亲为很好，很值得学习，但是被旁人盯着看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虽然他们盯着的不是她。
梵星辰吃面的动作顿了顿，抬头间眼中已布满了笑意：“小姑娘，林辰可只比我小一岁。”
“啊，看起来确实很沉稳……嗯？”蔺如凤猛然抬头，看向梵星辰道，“可是我说的不是他年轻就怎么了啊。”
梵星辰故意逗她：“我知道的，青春期都有这种想法，不用害羞。林辰人不错，要是你实在喜欢，也不是不可以。”
“……”
“虽然他长得差我一点。”梵星辰补充道。
“……”蔺如凤抿了抿嘴，沉默几秒才憋出一句话，“五谷杂粮堵不住你的嘴。”
“……”
——————
坐了一个多小时高铁，又坐了十几分钟的出租车，二人方抵达蔺如凤所在镇的派出所。
蔺如凤拿出自己的身份证，在户警的注视下将她们一家四口的信息全部写在纸上后，便率先在门外等候。
迁户口是需要户口本的。不过只要蔺如凤可以证明她是哪户的人，剩下的事情交给梵星辰就好。
虽然很不服气，但蔺如凤还是相信世界上一切麻烦都不是钱和权解决不了的。
或许这两样东西在蔺如凤这里并不贵重，但至少，别人都是吃这一套的。
比如，刚才一听说她要把自己的户口迁到梵家名下时一脸不耐烦的户警。
蔺如凤站在一边，看着户警堆着满脸谄媚的笑容将梵星辰送出来，心脏微微抽搐了一下，有些凉意。
蔺家并不只是思想封闭。就蔺如凤知道的事情来说，他们愚昧，虚伪，势力，拜金，并且总喜欢拿他们那一套思想去教育别人，给别人洗脑。
并非*教，胜似*教。
蔺如凤看在眼里，因此厌恶所有张口是财，闭口是权的人。
……也看不起那些看见高层就往上凑，看见底层就鄙视的人。
可那有什么办法呢。人的*体就是靠这两样东西存活着的。
蔺如凤跟在梵星辰身后，心情闷闷的。
如果凭她就可以改变这样令她不喜欢的世界，那字典上早就不再有“弱肉强食”这个词了。
“……蔺如凤？”
熟悉的声音用成纪话喊出了她的名字，蔺如凤心中一惊，抬头看向声源。
是初中同学。
蔺如凤松了口气，扯出一个笑容道：“去哪？”
女同学走过来道：“打算去县城和朋友玩，去不去？”
“我不去了。”蔺如凤摇了摇头。
女同学道：“好吧。”而后偷偷看了一眼戴着口罩和墨镜的梵星辰，小声道，“谁啊，好帅……”
“……问路的……”蔺如凤随口道。
“啊，我以为是你亲戚。”女同学失落道。
蔺如凤笑而不语。
“对了，你考到几中了？”女同学突然问道。
“……”
蔺如凤叹气道：“二中。”
说谎不可以，但有必要。
如果她说是一中，虽然报考了一中，但她确实没考上，自己都不好意思说。说是五中，这个女同学的志愿也是五中，如果她考上了，哪天突然寂寞跑去找她，没找到后问东问西……
反正，麻烦，不想说。
“哦……真好。”女同学说完，便边走边招手一边眼睛多瞟了几眼梵星辰，“那我走了，有空来找我玩。”
“……”蔺如凤只是挥了挥手，没有应。
待女同学走远，蔺如凤长舒一口气道：“还好她追的星不是你。”
“哦，所以你就上来一句‘问路的’？”梵星辰看向她，挑眉道。
“……你能听懂成纪话？！”蔺如凤震惊大于心虚道。
“听懂了这一句。”梵星辰哼道。
“……”蔺如凤挠了挠脸颊，“那我总不能说你是梵星辰吧。”
“你不能说是你哥？”梵星辰较真道。
“你没听懂，她说还以为是我亲戚，我要真说是我什么哥哥，她不得贴上来缠着你啊？”蔺如凤没好气道。
梵星辰“嘶”了一声，冷不丁冒出一句：“干嘛，吃醋啊？”
“……”
“你好不要脸啊。”蔺如凤忍不住说道。
“你还骂我？”梵星辰嘿道。
蔺如凤懒得理他，赶在他前面直往前走。
她是喜欢梵星辰，但是他结婚她都能接受，吃个鬼的醋。
而且结了婚的人随便跟女孩子这样说话真的好吗他不会避讳吗傻缺。
傻缺傻缺傻缺傻缺傻缺。
“生气了？”梵星辰追上来弯腰试探道。
“……没有。”蔺如凤扭头看向他，“但是我怎么说也不是小孩子了，作为有妇之夫，你还是不要说吃醋啊之类的话，影响好不好另说，嫂子会不高兴的。”
“开个玩笑嘛，你嫂子哪有那么小心眼。”梵星辰揉乱蔺如凤一头黑发笑道，“何况我大你13岁，在我眼里你就是小孩子。”
“再老也是男人。男女授受不亲！”蔺如凤压下心里的不舒服，撇撇嘴道。
她平时对别人有什么话都是压在心里的，因为觉得说出来没什么必要，惹别人不高兴了又对自己没什么好处。
但是梵星辰现在是她哥哥，说不定上学的时候还会被梵父安排在一块生活一段时间，有些话如果不说，梵星辰又不注意……
会引来很多麻烦。
于是蔺如凤整理了一下头发，低声道：“还有……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头。”
“……”
耳边没有再传来梵星辰的声音。
生气了吧。毕竟她好像，自从和他认识以来对他的态度都像是冤家一样。
但是蔺如凤不敢抬头看他，也张不开口向他解释。
真服了自己，要是说出去的话也有撤回键就好了。
可是，不早点说，还能攒到什么时候呢。
“……对不起，我不知道。”半晌，才听梵星辰的声音传来，道。
夏末尚且火热的太阳微微倾斜在二人头顶，照得蔺如凤有些晕晕乎乎的。
是因为修养好还是真的不生气呢……
没头没脑的，蔺如凤怔怔地问出口。
“你真的不生气吗？”蔺如凤轻声道，“你不用顾及我会怎么样，我知道我很过分。”
“……”梵星辰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
他抬手想去摸她的头，顿了顿，又收回手，微微弯腰道：“总是把不开心的事情藏在心里，人会变得更不开心的。成年人都做不到容忍一切不顺心，你说出来，又有什么过分的呢？”
“……”
“你要记住，你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而已。不用那么在意别人怎么想你，也不用强迫自己为他人着想，至少在自己亲近的人面前，你只需要做一个小姑娘，说你这个年龄会说的话，做你这个年龄会做的事情，知道吗？”
“……”
蔺如凤低着头，几乎要窒息了。
薰衣草香再次在她的鼻尖萦绕，这次激发的却不是心跳，而是鼻腔里那一阵阵的酸意。
“……对不起。”蔺如凤哽咽着，小声道，“我一直对你态度不好。我就是觉得，嬉皮笑脸的，可能没人会喜欢……而且我，很多事情，不知道要怎么跟你说……说多了又怕你会烦……”
蔺如凤想，她想有个依靠，有个倾听者。
有个，在他面前可以放肆地做回小姑娘的人。
这一刻，她想，她大概已经拥有了这样的人。
她喜欢梵星辰。可机缘巧合下，梵星辰在她身边成了另一个身份。
但是，如果只是倾听者的话——
什么身份，不重要的吧。
“哥——”
“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