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痛……好疼啊……”
东方月初有意识后，第一个感觉的就是痛，胸膛里传来的撕裂般的疼痛让东方月初恨不得想再一次晕过去。
呜……早知道那么痛，当时就应该轻一点。
“失血近五成，当然疼啦。”
迷迷糊糊之间，东方月初好像听到有一道声音在回答他的问题，他想睁开眼睛看看是谁，可是却怎么也睁不开。
“我是……晕倒了？”
“是啊，差点死掉了。”
“我晕倒前……好像……嘴碰到了妖仙姐姐……”
与妖仙姐姐接吻的画面在东方月初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当时嘴唇上软软的、温热的触感让东方月初意犹未尽，甚至想再亲一次。
和妖仙姐姐接吻，即使疼死了也不亏，血赚了！
东方月初这么想，胸膛上传来的疼痛瞬间就不在意了，满脑子想的都是和妖仙姐姐接吻的场景。
“呀！那么劲爆！”
“感觉软软的，滑滑的，就像现在这样。”
东方月初总觉得嘴上传来的触感就像当时跟妖仙姐姐接吻一样，他慢慢睁开眼睛，想看清妖仙姐姐的脸，却发现进入眼帘的不是妖仙姐姐的脸，而是一个肉桂色类似于蛆的巨大不明生物正吸着自己的嘴，顿时脸都青了。
“哎呀，真是抱歉，让你失望了。”
清澈甜美的女声似乎是从这个类似于蛆的生物发出来的，此时这个生物的口器正吸着东方月初的嘴，庞大的身体也一上一下的晃动，嘴唇相交的结合处时不时发出允吸的声音。
“啪嚓——”
东方月初的玻璃心破碎了。
先前与妖仙姐姐接吻的场景被这个巨大的东西代替，让东方月初不由得睁大眼睛，两根长长的蟑螂呆毛也被吓直了，扯着嗓子在喊救命。
“哇啊——！！！”
东方月初反应过来事实后踢蹬的两条腿后退，一把抓住一旁的枕头挡在前面，做出防护的姿态：“妖怪呀！好大的蛆妖怪啊！不要过来！坏蛋妖怪，你要是再过来的话我就拿枕头丢你了！”
“呀，真是没礼貌。”以本体的治疗的翠玉灵见东方月初一副吓傻的崩坏表情，意识到自己玩过头了，又有些不满东方月初喊自己是坏蛋妖怪。
砰的一声恢复自己人型的样子，她歪着头笑眯眯的看着东方月初：“人家是水蛭精啦，专长是血液的再生与控制类妖术。”
“哇！啊！”东方月初看着刚刚的蛆变成一个漂亮的小姐姐，发出一道道夸张的音效，一下子变脸：“一看大姐姐就是好人呐！”
“我可是妖界著名医师，出场费可高呢。”
“啊！是妖仙姐姐拜托你的吗？”东方月初把枕头扔到一旁，睁大双眼，脸上还带有些红晕。
“真是的，我和红红认识这么多年，从来就没被拜托过事情。”说到这里，翠玉灵的脸上写满八卦，压着声音说：“所以，你究竟是他什么人呀？”
翠玉灵并没有胡说，这真的是涂山红红第一次拜托她。而且刚刚治疗的时候，翠玉灵听见东方月初说与涂山红红接吻了，心中的八卦之魂燃烧了起来。
东方月初低着头轻咳一声：“既然这位妖仙姐姐这么问的话，那我就破例告诉你吧。”说着，他竖起一根手指头：“你知道童养夫吗？”
接着开始不要脸的胡说八道：“我就是因为长得太英俊，身体又强壮，所以才会被妖仙姐姐抓来当未来的丈夫啊。”
说完还用手摸着脸庞开始不正经的遐想起来。
翠玉灵似乎真的信了东方月初的话，双手合掌十指交叉，嘴角疯狂上扬满脸的姨母笑：“哇哦！真的吗？好劲爆哦！”
“当然咯！”
与涂山雅雅一起趴在床的边缘上的涂山苏苏听到东方月初这么不要脸的话，再也忍不住了，噗嗤一声直接笑出来了，头埋在胳膊里，不停地耸着双肩，差点笑岔气了。
涂山雅雅一边安抚性的顺着涂山苏苏的后背，一边用鄙视的眼神看着东方月初，语气凉飕飕的：“编，继续编，反正我都会告诉姐姐的，我劝你说话注意点儿，姐姐的厉害你是见识过的，一般得罪她的人下场都会很惨！”
这家伙的脸皮比涂山城墙还厚，姐姐那么的强大美丽，才不会看上你这个蟑螂精的。
正在嘚瑟的东方月初听到突如其来的声音，呆毛又被吓直了，可没一会儿又跟没事人一样，继续得意忘形，东方月初不知道从哪里拿出的红色礼花戴在身上，一脚踩着红枕头：“既然你一定要告密的话，那我只好真的向妖仙姐姐表白啦！”
“表你妹呀！信不信我分分钟宰了你？”涂山·祖安·雅雅从来没见过脸皮那么厚的蟑螂精，看着东方月初的眼神越来越凶煞，恨不得要吃他。
“既然已经表白了，那我怎么样也要负起这个担当呐！”
“哎呀，真抱歉，我没想到他们已经是这种关系啦，请不要把我刚刚用嘴治疗的事情告诉你姐姐哦。”
东方月初不要脸的话辞和翠玉灵一副小女孩子娇羞的模样，让涂山雅雅更加崩溃了，不停地解释道：“啊……不、不是啊！姐姐和这个渣真的没有任何关系啦！”
“好开心啊……眼泪都出来了。”涂山苏苏擦拭因为笑而流出来的眼泪，自从白月初死后，她真的很少像现在一样那么开心了。
一旁的翠玉灵的眼睛不由得瞥向与自己多年好友长得相像的涂山苏苏，眸色深邃。
看样子红红和雅雅她们已经接纳了这个来路不明的小狐狸，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和红红长得那么像，只要你不伤害红红她们，我也会接纳你，但如果你敢伤害她们，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涂山苏苏感受到有一股莫名其妙的杀意看着自己，立刻警觉起来看向四周，却发现四周并没有什么可疑人物，猜想着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吱呀——”
房门被推开了，嘀嗒嘀嗒的脚步声在整个房间卓然放大，如若不是知道这个脚步声是谁发出的，房间里的人还真的以为是鬼发出的声音。
涂山苏苏轻拍胸脯，说实话她刚刚真的被吓到了，容容姐走路的声音像鬼一样，太可怕了。
“好啦，你们别闹啦。”
“啊，容容你来啦！”
此时的东方月初因为刚刚的话正在被涂山雅雅捏脸，现在不停地挣扎地抖着腿，涂山雅雅似乎还觉得不过瘾，正在放狠话吓唬东方月初。
涂山容容慢悠悠地走到东方月初面前，扭头看向翠玉灵：“翠玉姐姐，他的血辨认出来了吗？”
翠玉灵笑眯眯地点头：“嗯，是纯正的东方灵血。”
“啊……辨认……我的血？”东方月初的双颊被涂山雅雅以最大的程度向外扯，导致东方月初说个话都断断续续的：“你……这是要干嘛啊？”
“呵呵，”涂山容容转头盯着东方月初，笑容意味深长。她伸出手，手掌心贴着东方月初的额头：“还不是因为你这一身精血，人人都想要。”
“难道就连你们也对我的血脉感兴趣？”东方月初失望的垂下眼眸，他平生第一次对自己的做法产生了怀疑。一阵睡意涌上，东方月初抵不住这股突如其来的睡意，渐渐合上眼睛，意识也越来越模糊，失去意识之前，他看到涂山容容的嘴角上扬的弧度因为他的话更深了。
“哎呀，好像被认为是坏人了呢。”翠玉灵掩嘴轻笑，双眼笑眯眯地盯着沉睡过去的东方月初，单手一挥，东方月初的黑色长发变成棕色，长长的蟑螂呆毛也不见了，白色的下人装变成淡黄色的飘飘长裙，东方月初现在的样子正是涂山妖仆的模样。
“叮铃铃——叮铃铃——”
橘发折耳少女一袭红衣，裙摆上和脚裸上的铃铛发出清脆悦耳的铃声，漠不关心的面貌上看到涂山雅雅她们后柔和了许多，眼底也染上几分温和。
“哈！姐姐！”涂山雅雅看到姐姐进来后立马放下东方月初，跃下床一头扑向涂山红红，双手环住涂山红红的腰腹。
涂山红红用手轻柔地涂山雅雅的头发，空灵清越的声音响起：“好了雅儿，我们现在还有正事要做。”
“哦——”涂山雅雅恋恋不舍地松开放在涂山红红腰上的双手，然后乖巧地坐在涂山苏苏身侧。
“只要这小子还在，一气道盟是不会放弃攻打涂山，即使这次失败了，也还会有下次。”涂山红红面无表情的看着沉睡的东方月初，心里有些可怜东方月初。
明明是一个本该在父母怀里撒娇的年纪，却因为这身东方灵血被世上的道士追杀。
如若不是来到涂山，估计他还是会一直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吧。
“难不成要把这小子杀了？”涂山雅雅的身体靠在涂山苏苏身上，她比划着东方月初脖子，在想着怎么弄会更加好。
涂山雅雅一根筋的认为只有人死了，才不会有那么多麻烦的事情发生。
“不行，绝对不能杀。”涂山苏苏抓住涂山雅雅跃跃欲试的手，要是东方月初死了的话，她的道士哥哥怎么办？
涂山雅雅向涂山苏苏投去一个奇怪的眼神，苏苏什么时候和臭蟑螂的关系这么好？
涂山苏苏抿着唇，朝涂山雅雅摇着头。
“哼！”涂山雅雅噘嘴别过头，她还对刚刚东方月初说要娶姐姐的话心存芥蒂。
算那只臭蟑螂走运！
涂山红红和翠玉灵知道涂山雅雅说要杀死东方月初的话只是闹着玩的，并没有这个意思。
她们取了一点点东方月初的血液放入一个小瓶子里，翠玉灵拿出一个灰色的罐子和一些透明的试管，每个试管里都装有特殊的液体。
翠玉灵分别把这些东西摆好后，涂山红红帮忙把小瓶子里的东方灵血倒进灰色的罐子里，然后在其他试管里取出一滴液体倒进罐子里，开始搅拌混合。
随后，涂山红红把玉面风君的尸体搬过来，平放放在地上，翠玉灵把玉面风君易容成东方月初的面貌，然后把刚刚调好的东方灵血换进玉面风君的身体里。
“姐姐，这是剧本的台词。”涂山容容扬了扬手中的纸。
涂山红红拿过那张纸，纸上密密麻麻的字看的她头皮发麻，她酝酿了几分，开口：“容容，这台词……是不是有点多？”
谁也不知道妖盟盟主、涂山大当家涂山红红最讨厌的就是背书，看很多字的东西。
“姐姐，这份剧本的字我精简了很多，已经很少了。”涂山容容有些无奈的开口，她怕姐姐不信，还特地拿出原版的剧本。
原版的剧本不能说是一张纸了，应该说是一本书。
涂山红红目测涂山容容手中的原版剧本，估计有几十页吧，不禁有些头疼的皱眉看着自己手中的精简版的剧本。
“姐姐，你们这是要干嘛呀？”涂山雅雅看着忙碌的三人，心底充满好奇，也有不带她一起弄的委屈：“我也要一起玩。”
“雅雅，等会姐姐要演一场戏，你和苏苏在一旁乖乖看戏，不要闹。”涂山容容安抚性地摸着涂山雅雅的头发。
“什么戏啊？”涂山雅雅发现涂山苏苏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换了个姿势让涂山苏苏靠在她身上，压低声音问。
涂山容容拿出一个小毯子盖在涂山苏苏身上，小声说：“呵呵~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涂山城墙外，那些攻打涂山的一气道盟弟子已经被涂山容容安排过去的妖仆用斗转星移治疗好了，并不是免费给他们治疗，而是让他们把法宝抵扣下来当治疗费。
这些道士治疗好醒来后，似乎忘记晕倒前发生了什么，只隐隐约约有一些模糊的画面。这让金面火神松一口气，万一他们还记得的话，肯定会找他算账的。即使会碍于他的神火不敢出手，也会在暗地里使绊子让他不好过，毕竟能提供大量延长寿命的丹药，肯定有些是富家子弟啊。
对于某些弟子的疑问，金面火神也是打哈哈的蒙混过去，面上笑哈哈的，其实在心底里谋划着下一次屠杀涂山的计划。
涂山红红举着由玉面风君易容成的东方月初站在涂山城墙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些攻打涂山的一气道盟的道士说：“下面的臭道士，都给我听好了。”
清越又带有威严的声音让底下的道士和金面火神不由得向上看。
涂山红红眯着眼睛，凌厉的眼神让底下的人瑟瑟发抖：“你们来我涂山大肆破坏，所以法宝被扣押抵债。不过我想，即使现在放你们走，只要这个人在这里一天，你们就一定会再来，所以——”
说到此处隐晦的看了一眼小抄，知道现在要弄死“东方月初”，她把“东方月初”向空中一扔，右手快准狠地穿过“东方月初”的心脏处。
随意的一抛，“东方月初”重重地摔在地上，心脏处流出来的血染红了周围的泥土。
金面火神惊讶地张大嘴巴，不敢相信一向不杀人的涂山红红居然真的把东方月初给杀死了。踉跄了两步朝尸体走过去，手指有些颤抖地摸着流出来的血液：“这、这、这真的是东方灵血，这小子、真的就、就真的死了。”
“世界上就再也不会有灭妖神火了。”
金面火神的膝盖重重倒在被灵血沾染的泥土上悲哀的痛哭出声来，倒不是对东方月初死去的悲哀，而是因为东方灵血必须是要活着才能有效，如果死掉了，那东方灵血就没有任何效果了。
“哎呀，真是可惜了。”
“英年早逝啊。”
“哎，生个女儿再死多好啊。”
“对啊，娶了他生的女儿，就能把自己的修炼成果遗传给下一代。”
围在尸体周围道士们也对东方月初的死感到悲哀，悲哀他没有生下女儿留在世上，这样好让他们可以拥有一个可以建立强盛家族的基石。
涂山红红不想再看着那些人贪婪的嘴脸，她只想赶紧弄完让这些人走人。用狐念之术让金面火神停留在半空中，这样方便她们继续下一步的动作。
金面火神一脸懵逼的在半空中，他一直以为涂山红红只是一个空有力量又不会杀人的妖妇，所以才敢那么嚣张，可目睹东方月初的死后，他开始摸不透涂山红红，甚至心底对她产出一丝害怕：“你要干什么？干什么？”
“为了消灭灭妖神火的血脉，我必须杀了那小子，不过，他毕竟救过我，所以我要为他完成一个心愿。”手指一转，金面火神随着涂山红红的动作转了一个身，枯老的手臂被迫伸出来，手腕暴露在空气中。
这一段的台词有点长，涂山红红不得不偷偷地瞥了小抄一眼，然后继续不动神色的演戏。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翠玉灵缓缓走到涂山红红身侧，她看向金面火神的眼神里充满杀气。
涂山红红捏了个法术在金面火神的手腕上划了一道不长也不浅的口子，这让金面火神误以为涂山红红变了卦要杀他，嘴里连连求饶：“不、不要杀我……”
看到金面火神卑微的求饶，翠玉灵冷笑了一声，身上发出的杀气也越来越重，眼神也是恨不得就地把金面火神弄死，但她还是忍住了，面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容，可她声音冷冷的：“放心，狐妖的职业是红娘，不是杀手，不过红红觉得，你那肮脏的皮囊和身体里流淌的血不般配。”
金面火神的额头留下一滴冷汗，他认出这个身穿绿色长裙的人是谁了：“莫非你是蛭妖之王——翠玉灵？”
翠玉灵没有正面回答金面火神的话，而是娓娓道来慢慢叙述着一个故事。
“十多年前有个年轻俊美的人类男子来到我们村里，我族一只不经世事的小妖女疯狂地爱上了他，跟着他离开了村子。一个月后，在邻镇的药店发现了她的尸体，还被打包了，听说她甚至把本族的独门妖术传授给了别人，那个人就是你吧。”
那只水蛭精正是翠玉灵的妹妹翠玉鸣鸾的徒弟小昙。
翠玉灵回想起当时看到小昙的尸体，不，已经不能算是尸体了。小昙额头上的水灵之眼被挖去，舌头被拔去，四肢被挖，身体有许多密密麻麻的针孔，脸上还残有未干的血迹与青青紫紫的殴打痕迹。
光是看着都知道，在死之前小昙受过多少摧残，就连死后她的身体各个器官都被挖去当药引子，不能留个全尸。身为水蛭精，又是蛭妖之王妹妹的徒弟，明明前途风光无限，都是因为碰上这个人渣，都毁了，就连死后都没有一个全尸。
想到此处，翠玉灵感觉自己的眼睛有些酸涩，她迅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竖起一根手指捏着法决：“而她传授给你的，是这招吧。”
语气突然变狠，此时金面火神身体里的血液一瞬间的涌出来，翠玉灵看着不停尖叫的金面火神，淡淡地说：“雅儿，上药水。”
“嗯。”一旁看戏的涂山雅雅听见翠玉灵的话后，把翠玉灵早就准备好的那罐药水搬了过来，不过这药水比她还高，在搬过来时有些吃力。
涂山雅雅推了一把罐子，罐子里的药水像是用灵性的一样腾到空中，迅速的从金面火神手腕上的口子飞去，也就在此时，金面火神身体里的东方灵血被涂山红红用狐念之术装到那罐原本装药水的罐子。
“这种有我的唾液精心调制的药水可以让大量失血的人瞬间开始迅速造血，不过呢，是自己本体的血哦。”翠玉灵额头上的水灵之目缓缓睁开，发出一道刺眼的白光。
说实话，翠玉灵觉得她精心调制的药水放在金面火神身上用简直是浪费。
“不要啊，我千辛万苦得来的神血……”金面火神感受到自己身体里的神血疯狂流失，他不停地挣扎，却发现根本没有任何用处，急得扭动身体咒骂翠玉灵的狠毒。
“好了，差不多了。”
翠玉灵的话音刚落，涂山红红使用狐念之术的手臂向下一挥，金面火神随着涂山红红的动作从半空中跌落下来。
金面火神吐了一口血，眼神恶狠狠地看向涂山红红和翠玉灵，放狠话道：“你们这帮孽畜，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随便你了，反正你现在以及以后都只不过是一个不能运用神火的火神而已。”翠玉灵用最温柔甜美的语气说着最狠的话，金面火神瞪大眼睛指着翠玉灵想再骂几句，却被她凌厉冰冷的眼神吓得说不出话来。
一气道盟的道士望向居高临下看着他们的翠玉灵和涂山红红，心底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看看金面火神的惨样，他们突然觉得攻打涂山这个决定是就一个错误。
涂山向来不杀人，他们就是仗着这一点才敢三番两次的挑衅，不然就凭他们的实力，涂山分分钟灭了他们。
当初领头带领攻打涂山的道士意识到这一点，看向翠玉灵她们的眼神充满恐惧，双腿直打颤，但还是不忘指挥其他道士把金面火神抬上船。
相信经过这一次，那些道士弟子们都不会再敢攻打涂山了。
目视一气道盟的道士们陆续上了船，涂山红红放松绷紧的面部肌肉，低着头长呼一口气：“终于——”
翠玉灵收起刚刚凌厉冰冷的表情，她轻笑一声看向涂山红红：“最后还是用上了小抄吗？”
小抄贴在涂山红红面前的那个城墙墙壁上，小抄上的台词跟涂山红红刚刚说的话一模一样，就连要做什么动作，都贴心的写在上面。
“我实在是记不住容容写的剧本。”
“辛苦姐姐啦，终于圆满完成。”涂山容容带着一名侍女走向那个被穿心脏的尸体，她打了一个响指，尸体的面貌也恢复成原本的样子：“哎呀，到最后，这个玉面风君还是做了点好事。”
翠玉灵笑道：“容容的易容妖术真是越来越好了。”
“翠玉姐别夸我了，要不是姐姐的神血调的以假乱真，他们才不会上当呢。”
涂山雅雅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东方月初很可怜，可她还是死要面子的嘟囔：“为了这小子这么麻烦。”
涂山红红心底莫名觉得酸涩，她不知道是因为那些道士对神血的贪婪还是对东方月初小小年纪就承受不属于他这个年纪拥有的东西而感到酸楚。
“从今以后，人间界就再也没有东方月初这个人了。”
涂山容容身后的侍女死死的盯着地上玉面风君的尸体，泪水划过脸庞，砰的一声变成他自己面貌。东方月初哭是因为祸害他一家的金面火神得到了惩罚，也因为即使他“死”了，那些道士第一个反应就是可惜他没有留下后代。
东方月初之所以会哭，其中里面有很多很多种原因，但他说不上来，他只知道他现在只想哭，想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却因为妖仙姐姐在这里不敢大声哭，怕会玷污自己在妖仙姐姐的形象，只能任由泪水划过脸庞。
朦胧间，东方月初模模糊糊的看到一道红色的身体，他张嘴想开口说话，喉咙却特别的干涩，双脚突然一软，身体惯性向前倾，落入一个温软的怀抱，鼻尖嗅着怀抱主人垂落在胸前那一缕橘发的馨香：“额……”
涂山红红看着不小心跌落在自己怀里的东方月初，下意识的想推开东方月初，可在看到东方月初怔落懵懂的神情和积累在眼底的泪水的那一瞬间，突然软下心来，她抿着唇，用手安抚性地摸着东方月初的头发：“想哭，就哭出来。”
这一句话对东方月初来说，仿佛就是一个宣泄口一样，他死死地扯着涂山红红的袖子，吸了吸鼻子，哇的一声大声哭了出来。父母的死去、家族的衰落、来到涂山之前的流浪，这些被东方月初藏在心底的心酸和哀痛，都在这一瞬间爆发出来。
涂山红红凭借着以前安慰妹妹的经验，双手很有节奏感地顺着东方月初的背，丝毫不在意被东方月初的眼泪蹭脏的衣服：“涂山红红从不欠人恩情，你救过我一命，说吧，想要我帮你什么？”
“呜……妖仙姐姐嗝……我想永远……跟你在一起嗝……”东方月初一边打着哭嗝，一边扯着涂山红红的袖子轻轻摇晃。
涂山红红低头看着怀里的东方月初，东方月初虽然在哭，但他红肿的眼睛十分坚定，并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样子。东方月初父母已死，又因为一身神血被世人所垂涎，即使那些道士知道东方月初死了，只要他踏出涂山，仍然会死无葬身之地。
涂山红红歪头想了想，最后点头：“好。”
怀里的人没有一点动静，涂山红红再次低头一看，发现东方月初不知何时就睡着了，婴儿肥还未褪的脸蛋上还残有未干的泪痕。
用手指捻去东方月初残留在脸上的泪水，她抬头看向不远处看热闹的涂山容容、捧着脸娇羞的翠玉灵和已经惊掉下巴的涂山雅雅。
涂山红红的脸闪过一丝红晕，却很快恢复平常的面无表情：“容容，给东方月初安排一个下人房。”
“好的姐姐。”涂山容容听见姐姐再叫她，飘过来把东方月初带上，又飘了回去。
这把涂山雅雅看的头皮发麻，她都有些怀疑容容不是狐狸而是鬼魂，居然是飘着走路的。
不过——
容容是鬼魂还是狐狸的这个问题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刚刚姐姐对待臭蟑螂的态度。
“姐姐，你刚刚为什么对臭蟑螂这么温柔？”涂山雅雅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会有一种姐姐马上就会被臭蟑螂抢走了的感觉，压下心底强烈的不满，轻轻扯着涂山红红的袖子。
涂山红红没有回答，只是温柔地用手摸着涂山雅雅的头发，随后牵起涂山雅雅的手，运起妖力腾到空中，飞向她们的房阁。
“啊？唉！”莫名其妙就到空中的涂山雅雅一脸懵逼，她看着与姐姐相握的手，感受到从手心传来的温热感，脸都红爆了，耳朵也竖了起来，一时间也忘记了自己问姐姐的问题，脑袋晕乎乎的，沉浸在和姐姐握手的激动和兴奋感。
东方月初有意识后，第一个感觉的就是痛，胸膛里传来的撕裂般的疼痛让东方月初恨不得想再一次晕过去。
呜……早知道那么痛，当时就应该轻一点。
“失血近五成，当然疼啦。”
迷迷糊糊之间，东方月初好像听到有一道声音在回答他的问题，他想睁开眼睛看看是谁，可是却怎么也睁不开。
“我是……晕倒了？”
“是啊，差点死掉了。”
“我晕倒前……好像……嘴碰到了妖仙姐姐……”
与妖仙姐姐接吻的画面在东方月初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当时嘴唇上软软的、温热的触感让东方月初意犹未尽，甚至想再亲一次。
和妖仙姐姐接吻，即使疼死了也不亏，血赚了！
东方月初这么想，胸膛上传来的疼痛瞬间就不在意了，满脑子想的都是和妖仙姐姐接吻的场景。
“呀！那么劲爆！”
“感觉软软的，滑滑的，就像现在这样。”
东方月初总觉得嘴上传来的触感就像当时跟妖仙姐姐接吻一样，他慢慢睁开眼睛，想看清妖仙姐姐的脸，却发现进入眼帘的不是妖仙姐姐的脸，而是一个肉桂色类似于蛆的巨大不明生物正吸着自己的嘴，顿时脸都青了。
“哎呀，真是抱歉，让你失望了。”
清澈甜美的女声似乎是从这个类似于蛆的生物发出来的，此时这个生物的口器正吸着东方月初的嘴，庞大的身体也一上一下的晃动，嘴唇相交的结合处时不时发出允吸的声音。
“啪嚓——”
东方月初的玻璃心破碎了。
先前与妖仙姐姐接吻的场景被这个巨大的东西代替，让东方月初不由得睁大眼睛，两根长长的蟑螂呆毛也被吓直了，扯着嗓子在喊救命。
“哇啊——！！！”
东方月初反应过来事实后踢蹬的两条腿后退，一把抓住一旁的枕头挡在前面，做出防护的姿态：“妖怪呀！好大的蛆妖怪啊！不要过来！坏蛋妖怪，你要是再过来的话我就拿枕头丢你了！”
“呀，真是没礼貌。”以本体的治疗的翠玉灵见东方月初一副吓傻的崩坏表情，意识到自己玩过头了，又有些不满东方月初喊自己是坏蛋妖怪。
砰的一声恢复自己人型的样子，她歪着头笑眯眯的看着东方月初：“人家是水蛭精啦，专长是血液的再生与控制类妖术。”
“哇！啊！”东方月初看着刚刚的蛆变成一个漂亮的小姐姐，发出一道道夸张的音效，一下子变脸：“一看大姐姐就是好人呐！”
“我可是妖界著名医师，出场费可高呢。”
“啊！是妖仙姐姐拜托你的吗？”东方月初把枕头扔到一旁，睁大双眼，脸上还带有些红晕。
“真是的，我和红红认识这么多年，从来就没被拜托过事情。”说到这里，翠玉灵的脸上写满八卦，压着声音说：“所以，你究竟是他什么人呀？”
翠玉灵并没有胡说，这真的是涂山红红第一次拜托她。而且刚刚治疗的时候，翠玉灵听见东方月初说与涂山红红接吻了，心中的八卦之魂燃烧了起来。
东方月初低着头轻咳一声：“既然这位妖仙姐姐这么问的话，那我就破例告诉你吧。”说着，他竖起一根手指头：“你知道童养夫吗？”
接着开始不要脸的胡说八道：“我就是因为长得太英俊，身体又强壮，所以才会被妖仙姐姐抓来当未来的丈夫啊。”
说完还用手摸着脸庞开始不正经的遐想起来。
翠玉灵似乎真的信了东方月初的话，双手合掌十指交叉，嘴角疯狂上扬满脸的姨母笑：“哇哦！真的吗？好劲爆哦！”
“当然咯！”
与涂山雅雅一起趴在床的边缘上的涂山苏苏听到东方月初这么不要脸的话，再也忍不住了，噗嗤一声直接笑出来了，头埋在胳膊里，不停地耸着双肩，差点笑岔气了。
涂山雅雅一边安抚性的顺着涂山苏苏的后背，一边用鄙视的眼神看着东方月初，语气凉飕飕的：“编，继续编，反正我都会告诉姐姐的，我劝你说话注意点儿，姐姐的厉害你是见识过的，一般得罪她的人下场都会很惨！”
这家伙的脸皮比涂山城墙还厚，姐姐那么的强大美丽，才不会看上你这个蟑螂精的。
正在嘚瑟的东方月初听到突如其来的声音，呆毛又被吓直了，可没一会儿又跟没事人一样，继续得意忘形，东方月初不知道从哪里拿出的红色礼花戴在身上，一脚踩着红枕头：“既然你一定要告密的话，那我只好真的向妖仙姐姐表白啦！”
“表你妹呀！信不信我分分钟宰了你？”涂山·祖安·雅雅从来没见过脸皮那么厚的蟑螂精，看着东方月初的眼神越来越凶煞，恨不得要吃他。
“既然已经表白了，那我怎么样也要负起这个担当呐！”
“哎呀，真抱歉，我没想到他们已经是这种关系啦，请不要把我刚刚用嘴治疗的事情告诉你姐姐哦。”
东方月初不要脸的话辞和翠玉灵一副小女孩子娇羞的模样，让涂山雅雅更加崩溃了，不停地解释道：“啊……不、不是啊！姐姐和这个渣真的没有任何关系啦！”
“好开心啊……眼泪都出来了。”涂山苏苏擦拭因为笑而流出来的眼泪，自从白月初死后，她真的很少像现在一样那么开心了。
一旁的翠玉灵的眼睛不由得瞥向与自己多年好友长得相像的涂山苏苏，眸色深邃。
看样子红红和雅雅她们已经接纳了这个来路不明的小狐狸，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和红红长得那么像，只要你不伤害红红她们，我也会接纳你，但如果你敢伤害她们，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涂山苏苏感受到有一股莫名其妙的杀意看着自己，立刻警觉起来看向四周，却发现四周并没有什么可疑人物，猜想着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吱呀——”
房门被推开了，嘀嗒嘀嗒的脚步声在整个房间卓然放大，如若不是知道这个脚步声是谁发出的，房间里的人还真的以为是鬼发出的声音。
涂山苏苏轻拍胸脯，说实话她刚刚真的被吓到了，容容姐走路的声音像鬼一样，太可怕了。
“好啦，你们别闹啦。”
“啊，容容你来啦！”
此时的东方月初因为刚刚的话正在被涂山雅雅捏脸，现在不停地挣扎地抖着腿，涂山雅雅似乎还觉得不过瘾，正在放狠话吓唬东方月初。
涂山容容慢悠悠地走到东方月初面前，扭头看向翠玉灵：“翠玉姐姐，他的血辨认出来了吗？”
翠玉灵笑眯眯地点头：“嗯，是纯正的东方灵血。”
“啊……辨认……我的血？”东方月初的双颊被涂山雅雅以最大的程度向外扯，导致东方月初说个话都断断续续的：“你……这是要干嘛啊？”
“呵呵，”涂山容容转头盯着东方月初，笑容意味深长。她伸出手，手掌心贴着东方月初的额头：“还不是因为你这一身精血，人人都想要。”
“难道就连你们也对我的血脉感兴趣？”东方月初失望的垂下眼眸，他平生第一次对自己的做法产生了怀疑。一阵睡意涌上，东方月初抵不住这股突如其来的睡意，渐渐合上眼睛，意识也越来越模糊，失去意识之前，他看到涂山容容的嘴角上扬的弧度因为他的话更深了。
“哎呀，好像被认为是坏人了呢。”翠玉灵掩嘴轻笑，双眼笑眯眯地盯着沉睡过去的东方月初，单手一挥，东方月初的黑色长发变成棕色，长长的蟑螂呆毛也不见了，白色的下人装变成淡黄色的飘飘长裙，东方月初现在的样子正是涂山妖仆的模样。
“叮铃铃——叮铃铃——”
橘发折耳少女一袭红衣，裙摆上和脚裸上的铃铛发出清脆悦耳的铃声，漠不关心的面貌上看到涂山雅雅她们后柔和了许多，眼底也染上几分温和。
“哈！姐姐！”涂山雅雅看到姐姐进来后立马放下东方月初，跃下床一头扑向涂山红红，双手环住涂山红红的腰腹。
涂山红红用手轻柔地涂山雅雅的头发，空灵清越的声音响起：“好了雅儿，我们现在还有正事要做。”
“哦——”涂山雅雅恋恋不舍地松开放在涂山红红腰上的双手，然后乖巧地坐在涂山苏苏身侧。
“只要这小子还在，一气道盟是不会放弃攻打涂山，即使这次失败了，也还会有下次。”涂山红红面无表情的看着沉睡的东方月初，心里有些可怜东方月初。
明明是一个本该在父母怀里撒娇的年纪，却因为这身东方灵血被世上的道士追杀。
如若不是来到涂山，估计他还是会一直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吧。
“难不成要把这小子杀了？”涂山雅雅的身体靠在涂山苏苏身上，她比划着东方月初脖子，在想着怎么弄会更加好。
涂山雅雅一根筋的认为只有人死了，才不会有那么多麻烦的事情发生。
“不行，绝对不能杀。”涂山苏苏抓住涂山雅雅跃跃欲试的手，要是东方月初死了的话，她的道士哥哥怎么办？
涂山雅雅向涂山苏苏投去一个奇怪的眼神，苏苏什么时候和臭蟑螂的关系这么好？
涂山苏苏抿着唇，朝涂山雅雅摇着头。
“哼！”涂山雅雅噘嘴别过头，她还对刚刚东方月初说要娶姐姐的话心存芥蒂。
算那只臭蟑螂走运！
涂山红红和翠玉灵知道涂山雅雅说要杀死东方月初的话只是闹着玩的，并没有这个意思。
她们取了一点点东方月初的血液放入一个小瓶子里，翠玉灵拿出一个灰色的罐子和一些透明的试管，每个试管里都装有特殊的液体。
翠玉灵分别把这些东西摆好后，涂山红红帮忙把小瓶子里的东方灵血倒进灰色的罐子里，然后在其他试管里取出一滴液体倒进罐子里，开始搅拌混合。
随后，涂山红红把玉面风君的尸体搬过来，平放放在地上，翠玉灵把玉面风君易容成东方月初的面貌，然后把刚刚调好的东方灵血换进玉面风君的身体里。
“姐姐，这是剧本的台词。”涂山容容扬了扬手中的纸。
涂山红红拿过那张纸，纸上密密麻麻的字看的她头皮发麻，她酝酿了几分，开口：“容容，这台词……是不是有点多？”
谁也不知道妖盟盟主、涂山大当家涂山红红最讨厌的就是背书，看很多字的东西。
“姐姐，这份剧本的字我精简了很多，已经很少了。”涂山容容有些无奈的开口，她怕姐姐不信，还特地拿出原版的剧本。
原版的剧本不能说是一张纸了，应该说是一本书。
涂山红红目测涂山容容手中的原版剧本，估计有几十页吧，不禁有些头疼的皱眉看着自己手中的精简版的剧本。
“姐姐，你们这是要干嘛呀？”涂山雅雅看着忙碌的三人，心底充满好奇，也有不带她一起弄的委屈：“我也要一起玩。”
“雅雅，等会姐姐要演一场戏，你和苏苏在一旁乖乖看戏，不要闹。”涂山容容安抚性地摸着涂山雅雅的头发。
“什么戏啊？”涂山雅雅发现涂山苏苏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换了个姿势让涂山苏苏靠在她身上，压低声音问。
涂山容容拿出一个小毯子盖在涂山苏苏身上，小声说：“呵呵~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涂山城墙外，那些攻打涂山的一气道盟弟子已经被涂山容容安排过去的妖仆用斗转星移治疗好了，并不是免费给他们治疗，而是让他们把法宝抵扣下来当治疗费。
这些道士治疗好醒来后，似乎忘记晕倒前发生了什么，只隐隐约约有一些模糊的画面。这让金面火神松一口气，万一他们还记得的话，肯定会找他算账的。即使会碍于他的神火不敢出手，也会在暗地里使绊子让他不好过，毕竟能提供大量延长寿命的丹药，肯定有些是富家子弟啊。
对于某些弟子的疑问，金面火神也是打哈哈的蒙混过去，面上笑哈哈的，其实在心底里谋划着下一次屠杀涂山的计划。
涂山红红举着由玉面风君易容成的东方月初站在涂山城墙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些攻打涂山的一气道盟的道士说：“下面的臭道士，都给我听好了。”
清越又带有威严的声音让底下的道士和金面火神不由得向上看。
涂山红红眯着眼睛，凌厉的眼神让底下的人瑟瑟发抖：“你们来我涂山大肆破坏，所以法宝被扣押抵债。不过我想，即使现在放你们走，只要这个人在这里一天，你们就一定会再来，所以——”
说到此处隐晦的看了一眼小抄，知道现在要弄死“东方月初”，她把“东方月初”向空中一扔，右手快准狠地穿过“东方月初”的心脏处。
随意的一抛，“东方月初”重重地摔在地上，心脏处流出来的血染红了周围的泥土。
金面火神惊讶地张大嘴巴，不敢相信一向不杀人的涂山红红居然真的把东方月初给杀死了。踉跄了两步朝尸体走过去，手指有些颤抖地摸着流出来的血液：“这、这、这真的是东方灵血，这小子、真的就、就真的死了。”
“世界上就再也不会有灭妖神火了。”
金面火神的膝盖重重倒在被灵血沾染的泥土上悲哀的痛哭出声来，倒不是对东方月初死去的悲哀，而是因为东方灵血必须是要活着才能有效，如果死掉了，那东方灵血就没有任何效果了。
“哎呀，真是可惜了。”
“英年早逝啊。”
“哎，生个女儿再死多好啊。”
“对啊，娶了他生的女儿，就能把自己的修炼成果遗传给下一代。”
围在尸体周围道士们也对东方月初的死感到悲哀，悲哀他没有生下女儿留在世上，这样好让他们可以拥有一个可以建立强盛家族的基石。
涂山红红不想再看着那些人贪婪的嘴脸，她只想赶紧弄完让这些人走人。用狐念之术让金面火神停留在半空中，这样方便她们继续下一步的动作。
金面火神一脸懵逼的在半空中，他一直以为涂山红红只是一个空有力量又不会杀人的妖妇，所以才敢那么嚣张，可目睹东方月初的死后，他开始摸不透涂山红红，甚至心底对她产出一丝害怕：“你要干什么？干什么？”
“为了消灭灭妖神火的血脉，我必须杀了那小子，不过，他毕竟救过我，所以我要为他完成一个心愿。”手指一转，金面火神随着涂山红红的动作转了一个身，枯老的手臂被迫伸出来，手腕暴露在空气中。
这一段的台词有点长，涂山红红不得不偷偷地瞥了小抄一眼，然后继续不动神色的演戏。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翠玉灵缓缓走到涂山红红身侧，她看向金面火神的眼神里充满杀气。
涂山红红捏了个法术在金面火神的手腕上划了一道不长也不浅的口子，这让金面火神误以为涂山红红变了卦要杀他，嘴里连连求饶：“不、不要杀我……”
看到金面火神卑微的求饶，翠玉灵冷笑了一声，身上发出的杀气也越来越重，眼神也是恨不得就地把金面火神弄死，但她还是忍住了，面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容，可她声音冷冷的：“放心，狐妖的职业是红娘，不是杀手，不过红红觉得，你那肮脏的皮囊和身体里流淌的血不般配。”
金面火神的额头留下一滴冷汗，他认出这个身穿绿色长裙的人是谁了：“莫非你是蛭妖之王——翠玉灵？”
翠玉灵没有正面回答金面火神的话，而是娓娓道来慢慢叙述着一个故事。
“十多年前有个年轻俊美的人类男子来到我们村里，我族一只不经世事的小妖女疯狂地爱上了他，跟着他离开了村子。一个月后，在邻镇的药店发现了她的尸体，还被打包了，听说她甚至把本族的独门妖术传授给了别人，那个人就是你吧。”
那只水蛭精正是翠玉灵的妹妹翠玉鸣鸾的徒弟小昙。
翠玉灵回想起当时看到小昙的尸体，不，已经不能算是尸体了。小昙额头上的水灵之眼被挖去，舌头被拔去，四肢被挖，身体有许多密密麻麻的针孔，脸上还残有未干的血迹与青青紫紫的殴打痕迹。
光是看着都知道，在死之前小昙受过多少摧残，就连死后她的身体各个器官都被挖去当药引子，不能留个全尸。身为水蛭精，又是蛭妖之王妹妹的徒弟，明明前途风光无限，都是因为碰上这个人渣，都毁了，就连死后都没有一个全尸。
想到此处，翠玉灵感觉自己的眼睛有些酸涩，她迅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竖起一根手指捏着法决：“而她传授给你的，是这招吧。”
语气突然变狠，此时金面火神身体里的血液一瞬间的涌出来，翠玉灵看着不停尖叫的金面火神，淡淡地说：“雅儿，上药水。”
“嗯。”一旁看戏的涂山雅雅听见翠玉灵的话后，把翠玉灵早就准备好的那罐药水搬了过来，不过这药水比她还高，在搬过来时有些吃力。
涂山雅雅推了一把罐子，罐子里的药水像是用灵性的一样腾到空中，迅速的从金面火神手腕上的口子飞去，也就在此时，金面火神身体里的东方灵血被涂山红红用狐念之术装到那罐原本装药水的罐子。
“这种有我的唾液精心调制的药水可以让大量失血的人瞬间开始迅速造血，不过呢，是自己本体的血哦。”翠玉灵额头上的水灵之目缓缓睁开，发出一道刺眼的白光。
说实话，翠玉灵觉得她精心调制的药水放在金面火神身上用简直是浪费。
“不要啊，我千辛万苦得来的神血……”金面火神感受到自己身体里的神血疯狂流失，他不停地挣扎，却发现根本没有任何用处，急得扭动身体咒骂翠玉灵的狠毒。
“好了，差不多了。”
翠玉灵的话音刚落，涂山红红使用狐念之术的手臂向下一挥，金面火神随着涂山红红的动作从半空中跌落下来。
金面火神吐了一口血，眼神恶狠狠地看向涂山红红和翠玉灵，放狠话道：“你们这帮孽畜，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随便你了，反正你现在以及以后都只不过是一个不能运用神火的火神而已。”翠玉灵用最温柔甜美的语气说着最狠的话，金面火神瞪大眼睛指着翠玉灵想再骂几句，却被她凌厉冰冷的眼神吓得说不出话来。
一气道盟的道士望向居高临下看着他们的翠玉灵和涂山红红，心底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看看金面火神的惨样，他们突然觉得攻打涂山这个决定是就一个错误。
涂山向来不杀人，他们就是仗着这一点才敢三番两次的挑衅，不然就凭他们的实力，涂山分分钟灭了他们。
当初领头带领攻打涂山的道士意识到这一点，看向翠玉灵她们的眼神充满恐惧，双腿直打颤，但还是不忘指挥其他道士把金面火神抬上船。
相信经过这一次，那些道士弟子们都不会再敢攻打涂山了。
目视一气道盟的道士们陆续上了船，涂山红红放松绷紧的面部肌肉，低着头长呼一口气：“终于——”
翠玉灵收起刚刚凌厉冰冷的表情，她轻笑一声看向涂山红红：“最后还是用上了小抄吗？”
小抄贴在涂山红红面前的那个城墙墙壁上，小抄上的台词跟涂山红红刚刚说的话一模一样，就连要做什么动作，都贴心的写在上面。
“我实在是记不住容容写的剧本。”
“辛苦姐姐啦，终于圆满完成。”涂山容容带着一名侍女走向那个被穿心脏的尸体，她打了一个响指，尸体的面貌也恢复成原本的样子：“哎呀，到最后，这个玉面风君还是做了点好事。”
翠玉灵笑道：“容容的易容妖术真是越来越好了。”
“翠玉姐别夸我了，要不是姐姐的神血调的以假乱真，他们才不会上当呢。”
涂山雅雅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东方月初很可怜，可她还是死要面子的嘟囔：“为了这小子这么麻烦。”
涂山红红心底莫名觉得酸涩，她不知道是因为那些道士对神血的贪婪还是对东方月初小小年纪就承受不属于他这个年纪拥有的东西而感到酸楚。
“从今以后，人间界就再也没有东方月初这个人了。”
涂山容容身后的侍女死死的盯着地上玉面风君的尸体，泪水划过脸庞，砰的一声变成他自己面貌。东方月初哭是因为祸害他一家的金面火神得到了惩罚，也因为即使他“死”了，那些道士第一个反应就是可惜他没有留下后代。
东方月初之所以会哭，其中里面有很多很多种原因，但他说不上来，他只知道他现在只想哭，想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却因为妖仙姐姐在这里不敢大声哭，怕会玷污自己在妖仙姐姐的形象，只能任由泪水划过脸庞。
朦胧间，东方月初模模糊糊的看到一道红色的身体，他张嘴想开口说话，喉咙却特别的干涩，双脚突然一软，身体惯性向前倾，落入一个温软的怀抱，鼻尖嗅着怀抱主人垂落在胸前那一缕橘发的馨香：“额……”
涂山红红看着不小心跌落在自己怀里的东方月初，下意识的想推开东方月初，可在看到东方月初怔落懵懂的神情和积累在眼底的泪水的那一瞬间，突然软下心来，她抿着唇，用手安抚性地摸着东方月初的头发：“想哭，就哭出来。”
这一句话对东方月初来说，仿佛就是一个宣泄口一样，他死死地扯着涂山红红的袖子，吸了吸鼻子，哇的一声大声哭了出来。父母的死去、家族的衰落、来到涂山之前的流浪，这些被东方月初藏在心底的心酸和哀痛，都在这一瞬间爆发出来。
涂山红红凭借着以前安慰妹妹的经验，双手很有节奏感地顺着东方月初的背，丝毫不在意被东方月初的眼泪蹭脏的衣服：“涂山红红从不欠人恩情，你救过我一命，说吧，想要我帮你什么？”
“呜……妖仙姐姐嗝……我想永远……跟你在一起嗝……”东方月初一边打着哭嗝，一边扯着涂山红红的袖子轻轻摇晃。
涂山红红低头看着怀里的东方月初，东方月初虽然在哭，但他红肿的眼睛十分坚定，并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样子。东方月初父母已死，又因为一身神血被世人所垂涎，即使那些道士知道东方月初死了，只要他踏出涂山，仍然会死无葬身之地。
涂山红红歪头想了想，最后点头：“好。”
怀里的人没有一点动静，涂山红红再次低头一看，发现东方月初不知何时就睡着了，婴儿肥还未褪的脸蛋上还残有未干的泪痕。
用手指捻去东方月初残留在脸上的泪水，她抬头看向不远处看热闹的涂山容容、捧着脸娇羞的翠玉灵和已经惊掉下巴的涂山雅雅。
涂山红红的脸闪过一丝红晕，却很快恢复平常的面无表情：“容容，给东方月初安排一个下人房。”
“好的姐姐。”涂山容容听见姐姐再叫她，飘过来把东方月初带上，又飘了回去。
这把涂山雅雅看的头皮发麻，她都有些怀疑容容不是狐狸而是鬼魂，居然是飘着走路的。
不过——
容容是鬼魂还是狐狸的这个问题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刚刚姐姐对待臭蟑螂的态度。
“姐姐，你刚刚为什么对臭蟑螂这么温柔？”涂山雅雅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会有一种姐姐马上就会被臭蟑螂抢走了的感觉，压下心底强烈的不满，轻轻扯着涂山红红的袖子。
涂山红红没有回答，只是温柔地用手摸着涂山雅雅的头发，随后牵起涂山雅雅的手，运起妖力腾到空中，飞向她们的房阁。
“啊？唉！”莫名其妙就到空中的涂山雅雅一脸懵逼，她看着与姐姐相握的手，感受到从手心传来的温热感，脸都红爆了，耳朵也竖了起来，一时间也忘记了自己问姐姐的问题，脑袋晕乎乎的，沉浸在和姐姐握手的激动和兴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