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乔芳束的事业慢慢起步能够供养父母后,她就让爸妈都辞掉工作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赵燕女士申请了国外的大学攻读研究生,专业的名字很长,乔芳束没有记住,但可以肯定那是一个有趣的专业。每天跟来自世界各地肤色不同、年龄不同的人待在一起,她肉眼可见的很快乐。

    乔爸则是成为了一个背着大炮一样的相机全国各地旅游采风的背包客,社交媒体运营得有声有色,每次发布照片都有人守在评论区问角度地点交流摄影心得。

    最近更是认识了一位洞萧大师,正张罗着拜师学吹洞箫呢。

    所以听说乔芳束休息还一个人窝在家里,父母都相继沉默露出了同情的眼神。

    乔爸:“不然到我这里来吧,我现在住在一家站在阳台就能看见雪山的旅馆。天气好的时候还能看见日照金山哦。”

    乔芳束头倚在沙发垫子上,兴致缺缺:“不爬山。”

    乔爸撤退了。

    赵燕女士上场:“还是到我这里来吧。我的那些朋友们都还没见过你呢,周末我们准备坐游艇出海玩,你来正好能赶上。”

    乔芳束眼睛亮了一下,但很快就打了退堂鼓:“不吃干巴的面包块。”她可没忘了赵燕女士啃着干巴面包看国内美食博主解馋的可怜样子。

    父母两人轮番上场劝说乔芳束,可她不是嫌太累就是怕被人认出来。

    其实难得休息,她的想法是最好在家里先宅个十天半个月。如果休息还要到处跑的话,那跟上班有什么区别。

    她的这一套理论换来了父母两人的沉默。

    虽然似乎被可怜了,但乔芳束觉得这才是她养足精神回血的最佳方式——不过如果有人能帮她解决三餐的问题就更好了,总吃外卖会腻,自己煮又要准备太多东西。

    直到父母两人都被自己无语到挂断视频电话,乔芳束才意识到,她好像忘记把江钦畅的事情说给父母了。

    不过她并不在意。

    她和父母经常联系,下一次打电话再说也行。

    练完普拉提后,乔芳束约了下午的网球私教课。

    虽然都是锻炼,但练普拉提是为了工作,如同上班打卡一样根本没法享受。

    而网球则是兴趣,是不受益于别人只利己的爱好。

    乔芳束和严慧打着电话,边从包里拿出会员卡递给前台。

    电话里是严慧朝气蓬勃,洒满阳光一样的语气。

    现实里被电脑挡住的前台不耐烦地将她刚刚递出去的卡拍在面前:“这是房卡,小姐。我们这里不是酒店,开房走错地方了。”

    语气不善。

    乔芳束在听到的那一刻就皱了眉,但想到是自己先递错卡就忍了下来。在包里翻出VIP卡后又递了过去,将房卡收回包里。

    为了方便拍戏,演员们大多会长租下一间酒店房间。这张房卡便是公司给她长租下的那间酒店房间的房卡。

    “您的会员卡还有半个月到期,请问要续期吗?”

    乔芳束毫不犹豫地回答了“不”字。

    “行,C区2号网球场往这边走,乔......”前台的声音顿了下,忽的从电脑屏幕后冒出一个脑袋对着她仔细辨认了一会儿,“乔芳束?”

    有人认出她并不稀奇,只是乔芳束觉得这个声音有点耳熟就多看了一眼。

    乔芳束微微凝眉:“范钰。”

    与她冷淡的态度不同,范钰的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站起来满眼都是笑意地说:“没想到居然这么巧,我在这家网球馆工作。”

    乔芳束点头:“看出来了。”

    “你最近忙吗,有时间我们聚一下啊。”

    乔芳束敷衍道:“我最近有些忙,改日有机会吧。”

    说完,她拿回自己的VIP卡朝着C区的方向走去。

    范钰目送她离开后,眼神冷淡了下来,嘟囔道:“神气什么啊,不就是一个十八线艺人吗?”

    说着,她点开关注的营销号,继续打着自己刚才未编辑完的文字。

    娱圈红姐:你真是乔芳束同学?

    范钰:当然,不信我可以把毕业照给你看。

    (范钰发送了一张图片)

    娱圈红姐:你要爆什么料啊,我可不是什么边角料都发的。

    范钰:保证能上热搜。就是价钱方面......

    娱圈红姐:东西先发来看看。

    (范钰发送了一个视频)

    娱圈红姐:这么短?还有长一点的吗?价钱都好说,不过你要保证独家给我消息。

    范钰:当然。我这边还有更多这样的东西呢。

    稍后,范钰的手机收到了一条信息。

    到账了。

    她满意地看着短信里的那串数字,得意道:“跟明星做过同学就是好,随便拿出点什么东西都能赚钱。”

    乔芳束顶着一头刚吹干异常蓬松的头发在阳台上浇花。

    阳台只有一株三角梅,是孙醒禾去厦门时快递过来的。

    原本只是半人高的小植株,经过这么多年居然能布满半个阳台。这株三角梅的生命力异常顽强,几乎没有花过什么额外的心思,仿佛只要有阳光和水就能精彩地活下去。

    贪懒在浇水壶里装了太多的水,一时不慎水撒到了脚上滑溜溜的。乔芳束皱着眉放下浇水壶往屋里走,想要去厕所清理一下。

    她就这么漫不经心地往屋里走着,脚下没有留神,绊到了还没收起来的吹风机的线。

    伴随着吃痛的一声。

    乔芳束瘫倒在地上。

    跌倒的时候膝盖先着地,现在整个右脚痛得一点都动弹不了。吹风机被电线拉着落在了腹部下方,跌倒的时候似乎撞到肋骨了。

    乔芳束痛得整个人都蜷缩在一起。

    她想爬起来打救护车的电话,可是身体跟不听使唤一样连距离一米的手机都拿不了。

    她是一个人住,如果拿不到手机,她或许就要在地上躺到天黑了。

    乔芳束的眼睛短暂酸涩了一下,手脚并用地撑着地板往手机那里移动。不到一米的距离她花了仿佛有半个世纪那么久。

    当她将手机握在手里的那一刻,一个电话刚好打进来。

    接通。

    孙醒禾悠哉的声音传过来:“喂,我妈问你有没有空来家里吃饭?”

    “孙醒禾。”听到熟悉的声音,乔芳束刚才忍下来的恐惧和无助情绪立马汹涌而来,声音里立马带上了哭腔,“帮我叫救护车,我摔在地上动不了了。”

    ......

    等到江钦畅赶到医院已经是几小时后的事情了。

    听说是孙醒禾送她到医院的,可是推开病房门的时候却见到的是一位中年女士。她的手中拎了一个保温饭盒,看重量是已经吃完了。面对乔芳束的时候眼神温柔,却在见到一个陌生年轻男人进来时变得冷淡又疏离。

    “您好,是走错病房了吗?”

    江钦畅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说:“阿姨好,我是来见乔芳束的,我是她的男朋友。”

    女人的眼睛微微瞪大,视线在他和乔芳束之间绕了一圈,终究是经验老道的人,不过才一瞬间就接受了这件事情,抬手指着一个位置示意他坐下。

    乔芳束的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就诊单上一堆韧带损伤、软组织肿胀和关节少量积液的专业术语。在孙醒禾的再三追问下,医生说好好修养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然而消毒上药包扎后看着怎么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一问医院现在的空病房很多,干脆就申请了一间病房先住几天院观察一下情况。

    “别看我这么狼狈,其实除了还有点痛外没什么事情了。”

    见江钦畅面色有点疲惫却仍担心自己的样子,乔芳束用轻松的语气开玩笑道。

    江钦畅看起来却没有半点轻松了的模样:“一个人住还是太危险了,万一今天你没有拿到手机怎么办呢......不如我帮你请一位阿姨啊,你不喜欢有人打扰的话,她就只在固定时段来清扫,怎么样?”

    乔芳束不太情愿,却也真如江钦畅说的那样有点后怕,当时她若真的没有拿到手机的话,说不定到现在都还躺在地上呢。

    周心文女士却突然冒出一句:“芳束不如住到我哪里去吧。你叔叔出差多,我也是一个人住的,两个人一起也有伴啊。”

    乔芳束有些犹豫。

    周心文女士循循善诱:“小时候不是经常到我那里住嘛,难道长大后还跟我见外了吗?你今天这事情还没跟你妈说呢,要是让她知道没人照顾你更要担心了。”

    乔芳束:“可我这样不是给你添麻烦了吗,毕竟我现在行动不便的。”

    “有什么麻烦的。”周心文女士笑道,“你爸妈都不在身边,现在又这样了,我还真不放心你一个人呢,就算你不住到我那里也要每天来看你一回才行。不如住到我那里去,我还更心安一点。”

    江钦畅这才问道:“这位阿姨是?”

    周心文女士笑得如同一个友善的长辈:“我跟她妈妈是多年的好朋友了,从小看着芳束长大的。”

    江钦畅站起来礼貌地打了个招呼,犹疑着开口说:“我见您有点面善,好像以前见过一样。”

    周心文女士慢慢笑开:“开家长会的时候见过吧。”

    “我是孙醒禾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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