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无奈的回道:“她还能怎样?有贵人帮衬,当然是好好的。”

    苏锦贞这才注意到母亲的脸色很不好,说的也是话中有话,“扶云院?母亲,难道是我们听说过的扶云院?”

    孙氏:“正是。”

    过了片刻,孙氏突然想起了什么,轻声问道:“贞儿,最近怎么没见启周过来?他是不是遇到什么烦心事?”

    苏锦贞一听母亲问及弟弟,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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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日,她因心情不佳与苏启周起了争执,一气之下甩了他一个耳光,至今那红印还未完全消退。她知道,这事若是被母亲知道了,定会责怪她不懂得手足情深。于是,她只得含糊其辞道:“母亲,启周他最近忙得很,说是要准备什么考试,所以没能过来看您。”

    孙氏听后,微微点头,也没再深究。

    其实,苏锦贞对苏启周的疏离心中有深深的怨念。

    她们本是血脉相连的亲姐弟,然而如今,他却与她渐行渐远,甚至在某些时候,他会因为苏暮雪的事情与她产生争执。在她眼中,苏启周的行为无异于一只白眼狼,一个无法扶起的阿斗。

    事由就在不久前,苏启周到西苑来找她,提议一同前往清心观探望苏暮雪。苏锦贞听后,心中冷笑,她怎么可能去清心观呢?更何况,她深知苏暮雪并未在清心观中,而是不知道藏匿在了何方。

    她二话不说就回绝了苏启周的提议,心中的怨念却如潮水般翻涌。

    她不明白,为何同胞姐弟,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亲弟弟不站在亲姐姐这一边来。

    “你若执意要去,便去吧,我绝不会去看她。”她的话语中,透出一股决绝与冷漠。

    苏启周见自家二姐如此态度冷淡,心中难免生疑。

    他不由回想起几年前的一幕,他大姐姐意外跌入水池的情景历历在目。

    那一刻,他亲眼见到二姐在旁,动作间似有所为。然而,他年纪尚幼,所言无人肯信。甚至,他的娘亲也轻声安慰,说是他看错了,大姐与二姐素来情深意重,二姐又怎会加害于大姐呢?

    然而,苏启周心中的疑惑并未因此消散。他深知自己所见非虚,但为何无人愿意相信他?难道真的只是因为他年纪太小,所言无据吗?

    这段往事,如同一颗刺,深深地扎在他的心头,时刻提醒着他,有些事情并非表面看来的那么简单。

    二姐那冷淡的态度,更让他相信自己的猜测,其中必有蹊跷。

    “二姐,你对大姐的敌意为何如此深?”苏启周的话语不经意间脱口而出。

    苏锦贞脸色一变,反问道:"启周,你这话是何意?我何时对苏暮雪有过半分恨意?难道是你读书读得失去了理智吗?"

    苏启周眉头微皱,坚持道:"我所说的难道不对吗?大姐去道观修行,你有过一句关心的话吗?"

    苏锦贞被问得气急败坏,反驳道:“我为何要关心她?我跟她又不亲近。”

    苏启周很不赞成苏锦贞的话,“我们是一家人,怎么就不亲近了呢?难道就不该对彼此多一些关心吗?你我在苏府过着舒适的生活,而大姐却在清心观忍受着清苦和孤独。”

    苏锦贞的心情原本就烦躁,对苏启周的言语更是难以入耳:“你今天发什么疯?是不是闲得慌,特意来惹我?”

    苏启周的火气越升越高,二姐的冷漠和无情他早已领教过,“二姐,别装傻了,当年把大姐推下水的,不就是你吗?”一些话就这样脱口而出。

    苏锦贞一愣,这话像是一记重锤砸在她心上,她本以为这件事早已被人遗忘了。

    “你这是在说什么胡话?”她皱起眉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恼怒。

    "我所说的话句句属实,当年正是你暗中推大姐入水池,若非大姐福大命大,恐怕早已命丧黄泉。"

    苏启周这番话语,如同一把锐利的剑,直刺苏锦贞的心房。她瞬间失去了理智,怒火中烧,毫不犹豫地扬起手掌,狠狠地扇了他一记耳光。

    那清脆的响声,就连站在门外的丫鬟都听得一清二楚。

    苏锦贞的眼神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她咬牙切齿地威胁道:“你若再敢提及此事,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到时候,可别后悔莫及!”

    尽管苏启周是她的血脉相连的亲弟弟,但她绝不会容忍任何破坏自己心情的存在,即使是亲弟弟也不例外。她下手狠辣,绝不容情,定会让那些让她不快的人付出代价。

    然而,她并不想是因为苏暮雪这人而让她们姐弟二人走到这一步。

    苏启周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亲姐姐,只因他坦白了事实,她竟然动手打了他。

    此刻,他的脸上火辣辣的,疼痛难当。

    曾有下人私下里对他说过,二姐在自己的院子里经常打骂丫鬟。苏启周原本以为那只是传言,可如今看来,那传言竟是真的。

    而苏锦贞此刻也恢复了冷静,她意识到自己的冲动行为,若是此事被传到祖母或父亲的耳中,她必将受到严厉的惩罚。于是,她放缓了语气,试图缓和紧张的气氛:“启周,是姐姐我......”她停顿了一下,一时之间,竟无法说出那些让步的话。

    苏启周不想听苏锦贞解释,眼前的一切证明了原先听到的传言不是空穴来风,他直接走出西苑回了自己的住处。

    这几年来,苏启周心中很是压抑,苏府上下言行不一,而他的大姐苏暮雪住在清心观,无人过问,连自己也忘了她一样,无法给他大姐伸出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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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锦贞那日一记清脆的耳光,沉重地落在了苏启周的面颊上,她深知,此事若不慎传入母亲耳中,必会掀起一番波澜,她定会严肃地责备自己。

    她与他,本是同根生,却因苏暮雪之事,渐行渐远,直至这无法挽回的一刻。非是她心硬如铁,实则是苏启周那份近乎偏执的袒护,让她心中五味杂陈,难以自抑。

    幸而,母亲似乎并未深究启周之事,只轻轻一叹,便将此事轻轻揭过。

    孙氏的目光中蕴含着更深沉的期许,她语重心长地叮咛道:“贞儿,你要切记,身为女子,温婉如水,切勿再让急躁之性,扰了你的心湖。将来踏入那端王府的深宅大院,若仍是不改此性,只怕会无端生出诸多纠葛与波折,累及自身。”

    苏锦贞闻言,轻轻颔首,声音柔和而坚决:“母亲教诲,女儿铭记于心。从今往后,我必会努力修炼心性,让自己变得温婉从容,不再让急躁之情,有丝毫流露。请母亲放心,贞儿定不负所望。”

    孙氏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她轻轻拍了拍苏锦贞细腻的手腕,语气温和:“吾儿聪慧,自然能体会为娘的一片苦心。”

    可是,一想到苏和义将那些棘手之事推予她去解决,一股难以言喻的怒意悄然滋生,她暗自思量,如何能将苏暮雪从那遥远的扶云院安然接回,而林、楚两家的复杂纠葛,又岂是她轻易能涉足的泥潭?

    孙氏不想这件事让锦贞知晓,毕竟只会徒增她的烦恼而已。

    苏和义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她嫁给他十几年,一旦遇到事情,只会躲避,让她自己去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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