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了还要再进一台曼罗兰,那两幢厂房就要重新进行调整,重新布局,一幢全部是印刷车间,两台印刷机都摆在那边,还要预留一台印刷机的位子。

    瞿天琳觉得,光杭城卷烟厂和她老客户的单子,那台海德堡SM就忙不过来,开始的时候,曼罗兰,可以帮助顶一下,如果大幅面的业务多起来之后,肯定就还要增加一台四开或八开的机器,最好是四开的,这样他们设备就很齐全。

    脑子里冒出这样的想法,瞿天琳自己都吓一跳,她觉得,自己的野心,似乎也被那几个男人撑大了。

    还有一幢厂房,用作是仓库和印前印后车间,仓库朝外面马路的那面墙,要直接开一扇大门,这样方便叉车进出,装卸纸张和产品。

    两台印刷机一起开动,他们是印钞机的同时,也是两台吃纸的怪兽,每天需要的纸张量,也是很惊人的。

    老谭问老万,两幢厂房同时搞,来不来得及?

    老万说没有问题,可以先集中精力做厂房那幢,那幢要进设备,可以先做好,给地面固化也留一点时间,仓库这边,那边在安装设备的时候,这边可以继续施工,互相也不会有影响,来得及。

    老谭说好,那就这么干。

    工地上在忙的同时,瞿天琳这里也没有闲着,应莺带着她,去工商局,把营业执照给办下来了,就叫杭城三彩印刷有限公司,这名字还是张晨取的,他下面的面料供应商,张家港那家,叫三彩亚麻织造有限公司,张晨觉得,这三彩,用在印刷厂更合适,瞿天琳采纳了。

    瞿天琳和小安,还利用这个时间,去学车,以后每天要“锦绣江南”和拱宸桥之间跑,没有车可不行。

    听说她们去学车了,谭淑珍也跟着她们去了。

    瞿天健每天都在工地,关注着工程的进度,有时干脆和工人一起干了起来,跟他们一起从深圳过来的那几个技术骨干,闲着没事,也跟着瞿天健一起,当起了建筑工人。

    他们听说这里,不仅要上一台海德堡的SM,还要上一台全张的曼罗兰,也很激动,想象着自己要开这两台印刷机,那画面就够刺激的。

    不学车的时候,瞿天琳开始和她的很多老客户联系起来,包括以前来找过她,而他们又接不了的一些单子。

    她也把自己这里工厂以后的设备情况,和杭城卷烟厂说了,那边也很高兴,说好,要是拱宸桥有这么大规模,设备这么先进的一家印刷厂,那我们以后所有的单子,都不去外地了,都放在你这里。

    她还跑去了下沙开发区,下沙如今已经初具规模,很多世界知名企业,像东芝、LG等等都已经进驻下沙,瞿天琳就像当初刘立杆扫楼一样,一家家地登门拜访,收获不小,很多的企业,本来就在找这样的印刷厂,现在找上门来,正好。

    一圈跑下来,瞿天琳觉得张晨说的没错,大幅面的印刷,确实是一个缺口,有很多企业,他们不得已,是连产品的外包装箱,都要从国外进口过来,因为没办法,国内做的,始终达不到他们的要求。

    瞿天琳接着又去了苏州工业园区和昆山,可以说她的曼罗兰和海德堡的机器还没有到,手上的客户就掌握了一大堆,有心急的客户和瞿天琳说,你大幅面机器试机的时候,一定要通知我们过去看,只要你试机成功,我们马上下单。

    对这些客户来说,国内如果能生产大规格的彩印外包装箱,那就是太好了,他们也有和张晨有过的苦恼,那就是经常产品做好了,但还要等包装箱进口过来,最后手忙脚乱地集中包装。

    张晨和刘立杆,老谭和汉高祖刘邦,也经常会去杭城辐条厂的工地看看,虽然这个工厂和他们没有关系,但他们感觉,这里就像自己的项目一样,巴不得早一天能看到这里开工。

    顶上的瓦片刚刚准备开始翻工,张晨就想到了,他把老万叫了过来,和他说,这瓦片下面,能不能先铺一层油毛毡,这下面以后都是纸张,最怕淋水,这样万一有瓦片开裂,有些渗水,也没有关系。

    老万说好,他就让工人,在房顶先铺了一层油毛毡,然后在油毛毡上面盖瓦片。

    大家心系这里,觉得这里变成了他们的焦点,有这么一个焦点以后,很奇怪的,就觉得日子好像也没有那么难过了,这个印刷厂,似乎成为了他们一九九八的象征,只要这里成功了,大家的一九九八,就一定会更好。

    对张晨来说,让他心里感觉舒畅的还有,元旦两天的处理库存活动,效果很好,每一家店都可以说是顾客爆满,小莉和小米,一天十几个小时在店里,打电话的时候一边抱怨说,不行了不行了,我要倒下了,但打完电话,跑出去还是继续干,没办法,人手不够啊。() ()

    小昭说是去店里看看,结果去了以后,就回不来了,第二天更是一早就去了,到了晚上店里打烊,才回家。

    两天的时间,三家店处理了差不多他们一半的库存,这让张晨吁了口气。

    到了年底,不光张晨自己感觉,大家的心,好像也开始稳下来,也可能艰难的日子过得太久,大家都习惯了,心里都有些疲态,觉得反正再差,也就这样了,还能怎样。

    日子难熬的不仅是生意的清淡,和收入的下降本身,更难熬的是对这种状况的恐惧,和恐惧带来的那种不确定感,时间久了,就连恐惧也变得麻木。

    这种情况,反应在张晨他们那些私人订制的客户身上,就更明显,她们慢慢,好像又放开来了,觉得干嘛啊,我干嘛这样对待自己,她们的采购量,在慢慢恢复。

    申屠红燕和张晨说,我想通了,这钱,该花还是要花,留着有什么用,真要有个什么危机爆发,难过的又不是你一个,大家都一样,真到了那个时候,就到那时候再说了。

    张晨笑道:“是憋不住吧?”

    申屠红燕也笑了,她说:“就是憋不住,这没钱吧,也就没钱了,不会想东想西,这有钱放在那里不花,太难受了。”

    “最主要的是不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没有以前那么好看了?”张晨问。

    “对,不过不是我,是我那个死老公,你知道他那天说什么?气死我了,他和我说,你最近怎么邋里邋遢的?看看,他敢这么说我,是不是欠扁?哈哈,张总,我和你说,我今天一说要到你这里来,他比我还高兴,我慢一点,他都要把我朝门外推。”

    张晨大笑,他说:“说明他在乎你啊,我和你说,你老公要是根本连你每天穿什么也不管,你头发烫了三天,他都还没有发现,那才是麻烦,说明他的注意力不在你身上了。”

    “对对对,张总你这话说的很对,看样子我那个死老公,还是不错的对不对?我回去要好好犒劳犒劳他。”

    张晨说好,我们今天来改变一下,来个新造型,让你一进门,你老公就大吃一惊。

    “好好,谢谢你张总。”

    张晨打了电话,让葛玲带着化妆和美发师过来,他们商量给申屠红燕来个什么新造型。

    申屠红燕坐在那里,几个人围着她转,申屠红燕突然就忍不住了,大笑起来,围着她的人不知道她笑什么,被她笑得莫名其妙,申屠红燕笑了一阵后,伸出手朝张晨摆了摆,说:

    “不是不是……”

    忍不住又是大笑,等笑够了,她这才和张晨他们说:“张总,你们这样围着我,让我想起,我自己就是一头猪。”

    张晨笑道:“怎么,怕我们宰你?”

    “不是不是,我和你们说,我小时候,像这种日子,快过年了,我最喜欢做的是什么,你们知道吗?”

    张晨他们都摇了摇头,申屠红燕说:

    “我最喜欢看人杀猪,那杀猪佬,要杀猪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把猪从猪栏里放出来,那猪就这么摇头晃脑在空地上东嗅嗅西嗅嗅,那个杀猪佬,嘴里叼着香烟,装作没事的样子,然后就围着猪,这样转转转的,突然一下,就用那种钩子,钩住了它的头或者屁股。

    “你们围着我转,我就想起来了,自己就像那猪。”

    大家都笑起来,葛玲笑道:“申屠总,我们可没有钩子。”

    张晨也忍不住地笑,他觉得这申屠红燕,也真够没心没肺的,还有女人,就这么大大咧咧地把自己,比喻成猪的。

    葛玲笑道:“申屠总你应该多来。”

    “为什么?”申屠红燕问。

    “你每次来啊,我们都特别开心,真的,你要是长时间不来,我们设计中心的人都会说,那个申屠总怎么没有来了?”葛玲说。

    申屠红燕一听就更开心了,她说,是不是这样?好好,那我以后只要到杭城,就是没事,也要到你们这里来转转,转到你们讨厌我为止。

    “不会的,我们不可能会讨厌你的,申屠总。”化妆师也说。

    张晨有想法了,他决定把申屠红燕这种,给人以开朗和健康的感觉体现出来,这才是她最容易打动人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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