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结束,五个人往影院外面走,张晨拿起手机看看,看到有三十多个未接电话,都是贺红梅打来的,张晨吃了一惊,赶紧拨回去,电话里是忙音。

    张晨担心贺红梅正在拨过来,又赶紧把电话挂了。

    五个人从电影院门口高高的楼梯走下去,到了下面庆春路,马上有卖碟的过来兜售,刘立杆问,有没有什么刺激的?

    “有,《玉蒲团》要不要?”对方问。

    刘立杆想让对方拿出来看看,谭淑珍瞪了他一眼,又看看向南和向北,张晨大笑。

    “科幻的有没有?”张晨想到这两天在家没事,问。

    对方说:“美剧《迷失》要不要?”

    张晨说给我看看,对方把双手紧捂着的棉袄打开,从棉袄里拿出了一叠碟片,张晨翻了翻,选了美剧《迷失》和《小时》。

    “叔叔,有没有《柯南》?”张向北问。

    这人扭过头,伸长了脖子,喊了一声什么,从不远处跑过来一个人,这人和那人说:“《柯南》《柯南》。”

    那人同样穿着棉袄,打开来,从里面拿出了《柯南》,张向北一见就兴奋了,叫道:“爸爸,这是最新的,我要我要。”

    张晨说好。

    向南站在边上,想说什么,看看谭淑珍,又没有说,她知道她要说了,妈妈肯定又会说到中考。

    张晨看到了,问:“向南,你想不想要什么?”

    向南看看谭淑珍,谭淑珍没有响,扭过了头去,向南问那人:“叔叔,有没有《樱桃小丸子》?”

    那人拿出了《樱桃小丸子》,递给向南,向南一看,抓过来就捂在了胸前,这也是最新的。

    张晨一起付了钱。

    他们的车子,停在后面东清大厦的院子里,五个人走过去,刘立杆开车,送谭淑珍回家,向北和向北,跟着张晨回“锦绣家园”。

    启动车子前,张晨心里有些奇怪,这十多分钟过去了,贺红梅也没打电话过来,张晨又拨了贺红梅的电话,这一次却是无法接通,张晨摇了摇头,启动车子回家。

    车开到“锦绣家园”的停车场,刚停好车,张晨还没来得及下车,向南向北就推开车门下去了,两个人拔腿就往家里跑,他们要去抢电脑看碟片。

    张晨坐在那里,又拨了贺红梅的电话,电话还是忙音,挂断电话,看看手机屏幕,也没有新的未接电话。

    张晨下了车,向南向北早就跑没影了,张晨朝他爸妈的家里走去,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从里面传来向南向北吵闹的声响,知道他们到家了,张晨就没有进门,转身回去自己家里。

    张晨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拿起手机,继续拨贺红梅的电话,这时又是无法接通了。

    张晨想了想,从通讯录里找出雯雯的电话,拨打过去,电话响了两下接通了,雯雯叫道:“怎么,张总,刚过了年就想我了?”

    “想个鬼,你在哪里?”张晨问。

    “鬼在家里啊,我半夜去找你好不好?”雯雯问。

    张晨没心情和她调侃,问:“红梅有没有和你联系?我打她电话,怎么总打不通?”

    雯雯奇怪了:“她没和你在一起?”

    “今天下午回北京了。”

    “现在回北京干嘛?”雯雯问。

    “我也不知道啊,她说有事。”张晨说。

    “有屁……你们吵架了?”雯雯问。

    “没有啊。”张晨说,“还是我送她去的机场。”

    “到北京没和你联系?”

    “联系了,下飞机给我发过短信。”张晨说。

    “那就没事了。”雯雯说,“到北京就好了,北京现在会有什么事,管得可严了,一只蚊子耍流氓,都会被抓起来。”

    张晨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说:“我想也应该没事,前面我在陪张向北看电影,她打了我三十几个未接电话,我回过去……”

    “多少多少?张总你说多少未接电话?”雯雯问。

    “三十几个。”张晨说。

    “那没事了,这死逼关机不理你了,要是我,我也不理你,还三十几个,大力士要是敢不接我五个电话,我就一脚把他踹了。”雯雯说,“那个死逼,有时候就像个十八岁的,没事没事,关机,在生你气呢,睡一觉,明天醒来就好了。”

    听雯雯这么说,张晨也觉得有道理,这贺红梅,一定是怪自己不接电话,在生气呢。

    挂断和雯雯的电话,张晨又拨了贺红梅,没有打通,张晨发了一条短信:

    “对不起,前面在电影院,陪张向北在看电影,手机调静音了,没听到。”

    张晨按了发送,把短信发了出去,这样贺红梅开机的时候,马上就可以看到。

    放下电话,张晨拿起茶几上的那两套DVD碟片,看了看封面上的介绍,决定还是先看《小时》。() ()

    ……

    贺红梅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到了半夜,她是被冻醒的,工作室里虽然开着暖气,就这样躺着,还是冷。

    贺红梅站了起来,觉得鼻子都有些塞了,头有点疼,她懵懵懂懂走回对面的房间,一走进房门,就边脱衣服边朝床边走去,衣服丢了一地,倒在床上,钻进被窝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她看到张晨走进了她的房间,贺红梅很想坐起来,却怎么也坐不起来,挣扎了半天,她听到自己和自己说,你做梦呢。

    贺红梅晃了晃脑袋,想把自己晃清醒了,结果却还是睡着了。

    迷迷糊糊当中,她听到张晨在下面叫门,贺红梅接着听到她自己在和自己说,他来了,没有钥匙呢。

    贺红梅猛地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漆黑,她还以为自己没有睁开,再睁一下,醒悟了,现在是夜里,房间里没有开灯,一片漆黑。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无比地清醒,支棱起耳朵听了一会,万籁俱寂,哪里有什么敲门的声音,贺红梅苦笑道,你可是真糊涂了,现在什么时间,他就是想来,怎么来?长翅膀飞来吗?

    贺红梅觉得自己头疼欲裂,嗓子眼里冒火,她想起来,去给自己倒杯水,那脑袋就好像被焊死在枕头上一般,怎么也抬不起来。

    接着又迷糊了。

    贺红梅看到张晨坐在自己的床前,笑着看着她,贺红梅也笑了一一下,伸出手去,手却落了个空,贺红梅猛地惊醒,睁开眼睛,房间里已经大亮,却哪里有张晨的身影,贺红梅稍抬起头看看,看到了紧闭的房门,贺红梅叹了口气。

    头还是疼,嗓子里还是干,连嘴唇上的嘴皮,似乎都龟裂了,贺红梅看了看手表,已经是十一点多钟,他要是想来,这时候也可以到北京了,贺红梅又叹了口气。

    楼下静悄悄的,一点声音也没有,贺红梅呆呆地盯着头顶的天花板,一个念头闪过了她的脑海,把她都吓了一跳,第一次,她想到了分手,她觉得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很好,不在一起的时候很累,整个人一直都是紧绷的,从来也没有放松的时候。

    我真的已经累了,贺红梅呢喃了一句,泪水就涌出了她的眼眶,贺红梅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就不可以像其他人那样,简简单单,哪怕就像雯雯和大力士那样,也很好啊。

    贺红梅想不明白,她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贺红梅挣扎着起来,穿好衣服,挣扎着下楼的时候她还抱着一丝的幻想,她想张晨已经来了,进不来,就像那天晚上一样,他坐在门口睡着了。

    贺红梅走到门口,深吸口气,这才伸手把门打开,门外什么也没有。

    阳光很好,院子里枯萎了一冬的草地,已经有了一点点的绿意。

    ……

    《小时》很好看,节奏紧凑,悬念迭起,张晨很快就被吸引了,但每一集结束的时候,张晨都要拨打一遍贺红梅的电话,电话一律没有打通。

    张晨越来越相信雯雯说的,贺红梅一定是因为拨打了自己的电话没接,生气了,张晨想起雯雯说的,她说贺红梅有时候就像是十八岁,说的还真是很准确,不过,自己不就是喜欢她有时就像十八岁,没有那么多的世故,也没有那么多的烟火气?

    张晨一连看了七集,外面天都已经有些蒙蒙亮,荧屏上的故事还在继续,他却终于忍不住,在沙发上睡着了。

    好在客厅里开着空调,前面半躺在这里看片时,他又拿了条毯子盖在身上,就这样睡着了也无碍。

    张晨醒来的时候,碟片早就放到了头,电视机在闪着雪花点,发出了沙沙的声响。

    张晨看看手表,已经十点多钟,他拨了贺红梅的电话,还是没有打通,张晨正在考虑,要不要干脆跑趟北京,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张晨赶紧抓过手机,却不是贺红梅,而是刘立杆,张晨接了起来。

    “有没有起来?”刘立杆问。

    张晨看了看自己身上,衣服根本就没有脱过,张晨说起来了。

    “那你过来。”刘立杆说,“小武的爸爸和他妹妹来了。”

    张晨说好,我马上过来。

    小武的爸爸和妹妹,每年都会从永城过来杭城,给他们拜年,张晨和刘立杆都让他们不用来,但他们坚持要来。

    往年,张晨他们都在外地过年,小武的爸爸和妹妹,都要等到过了正月十五,张晨他们从外地回来,两个人才来杭城,今年知道张晨和刘立杆他们没有出去,小武的爸爸和妹妹,就提早来了。

    小武的爸爸和刘立杆说,总算是在正月里拜上了一个年。

    说完,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按照当地民间的习俗,这拜年,只要没过正月十五就不算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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