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主亦抬掌击出,他二人都是绝境修为,招式相对之下,一时难分胜负。

    那边凤栖梧羽见冥主与魑衍对上,微微分神之际,被行舟等人合力击退了殿外。

    他二人便忙去查看褚煊,小草与明月。

    “你们速速离开!”冥主提声对他们道。

    “多谢阁下相救,大恩大德,我等来日必报!”行舟等人迅速对冥主行了一礼,便带着褚煊三人离去。

    “可恶!”魑衍怒意激起,提魔力击出。

    冥主抬掌挡去:“我没功夫跟你在这儿耗着。魑衍,你好自为之!”

    说完抛出一颗珠子,那珠子遍体乌黑,抛至半空瞬间释放出千万道恶灵怨念之息,冲向魑荦。

    此乃阴灵珠,据说这是冥主的法宝。

    幽冥地府本就阴气死气遍布,万界之中死去的魂魄皆归于冥界,而这阴灵珠,便是由冥界无数阴魂的死亡怨念之气汇聚炼成,以此来平衡地府气机。

    魑衍显然知晓那是何物,还未出招便忙闪身躲避。他修为虽强,然而对上整个冥界的阴灵死气,怕是也得费些功夫。

    而在这须臾,冥主却已化身离去,阴灵珠亦随之消失。

    魑衍怒极,神色阴鸷。

    “魔主。”凤栖羽走进殿内,不满:“竟都让他们给跑了,”

    “还不是你修为不济,几个法力低微的小弟子你都打不过。”魑荦斜眸扫她一眼,冷笑。

    “我!…”凤栖梧无言以对。

    “早就跟你说过,我魔族的修炼之法,才最适合你。”魑衍道。

    “可魔族修炼,杀孽太重,天劫之下必定灰飞烟灭。”凤栖羽不以为意。

    “怎么,你就没杀过人吗。”魑衍嗤笑一声:“再者,你也看到了,仙门,对抗我的新势力,我们尚不知其底细,你若不变强,哪天被他们先杀了,同样是灰飞烟灭。”

    凤栖羽沉默,片刻拂袖道:“我去把他们抓回来!”

    “不必,你好好考虑我的建议。”魑衍若有所思,道:“再去给我查查那个小孩的来历,将她抓回来。”

    “小孩?”凤栖羽想了想道:“方才那个小姑娘,我看她毫无特别之处。”

    “你能看出来什么。依本座看,或许她就是我要找的人。”

    “可我曾见过玄暝身边那女子,他们并不是同一个人。”凤栖羽肯定道。

    “不一定。去办事吧。”魑衍微微抬脸,面具下的眼睛看向那高高的神像,似是透过那冰凉的石头看到了遥远的开始。

    ……

    ——数千万年前,大道初生太虚,孕育神明,自此现天地万道,化诸天众生。太虚之上,惟一的神明大道尊者,掌控守护着一切。

    然而,道化万千。就在万物秩序未定之际,太虚的天海生出了第一道先天魔息,继而衍化出了数以万计的先天群魔。

    汹涌的魔焰自掌心燃烧,一袭黑袍生风,其上黑色战甲霸道无比,他双眸噙着一丝轻蔑的笑,看向对面的人,开口:“乖乖的将力量交给本君,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否则,就杀了你。”

    破损的空间尽收少女眼下,群魔乱舞,万道受创,整个太虚暗流汹涌,似乎刹那间就会被毁灭,太虚若灭,则万界不存。她握着长剑,看向对面的魔君,眼中的杀意仿佛比那天海的波涛还要汹涌:“你休想,你原为大道灵源而生,本该以道为母,奉道而尊,如今却犯下杀孽,意图毁灭诸天万道,该死。”

    “嗯?毁灭?”魔君似是好笑道:“本君以道为尊,怎会毁灭。只是同为太虚之神,凭什么大道尊者便可以掌控一切,所以啊…,本君是要重建这万界秩序,成为太虚惟一的主人。”

    “不可理喻!”少女眼中肃杀再起,她扬起染血的白衫,手中长剑刹那指向魔君咽喉。

    “你们要败了。”魔君早有预料的化身闪避,挥掌祭出魔焰:“不愿交出力量,待本君毁灭你们,那这诸天万道,自然是本君的。”

    眨眼间二人至过百来招。

    突然的,握剑的少女不知为何竟莫名的顿了顿,那一瞬,她眸间的不可置信甚至掩去了汹涌的杀意。魔君见此,也是意外的停了手,然而他还未来得及的弄清楚状况,便听一声刺耳清长的剑鸣。

    面前的少女背对着她,竟已自毁了元神与神体!那一身飘然清尘的白衣渐渐开始消散。

    魔君震惊之余,似乎明白了什么,猛的抬眼:“不可能!怎么会…,明明本君就要赢了的!”

    下一刻,修长如雪的手已闪电般扼住了他的咽喉。魔君不甘的魔瞳中,男人高大的身影近在眼前,俨然威仪的面庞侵略至极,令人畏惧,玄袍上血迹仍旧斑驳,却看不出半分狼狈。因为那浑身肃杀的气息和眸间激荡的怒意已全然化作了掌中力量,生生捏碎了魔君的咽喉,霸道的神威顷刻间便毁去了他的元神。

    ……

    魑衍握拳,骨指咔嚓作响,他盯着那冰冷神像,眼底阴邪的笑意升起,周身魔气释放,瞬间,高大的神殿化为了一片废墟,飘扬的尘土落于这片寂静的无妄山,再无声息。

    ——

    “灵仙子回来了吗!快去叫灵仙子!”行舟慌张的吩咐众弟子。

    极荒地底,一行人将褚煊三人带回了小屋。

    “师父!你怎样了…”

    “快救师父!”

    行舟与谢宁泽等弟子将褚煊扶到榻上,便要动用灵力为他疗伤。却被褚煊制止,鲜血染红了胸前的白衣,他强撑口气道:“为师无大碍,去看看明月怎么样了!”

    “师父!你的伤很严重,我已经让其他弟子去看明月姑娘了!”大弟子行舟跪在榻前,焦急的道。

    “弟子为你疗伤!”跪在一旁的谢宁泽神色凝重,不由分说的动用灵力。

    “快去!”褚煊一把挥开他的手,他额上溢出的细汗沾湿了碎发,还是忍着微微直起身,厉声:“你们要违抗为师的命令吗!”那一向平静温和的眼中第一次出现了无可抗拒的动容。

    行舟二人看的一愣,随即低下了头去,皆不做声,却也并未离去。

    “师父救我性命,自小教我修炼,如今师父有难,徒儿怎能离开。”行舟抹了把眼泪,哽咽。

    一旁的谢宁泽低着头不说话,却隐忍握紧了拳。

    褚煊闻言听的一愣,心知语气重了,随即缓了神色,咽下去喉头甜腥:“为师无事,听话,去看看明月姑娘,一定要保证她的安全,知道吗。”说完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吩咐道:“宁泽,带你师兄出去,为师要闭关疗伤,任何人不得打扰。”

    “是,师父。”谢宁泽沉默半刻,才应声。随即起身将行舟拉出了屋外。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褚煊抬指于门口下了一道禁制,以防屋里的声音传出去。终于再难忍受,撑着榻沿喷出了一大口血,脱力的倒在榻上。

    他两手死死的抓着衣袖,咬牙忍着全身的疼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锥心蚀骨的痛,让他忍不住挣扎起来,翻滚下了床。

    “咯吱”一声,有人推门而入。

    “褚煊!”来人是个女子,一身青色长衫,生的清丽端庄。她见此状况连忙关上房门,跑去扶起褚煊,让人靠在自己怀里,扣住他的手腕,只见那一整条手臂上,经脉淤黑蔓延,颈间血脉也呈若隐若现的黑色。心下一沉,她慌忙拿出一颗丹药给他服下。

    褚煊大概是疼的失了神志,双目无光,浑身颤抖,直到听到这女子的声音才寻回了一丝清明,他吃力的握住那这女子给自己疗伤的手,气息虚弱道:“遥玉,去看看明月姑娘,一定要救她。”

    “我让言儿去给那姑娘医治了,你不用担心。”那女子不为所动,看了他一眼安抚道。

    褚煊闻言,微微蹙眉,最终虚弱的松开了她的手腕,闭上了眼。

    那女子点了他的心脉穴道,将人扶着躺在榻上,又给他喂了两颗丹药,便立于榻前,动以灵力覆盖他的周身经脉。

    榻上褚煊身体的痛苦似乎并没有减弱,如同陷入梦魇一般,但大概因为丹药的原因,他紧闭着眼睛醒不过来。

    而另一边的明月,早在回来的路上就已经昏了过去,此时还未有醒来的迹象。

    小木屋内,明月安静的躺在榻上,身上和嘴角的血迹方才让人不觉得她是睡着了。

    “皖言仙子,明月到底怎么样了。”守在榻前的小草忧心忡忡的询问,他受了魑衍两掌,伤势极为严重,大概是身为魔体的缘故,伤势并没有太快扩散,尚有一丝力气。

    那叫皖言的女子一身素白轻衫,面容温婉,神情却微微凝重,她再三查看了明月的伤势,又喂下了不少丹药,最终却摇了摇头,开口道:“她伤的很重。”言罢转向小草,将炼制好的药予他服下,道:“你的伤也并不轻,一时半会很难恢复。”

    “我没事…”小草倒不怎么担心自己,仍是牵挂明月的伤势言,他恳求:“你一定要救救她,求求你!”

    “她本就修为低微,灵骨受到了损伤,神魂不稳。最主要是,她是个凡人,体内魔气侵蚀肉身,损伤极大,即便勉强能保住性命,也怕是难以醒来。”皖言小心翼翼的给明月清理伤口,为她擦去血迹。

    “那要怎样才能救她。”小草拉住她的衣袖:“需要什么灵丹灵药,我去找!”

    那皖言见他模样,叹了口气安抚道:“你先别担心,我医术有限,但我师父一定会有办法的,她一会儿就回来了,让我师父再给她看看。”

    灵仙子灵瑶玉以医道为修,医术精湛,凡是门中弟子受伤,都是由她医治的。小草闻言稍稍放了心,想了想,看向对面小院,道:“也不知仙君伤势如何…”

    “有师父在,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吧。”

    小屋灯火微亮,皖言端来熬好的汤药给二人,一旁打坐调息的小草接过药晚,小心翼翼的给明月喂去。

    不知等了多久,二人才终于等得灵仙子来。

    “灵仙子!”小草放下药碗起身。

    “师父,你看看这孩子怎么样了!”皖言见灵瑶玉来,忙唤道。

    灵瑶玉面色有些苍白,她不动声色至榻边,低头去查看明月伤势。

    皖言看出她的异常,担忧起来:“师父,你没事吧。”

    灵瑶玉侧脸看向她,柔和的微微一笑:“我没事,不必担心。”这时,她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拿起明月颈间那漂亮的小瓶子,蹙了眉头,道:“这是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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