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几人不知道坠落在什么上面,软绵绵极有弹性,他们本以为这样掉下来不摔断胳膊都是好运,没想到竟然无事发生,就是被吓得够呛。

    玉环伸手摸索,只觉得手中的触感很像动物的皮,起起伏伏,就好像是落在某种超大型动物的背上,滑溜溜的。

    但是这怎么可能,怎么会有这样大的动物还被卡在岛屿里,建的时候都没人发现吗?

    玉环忽然僵住,既然是人工建造,那极有可能在最一开始的时候,这些就已经存在了。

    可是,陈舟不是说又一坊是高宗年间才有的吗,如今不过才第五任坊主,怎么可能在隋朝便有人建了这样的岛内洞窟呢?

    她向逍遥客看去,也就是这会儿才发现周围突然有了微弱的亮光,甚至亮光一点点强烈起来,恰好在她眼睛能接受的程度内。

    “你别问我,就算我权限还挺高,但是这些就是陈舟都未必知晓,”逍遥客不等她问就率先说,想想又提醒道,“还是别太有好奇心比较好,这都不算离奇的,听说大明宫蓬莱池小瀛洲岛下那座才壮观呢,入口都在水里,一般人想进都进不了。”

    好奇心害死猫,知道太多确实对她也没有什么好处。

    玉环没有再说,而是看向一边从刚才就一直没言语的卢栀。

    “小栀,怎么了?”

    “我总感觉有东西盯着我们,这里应该没有……鬼吧?”

    “怎么可能呢,这里是又一坊曾经的地盘,谁会把……”逍遥客也不说话了,他冲玉环比了几个手势,又让他们两个不要发出声音,然后才拔剑艰难地起身。

    说时迟,那时快,他踩着岩壁飞跃向前,几个纵身,把身子卡在一条缝隙中,再将宝剑直直刺了出去,整个过程不过一息之间。

    一个硕大的蛇头掉了下来,喷出来的黑血溅了三人满脸满身。

    腥臭味蔓延开,整个洞穴里都是这种令人作呕的味道,玉环忍不住扒着岩壁吐了起来,吐完看另外两个的脸色也奇差,卢栀又开始啃手指了。

    “我觉得这里不会有什么好东西了,如果这个巨头蛇也算的话。”卢栀开了一个很冷的玩笑,然而就算是玉环都没法笑出来,她甚至没心情附和一句。

    因为这实在是件太离奇的事情,哪有蛇只有头,却没有蛇身和蛇尾呢!

    从那蛇头掉下来到现在,他们都没有看到蛇身在哪里,而逍遥客甚至重新飞跃上去,依然没有看到任何可能是蛇身的东西,那一处石壁连缝隙都没有。

    “别纠结这些了,还是想办法离开吧,果然不是人人都能来这里的。”玉环闭了闭眼,深呼吸好几口气才重新睁开。

    几人都站起来准备行动,可脚下的“地”突然震动起来,直接把他们又掀翻在地,还没等反应过来,世界又天旋地转起来。

    **

    同在洛阳的陈舟手一僵,脸色变得有点奇怪,他伸手拈了几下,连眉头都紧紧绞在一起,看得对面的康苏儿都心猛地一跳。

    他很少露出这样纠结难看的神色。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康苏儿想伸手,却又收了回来,握拳道。

    陈舟闭上眼,揉揉太阳穴:“不用,这是本门私事,不方便和外人说。”

    康苏儿的脸比他白了几度。这话实在有些不客气,和陈舟以往温柔宽和的语气大相径庭,倒是和他这张天生冷冰冰的脸有几分配,尤其在他不笑的时候。

    不等康苏儿再说话,陈舟起身告辞,语气比刚才和缓了许多:“抱歉,康娘子,我还有事,恕不奉陪。”

    他的动作比他的语速快了不少,康苏儿追出去的时候只看见他策马奔腾的背影。

    这让康苏儿很不爽,可是又没有能够发泄的地方,茶楼这种人群密集的场所,真是没办法好好谈事情。

    一个高大壮硕的身影倚在门边,声线浑厚:“小姨,你的魅力下降了啊。”

    “闭上你的嘴,不然给我滚回军营去。”康苏儿目露凶光,像一头独狼。

    “对喽,这才是我们突厥的女儿该有的模样,”安禄山笑得放肆,眼神看着陈舟离开的方向,有一丝轻蔑,“我还以为小姨来了几天中原就忘了自己是什么人,真把自己当小羊羔了。”

    “不会说话可以闭嘴,明明你比我待在中原的时间更久吧,之前在老皇帝面前你什么样子难道还要我演一遍吗?真不知道原来军营里还会教怎么讨好人的本领呢!”康苏儿也夹枪带棒,呛起人来比安禄山更狠。

    不愧是亲小姨,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两人互不相让,看向彼此的眼神都像淬了毒,但除了口头占点便宜,他们从来没有在其他地方作对,反而足够有耐心,也足够团结。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等回了居所,康苏儿恢复了平时的语气,有些漫不经心,可安禄山知道她有多较真,不好好回答一定会被喷,但是比起被刺几句,他更不喜欢她用这种态度和自己说话。

    “要问也该是我先问你吧?听说这次皇帝回去可是狠狠发作了太子一通,你后续跟上没,这可是好机会,要想扳倒太子可不容易,你上点心啊!”

    他话音刚落,康苏儿就拍案而起,指着他鼻子骂:“我怎么不上心,我不上心要和一个老男人在一起,放着年轻的吃不到嘴。再说哪有那么容易就成的,你真以为巫术是万能的吗?没有人为操作,会仙术也没用。”

    康苏儿这样的态度只引得安禄山发笑,不过这就是他们的相处模式,虽然互相嫌弃挤兑甚至看不上眼,但感情莫名其妙很好,哪怕安禄山再不喜欢突厥那个家,却对康苏儿格外不同。

    “行,我知道了,就是怕你真的陷进去,再说李亨不是你挑选的人吗?我看他也挺不错的,很有那个什么,就是他们常说的帝王之相,你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忠王比太子有胜算。”安禄山终归还是说了几句好话安抚她,免得真闹起来没完。

    康苏儿听了当然受用,可是依然会有担心:“你说,李亨会不会因为我插足,被老皇帝剔除继承人名单?他们中原人挺在意这个。”

    “你才来中原几天就受他们这么大影响吗?和从前的你不一样了。中原规矩是中原规矩,可是如果……就不必遵守他们的规矩了,”安禄山丝毫没有负担,还拍拍康苏儿的肩膀,“到时候你想要谁没有?别说那个小白脸道士和忠王,就是那个皇帝最喜欢的儿子也可以啊。”

    安禄山不记得李琩的名字和封号,但这不妨碍他觉得李琩是李隆基所有儿子中最受宠的,好不好看他倒是不在意,而且以他的审美看,李琩和陈舟一样都是小白脸。

    “不过我倒是奇怪,虽然忠王也不错,但你为什么不索性挑那个最得宠的皇子,说不定还更容易些,人家长得应该也很对你胃口。”

    康苏儿有些不爽:“你不要说的我好像是什么土匪恶霸,我要的是两情相悦,不是强买强卖,何况人家有喜欢的对象,你还见过,咱们的短期合作伙伴,我再浑也不想搅和进去。而且!我都说了我是真心喜欢陈二郎!他和其他人不一样!”

    对此,安禄山不予置评,只是耸耸肩,但话里的另外一个人引起他的注意,便问:“你说的是杨家娘子?那个会弹琵琶会跳舞的?”

    康苏儿虽然不是和玉环完全一条心,也不觉得这波合作后就准备把人踢开有什么问题,但她到底还是喜欢、欣赏玉环的,皱眉问:“你问这个干嘛,我当初带你见只是让你认认人,以后万一有什么事找起来方便,你最好别动歪心思。”

    “嗤,哪里轮得到我,别说她身边那个毛头小子看得紧,你难道没见皇帝看她的眼神,搞不好这次就是人家吹了枕头风,才把太子吹成那样。”

    康苏儿被安禄山的话恶心得不行,一拳锤在他脸上,速度太快,就算他反应过来往后退了一步,可两人距离很近,还是被打得眼冒金星。

    “少说这种污蔑人的话,我看得出来她十分厌恶老皇帝,恨不得活剥了他,你说这话实在没意思,难道女人只能靠美色才能成事吗?没有她元日跳的舞,和在太子府弹的琵琶,你以为老皇帝和太子是那么好弄的。”

    她还是看不得玉环被人造谣,哪怕之前她自己也开过玉环和卢栀还有李琩的玩笑,但那只是玩笑,还点到即止,没有把纯粹的感情说得下流恶心。

    调侃和造谣她还是分得清,不像她的好侄儿,成功把她给恶心坏了,怎么总有人能把全天下的感情都说成交易和阴谋,还总是误解她对陈舟的喜欢。

    想到这里,康苏儿顿时没了和安禄山说话的兴致,也不想讨论下面的事情,直接上楼回房,和衣躺在榻上,看着垂下的薄纱发愣。

    “那个混蛋安禄山误会我就算了,不会二郎也是因为误会,才一直不回应我的吧?可他不是那种人呀,他从来不揣测别人,而且……”她呢喃自语。

    而且明明他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看起来还挺开心的,难道全是她的误会吗?

    康苏儿不太能接受,不过虽然她在安禄山面前把自己的感情包装得很纯粹美好,可她知道自己最终要选择的是什么,至少感情不是第一位。

    那太奢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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