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这还不是多亏你的办事不力吗?」这次换作埃赤零嘲笑道:「你这血尊当得还真是厉害啊!对方这一招偷龙转凤玩得到了本尊手上你才知晓?」

    「你就除了问我该怎么办,没有其他想跟我说的吗?」

    「零时皇请息怒。」

    血木图只好抱歉道。

    「从我刚遇到你,到现在已经有三月有余,这段时间你也知道我一直在忙今晚的祭月仪式,没能亲自监督我手下的人,酿成今天的事故,实在万分抱歉。」

    「哼,就暂且原谅你。」

    埃赤零撇过头,斜看着高台上的水晶球,以及水晶球上方全黑的月亮。

    「你就忙你的月亮吧!」

    埃赤零的这句话颇有嘲笑的意味。

    他这三个月来一直住在血木图那里,他也的确清楚血木图为这祭月之事忙得抽筋,甚至血毒堂内很多重要的事都交给手下信任的人去处理。

    「谢谢了。」血木图笑道:「最喜欢与你交朋友的一件事就是这一点,你不会无理取闹。」

    可是埃赤零听入耳的又是另一回事。

    他怎么总感觉血木图说的不是称赞呢?

    「算了,我不跟你废话了。」埃赤零径自转身离去,背着血木图挥手作别:「这几个月你不用来找我了。」

    血木图疑惑,对着他的背影喊:「为什么?不在我这儿住,你要去哪里住?」

    「是去你心上人的家里吗?」

    下一息,血木图的衣领就猛然被人狠狠地拎起。

    「本尊最后告诉你一次!」

    埃赤零那双橙色的眼眸闪着危险的警告,一字一句地顿出:「没有此人!」

    「你也熟知我的脾气,别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我的底线!」

    血木图察觉到埃赤零是来真的,于是做了一个把嘴巴缝上的手势。

    埃赤零用力地甩开了血木图,重新掉头而去。

    眨眼间,伴随着埃赤零的指响下,他整个人凭空消失了。

    「这家伙,还真是说走就走了。」血木图撇撇嘴。

    可是血木图不曾想过,在埃赤零转身的那一刻,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爬上了他的嘴角。

    ......

    某地,深夜时分。

    「终于能摆脱那家伙了。」

    一个披着斗篷的人把兜帽往后拨,终于露出了他那亮眼的青色短发。

    还好今天没有月光,所以并没有人能看见他头发的颜色。

    「还想得知本尊去哪里?呵呵,真是好奇心很重的一个人啊!」

    埃赤零不知从哪儿变出了一个圆形铁牌。

    比手掌心还要小的铁牌却非常精致,上面的龙头栩栩如生。

    把铁牌一翻,背面刻着强而有劲的「青龙」两字。

    「青龙学院......」

    埃赤零盯着铁牌,嘴角邪灵地上挑。

    「你们把宝贝藏在这么显眼的地方,这不是引狼入室吗?」

    霍地,埃赤零听见了第二个人的声音。

    「咦?」

    「这里怎么会有......」

    埃赤零眼神倏变锋利,侧头斜看,见到了一个肥胖油腻的中年男人。

    他杀意已起,刚想把这个人就地解决,却惊觉自己施展不出任何的法术!

    埃赤零定睛一看,发现自己似乎身处一个地牢里,耳边还传来隔壁铁链碰撞的铮铮声。

    而他与眼前的中年男人,中间相隔了用来□□囚犯的铁杵,枝柱结实,带有雷电,使人捉碰不得。

    「看来这些铁杵,就是令我施不出法术的原因了。」埃赤零眯眼细想。

    蔡多来在看清原本空无一人、多出的牢笼里,忽然多了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霎时间撑着粗大的腰仰头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看来上天就是要我发大财的啊!」

    蔡多来笑得很是得意,把手中提着的油灯往埃赤零的脸上靠了靠,圆滚滚的肚皮在昏暗的灯光下映得油乎乎的。

    「哇!原来是一个帅气的小子!」

    「看看这细皮嫩肉的啊!像你这种货色,最受那些贵族小姐的喜欢了!」

    蔡多来嘴边的口水都已经落在地上了,目不转睛地望着埃赤零,甚至乎想去伸进铁杵里去摸他的脸。

    可是他还没摸上,就猛然被人捉住了手腕。

    「嗷嗷嗷!痛痛痛痛!」

    蔡多来凄厉的叫声犹如杀猪一样,他的眼泪甚至不争气地飙出来,就连肚皮也是痛得一抖一抖的。

    「你这个贱小子!放开我!放开我!」

    蔡多来见埃赤零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甚至看到他即使被带有电流的铁杵电得咬紧牙关,却依然不肯松手,只好慌张地大喊大叫。

    「金珠、银宝快来啊!你们到底死了哪里去!我都就快死了!」

    不出三秒,两个牛头马面的壮汉来到蔡多来的身边,对着埃赤零的胸口就是一击!

    「噗!」

    埃赤零被击出两米远,撞上了牢笼里后面的墙壁。

    他一手撑地,唇角裂开,鲜血沾上了他的唇,使得他整个人更加妖治。

    「哼哼!」

    蔡多来这才大摇大摆地拨走两袖的尘埃,目光蔑视,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埃赤零。

    「还想反击?真是活厌了吧!在这里,你最要讨好的就是老子我!否则多得是让你吃苦头的后果!」

    「不过嘛......霍霍霍霍!」

    「你这种烈性子......」蔡多来充满邪恶地上下打量着埃赤零,似是要把他望穿才能心满意足:「恐怕有很多人争住要啊!」

    「哈哈哈哈哈哈!」

    埃赤零依旧默不作声,只是狠狠地盯着眼前这自顾自说的油腻男人,眼眸越加狠毒。

    「哟哟哟!别这样看着我嘛,我可没有逼你进来的!」

    「你能来到这里,这是上天的安排!你就乖乖地听天由命吧!」

    「明日的第一场,就拿你试试水温好了!」

    「哈哈哈哈哈哈!」

    两个保镖金珠银宝,就在他们的老爷蔡多来狂妄的笑声中,护着他一同离去。

    地牢里,又只剩下那些铮铮声。

    埃赤零单眼半眯,蕴含着不明的情绪。

    陡然,他一拳捶落旁侧的墙壁!

    轰!

    灰尘扬起,几块砖头落在地上,一个大洞遽然出现在眼底!

    而大洞的另一边,出现了一个惘然受到惊吓的大脸!

    埃赤零二话不说,举手就往隔壁的那个人掐过去!

    「不不不不!大哥,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啊!」

    随着脖子上的力度越来越大,那个人满目惊恐地望着埃赤零,不断地求饶。

    他似乎并不是人类,脸上还长着一块块的蓝色鳞片,两只手上也是黑色的爪子。

    「把你得知的所有,全部告诉本尊!」埃赤零喉咙发出的低沉咆哮,就如同藏在月色下低嚎的危险野狼。

    「好好好!你先把我放开,我才说......咳咳......说话!」郭澎指了指他的手。

    下一瞬,埃赤零松开了手,郭澎便立即大口大口地喘气。

    「这个男人非同小可!」郭澎偷偷地瞧了埃赤零,暗想道:「必定在自己实力之上!」

    就单凭他刚才的力度,就已经令自己毫无反抗之力!

    郭澎不敢有其他小动作,立马透过那个洞向埃赤零说明。

    「这里是金鐢斗兽场。」

    「金鐢斗兽场每日开放,允许公众围观,也允许他们对比赛结果下注。奖金非常丰富,因此观赛的人往往在观看比赛时非常激动,甚至与他人发生口角或打斗,这些大会也不插手当中。」

    「主持人会在第一场派出两个斗兽,然后让这两个斗兽作战斗,胜利的一方可以继续进行下一场,至于输了的那一个......」

    郭澎这时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语气不自觉的沉重了许多。

    「也没有什么输了,因为这游戏的结果本来就是——」

    「活着和死亡。」

    二者择一。

    就是这个金鐢斗兽场的唯一规则。

    「最为不幸的是,我们就是那些『斗兽』。」

    埃赤零看到郭澎不经意地攒紧拳头,以及他身上叠加在一起的新伤旧伤。

    看来......

    但凡来到这里的人,都并非心甘情愿。

    也是,如果想要保住命,就要想尽办法拼命地赢。

    也就是说......

    拼命地去杀死与你同样遭遇的人。

    「看来你......已经杀了不少的人啊?」埃赤零嗤笑道。

    郭澎全身浑然一抖,又突然惆怅地垂下头,惊恐地望着自己的十指。

    「我......我也不想的......不想的......」

    那天的事历历在目。

    亲手杀死自己患难兄弟的那一天。

    在一开始无意落入陷阱中,来到金鐢斗兽场的地牢里。

    他们明明都说好了,说好了一起出去的。

    可是天意弄人,那个可恨至极的蔡多来居然将他们兄弟俩放在同一场比赛!

    他分明是故意的!

    故意让他们打个你死我活、自相残杀!

    好让那些观众叫得兴奋,看得尽兴,自然财源滚滚!

    在把剑亲手刺进好兄弟的心脏,那一刻,他听见盖满天的欢呼声。

    为他的胜利尖叫着,狂呼着,喝采着。

    甚至有一瞬间,他根本分辨不出自己在做什么。

    只是麻木地抬手、落手。

    连最初的目的也忘了。

    连悔恨的眼泪也是麻木的。

    连基本的人性也丢了。

    忘记了,全都忘记了。

    到后来的后来,当他再次忆起这一切的时候,他也只能说着......

    「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郭澎双手掩面,陷入无尽的自责。

    可惜他迟来的这些自责,他的兄弟永远再也不会听得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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