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小的计划如火如荼的开展着,咱们杨泟也没闲着,一早就看出贾小应是有求于他,他也帮不上什么忙,待他解决好自己的事,届时到宛鹎汇合,留的银两权当是给贾小当咨客的供钱和倒腾的路费。

    离开那日,买了匹烈马,骑着继续他的北上之旅,行至两州交界处时,天色渐晚,便在方决客栈留宿。

    这店里唯一的小二名叫王司,老板娘和厨子叫他小吆喝,大家也就这么称呼了。

    “这位客官,欢迎欢迎。”

    小吆喝老远就听见有人踏马而来,马蹄稳健有力,定是匹好马,见来人,果不其然。

    杨泟一袭素色长袍,云纹暗拓,蹀躞掐银镶玉,非俗人也。

    “请问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啊。”

    杨泟刚把马栓好,就听到迎客的声音,小吆喝就在门旁引着,杨泟撩袍跨槛进大堂,“住店。”

    小吆喝见过不少这样的官宦子弟,伺候好了,打赏的钱够出去赌好几把的,自然热情招待。

    可最近正逢一季的集会,来往客商,早些时日就歇榻入店,方便明日一早启程。

    早晚不来,偏是此时,自然无上房,欸,着实有点考验小吆喝的口才。

    “咱们二楼靠西的厢房,那是南北通透,屋中还陈有燕屹才子半梦仙的画作《寄春贤烟雨图》,可谓是风水上房。”

    小吆喝谄媚的抬眼正撞见杨泟略微怔神的表情,显然是对画感兴趣,便娓娓道来:“云先生画作笔势逸雅洒脱,挥毫泼墨间尽显文人风骨,但出作较少,大多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金屋藏娇,孤芳自赏。”

    杨泟当然知晓,父亲的书房还有几幅,正是他早年收藏。

    小吆喝又道:“而这幅烟雨图是云老先生来庹州上任途经汤州望五婆湖所作,而后再没出作,这幅画可以说是绝无仅有啊。”

    被说的颇为心动的杨泟本想着接着问,却被店小二打岔:“您先坐着吃些汤水暖暖身子解解乏,小的给您去布置布置如何?”

    “也好。”杨泟听至此只好作罢。

    “得嘞,二楼上房一间。”那一嗓子真有震慑八方之力。

    言闭,扭头朝向后厨道:“展大哥,一碗桃花汤饼,一碟雪霞绣丸。”

    等菜之际,杨泟便四处张望,他坐堂中,正对楼梯,挨着掌柜面前的桌上坐着两个大汉,斜挎大背刀,长相凶狠,看衣着不像是赶会,倒像是江湖刀尖舔血之人,二人高谈阔论,引得周边人频频转头皱眉横视。

    东边靠窗的桌前,坐着两个年轻男人,其中是一位稍显贵气的公子,身侧伴有一女,豆蔻年华,二人虽然亲昵,但不像是夫妻,更像是兄妹,守节尊礼。

    酒足饭饱就回房去赏画了,泼墨山水尽显恣意,远处朦胧高耸的山峰宛若盘龙,没有题字,只是草草盖了印章。

    “没提上些诗词,有些可惜。”杨泟叹惋着。

    此时小吆喝敲门见没回应,便端着热水桶推门而入,“客官真是好见解,这画老板收来时也曾可惜,但云先生卖的急切,宁愿,总之也没说是什么缘由,不过,遗憾不也是一种艺术吗?”

    “宁愿什么?”杨泟瞧他欲语还休,十分好奇。

    小吆喝俯首不语,末了抱着桶推开门,偏头对杨泟道:“客官天色不早了,洗洗歇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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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不亮该赶会的就启程了,待到杨泟下楼用早点时,大堂寥寥几人,剩的也是昨日眼熟之人,靠着掌柜的桌上坐着那二人,窗边是那三人。

    杨泟刚咬开一颗酥果子,便听到回廊上的吵闹声,一个清冷的男子音,响彻整个客栈,内力之深厚,杨泟震得头皮发麻。

    “我辰初(早上七点)出门时关牌还在房中,现下不见了,就一炷香(三十分钟)的功夫,难道不是这客栈有贼?”

    那人未束玉冠,一只木质花簪插绾,青丝瑶垂,高挑秀雅身形,一袭绀青莲绣袍,腰上编丝攒花的绦带侧挽着,莲玉流穗随着袍袖摇曳。

    “客官,我们方决客栈的伙计绝对不可能偷盗客人的东西砸自己的招牌,不如您让我们帮您找找?”小吆喝也没了平日里抖机灵的妙语连珠,正色直言道。

    那人未依言就理,反而紧咬不放,转头睥睨大厅众人,他眼波狭长,流而不动,眼笑,神不笑:“若不是你们,那定是这楼里的客人!”

    此时坐在楼梯口那桌的红衣女子起身,信步上楼,一身红秀裙,风情月意,行至中庭时,启唇反问,音如出谷黄雀般娇柔。

    “他们都有自己的关牌,又怎么会偷盗您的关牌呢?”掌柜自然猜到这人估计是寻茬捣乱的。

    户籍书,一人一册,证户籍,验身份。除了达官显宦,平民百姓要想从管道出州入他州,还要一枚关牌,上有衙门提书按戳,自哪儿来到哪儿去。凡民若没关牌,那是寸步难行。

    那人凤眼微狭,笑中含危:“怎么?难道我天仙子贼换捉贼不成?”

    一旁小吆喝见木二娘来了,忙出谋宽慰道:“客人您丢了关牌肯定着急,不如让小人派我们的后院的畜牲帮您嗅嗅,它的鼻子可是很灵的,定能找回。”

    名叫天仙子的男人,倨傲不群,自始都未曾正眼瞧过那店小二,也未将那老板娘放在眼中。而下面这句话直接点燃了整个大堂的气火。

    “不必了,我看楼下那两位壮汉,穿的邋里邋遢,定不是好人!”

    被点到的二人,拍案而起:“你说谁不是好人?”

    小吆喝快步下楼,招呼二位喝茶泻火:“息怒息怒,大气伤身,客人消消火。”

    “我说,你们定是偷盗之人。”天仙子火上浇油,复述解释。

    这刚坐下的一人又站起身,踹倒了一旁的木凳,抽出背上的大刀,重砸于地,“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偷盗了,若你今天说不出来,老子定要挖了你的眼珠子烤来下酒!”

    还没等天仙子发话,一旁的大汉,悄声附耳劝道:“岁文,不能再耽搁了,不然东西就坏了。”

    叫岁文的大汉听此,收了长刀叫住楼上的红衣掌柜:“哼,掌柜速速结账,本大爷还要去庹州赶会,着急赶路,就不与你这泼皮计较。”

    天仙子气极反笑:“慢着!你二人要将血肉灵送去庹州去卖?笑话!”

    “什么血肉灵?根本不知道你在瞎说什么!”岁文撂话后,拍桌上一锭银子,“掌柜的,不用找了,合殷,我们走!”

    二人转身要走时,靠窗的女孩儿开口道:“爹爹,爹爹,我知道,血肉灵是一种长得像婴儿手臂的孢子,通体映红潮热,味甜,嗅起来有股清凉的味道,嗯,薄荷,有股薄荷的味道!爹爹我答的对吗?”

    杨泟怎么也没想到二人竟是父女,这时靠北坐的青年推了下一旁默言的男人抬眸对着自己的侄女夸道:“看来我叫你看的书你是真的读进去了,哈哈哈。”

    “小孩儿瞎掺合什么!”合殷拉着怒气满盈的岁文喝道。

    小女孩毫不示弱,头上的玉簪子摇曳生姿。“呵,就知道吓唬人,你后面的布袋都沁出了血色,还是手臂的长条状,不是血肉灵,还能是什么?”

    夸奖小女孩儿的青年也附和道:“不是血肉灵,难道是人的手臂吗?”

    “你他妈胡扯!看我不剁了你!”

    岁文说罢抄出背上长刀,冲着那桌砍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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