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天,佣兵团发猎薪的日子到了。

    “老吴,你这个月发了多少?”

    “没多少…”

    “没多少是多少?”

    “几千块毫石…”

    “你这话说的,两三千也是几千,八九千也是几千。”

    于是对方说了一个数字。

    老吴回问:“你呢?发了多少…”

    “哎!我就那么一点…”

    随即立马转移话题,问道:“穆兄弟,你发了多少?”

    穆寒蝉回道:“几千块。”

    “我去。”

    对方显然对这种敷衍性回答有些意兴阑珊,懒得再多问了。

    忽然间,又说道:“穆兄弟,我可跟你说啊!以后找活干,一定要找像我们佣兵团这样的。”

    “怎么说?”

    “因为我们团是每月号发猎薪,其他团,多是号,还有号。”

    穆寒蝉问:“这有什么区别吗?”

    “嗐!”

    老谢唏嘘了下,说道:“这区别可大了!发的越早,说明他们的资金运转越宽裕,并且团内财务体系很成熟。这是佣兵团真正实力的表明。”

    又说:“大家来这个团里卖命,辛辛苦苦一个月,不就是为了那几千块灵石么?”

    “奥奥!”

    穆寒蝉有些释然的应道。

    对方见他这样,有些疑惑的问道:“哎我说,你怎么好像对猎薪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啊?”

    “啊?”

    穆寒蝉惊讶道。

    又说:“有么?”

    “有!”

    对方说道,又说:“别人提起这个事,都一脸期待,因为有的当月还没过半,上月猎薪就花完了。后面的日子,甚至要借灵石修炼。

    而你,好像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听完,穆寒蝉神情有些凝重。

    心想:连一个看似浮夸的老吴都能察觉出自己的异样,看来自己确实是有些太不加掩饰了。

    其实这也不怪穆寒蝉,毕竟以他现在身上块灵石的身家来说,佣兵团的那点猎薪实在不够看。

    就算加上年终奖励的猎薪,怕是一年最多也就不到块。

    照这样算的话,要在这个佣兵团不吃不喝的干上至少十年,才能拥有目前身上的块灵石。

    穆寒蝉的灵石折合起来是下品灵石,而不是佣兵团里常说的毫石。

    块灵石(下品)=分石=厘石=毫石。

    穆寒蝉笑了笑说道:“老谢你说笑了,我这不是这两天忙么,团里说要把我调值夜,我忙着调整作息呢,没顾上…”

    对方听到这个说辞,半信半疑的信了。

    忽然又神秘一笑,有些玩味的说道:“既然猎薪都发了,要不这两天晚上有空,我带你去个地方放松下?”

    “什么?”

    穆寒蝉疑惑道。

    “就离我们总营地大概三百里左右,有棵年轮直径五十丈的大榕树,估计至少活了年。”

    “???”

    穆寒蝉不解的问道:“年轮直径丈,才活年?再说这不是参天松带么,怎么会出现一棵大榕树?”

    “浅见了,穆兄弟。”

    老谢说道,又说:“这榕树的品种不一样,不是常规的灵树,好像是从东灵南落山上迁移过来的。一年年轮长一尺,丈,不就年么。

    而且我们总营地已经处于参天松带,寒铁杉带,粗矮株带,癣苔爬草带,酸雨腐木带,五大带的交界处了。

    不是我们佣兵团,其他团也一样在这里附近设立总营地。”

    穆寒蝉说:“哦哦,那那个大榕树是干什么的?”

    “嘿嘿!”

    对方邪魅一笑说道:“里面可是有着很多漂亮姑娘哦,大部分佣兵团的成员在结束了一个周期的猎兽后,都会去那里放松下呢。”

    “有多少漂亮姑娘?”

    穆寒蝉一副十分感兴趣的样子。

    “最起码好几百,你一天睡一个,一年都睡不完。”

    老谢说道。

    “那我一天睡十个呢?”穆寒蝉笑着说道,他在试图融入佣兵团中,并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奇怪。

    老谢唏嘘道:“切!又吹,你有那么厉害么。”

    又说:“再说了,咱们也没那么多灵石啊!”

    “哦?怎么说。”穆寒蝉问道。

    老谢叹了口气,说道:“哎!姑娘漂亮是漂亮,可就是贵啊!”

    “多少?”

    “~。”

    老谢说道:“大部分都是这样,姿色上佳。年龄也年轻。有更便宜的,八百一千,甚至五百三百都有,但是不是丑就是老。”

    “哦哦!”穆寒蝉应道。() ()

    又说:“嫌贵就别去了呗,咱们挣这点灵石也不容易。”

    老谢却说:“那怎么行,大半年没碰女人了。贵是贵,可是身材好,漂亮,衣服也好看,最重要的是有气质!”

    穆寒蝉说:“你说前面几样也就算了,可最后一点我可不认同,干她们那行的,能有什么气质?”

    “哎!你还真别说,优雅,高贵,温婉,从容,淡定。”

    老谢反驳道。

    这时候,老吴终于听不下去了,说道:“我说老谢,你难道不知道,她们那些温柔是服务你的时候刻意装出来的?”

    “知道!可我就是好这一口,我喜欢这种感觉,她们跟我睡在一块的时候,我感觉好像拥有了一个女神,高贵清冷,却为我而笑。又仿佛拥有了一个仙女,俏皮可爱,却因我而哭。还似乎是一个公主,坚强飒爽,却向我柔弱。”

    穆寒蝉不屑的骂道:“什么女神仙女公主,还不是婊子一个。”

    他在试图营造一个人设,而这个人设宜正不宜邪,宜热不宜冷,宜众不宜寡。

    老谢有些生气了,似乎穆寒蝉侮辱了他所爱的姑娘,又或是打破了他的美好幻想,让他感受到了现实的冰凉,不悦的说道:“穆兄弟,你怎么能这样说人家呢?”

    又说:“人是不分高低贵贱的,你这样说话,过了。”

    老吴说:“人怎么就不分高低贵贱?既分高低,也分贵贱。团里的不说,那些修仙宗门的弟子拼命修炼,不就是为了分个高低?

    那些凡人,辛勤劳作的农民,和窃取他人成果的盗贼,是不是农民更高贵,盗贼更低贱?”

    老谢反驳道:“盗亦有道!”

    “那也不能抹去你是小偷的事实。说得好像盗亦有道,小偷就还成高贵的了一样。”

    老谢又说:“说不定人家也是生活所迫,你怎么知道人家的苦呢?”

    “别…生活所迫,你没手,还是没脚?即便没手没脚,你也可以做乞丐,而不是做小偷。你嫌弃做乞丐丢人伤自尊,怎么就不觉得做小偷更折自身?

    至少,乞丐碗里的铜钱是别人主动给予,小偷得来的钱是别人被动被窃取。”

    穆寒蝉见二人似乎吵起来了,就默默离开了。他甚至有点后悔刚才刻意所说的话了。

    临走时,又听到老吴说:“至于你说的那些姑娘,就更别说什么生活所迫了,也别说什么逼良为娼…,这个时代,只有自甘堕落…,没有什么逼良为娼。”

    又说:“如果她不做青楼女能活活饿死,我就承认她是生活所迫。”

    又说:“只要不是这样,都不值得被怜悯。并且无论她后面遭遇到什么不幸,也同样不值得可怜。”

    穆寒蝉走后,老谢又说:“可是我就是喜欢她们…,听她们跟我讲述那些遭遇,遇人不淑。那时,我就觉得自己好有存在感,甚至同情她们的遭遇。”

    “你你你…,算了吧!”

    老吴有些气急败坏道,又说:“人家一晚上多接几次客,挣得比你一个月的都多。你还同情人家,你脑子怕是进水了吧。”

    又说:“什么遇人不淑?她们自己都是不淑的人,能遇到什么淑人?

    自己都是烂货,自然遇烂人咯?

    并且将来她们退隐后,可能还要再祸害一批可怜人,可能就是你这种接盘侠。”

    见老吴说话有些难听,老谢有些不开心。

    气氛有些尴尬沉默。

    好久后,老谢又说:“你总说她们装,但我感觉我给她们送东西的时候,她们是真的开心,真没有装,跟你说的并不一样。”

    “卧槽!”

    老吴似乎惊叹篷友的无可救药,气骂道:“你给我送东西,我也一样会真的开心。如果不开心,那就是送的不够。

    但那对你自己来说,又有什么益处呢?”

    “可是我就是忍不住。”

    “所以你一年下来,一块灵石都攒不住。钱都花在婊子身上了。”

    又似乎埋怨道:“还老是问我借灵石维持日常修炼和生活。”

    唉!

    老谢也叹了口气,但随后却是一言不发的沉默。

    “当你从怡红院出来后,道路上的清冷和寒风,跟先前的温柔和迷醉,你不觉得落差很大吗?

    你甚至穷的连包夜都包不起。或是要咬一咬牙。

    前一刻钟,还在女人的温柔乡里感受着快乐。后一刻钟,就要抓紧时间回到营地里。因为明天还要继续干活。

    在归程中,你心感凄凉。

    因为你没有期盼。没有妻子在家为你做好晚饭,也没有儿女在门口等你,高兴的说道:啊,娘!快看,爹爹回来了。

    道路旁张灯结彩,夜夜笙歌,似乎无分白昼黑夜。

    只是可叹,

    万家灯火,却没有为你等待亮起的那一盏朵。”

    唉!

    又是一声无声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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