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有太多道门，可是越冬胡乱走也能遇上张庭舟，遇上麒麟。
好像所有地一切都在为了让她活下去而大开方便之门。
她似哭似笑，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当她再次燃起想要活下去的念头之时，困难又会接踵而至。
“她可真是废物。”
她都把人给打晕了，也给了小蒋足够的时间离开渡口，她怎么还能让麒麟回来呢？
麒麟咬牙切齿：“打晕我的账，等离开了上京我再和你算。”
“我已经离开过上京。”越冬道，“你的承诺已经完成。”
“是啊。”麒麟也说，“我自由了，所以我爱干什么干什么，谁也管不着，你也一样。”
越冬心中生出无力感来，“你在找死。”
“嗯。”麒麟回应得很开心，在船上醒来发现越冬弃他而去的时候，他就被害怕笼罩，他害怕永远不能再见到越冬。
她给每个人都找好了退路，唯独没有给自己留下余地。
“没有人会放任你走向死亡。”麒麟道，“我们都会拉住你的手，要你活下去。”
“你拒绝不了。”麒麟牵起越冬的手。
“我们一起离开这里。”麒麟道。
越冬在麒麟身后被拉得跌跌撞撞地跑向前方，皇城里其他人都在跑向死去的皇帝，只有他们在往相反的方向逃跑。
弑君是板上钉钉的死罪，即便换了个皇帝她也逃不了。
“我杀了皇帝。”越冬说。
麒麟连半分停顿也没有，“那可真好。”
能定她生死的人死了，她在这世上受到的最大的威胁已经不复存在。
“我会受到通缉，所有和我有关的人都会受到牵连。”
麒麟不觉得恐惧，只要越冬还在，就没有什么好害怕的，“那又怎样呢？”
“我们将要自由。”麒麟道。
越冬问：“哪怕身首异处也无所谓？”
“对。”麒麟的衣角迎风飞舞，“粉身碎骨也无所谓。”
越冬不再说话，她跟在麒麟身后，用力地奔跑起来。
生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她不再纠结生或者死，只想用力地向前奔去，直到再也提不起脚，再也无法向前一步。
皇帝的尸首之前是无尽地沉默，这样的死法太难堪，又因伤口的位置，连掩饰都无法做到。
杨笏堵到了张庭舟。
张大将军没有出现，走进皇宫里的是这个年轻的侯爷，也会是未来卫军的主人。
“迟良比你快了一步。”杨笏说，最先出现在皇帝身边的不是卫将军府。
在许迟两家不断相互消耗之后，卫将军府的存在越来越扎眼，就像扎在皇帝心里的刺，拔出来就要元气大伤，可若是不拔，迟早会要了他的命。
“是你慢了一步。”张庭舟道。
没能在皇帝活着的时候受封太子，身份上总有些瑕疵。
杨笏轻笑：“圣旨而已，你怎知我没有拿到手？”
张庭舟道：“那样最好。”
他抬手请杨笏先行，杨笏却没有动，而是道：“陛下因公主谋逆，急火攻心而亡，如何？”
张庭舟眉毛微动，他竟然要保越冬？
在这种时候做出这样的选择实在有些愚蠢。
“我没意见。”张庭舟道，他朝殿内示意了一下，里头的人未必会由着他胡来。
杨笏笑道：“里头那两个，一个是强行认女的‘爹’，一个是皇帝赐婚的‘公爹’，论起关系来，比你我都更亲近。再说了，死都死了，忠心什么的该丢也就丢了。”
“堂堂皇帝被人用烛台戳死，再没有比这死得更憋屈的皇帝了，即便为了皇室脸面着想，这也不是应该大肆宣扬的事情。”
迟良和许侯爷听完了杨笏的话都保持了沉默，那卷加盖了玺印的立储诏书并非皇帝亲手所书，当然，以皇帝之前的模样，也写不了字。
现在除了杨笏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迟良和许侯爷对视一眼，都感觉压在头顶上的大山消失不见，他们都是想退却退不了的人。
皇帝不会相信他们任何一个人是真心想要退却，只会不断地逼迫他们缴械投降。
杨笏没费多少力气就说服了在场的人，等到相阁诸位赶到，他们言辞一致，禁军卫军皆站在杨笏身后，他又有圣旨在手，将以太子之尊继承皇位。
杨笏垂眸看着早已咽气的皇帝，众人俯首皆看不见他的表情，更看不见他眼中畅意。
那些小命握在他人手里的日子终于结束，他将会要坐上那个最至高无上的位置，再无人能扼住他的咽喉。
也希望那个姑娘能逃出命运的桎梏。
逃亡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越冬不知道麒麟如何从已经驶离的船上又回到了上京里，但是她清楚地知道他身上的伤有多重。
杨笏要登基的事情还没有宣告天下，宫门口的人也无从揣度上位者的心意。
如今说话有用的人全都对越冬离开视而不见，不会再有人刻意阻拦她的离去。
权力就是这么无常，当你和权力站在了同一方，一切磨难都会为你让步。
除了那个追着他们咬的疯子。
越冬不知道他是谁，但是从他看见她的瞬间，她就感觉到了汹涌的杀意。
这个人认识她，且要杀她。
这样的事情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越冬都快忘记她刚知道一切之后遇到的那些没头没脑的刺杀，他们总是能认出她，总是要杀了她。
即便她根本不认识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
跟现在这个人一模一样。
“就是你们杀了我的兄弟。”那人目眦尽裂，语气怨毒。
越冬道：“实在有太多莫名其妙想要杀我却又被我反杀的人，你说的是哪一个？”
对方哽住，没能说出话来。
越冬道：“又或者我这样问，你的这个兄弟参与了由谁主导的刺杀？”
“你们可真是有意思极了。”越冬嘲讽道。
“南军是吧？”越冬揭穿他的身份，“南军妄图杀过我两次，一次在郊外密林，由皇帝主导，一次是与草莽合谋，就在上京城，哪一次？”
对面不吭声，只和麒麟拼命。
越冬断言：“你的兄弟死在第二次里。”
“那是不是也意味着，当你死在我们手里，你的兄弟们又要来找我们报仇？”越冬语气极其轻蔑，“可真有意思。”
“我会杀了你们。”南军这人第一次开口，接着就被麒麟捅了一剑。
“那天夜里，死在许逢予手里的人最多。”越冬道，“你为什么不去找他寻仇？不敢吗？”
越冬不断激怒对方，那人对越冬怒目而视，几乎想要不顾麒麟而直接杀了她，又被麒麟拦下。
“怎么？”越冬嗤笑，“被我说穿了就恼羞成怒。”
“你和之前那些来送死的人也没有什么分别，没自知之明还心胸狭隘，你们杀人就要做好了被杀掉的准备，难道只许你们杀我，却不许我反抗？”越冬冷声道，“技不如人就要认，别像个跟屁虫似的，在别人后头乱叫，徒惹人生厌。”
“屡次三番以多欺少皆不能奈我何，可是要你的子子孙孙，你兄弟的子子孙孙都前赴后继地到我这里来送死？”越冬道，“你这个年纪，有孩子了吧？”
“多大了？有几个？你死去的兄弟有没有孩子？你说我能不能找到他们？我是不是也可以去寻他们的仇？毕竟父债子偿，理所应当。”
“你没有这个机会。”那人被越冬扰乱了气息，屡屡败退。
“看来是有孩子了。”越冬道，“真不愧是兄弟，一样的卑劣无耻。”
“你住口！”来人被彻底激怒，无视了麒麟的杀招就朝越冬冲来。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射中他的痛处，令他无法反驳，于是更加羞恼。
越冬紧紧盯着这个举着屠刀冲向她的人，他们每一个人都在看轻她。
无论是在清醒还是混乱的状况之下。
袖中最后一只细箭离弦，正中心脏。
越冬后退一步，让开这个倒下来的人，麒麟给她的细箭上换了药，将令人麻痹的药换成了毒药，见血封喉。
越冬倒在了麒麟怀里，“好了，现在真的结束了。”
夜里一向很安静，上京城的城门隔绝了皇城的热闹，这条可以通往四面八方的路上只有这两个濒死的人。
可惜了。
她一番挣扎，竟然要比前世死得更早。
还没有等来今年的第一场雪，她就要死了。
越冬能清楚地感觉到身体里温度在随着血液流失，她在一点点变冷，就像季节从秋天轮转到冬天的时候。
被寒冷一点点侵占。
越冬口鼻里溢出鲜红的血液，衬得她一张脸煞白，“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麒麟呼吸声微弱，无数杂音在他耳中交错作响，越冬的声音忽大忽小，只有零星几个字眼传来。
“你赐予的，就是我的名字。”麒麟道。
他本就无名，山野里捡到的孩子，没有人会在乎他是谁，如果不是因为他的武学天赋，也许早早就会死在豺狼虎豹的口中。
他爱听热闹，一个人的日子太过孤寂无聊，他憋得快要发疯。
那些只能躲藏在暗处里行卑劣之事的过去就像是勒在他咽喉上的绳索，终有一日会将他勒死。
他渴望自由。
却从未找到过方向。
那个跳进曲江的姑娘本来也不过是他看的热闹罢了。
他从未见过活得如此热烈的姑娘，又疯狂又理智，吸引着他不断沉沦。
越冬的血越流越少，一切声音都在渐行渐远，又慢慢聚拢在她耳边，路人的交谈声、指点声、猜测声混杂着出现在她脑海里，她的视线尽头有人抱着一匹白布靠近，将要掩盖在她身上。
她死了。
好像所有地一切都在为了让她活下去而大开方便之门。
她似哭似笑，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当她再次燃起想要活下去的念头之时，困难又会接踵而至。
“她可真是废物。”
她都把人给打晕了，也给了小蒋足够的时间离开渡口，她怎么还能让麒麟回来呢？
麒麟咬牙切齿：“打晕我的账，等离开了上京我再和你算。”
“我已经离开过上京。”越冬道，“你的承诺已经完成。”
“是啊。”麒麟也说，“我自由了，所以我爱干什么干什么，谁也管不着，你也一样。”
越冬心中生出无力感来，“你在找死。”
“嗯。”麒麟回应得很开心，在船上醒来发现越冬弃他而去的时候，他就被害怕笼罩，他害怕永远不能再见到越冬。
她给每个人都找好了退路，唯独没有给自己留下余地。
“没有人会放任你走向死亡。”麒麟道，“我们都会拉住你的手，要你活下去。”
“你拒绝不了。”麒麟牵起越冬的手。
“我们一起离开这里。”麒麟道。
越冬在麒麟身后被拉得跌跌撞撞地跑向前方，皇城里其他人都在跑向死去的皇帝，只有他们在往相反的方向逃跑。
弑君是板上钉钉的死罪，即便换了个皇帝她也逃不了。
“我杀了皇帝。”越冬说。
麒麟连半分停顿也没有，“那可真好。”
能定她生死的人死了，她在这世上受到的最大的威胁已经不复存在。
“我会受到通缉，所有和我有关的人都会受到牵连。”
麒麟不觉得恐惧，只要越冬还在，就没有什么好害怕的，“那又怎样呢？”
“我们将要自由。”麒麟道。
越冬问：“哪怕身首异处也无所谓？”
“对。”麒麟的衣角迎风飞舞，“粉身碎骨也无所谓。”
越冬不再说话，她跟在麒麟身后，用力地奔跑起来。
生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她不再纠结生或者死，只想用力地向前奔去，直到再也提不起脚，再也无法向前一步。
皇帝的尸首之前是无尽地沉默，这样的死法太难堪，又因伤口的位置，连掩饰都无法做到。
杨笏堵到了张庭舟。
张大将军没有出现，走进皇宫里的是这个年轻的侯爷，也会是未来卫军的主人。
“迟良比你快了一步。”杨笏说，最先出现在皇帝身边的不是卫将军府。
在许迟两家不断相互消耗之后，卫将军府的存在越来越扎眼，就像扎在皇帝心里的刺，拔出来就要元气大伤，可若是不拔，迟早会要了他的命。
“是你慢了一步。”张庭舟道。
没能在皇帝活着的时候受封太子，身份上总有些瑕疵。
杨笏轻笑：“圣旨而已，你怎知我没有拿到手？”
张庭舟道：“那样最好。”
他抬手请杨笏先行，杨笏却没有动，而是道：“陛下因公主谋逆，急火攻心而亡，如何？”
张庭舟眉毛微动，他竟然要保越冬？
在这种时候做出这样的选择实在有些愚蠢。
“我没意见。”张庭舟道，他朝殿内示意了一下，里头的人未必会由着他胡来。
杨笏笑道：“里头那两个，一个是强行认女的‘爹’，一个是皇帝赐婚的‘公爹’，论起关系来，比你我都更亲近。再说了，死都死了，忠心什么的该丢也就丢了。”
“堂堂皇帝被人用烛台戳死，再没有比这死得更憋屈的皇帝了，即便为了皇室脸面着想，这也不是应该大肆宣扬的事情。”
迟良和许侯爷听完了杨笏的话都保持了沉默，那卷加盖了玺印的立储诏书并非皇帝亲手所书，当然，以皇帝之前的模样，也写不了字。
现在除了杨笏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迟良和许侯爷对视一眼，都感觉压在头顶上的大山消失不见，他们都是想退却退不了的人。
皇帝不会相信他们任何一个人是真心想要退却，只会不断地逼迫他们缴械投降。
杨笏没费多少力气就说服了在场的人，等到相阁诸位赶到，他们言辞一致，禁军卫军皆站在杨笏身后，他又有圣旨在手，将以太子之尊继承皇位。
杨笏垂眸看着早已咽气的皇帝，众人俯首皆看不见他的表情，更看不见他眼中畅意。
那些小命握在他人手里的日子终于结束，他将会要坐上那个最至高无上的位置，再无人能扼住他的咽喉。
也希望那个姑娘能逃出命运的桎梏。
逃亡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越冬不知道麒麟如何从已经驶离的船上又回到了上京里，但是她清楚地知道他身上的伤有多重。
杨笏要登基的事情还没有宣告天下，宫门口的人也无从揣度上位者的心意。
如今说话有用的人全都对越冬离开视而不见，不会再有人刻意阻拦她的离去。
权力就是这么无常，当你和权力站在了同一方，一切磨难都会为你让步。
除了那个追着他们咬的疯子。
越冬不知道他是谁，但是从他看见她的瞬间，她就感觉到了汹涌的杀意。
这个人认识她，且要杀她。
这样的事情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越冬都快忘记她刚知道一切之后遇到的那些没头没脑的刺杀，他们总是能认出她，总是要杀了她。
即便她根本不认识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
跟现在这个人一模一样。
“就是你们杀了我的兄弟。”那人目眦尽裂，语气怨毒。
越冬道：“实在有太多莫名其妙想要杀我却又被我反杀的人，你说的是哪一个？”
对方哽住，没能说出话来。
越冬道：“又或者我这样问，你的这个兄弟参与了由谁主导的刺杀？”
“你们可真是有意思极了。”越冬嘲讽道。
“南军是吧？”越冬揭穿他的身份，“南军妄图杀过我两次，一次在郊外密林，由皇帝主导，一次是与草莽合谋，就在上京城，哪一次？”
对面不吭声，只和麒麟拼命。
越冬断言：“你的兄弟死在第二次里。”
“那是不是也意味着，当你死在我们手里，你的兄弟们又要来找我们报仇？”越冬语气极其轻蔑，“可真有意思。”
“我会杀了你们。”南军这人第一次开口，接着就被麒麟捅了一剑。
“那天夜里，死在许逢予手里的人最多。”越冬道，“你为什么不去找他寻仇？不敢吗？”
越冬不断激怒对方，那人对越冬怒目而视，几乎想要不顾麒麟而直接杀了她，又被麒麟拦下。
“怎么？”越冬嗤笑，“被我说穿了就恼羞成怒。”
“你和之前那些来送死的人也没有什么分别，没自知之明还心胸狭隘，你们杀人就要做好了被杀掉的准备，难道只许你们杀我，却不许我反抗？”越冬冷声道，“技不如人就要认，别像个跟屁虫似的，在别人后头乱叫，徒惹人生厌。”
“屡次三番以多欺少皆不能奈我何，可是要你的子子孙孙，你兄弟的子子孙孙都前赴后继地到我这里来送死？”越冬道，“你这个年纪，有孩子了吧？”
“多大了？有几个？你死去的兄弟有没有孩子？你说我能不能找到他们？我是不是也可以去寻他们的仇？毕竟父债子偿，理所应当。”
“你没有这个机会。”那人被越冬扰乱了气息，屡屡败退。
“看来是有孩子了。”越冬道，“真不愧是兄弟，一样的卑劣无耻。”
“你住口！”来人被彻底激怒，无视了麒麟的杀招就朝越冬冲来。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射中他的痛处，令他无法反驳，于是更加羞恼。
越冬紧紧盯着这个举着屠刀冲向她的人，他们每一个人都在看轻她。
无论是在清醒还是混乱的状况之下。
袖中最后一只细箭离弦，正中心脏。
越冬后退一步，让开这个倒下来的人，麒麟给她的细箭上换了药，将令人麻痹的药换成了毒药，见血封喉。
越冬倒在了麒麟怀里，“好了，现在真的结束了。”
夜里一向很安静，上京城的城门隔绝了皇城的热闹，这条可以通往四面八方的路上只有这两个濒死的人。
可惜了。
她一番挣扎，竟然要比前世死得更早。
还没有等来今年的第一场雪，她就要死了。
越冬能清楚地感觉到身体里温度在随着血液流失，她在一点点变冷，就像季节从秋天轮转到冬天的时候。
被寒冷一点点侵占。
越冬口鼻里溢出鲜红的血液，衬得她一张脸煞白，“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麒麟呼吸声微弱，无数杂音在他耳中交错作响，越冬的声音忽大忽小，只有零星几个字眼传来。
“你赐予的，就是我的名字。”麒麟道。
他本就无名，山野里捡到的孩子，没有人会在乎他是谁，如果不是因为他的武学天赋，也许早早就会死在豺狼虎豹的口中。
他爱听热闹，一个人的日子太过孤寂无聊，他憋得快要发疯。
那些只能躲藏在暗处里行卑劣之事的过去就像是勒在他咽喉上的绳索，终有一日会将他勒死。
他渴望自由。
却从未找到过方向。
那个跳进曲江的姑娘本来也不过是他看的热闹罢了。
他从未见过活得如此热烈的姑娘，又疯狂又理智，吸引着他不断沉沦。
越冬的血越流越少，一切声音都在渐行渐远，又慢慢聚拢在她耳边，路人的交谈声、指点声、猜测声混杂着出现在她脑海里，她的视线尽头有人抱着一匹白布靠近，将要掩盖在她身上。
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