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半路,权野腹痛,急需解决生理需求。

    淡定地接过他手中沉重的菜篮,薄念小手指了指路边上那个看着格外不起眼,但不时飘来阵阵难言味道的小茅屋。

    明明脸上没什么表情,在男人眼里那双看似纯真清澈的眸中却有着藏也藏不住的恶意。

    “没那么急。”

    几乎是咬着牙挤出的声音,权野又疼又气,忍得手心都渗出虚汗。

    “去我家也可以。”

    “不过你得自己刷。”

    双手提着篮子,薄念也没有反驳他的话,这回直接不再隐藏眼中笑意,甚至唇角都在不受控制地上扬。

    青筋蹦起,拼命压抑克制着生理心理的双重暴击,权野自她手中接过纸巾,转身过去前的那一眼,没能让薄念感到多少后怕,倒是直接破功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

    清朗愉悦,女孩第一次在他面前毫不避讳地大笑,甚至眼泪都溢了出来。

    权野,让你平时霸道嚣张,欺负我。

    在我的地盘,有本事你就原地成仙,不然有的是办法治你。

    好不容易平息了笑,薄念揉着泛疼的小腹,慢慢从地上站起来,通红的小脸在寒风中十分明艳动人。

    本是怒火中烧,想解决生理问题后再治她的权野不知为何,在女孩这阵笑声中渐渐淡了心头郁气。

    甚至即使味道越来越浓郁难闻,他却像是魔怔了一般,动了动唇角,眉眼浮起纵容宠溺。

    罢了。

    权野带着一身味道出来的时候,薄念正在和妈妈通话,闻着味下意识地挪动步子离他远了些,这举动直让男人气笑,但想到自己没有水洗手,忍着没捏她软乎乎的小脸。

    挂了电话后,女孩良心发现地从包包里拿出湿纸巾递给他。

    “想往哪走?”

    “嫌我?”

    慢悠悠地伸出手扯住薄念的羽绒服帽子,不轻不重,却让她寸步难行。

    即使穿着高领,她仍感觉脖颈似是渐渐漫上森森凉意,那手像是随时会环上来锁喉。

    “没……”

    就不该让他擦手。

    又一次在心里暗自懊悔的薄念声音弱了许多,没了刚刚的嚣张。

    “乖。”

    “好好走,不欺负你。”

    低柔近乎蛊惑的声音,却充斥着危险和强势。

    不敢回头看他神情的薄念微僵着脖子点了点头,忍着味,帽子被松开后依旧又乖又怂地与他并肩而行。

    -

    回到家时权野身上的味也散得七七八八。

    两个老人早就将家里腌的菜和肉用袋子装好放在小院子里的桌上,只等着他们回来分一分。

    他们的好意权野没有拒绝,反正以后都是一家人。

    陈琴和薄兴国将两个孩子一直送出村子,到通往大路的田梗边才停下脚步,满眼不舍地看着他们踏着夕阳的残晖,走出这片安然纯粹的世界。

    “念念啊,还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回去的路上,想到自家孙女那双纯澈剔透的眸子,陈琴忍不住笑了笑,眼虽有些浊,却难掩一份睿智通透。

    “这世道人善被人欺,就怕念念以后遇人不淑。”

    “她这性子还是像阿荣,拗。”

    双手负在身后,薄兴国背脊微微佝偻,苍老的眉眼间却还是有些年轻时俊朗豁达的影子。

    眸光落在前方,平静下又泛着淡淡的忧。

    他们家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两位老人都是几十年前下乡的知青,薄荣和黎珍一个是律所合伙人,一个是大学教授,一直将薄念这唯一的女儿当命。

    打小矜娇玉养仔细呵护的孩子,那份纯稀罕却也脆弱,亲人总不可能护着她一辈子。

    “不用担心了。”

    “这孩子,命好。”

    遇到了一个愿意守着她一辈子的贵人。

    陈琴在离开前曾将权野叫去后院拿东西,但不过是个借口。

    活了大半辈子,要是连年轻人的眼神都看不明白真要成老糊涂。

    -

    回去的路上,权野无视薄念的建议,一直将车开到小区前面那条路上才将驾驶座让出来给她。

    “你拿回酒店也没法吃吧?”

    有些诧异地看着权野打开后座门将奶奶给他的一袋吃的提出来,薄念关车门的动作顿了下来,眸中都是困惑,还有些匪夷所思。

    他不像会吃这些的人,更何况还有一个容易水土不服,金贵非常的胃。

    “酒店厨师比你敬业。”

    在权野看不到的地方薄念小小地撇了撇嘴,满眼不服。

    你才不敬业呢,当个司机都凶得要死。

    -

    大四下学期薄念她们专业没有课,只剩下毕业论文和答辩。

    四人约了三月初回明城,在那之前,本坚持要和薄念一起回去的权野却先乘私人飞机回了京都。

    打电话给她的声音有着不同以往的沉冽。

    他不告诉薄念是什么事,她也不会追着问,只是刚习惯他在身边,突然的离开让薄念心里有几分猝不及防的空落。

    权盛业从老宅二楼摔下来,重度脑震荡,当场昏迷,左腿粉碎性骨折,需要动手术。

    这是上一世没发生过的事,却也让权野意识到他的重生已经改变了某些既定的轨迹,一时不知好坏。

    在手术室外等候时,他从管家口中问出了来龙去脉。

    唇角动了动,牵出的弧度很浅,却让身边年过五旬,在权家二十多年的老人小腿发软,战战兢兢。

    那双向来桀骜不羁的眸狼一般狠戾,凶残的光,让空气都漫上寒意。

    “给姑姑打电话,让他们都来。”

    低沉的声音,听在管家耳里像是索命。

    “阿野,是不是该先通知——”

    “打!”

    男人猝然的厉喝让管家瞬间噤声,拿出手机给权盛美拨了电话,并提醒她将家里两位都带过来。

    自始至终权野都没说话,只是眸光在他看不见的时候更沉了几分。

    上一世他走得突然,照现在的情况推测,这些他一直没放眼里的蛀虫很可能没过多久就将权家啃得一干二净。

    至于那老头,先没了妻子,又失去唯一的儿子,多半无心再问。

    打完电话的管家用余光小心翼翼地看权野,还是觉得他的神情触目惊心,纠结忐忑一阵,最后以上厕所为由去洗手间给权盛景他们打电话。

    权野,权烨两兄弟从小就被扔在军区大院,拳头对他们来说家常便饭,就算半路出国,现在的权野和堂哥权烨切磋也没见输过。

    他一把老骨头,到时候哪拦得住发了狠的二少爷。

    -

    齐锦荣跟在权盛美,齐晖身后出现在走廊时,管家也只跟他们问了声好。

    他只认权家人,叫外援也是不想让权野背上谋杀的罪名。

    “二表——”

    齐锦荣的声音被权野猝不及防的一脚堵在嗓子眼。

    男人没有留情,以至于毫无防备的齐锦荣直接砸到对面长椅上,连人带椅子翻倒在地,五脏六腑像是被震移了位,喉间一股血腥翻滚。

    无视耳畔权盛美刺耳的尖叫,还有姑父气急败坏的呵斥,权野只一个余光,就让齐晖下意识地松开攥着他胳膊的手,踉跄着向后退。

    一片死寂。

    “撒酒疯的时候不是很带种吗?”

    “来,再狠个我看看。”

    走到趴在地上疼得动弹不得,低呼哀嚎,满脸痛苦惊恐的齐锦荣面前,权野踢开他身上的椅子,居高临下地俯视。

    目光没什么温度,周身戾气逼人,像是在看一个匍匐在脚下,碍眼的垃圾。

    “权,权野,你,你这是蓄意谋害......”

    挣扎向后挪动,靠着冰冷的墙慢慢从地上坐起来,齐锦荣哆嗦着唇瓣,眸光闪烁,恐惧的神情怎么都盖不住。

    “对,我就是蓄意。”

    “放心,死不了,爸出来我就送你进去。”

    余光沉沉扫过手术室亮着的灯,权野冷笑一声,眸光从凝冽的浓沉,猝然又变得狠厉。

    将地上的人提起来重重按在墙上,男人不顾身后权盛美的撕扯咒骂,照着脸就是一拳。

    看着他跌倒在地,权野紧接着又是狠狠一踹,齐锦荣一个一米八出头的大男人在他脚下像个轻飘飘的破娃娃,在冰凉的地砖上滑出三米开外。

    那架势是铁了心要让这表弟横着进去,只是再这么揍下去怕是连进的必要都没了。

    齐晖他们的阻拦在权野眼里连挠痒都不算,倒是权盛美尖利的指甲有几次划过他的脸,留下几道触目的红痕。

    但毕竟是长辈,他再没好感也不会朝她动手。

    只是躲,躲不过就挨两下,但不影响他的拳脚一刻不停地朝死狗般奄奄一息的齐锦荣身上落。

    最后还是赶过来的权烨锁住他的脖子将他带远。

    “阿野,够了!”

    “叔叔还在手术,需要安静!”

    厉声呵斥一句,权烨注意力都在权野身上,至于倒在地上被揍昏过去鼻青脸肿的齐锦荣,他也只是过来阻拦的时候瞥了一眼。

    “权野你疯了?!”

    “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姑姑!他再怎么浑也是你弟弟!你怎么下得去狠手!”

    “你还算个人吗?!”

    看着儿子被打得惨不忍睹的模样,权盛美哪还顾得上仪态,直接心疼得哭了出来,又怒极攻心冲到权野面前扬起手就是一个巴掌,却被权烨拦在半空。

    “姑姑,先给他找个医生。”

    权盛景正出席重要演习走不开,权烨身上却有着他的影子和魄力,不轻不重的一句就让妇人渐渐安静下来,顾不上妆花了的脸,转身就和丈夫一起扶着儿子准备走。

    “我不算人。”

    “那他让自己舅舅进手术室又算什么?”

    挣开权烨的手,权野眸中疯狂的狠意渐渐平息,伸出手将脸上渗出的血迹擦去的同时,沉沉开口。

    声音带着丝许哑,唇角笑意冰冷讽刺。

    “畜生!”

    本就没有完全冷静的权盛美听这不知悔改的小狼崽子一说,差点一口气喘不过厥过去,只看着他咬牙切齿地怒骂。

    “说得好。”

    “齐锦荣,听清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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