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即明环顾四周。

    虽说是个巢穴,但是要容纳一只体型庞大的凶凤,山洞内环境并不会小到哪去。

    但是要和这玩意儿动手…

    自己还没有做好一起被埋在山下面的准备。

    她此前在魔域测试了一下,对两个人实力有点预估。

    自己才升阶没多久,容易不分轻重。

    有时候明明是想要捉住猎物,却不小心把它捏碎了。

    搞得自己满手的汁。

    在这种环境下,也是一样的。

    刚刚她就发现了,那时候自己明明只是想着借力蹬踏石阶,顺势而上,自上而下挥剑攻击。

    足尖一点,先前的那块坚硬的石面,下一刻就被踩碎了。

    然而这还仅仅是体术攻击,都没算上魔力攻击。

    要是自己一不留神,把石壁、石穹石山蹬塌了…

    到时候这山洞塌了,自己跟这火鸡、还有云玄空,三个一起埋在大山之下,那就很搞笑了。

    至于云玄空…

    嗐,别提了。

    金即明想了想,还是把云玄空手腕上的锁链给解开了。

    “我们把它引出来,引到山洞外面。你先不要动手,知道吗?”

    经过多日的熏陶,尸奴一下子就听懂了,他用力地点了点头。

    金即明甚是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个人头从半空中探了出来:“你们要干什么?”

    金即明和云玄空俱是一惊。

    她下意识握紧了他的手。

    “郦泻亭?你这家伙…你怎么在这儿?”

    金即明滴下一滴冷汗,好险,刚刚他差点一拳就打出去了。

    披着隐形斗篷的郦泻亭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还在笑嘻嘻的。

    “本来,我有些事要去禀报魔尊,听说你爹去看你了,我也跟去正道了。想着找你玩玩,顺便上交东西。”

    金即明偏了一下头:“看我?他什么时候来看我了?我怎么不知道。”

    郦泻亭的脑袋一边在半空中飘,一边跟两人拉家常。

    “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诶呦喂,边上这哥们是谁,看起来好红火啊。”

    戴着红色面具的云玄空也注意到了郦泻亭,扶着自己的面具,警觉地后退了一步。

    金即明恍然了:“我明白了,那天我在梨古门,原来是我爹给我解的围。”

    郦泻亭道:“那我就不知道了,后来我去找你,你不在,魔尊也不在。我跟探子打听,才知道魔尊就待了一天。然后好像被撵出来了?”

    金即明道:“说来话长…他也没跟我打声招呼,也没拎点东西来,就真的只是单纯看了我一眼。”

    听见这句话,郦泻亭脸上挂着冤大头特有的疲惫微笑:“能看到你一眼不错了,你真的是大忙人…”

    “那个时候,我听说你去正道浪了,就跟着你去正道了,想着找你玩玩吧。

    “结果摸到正道的时候,你的属下都说你已经走了,回魔道去了。

    “好吧。那我想,东西也不急着交,我就再回来魔道找你,发现你不在魔宫,你去找那两个玩死人的家伙去了。

    “我继续跑去乱坟镇找你…那边贼臭,一股尸臭味…结果,你居然又回去魔宫了!

    “你跑得还贼快,我又跟着你走到都城附近,结果你又不见人影了。

    “我想着你这回肯定不会再乱跑了吧,就待在魔宫那边等你,结果蹲了好久,才发现你又待在正道了!”

    郦泻亭的头在半空中漂浮着,咬牙切齿道:“好吧我继续跟你跑,现在才终于追上了你!”

    三人陷入了沉默,郦泻亭是说完了,云玄空是听不懂,金即明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最后,还是郦泻亭打破了沉默的局面。

    他指着边上的尸奴,对着金即明道:“对了,你还没说你边上这位鸡毛兄是谁呢。”

    外号这就取上了,不过不知怎么地,金即明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

    这个郦泻亭,嘴实在太碎了,说出去不知道他要怎么编排自己。

    她拉开话题道:“那只凤凰还在里面呢,我们现在蹲在这里闲聊真的没事吗?”

    郦泻亭的注意力果然转移了,他咧开了嘴笑,露出了一口白牙:“没事,我可不是白来的,我有神器。”

    “哦?神器?”

    金即明正期待地看着他的动作,郦泻亭掏了掏,从裤腰带里掏出了一截破树枝。

    …简直是浪费感情!金即明瞪大的眼睛一下子就变小了。

    她满头黑线,无语道:“哥们儿,你是要用这个把它敲晕吗?”

    郦泻亭抛了两下那截树枝,摇了摇头:“非也非也。”

    说着,就把那树枝横在嘴间。

    郦泻亭大力出奇迹,吹出一声不成曲调的曲子来。

    金即明:“哦?这居然还是一个笛子?”

    而远处,那只凶凤听见了这刺耳嘈杂的声音,迅速朝着三人奔袭而来。

    见此,郦泻亭将那破笛子朝凶凤扔去,下一刻,凶凤就睡着了。

    金即明:?

    郦泻亭得意洋洋:“怎么样?我就说我有神器吧?”

    金即明道:“我有一个合理的猜想,是你的笛声把它难听晕了,对吧?”

    郦泻亭虚空打了金即明一下,故作娇俏道:“你讨厌!怎么这样说人家!”

    恶心完了之后,他又很快正经了回来:“不是说凤凰这种矫情玩意儿,非梧桐不栖的嘛。”

    清了清嗓子道:“所以呢,里边这只凤凰,其实特别认床,导致几百年都没有真正睡着过了。”

    扬了扬眉:“我现在给它扔了一截梧桐树枝,就是给了它一个睡着的条件,激发了它的深度睡眠。”

    “它现在啊,已经昏死一样地昏睡过去了。”

    金即明皱着眉毛听,一下子就发现了不对。

    “你这说得也太奇怪了,感觉就像是…”

    “你考试一次没考好,你娘打了你一顿;你考试十次没考好,你娘打了你十顿;你考试一百次没考好,你娘打了你一百顿。”

    郦泻亭也满脸黑线了:“喂喂喂…我考不好十次就算了,一百次都考不好是什么鬼啊!”

    金即明挥挥手,道:“这不重要。假如说,我是说假如说。有一天,你娘打麻将输了,一回家,看到你在家里嬉皮笑脸地玩泥巴,一时之间怒上心头,又打了你一顿。”

    “然后你哇的一声就哭了,因为你刚刚考了一场试,虽然成绩还没出来,但是因为你娘打了你一顿,所以你觉得你这次也没考好。”

    郦泻亭犹豫地摸着脸:“…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有点听不懂。”

    金即明道:“我的意思是,凤凰在梧桐上睡觉,不代表凤凰一看见梧桐树枝就昏迷。”

    郦泻亭:“那现在这凤凰睡着了吗?”

    金即明:“…睡了。”

    “这不就得了。”郦泻满意地点点头,简单粗暴。

    金即明:……

    你赢了。

    解决了拉家常的隐患,就更方便郦泻亭拉家常了。

    “哦对,我在路上还遇见了一个人,她说要把这个东西给你。”

    金即明接过一看,发现是一片赤红的羽毛,红羽纤长,流光溢彩。

    “好眼熟啊。”

    郦泻亭情不自禁哼了一声,“你倒是看这个东西眼熟。”

    金即明道:“是赤羽岛?殷灵湘给过我一样的。”

    说着,就从自己的储物袋中掏出了一片红色的长羽,一比对,一模一样。

    郦泻亭五官扭曲道:“哦?你居然还记得她?我以为你除了功法什么的,别的东西一概是进不去脑子的。”

    金即明下意识无视了郦泻亭的怪腔怪调,直接抓住了重点。

    “等等…你的意思是…我以前认识她?”

    郦泻亭手一摊肩一耸:“嗯哼。”

    金即明道:“怪不得…这就不奇怪了。”

    郦泻亭凑近了一点问:“不奇怪什么?”

    边上的尸奴一直插不进嘴,此刻见二人靠得过近,他不声不响地站了起来,强势地插进了二人中间。

    “不奇怪在她那副跟我很熟的样子…哥们儿,你非要挤进来吗?”金即明挪了挪,给他让开位置,“原来这姐们儿以前就认识我了。”

    云玄空下意识使坏,用自己挡住郦泻亭看向主人的视线。

    这下,原本只是用旁光看,现在,郦泻亭不得不正眼看他了。

    这一看不得了,尸奴脸上那鸡毛面具给郦泻亭带来了极大的震撼!

    太丑了!一时之间,他瞳孔地震,满腔酸意都淡下来了。

    郦泻亭艰难地问道:“他不是尸奴吗?这位…鸡毛兄,不会就是你的那个师尊吧?”

    金即明道:“…你知道得还挺多,不过说来话长,现在就不提了…唔,其实他以前还是挺聪明的。”

    郦泻亭的神情被丑得有些恍惚,嘟嘟囔囔道:“没想到你居然好这一口。”

    金即明张了张口,又闭了嘴。

    她在觉得自己被侮辱了的同时,又觉得他好像也没有说错什么。

    郦泻亭整理了一下思绪。

    “殷灵湘说赤羽岛和梨古门有交易。大概是两百年前吧,赤羽岛的凤凰神兽死了,好不容易又找到一只,于是想把这凤凰捉回去,供奉在岛内。

    “于是梨古门负责压制这只凶凤,赤羽岛则提供一些帮助,来维护梨古门正道魁首的位置。

    “现在,赤羽岛内部的矛盾激烈,新派的殷灵湘和老派的那些人斗,为了削弱那帮人的势力,她觉得,是时候解决了这只凶凤了。”

    “别的弯弯绕绕的我也不管了,反正我就带个话。她就是这么说的。刚刚那个梧桐树枝,也是她带给我的。”

    “你说得很动听,可是…”

    金即明奇怪道:“她说要杀我就杀吗?你还给她送?我们都是她的提线木偶吗?或者是她的锄头铁锹?”

    郦泻亭笃定道:“你肯定会杀的,因为,殷灵湘家里,那个半仙姑姑说了,也算了,压制凶凤的材料之中,就有你师尊的一缕魂魄。”

    说完,郦泻亭越过云玄空,凑近了对金即明挤眉弄眼:“不是吧,他真是你那个正道师尊啊?”

    金即明:……

    金即明唰一下站了起来:“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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