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既没逻辑也没根据的话，莫名其妙又实实在在给她不安的情绪上了层保险栓，她也笑了，真难相信自己还能笑出来。只是“死里逃生”四个字，回过味来后，虞湘不禁眼底泛起温热的潮意，再一次领教了命运的玩笑。
她眼角尽是温柔：“还想聊聊黄鑫吗？”
“说来听听。”
她漫无目的地望着天花板，不知从何讲起，“我……很矛盾。对第三者的厌恶和对野心勃勃女性的欣赏，此刻，在我大脑里激烈博弈。黄鑫不爱王守业，也没想破坏刘佳的婚姻，她只是为了钱而已。”
“只是？而已？”
周钟言若有所思地挑挑眉，发出掷地有声的一问：
“难道图钱会比图感情高贵吗？”
虞湘皱眉，倒不是这个意思。
她手肘撑在膝盖另一头支着下巴，眼睛滴溜溜转，“很多人耻于暴露自己的真实欲望。真爱，就成了第三者扯出的一张写满了谎言，自欺欺人的大旗。黄鑫能直面自己是为了钱，还算勇敢。”
周钟言：“之前，你觉得黄鑫做了那么久的秘密情人，是因为爱王守业吗？”
虞湘啧了一声：“怎么可能。”
周钟言摊摊手：“她都没骗到你，坦白怎么能算勇敢。”
哪儿的逻辑隐约有点不太对劲，虞湘还想再解释，就听见周钟言又继续讲。
“不管黄鑫是为了钱还是爱，都不影响我对她的看法。”周钟言后脑勺抵着墙，随意坐着，语气听起来内心毫无波动，“在我看来，这不是钱与爱的高下之分，而是明知自己在做有违于公认道德的事，却还是做了，只能说明你所求的，高于自己的人格尊严。两者本质上并无区别。”
虞湘稍稍沉默，眼睛半垂：“黄鑫说，她没得选。”
周钟言：“也许是没得选择，也许只是没有她瞧得上的选择。”
“……”
“有时候，我们对于放弃人格尊严的那类人过分的理解和同情，会让相同处境下还苦苦坚持原则底线的人，变成一场笑话。”
虞湘怔了一下，埋怨道：“那你还生气我隐瞒刘佳的计划。”
“职业道德同公共道德一样重要。没有人能妄图成神，去主宰以牺牲哪种道德的手段去维持另一种道德。”周钟言正色。
这番话，让虞湘的心，慌了。
中诺银行是他们的法律顾问单位，但她对徐佑成的下手直接影响了中诺的股价和公众的信任。这算不算是身为代理人有损委托人的利益呢？
她暗暗发誓，决不让能周钟言知道这些。
幽暗的环境里，周钟言盯着虞湘若有所思的神情，“有件事，我很纳闷。”
“嗯？”
透着心虚的虞湘，脑子里转了一百八十个扯谎的借口，却没想到周钟言问的问题是——“你这么厌恶第三者，为什么当年那么选择？”
被突如其来问题击懵，虞湘咬着下嘴唇，不知如何作答。
为什么选择跟爸爸一起生活吗？
九岁的虞湘，自己都说不清是在什么的驱动下，做下这个决定。可现在的她，是清清楚楚明明了了。
当年那一幕，又活生生出现在她眼前。
离婚案结束没多久，爸爸的出轨对象王依依摇身一变成了她的妻子，名正言顺出现在虞家，她和爸爸妈妈的家。
那天，是极平常的一天，无风无雨，不阴不晴。
爸爸上班后，王依依夹着嗓子做作地说，自己做饭特别好吃，放了阿姨的假，要亲自做饭给她吃。
她坐在厨房岛台的椅子上，面无表情地看着王依依忙前忙后的身影。
忽然，没有任何征兆，她开口，口吻平常到像只是讨论早餐该吃些什么——
“似乎……我杀死你，是没关系的。”
“砰——”
清脆的瓷碗破裂声混合着稚嫩的童声，听上去就像是隔壁家淘气的孩子，打碎了碗，闯了一个极为平常的祸。
只不过，即使是很多年后的虞湘，都忘不了那一刻王依依的模样。
她的躯体以一种诡异又扭曲的姿势，瞬间僵化。她看向虞湘的眼睛里，是不可遏制的巨大惊恐，像在看着一口一口吞噬掉她的怪物。
小虞湘若无其事地跳下椅子，回到房间。
她锁上门，缩进床底。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外传来虞德臻和王依依的争吵声，嘶吼和暴怒同时显现，动静与她爸妈离婚前的争吵程度差不多。那时，她也是窝在床底，听得一清二楚。
“她才九岁，她懂什么！如果不是方念说要杀了我，她会学这种话吗？”
“她不是这种人。”
“她是谁？是你女儿，还是你老婆啊？”
“让开。”
“今天方念要是不跟我解释清楚，你看我会不会动她女……”
“啪——”
一记响亮的掌锢声，响彻整个虞家。
随即是虞德臻低沉，隐忍着愤怒的声音，“敢动我女儿一根手指，你试试！”
小虞湘听到房门被敲响，飞快从床底爬出，打开房门。
雪白的蓬蓬裙上，沾满灰尘，丸子头也散落着，像落了难的逃跑公主一样。虞德臻对着宝贝女儿，升起浓浓的疼惜，眼眶有些温热。
他一边轻轻掸去裙摆上的尘土，一边慈爱地问：“阿姨今天是不是惹你生气了？”
顿时，那双天使般纯洁的眼睛里蓄满泪水。
小虞湘不停抽泣，委屈地说：“阿姨说要给我生个小弟弟，我不要。她就……”
“你——”
王依依气得眼冒怒火，一根手指恶狠狠戳向虞湘。这么小的孩子，居然睁着眼说瞎话！
她一腔怒气冲进去，还没走到跟前，就被虞德臻一把推出门外。
紧跟着，就是重重地摔门声。
小虞湘委屈地伏在爸爸肩头，眼看着王依依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房门后，她小小的身体还在微微颤抖。
但嘴角的弧度却缓缓勾起。
随着长大，她逐渐明白，驱使她选择爸爸成为抚养人，是裹满了恨意的报复欲，是对妈妈把整个家拱手相让的极度不甘心。
那恨意，在王依依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她面前，打着后母的名义，围着她妈妈的围裙，摆弄着她妈妈精心挑选的厨具时，达到了极致。
那女人的一举一动都在挑动着她愤怒的神经。
终于，嘣——
破了。
虞湘不是生活在象牙塔里，不谙世事的公主，而是从小泡在她爸妈堪比法律图书馆的书房里，长在律所的孩子。
耳濡目染，所听所感，几乎融在了她的血液里。
一个恶念，一个结论，就这样无需思考无需推论，理所应当又自然而然，出现在她脑海里。
只不过是少时的她，还不懂伪装和筹谋，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接下来几天，王依依是见人就说方念挑唆虞湘杀她，可无一人信她。在周围人对方念人品的信任前，王依依犹如一个跳梁小丑。
而更不会有人相信九岁的孩子会有杀念。
小虞湘这才发觉，自己的想法是多么惊世骇俗。
……
晃动的阴影连续闪过自虞湘眼前闪过，她回了神，才发现是周钟言见她迟迟不吭声，朝她摆摆手。
“想什么呢？”
虞湘沉默着摇摇头，依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
就在此时，电梯门外传来说话声，微微弱弱听不分明。虞湘蹭地从地上站起来，凑到电梯门缝中间朝外面大声呼喊。
“外面有人吗！？电梯坏了！”
“……”
经过一番费劲的交流，同事终于找来物业负责维修电梯的人员，解救出了他们二人。
心有余悸的虞湘不敢再坐电梯，硬生生走下了28层的楼梯。周钟言就那么跟在她的身后，陪着下了28层楼。
走出大厦旋转门，天上已是点点星光。街上张灯结彩热闹极了，路边的小摊贩正卖着精美包装后的昂贵苹果。
虞湘恍然反应过来，今天是平安夜。
……
大堂里，陈旸和肖擎并排而立，目送着虞湘和周钟言离开。
身影刚消失在眼前，肖擎就以不可思议的神情审视陈旸，他今天一系列莫名其妙的行为，差点让领导出大事。肖擎不禁冲着陈旸发出灵魂质问：
“你是不是有病！？”
金融街占据着漓江全线最为繁华的一段，每逢节假日总是堵得水泄不通，公安武警严正以待维持着现场拥挤的人潮。跨江大桥被封锁，禁止车辆行使，只准行人通过。
周钟言只得把车停在江对面。
“我自己走回去就行。”虞湘边解安全带边说，封禁不知道什么时候解除，周钟言的家就在附近，实在没必要折腾去送她。
虞湘下车后，一抬头，才发觉周钟言已然下车。
他不由分说地抬手锁车，朝大桥上走去，走了两步发现她没跟上，回头看向她。
又是这种好似料定她会妥协的眼神。
虞湘叹了口气，无奈地跟过去。
挂着彩色灯带的大桥在夜色中显得斑驳陆离，桥两边小摊贩有卖花的卖苹果的卖闪光发箍的，让原本宽阔的桥面变得狭窄。
平安夜，满大街不是小情侣就是三两成群的小姐妹。
人流中，虞湘走在周钟言的左侧，隔着两个拳头的距离，不亲密也不疏远，眼睁睁看着他第三次被人拦下。
“给女朋友买束花吧。”一个大娘举着朵粗糙的布制红玫瑰问。
周钟言：“……”
“小伙子好福气，女朋友这么漂亮。不给她买束花嘛？”大娘不死心接着问，声音还挺大，妄图给他制造道德压力。
果真，周围小情侣的视线陆陆续续落在他们身上。
她眼角尽是温柔：“还想聊聊黄鑫吗？”
“说来听听。”
她漫无目的地望着天花板，不知从何讲起，“我……很矛盾。对第三者的厌恶和对野心勃勃女性的欣赏，此刻，在我大脑里激烈博弈。黄鑫不爱王守业，也没想破坏刘佳的婚姻，她只是为了钱而已。”
“只是？而已？”
周钟言若有所思地挑挑眉，发出掷地有声的一问：
“难道图钱会比图感情高贵吗？”
虞湘皱眉，倒不是这个意思。
她手肘撑在膝盖另一头支着下巴，眼睛滴溜溜转，“很多人耻于暴露自己的真实欲望。真爱，就成了第三者扯出的一张写满了谎言，自欺欺人的大旗。黄鑫能直面自己是为了钱，还算勇敢。”
周钟言：“之前，你觉得黄鑫做了那么久的秘密情人，是因为爱王守业吗？”
虞湘啧了一声：“怎么可能。”
周钟言摊摊手：“她都没骗到你，坦白怎么能算勇敢。”
哪儿的逻辑隐约有点不太对劲，虞湘还想再解释，就听见周钟言又继续讲。
“不管黄鑫是为了钱还是爱，都不影响我对她的看法。”周钟言后脑勺抵着墙，随意坐着，语气听起来内心毫无波动，“在我看来，这不是钱与爱的高下之分，而是明知自己在做有违于公认道德的事，却还是做了，只能说明你所求的，高于自己的人格尊严。两者本质上并无区别。”
虞湘稍稍沉默，眼睛半垂：“黄鑫说，她没得选。”
周钟言：“也许是没得选择，也许只是没有她瞧得上的选择。”
“……”
“有时候，我们对于放弃人格尊严的那类人过分的理解和同情，会让相同处境下还苦苦坚持原则底线的人，变成一场笑话。”
虞湘怔了一下，埋怨道：“那你还生气我隐瞒刘佳的计划。”
“职业道德同公共道德一样重要。没有人能妄图成神，去主宰以牺牲哪种道德的手段去维持另一种道德。”周钟言正色。
这番话，让虞湘的心，慌了。
中诺银行是他们的法律顾问单位，但她对徐佑成的下手直接影响了中诺的股价和公众的信任。这算不算是身为代理人有损委托人的利益呢？
她暗暗发誓，决不让能周钟言知道这些。
幽暗的环境里，周钟言盯着虞湘若有所思的神情，“有件事，我很纳闷。”
“嗯？”
透着心虚的虞湘，脑子里转了一百八十个扯谎的借口，却没想到周钟言问的问题是——“你这么厌恶第三者，为什么当年那么选择？”
被突如其来问题击懵，虞湘咬着下嘴唇，不知如何作答。
为什么选择跟爸爸一起生活吗？
九岁的虞湘，自己都说不清是在什么的驱动下，做下这个决定。可现在的她，是清清楚楚明明了了。
当年那一幕，又活生生出现在她眼前。
离婚案结束没多久，爸爸的出轨对象王依依摇身一变成了她的妻子，名正言顺出现在虞家，她和爸爸妈妈的家。
那天，是极平常的一天，无风无雨，不阴不晴。
爸爸上班后，王依依夹着嗓子做作地说，自己做饭特别好吃，放了阿姨的假，要亲自做饭给她吃。
她坐在厨房岛台的椅子上，面无表情地看着王依依忙前忙后的身影。
忽然，没有任何征兆，她开口，口吻平常到像只是讨论早餐该吃些什么——
“似乎……我杀死你，是没关系的。”
“砰——”
清脆的瓷碗破裂声混合着稚嫩的童声，听上去就像是隔壁家淘气的孩子，打碎了碗，闯了一个极为平常的祸。
只不过，即使是很多年后的虞湘，都忘不了那一刻王依依的模样。
她的躯体以一种诡异又扭曲的姿势，瞬间僵化。她看向虞湘的眼睛里，是不可遏制的巨大惊恐，像在看着一口一口吞噬掉她的怪物。
小虞湘若无其事地跳下椅子，回到房间。
她锁上门，缩进床底。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外传来虞德臻和王依依的争吵声，嘶吼和暴怒同时显现，动静与她爸妈离婚前的争吵程度差不多。那时，她也是窝在床底，听得一清二楚。
“她才九岁，她懂什么！如果不是方念说要杀了我，她会学这种话吗？”
“她不是这种人。”
“她是谁？是你女儿，还是你老婆啊？”
“让开。”
“今天方念要是不跟我解释清楚，你看我会不会动她女……”
“啪——”
一记响亮的掌锢声，响彻整个虞家。
随即是虞德臻低沉，隐忍着愤怒的声音，“敢动我女儿一根手指，你试试！”
小虞湘听到房门被敲响，飞快从床底爬出，打开房门。
雪白的蓬蓬裙上，沾满灰尘，丸子头也散落着，像落了难的逃跑公主一样。虞德臻对着宝贝女儿，升起浓浓的疼惜，眼眶有些温热。
他一边轻轻掸去裙摆上的尘土，一边慈爱地问：“阿姨今天是不是惹你生气了？”
顿时，那双天使般纯洁的眼睛里蓄满泪水。
小虞湘不停抽泣，委屈地说：“阿姨说要给我生个小弟弟，我不要。她就……”
“你——”
王依依气得眼冒怒火，一根手指恶狠狠戳向虞湘。这么小的孩子，居然睁着眼说瞎话！
她一腔怒气冲进去，还没走到跟前，就被虞德臻一把推出门外。
紧跟着，就是重重地摔门声。
小虞湘委屈地伏在爸爸肩头，眼看着王依依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房门后，她小小的身体还在微微颤抖。
但嘴角的弧度却缓缓勾起。
随着长大，她逐渐明白，驱使她选择爸爸成为抚养人，是裹满了恨意的报复欲，是对妈妈把整个家拱手相让的极度不甘心。
那恨意，在王依依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她面前，打着后母的名义，围着她妈妈的围裙，摆弄着她妈妈精心挑选的厨具时，达到了极致。
那女人的一举一动都在挑动着她愤怒的神经。
终于，嘣——
破了。
虞湘不是生活在象牙塔里，不谙世事的公主，而是从小泡在她爸妈堪比法律图书馆的书房里，长在律所的孩子。
耳濡目染，所听所感，几乎融在了她的血液里。
一个恶念，一个结论，就这样无需思考无需推论，理所应当又自然而然，出现在她脑海里。
只不过是少时的她，还不懂伪装和筹谋，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接下来几天，王依依是见人就说方念挑唆虞湘杀她，可无一人信她。在周围人对方念人品的信任前，王依依犹如一个跳梁小丑。
而更不会有人相信九岁的孩子会有杀念。
小虞湘这才发觉，自己的想法是多么惊世骇俗。
……
晃动的阴影连续闪过自虞湘眼前闪过，她回了神，才发现是周钟言见她迟迟不吭声，朝她摆摆手。
“想什么呢？”
虞湘沉默着摇摇头，依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
就在此时，电梯门外传来说话声，微微弱弱听不分明。虞湘蹭地从地上站起来，凑到电梯门缝中间朝外面大声呼喊。
“外面有人吗！？电梯坏了！”
“……”
经过一番费劲的交流，同事终于找来物业负责维修电梯的人员，解救出了他们二人。
心有余悸的虞湘不敢再坐电梯，硬生生走下了28层的楼梯。周钟言就那么跟在她的身后，陪着下了28层楼。
走出大厦旋转门，天上已是点点星光。街上张灯结彩热闹极了，路边的小摊贩正卖着精美包装后的昂贵苹果。
虞湘恍然反应过来，今天是平安夜。
……
大堂里，陈旸和肖擎并排而立，目送着虞湘和周钟言离开。
身影刚消失在眼前，肖擎就以不可思议的神情审视陈旸，他今天一系列莫名其妙的行为，差点让领导出大事。肖擎不禁冲着陈旸发出灵魂质问：
“你是不是有病！？”
金融街占据着漓江全线最为繁华的一段，每逢节假日总是堵得水泄不通，公安武警严正以待维持着现场拥挤的人潮。跨江大桥被封锁，禁止车辆行使，只准行人通过。
周钟言只得把车停在江对面。
“我自己走回去就行。”虞湘边解安全带边说，封禁不知道什么时候解除，周钟言的家就在附近，实在没必要折腾去送她。
虞湘下车后，一抬头，才发觉周钟言已然下车。
他不由分说地抬手锁车，朝大桥上走去，走了两步发现她没跟上，回头看向她。
又是这种好似料定她会妥协的眼神。
虞湘叹了口气，无奈地跟过去。
挂着彩色灯带的大桥在夜色中显得斑驳陆离，桥两边小摊贩有卖花的卖苹果的卖闪光发箍的，让原本宽阔的桥面变得狭窄。
平安夜，满大街不是小情侣就是三两成群的小姐妹。
人流中，虞湘走在周钟言的左侧，隔着两个拳头的距离，不亲密也不疏远，眼睁睁看着他第三次被人拦下。
“给女朋友买束花吧。”一个大娘举着朵粗糙的布制红玫瑰问。
周钟言：“……”
“小伙子好福气，女朋友这么漂亮。不给她买束花嘛？”大娘不死心接着问，声音还挺大，妄图给他制造道德压力。
果真，周围小情侣的视线陆陆续续落在他们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