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杰死了,那大海上还有什么可以阻碍我们?”凶名响彻四海的大海贼箕踞而坐,支撑身体的却不是双脚,而是两柄闪着寒光的刀。

    “现在应该是「白胡子」的时代才对……”他抚着一大瓶美酒,脸上的笑容像鱼钩一样极具诱惑力。

    可惜白胡子并不是他能够钓上来的鱼。

    “少拿这种虚伪的话来试探我,「金狮子」。”他举着不速之客送来的美酒正要往嘴里送。“如果你只想说废话的话,我现在就可以把你丢进海里去跟海王类吐泡泡!”

    “咭哈哈哈哈哈哈!看到你还是这么令人讨厌——那我就放心啦!”「金狮子」史基摸出一根雪茄,给自己点上。不用回头看,他也能感受到背后那仿佛能把他刺穿的视线。

    但是史基并不在意,反而更开心了。

    最有可能问鼎「海贼王」宝座的「白胡子」居然还在沉迷于过家家游戏……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

    或许可以跟他多说几句,史基想道。

    “我想暂时失踪一阵子……*”他开口说道,“我要让这可笑的时代——见识一下真正的海贼有多恐怖。*”

    “……你又在动歪脑筋了。*”白胡子面露嫌恶,“早晚有一天你会为此而吃苦头的。”

    “只要我的计划不出差错,谁还能阻止我?”史基一点不把老对头的话放在心上,白胡子再厉害那也是在海上、在陆地上,怎么可能会挡得住来自天空的威压?

    不过说起天空……

    史基眼珠一转,“我记得你船上那个实习生,现在也长大了啊……我来的路上看到了他的悬赏金,还真是后生可畏啊!”

    白胡子周身的气势瞬间可怖起来,“你是在打我儿子的主意吗?”

    史基察觉到从空气中传来的压力,笑容微敛。

    “怎么会呢?你的儿子们都是你的心头宝,我才不会跟你争。”他解释道。“你看我现在还是孤身一人,就算是抢也抢不过啦!”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还有忠心部下。”白胡子重重地哼了一声,警告道:“我不管你到底想要做些什么,但你要是敢惹到我,我就让那个舵轮真的变成你的脑袋!”

    “砰——!”还算厚实的玻璃瓶被掷在地上,应声而裂,细碎的玻璃渣迸溅开来。

    两个老相识就此不欢而散。

    “还好老爹记得喝完酒再丢瓶子,这点很好。”奎妮赞赏地点点头。

    “好什么好,实习船员快点去打扫干净。”马尔科把小女孩拎进围栏里,才抬头看向白胡子,“老爹,真的没事吗?”

    虽然他不怕「金狮子」啦,但如果会给白胡子海贼团带来麻烦的话……

    他会把「金狮子」堂堂正正地踢飞!

    “不用管他,虚张声势而已。”白胡子习惯性地往身侧摸了一下,没摸到酒桶,才想起自己已经把酒喝光了,才讪讪地收回手。“那家伙是飘飘果实能力者,最喜欢飞来飞去,看见你这样能飞的能力者不忌惮才怪呢。”

    “但他肚子里的坏水一般都要憋一憋才放出来,短时间内应该不需要担心他。”

    “更何况老子也不是吃素的,哼!”白胡子重重地一拍大腿,“大不了就跟他真刀真枪地干一场!”

    “老爹,抬一下脚。”奎妮刚刚扫完玻璃碎,正在用拖把拖地。

    “哦。”白胡子配合地把脚抬起来让小女儿拖下面的地板。

    “我们船上的值日需要做得这么细致吗?”他不确定地问。

    甲板好像有一点闪亮哎。

    “啊,那种东西因人而异吧。”马尔科随口说道,“我在实习期的时候都是能偷溜就偷溜,像奎妮这么老实的小孩子真是不多见了。”

    “因为拖地的时候可以放空脑子,削土豆也是,所以我很喜欢。”奎妮挥动着拖把,“马尔科,抬脚。”

    马尔科直接变成不死鸟飞在半空中。

    “说起来刚刚那个「金狮子」还在的时候,让我感觉很不舒服。”

    “嗯?这么说可能有点妄自菲薄,但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把注意力放在我们身上。”萨奇直白地说,“这种大人物只看中势均力敌的强者。”

    “不。我说的是‘好像被他看到一样’。”奎妮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若有所思。“就是一种感觉。阴暗的、潮湿的、幽冷的,藏在层层叠叠、不见天日的地方。”

    “就好像一抬头就看到天花板上有十个蒂奇在乱爬一样。”

    “啊咧……?”被点名的蒂奇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我?真的是我?奎妮,我长得没有那么可怕吧!”

    他虽然长得壮硕了一点,但也不至于到了能吓得小儿夜啼的地步?

    “对,就是这种悚然一惊的感觉。”奎妮点头道。“要不我把这种感觉酿进酒里,你们就能知道我的感受了。”

    “不不不不不——”马尔科连忙制止道,“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了。”

    见鬼!如果真的让奎妮酿成酒的话,那怀疑人生的就不止蒂奇一个了!

    “你感知到的应该是金狮子身上的「气势」。”马尔科开口解释道,“有些大海贼都不需要动手,光凭身上的「气势」就可以压得别人喘不过气来。”

    “史基那家伙之前被关在因佩尔顿大监狱,你感觉到的气息倒也没错。”白胡子低头看向小女儿,“奎妮,你很敏锐啊,说不定在「见闻色」上有很好的天赋呢。”

    “「见闻色」?唔,看见与听闻——难道是跟感官、认知有关的东西?”奎妮的魔女本能让她不由自主地开始拆分、解析她所听到的文字,“听起来不像是削弱感知的样子,那这个所谓的「见闻色」就是跟增幅器差不多的东西了。”

    “你说得不错。”白胡子赞赏道,“如果眼睛的能见度是一百米,那见闻色就可以扩大到五百米;如果耳朵能听见二十米以外的声音,那见闻色就可以听到五十米开外的声音。有了见闻色,我们可以提前感知到敌方的强弱、数量和位置。真正的强者不再需要众多的耳目,因为他已经拥有了世界上最棒的消息来源——那就是他自己!”

    “刀剑枪炮也好恶魔果实也好,它们终究只是外物。”白胡子语重心长地说,“奎妮,你要记住:人类的身体蕴藏着巨大的潜能,只有依靠自己的力量才能实现真正的独立。”

    “□□锤炼,意志修行,武技提升——奎妮,这些你还有得学呢!”

    “老爹到底是怎么想的,不是说船上不收女性战斗员吗?怎么还一个劲地让我们训练奎妮?”以藏站在一艘仅能容纳两人的小艇,对着倚在船边的马尔科说道。

    两分钟前,小艇悄悄地靠近了这艘不算很有名气的海贼船,小艇唯一的搭载者还用一根粗粗的麻绳将两艘体型迥异的船绑在了一起。这要放在平时来讲,船上值班的海贼老早就发现以藏做的小动作了。

    但他们现在不得不应付一场意想不到的偷袭。

    而偷袭的策划者马尔科正倚在船边监考——自从他连着把两个冲上来的海贼踢进海里后,他待的地方就成了无人敢叨扰的禁区。

    “瞧你这话说的,我们奎妮刻苦训练就不能是为了防身保护自己?”他沐浴在阳光下,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懒洋洋的气息,“将来要是哪个混蛋敢骗了她,那还是自己动手揍他才来得解气。”

    “再说了,老爹做事自有道理,听船长安排就对了。”

    “你说得对。”以藏双手拢袖,“就是干等着太无聊,要是手边能有一杯清茶就好了。”

    “在打打杀杀的声音中喝茶?搞不懂你的审美。”马尔科摸了摸衣服的内侧,一片平整。

    “可惜了,要是里面能缝个口袋,我就可以装两小瓶酒带在身上,边走边喝。”他惋惜道。

    没有人会搭理他的惋惜——茶派的以藏不会,船上的海贼们就更不会了。

    如果他们要是能听到这两个白胡子海贼团的家伙正在拿自己的苦难当配菜,还有心思在考虑是该品茶还是喝酒,他们一定会用上毕生所学的脏话来骂人:

    有你们这么无耻地发动空袭的吗!我们全船的悬赏金加起来都不超过五千万贝利,有必要船毁人亡做得那么绝吗?我【哔——】【哔——】【哔——!】

    这艘全船悬赏金加起来都不超过五千万的海贼船今天也在新世界里快乐地航行。

    他们凭借着弱小的实力就能跻身赫赫凶名的新世界,不是因为他们有着坚不可摧的靠山,而是他们本来就生在新世界,只需要对着无辜的岛民烧杀抢掠一番,就获得了进入海贼世界的入场券。

    但可能是船长非要在星期五出航跑去见老相好的缘故,不到五千万海贼团很快遭遇了厄运:阳光灿烂的天空突然阴了一小块。抬头一看,海贼们才发现那是飞至头顶上的一只大鸟。

    紧接着便是一小团黑影主动从鸟背上跳下!

    “咻——”

    “砰——!”

    木制甲板被不知名黑影砸出一个深深的黑洞,破碎的木板发出令人胆战心惊的□□声。

    不到五千万海贼团呆愣了三秒,才反应过来要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啊船要沉啦!”

    “没、没沉。起码还能再撑个十分钟才会沉进海里。”说话的人从坑洞里爬出来,头上顶着一层木屑。

    众人定睛一看,原来那黑影竟是个眼睛上蒙着布条的小女孩。

    “砸了你们的船真是不好意思。而且还要辛苦你们再等十分钟。”蒙眼小女孩彬彬有礼道:“因为再过十分钟你们就没命啦。”

    没命?你砸了我的船,我看是你没命才对!价值两千万贝利的船长怒气蓬勃,他连句废话也不寒暄,直接扛起炮筒对准小女孩。

    “砰!”

    一声细长、清脆的枪声响起。

    众海贼的神经都紧绷起来:船长的炮筒不可能威力这么小,他们自己也没有要跟抢船长抢人头的意思,那个小女孩的枪还绑在腰间。

    那到底是谁?

    “在那里!好远!”最终还是一个正准备去瞭望塔换班的海贼举着望远镜找到了那个人。

    “明明还有几百米的距离,还是站在小艇上,怎么就能开枪射、射中船长?!”他脸上的神色又惊又恐。

    项上人头值一千万贝利的副船长心中更是沉重,他因为站在船长背后所以看得格外分明:那枚子弹直直射入老大的背部,只在衣服上晕出一小团血迹,老大本人却倒在地上抽搐不止,这子弹怕不是已经镶嵌在他的脊骨里了!

    副船长顿时觉得不寒而栗——敌人隔这么老远就能把船上最强的人都折磨得生不如死,这还怎么打?这船还要什么要?终究还是逃命要紧!

    求生欲望空前强烈的副船长一连倒退五步。正要往后迈第六步的时候,那声枪响又响了起来。甚至由于距离拉近的缘故——他们用肉眼也能看见小艇上的人穿着一件桃色的和服,枪响还更加清晰了。

    弹坑落在距离副船长脚跟只有零点五厘米的地方。这个距离实在太近,副船长只感觉脚跟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

    他脑子不笨,知道这是那个和服神枪手给他的警告:

    【你敢跑,我就敢宰了你。】

    他不得不用深呼吸来平复自己的情绪,不经意间抬起头,却看见原先天上的那只大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人,现在正坐在他们船上主桅杆的横杆上,只是双脚幻化成了尖锐的鸟爪,周身更是燃烧着不详的青蓝色火焰。

    是恶魔果实能力者,副船长的心沉到了底。

    突然出现并要杀了他们的小女孩,远射程的和服神枪手,能力莫测的恶魔果实能力者——副船长在一瞬间全都明白了:这不就是在逼着他们当磨刀石吗!

    副船长举起了手里的刀。那是前不久他刚从一艘商船里抢来的战利品,之后鉴定师告诉他这把刀起码价值八百万贝利,他因此十分珍惜,一有空就擦拭保养。

    现在冰冷的刀面清晰地映射出他长满红血丝的眼睛和干裂的嘴唇。他下意识地舔了舔唇,然后潮湿的空气一股脑地挤进肺里。

    “小的们——”副船长的声音有些颤抖,“拿起你们手里的枪,拿好你们手里的刀。”

    “那个见鬼的枪手,还有上面的那个鸟人,他们不会让我们后退一步,他们在逼着我们和这个小鬼决一死战!”他的声音在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他在仇恨!

    “除非杀了这个小鬼!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够活下去!”

    如果一定需要人死掉的话,那为什么非得是他呢!

    离得最近的五把刀被举了起来,锋利的刀尖对着她。疯狂的杀意像刀片一般席卷而来,割得皮肤生疼。

    但奎妮一点也不怯场。她只是理了理眼睛上的布条,确保它会把自己眼睛严严实实地遮住之后,才抽出别在腰间另一侧的匕首,正面持刀向敌。

    “来吧。”她吐出一口浊气。“还有七分钟船就沉了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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