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林中起了大雾。
今晚十分不平常，花宝降三人举着火把走出了屋，树林中蔓延着此起彼伏的怪叫。
那声音虽轻，但架不住多，叠在一处像是立体环绕音效。
不过三人似乎没有受到什么影响，穿梭在一棵棵树屋之间。草地间簌簌轻响，火光笼罩下，一条条如长蛇般的草藤扭曲着缩远。
“果真有效。”崔玖临惊喜道。
“我去，草丛中难不成都是这些东西？”拼命三娘看着扭动的草藤，只觉头皮发炸。
“嘘。”花宝降闻到了一丝血腥味，在一棵树屋前停下了脚步。
这棵树屋的门都没关紧，一推就开。
她凑到门缝前往里一瞧，顿时觉得一阵反胃。
“什么，什么？”拼命三娘本就紧跟着花宝降，见她停下来，便凑了上去。
两个女生堵着门，崔玖临不好凑近，便站在两人身后望风。
不知道是不是有了火把的缘故，他只觉得今晚似乎比昨晚更轻松。这种轻松来自于不需要额外注意力去控制自己的思维和身体，脑子里不会一刻不停地去想象那些香艳的画面。一切都很自如。
“我去，她在干什么？”拼命三娘眼睛瞪圆，身体不自主地颤抖起来。
树屋中的大床上，一个女人身着白色浴衣，额头冒汗，嘴唇苍白。她肚子隆起，将衣服撑得微微敞开。她的四肢此时正被草藤拽着，衣服下摆洇出了点点血红。
地上还躺着个男人，面色苍白。女人痛苦的叫喊似乎影响不到他，男人双目紧闭，看着不像是睡过去的，像是晕过去的。
让两人震惊的是，草藤从两腿之间掏出数个红色的肉球，肉球只网球大小，裹着暗红的血迹和黏液，血珠顺着草藤下滑，滴落在床铺上，发出啪嗒的轻响。
草藤卷起拢成一个鸟窝状，将这些肉球拢好，顺势从窗口一窝端了出去。
花宝降紧盯着那窝肉球，谁知一个错目的功夫，草藤连同肉球就消失无踪了。
“树上！”站在外面的崔玖临一直留意着树屋外的动静，眼瞅着一个黑影蹿出，往树顶方向去了。
“拿好。”花宝降将手中的火把抛给崔玖临，他还没看清，就稳稳握在手中，再一看，花宝降已经爬到树上。
他只好将火把努力往上伸，以便帮花宝降照亮前路。
树屋里，草藤如潮水般褪去，空气中只余下熟悉的香气和浓郁的血腥气。
“喂，你还好吗？”拼命三娘看不下去，伸手推开房门，三步并作两步上了床。
床上的女人面色苍白，雪白的床单上浸透鲜血，格外触目惊心。
这对人体的损伤跟生产没什么两样，三娘眉头蹙起，用身体挡住门口，然后帮她查看起伤势。
可她不是医生，只能看到些明面上的情况。
“喂，醒醒。”三娘轻轻推了推那人，那人眼皮轻颤，却始终没有醒来。
手指颤抖着试了试她的鼻息，还好，呼吸尚算平稳。
*
花宝降像猴子般飞速上升，她锁定上方逃窜的黑影，反而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动作异于常人的快，也没有察觉到自己的五感被开发到极致，那般高速移动的草藤影子都能清晰捕捉到。
崔玖临站在树下仰着头，眼瞅着花宝降上升到一定高度，又跳到另一棵树上，看得他胆战心惊。
他拔腿跟上花宝降，临走前大声跟拼命三娘打了声招呼。
树上树下，两个身影往前飞速，底下两星火把远远看着像两条火龙，破开粘稠的黑夜，将古怪的香气灼淡，余下两道焦油气味。
前方，是无数条草藤交相接力，草编的小窝从这头传到那头，暗红的肉球晃晃荡荡，但被护得好，始终没有失足落下。
不过转瞬间，又似过了许久，面前豁然开朗。一股潮湿的水汽扑来，恍然才觉，竟是到了河边。
地下的草藤接力，举着草窝，将肉球远远抛出。
两个人类的速度比不上草藤接力的速度，他们还未到近前，就听见扑通扑通数声。
花宝降从树上跃下，有些气喘吁吁。
“好像有什么被扔进湖里了。”崔玖临举着火把。
“是肉球……那个女人生下了一窝肉球，被草藤带走了。”花宝降喘着气，努力平缓呼吸。
“我没听错吧？！”崔玖临瞠目结舌，他方才没看见树屋里的景象，方才追逐时四周乌漆嘛黑，唯有手中两处光源，反衬得光照范围外更漆黑，就更是看不清了，“不是……这不科学啊。就算是发生了那啥过程……但是来到这里不才一天吗？”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我看得清楚，就是那女人生下的没错。看来不论是疑似具有催.情.作用的香气，还是奇怪的黄色花粉，或是颇具暗示意味的舞蹈和特地打造的树屋，目的就是产生这样的结果，创造出那些还不知有何用处的肉球。”
两人说话间，又听见扑通几声，一个个小黑球破空而出，鱼贯入水。
“不止一人！”崔玖临沉声道。
“我下去看看。”花宝降觉得休息够了，深呼吸几口气，就准备跳湖。
“湖里危险。”崔玖临想拦。
“草藤把肉球扔进湖里，必定是底下有什么蹊跷，我必须下去看看。只剩最后一天了，若是明天还找不到线索，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花宝降不由得联想到昨晚跳了祈福舞之后，两人显然都有所失控。
若不是他们理智尚存，硬生生熬了一夜，说不定今日生出肉球的就是她了！
今天庄园里的影响更甚，若不是他们找到了克制的方法，或许也难以熬过今晚。世事难料，她必须把握住每次机会。
“我下去。”崔玖临将两支火把往土里一插，火把便立得稳稳当当，他脱下上衣，先花宝降一步走到湖边。
“我也一起。”花宝降紧随其后，“你也说了湖里危险，两人也好有个照应。”
崔玖临还想再说什么，花宝降不想浪费时间，扑通一声就入了水。
今夜无月亦无星，夜色厚重，雾气潮湿，水外的能见度低，水中的能见度更低。
崔玖临进了水就如同睁眼瞎，顿时失去了方向，心中焦急之际，身侧被人拍了拍，随后一只手顺着他的小臂牵上他的手，带着他往前游。
熟悉的触感让崔玖临放了心，他似乎知道，即便再深的黑暗，再茫然无向，只要跟着花宝降，就一定没有问题。
花宝降在水里当然也看不清，但是她感知到了水流的变化，大大小小的鱼正在往湖中的几处地方聚拢而去。
她带着崔玖临朝着最近的一处鱼群靠近，到了近前，连崔玖临都能察觉到鱼条翻涌，如同抢食般往一处挤。
虽然闻不到味道，但花宝降却感觉到一丝血腥气，这种感觉玄而又玄，说不清也道不明。
她凝神“看向”鱼群中间，视野骤然开朗，一个简单线条三维图像呈现在脑海之中，不像是通过眼睛看到的，更像是图像直接输入到了脑海里。
花宝降不知道，在极限逼迫下，她冲破了记忆的牢笼，本能地调动起自己的精神力，将周边的物体扫了一遍，拢入脑中，从而“看”到本不能看到的东西。
此时她无暇多想，伸手挥开鱼群，探向中间的那个圆球。
从大小猜测，这东西像极了之前看到的肉球。不过有一点不同，这圆球入手滑腻，质地却偏硬，像个真正的球。
胸腔中空气见底，花宝降拍了拍崔玖临的手臂，示意他浮上水面。
崔玖临倒是还能憋气，但是他估摸着时间差不多是花宝降的极限了，就算她不说，他也是要把她带上去的。
他握紧花宝降的手，腿一蹬手一划，两人便蹿了出去，如同今日白天数次合作那样。破开湖面，两人游到湖岸，借着火把的火光，观察花宝降带上来的东西。
只见这球状物内部莹白如月，表面裹着一层极薄的透明胶状物，零星几点肉丝般的组织残留其上，平添恶心。
花宝降看见这东西的真容，恨不得甩手扔掉，但她还是勉强控制住自己的手。
“这该不会是那肉球吧？”崔玖临哪壶不开提哪壶，“好恶心，把它拿上来做什么？”
花宝降没有答话，她随意捡了片枯叶，将表面的胶状物剥去，里头的白球手感更像鹅卵石，轻叩表面，发出哐哐轻响。
“里面似乎有很大的空隙。”花宝降盯着球壳凝神细看，内容物便被她摸了个七七八八，“内部絮状结构，间杂数以百计的小籽。”
崔玖临似乎并不奇怪她的结论，反而问道：“我们要打开吗？”
花宝降犹豫：“还不知道里面的东西会不会对人体有影响，暂时不动。”
两人又研究了一会儿，期间不断有肉球被投入湖中，不知不觉已经有些习惯了。
“湖底好像有动静。”花宝降突然道。
今晚十分不平常，花宝降三人举着火把走出了屋，树林中蔓延着此起彼伏的怪叫。
那声音虽轻，但架不住多，叠在一处像是立体环绕音效。
不过三人似乎没有受到什么影响，穿梭在一棵棵树屋之间。草地间簌簌轻响，火光笼罩下，一条条如长蛇般的草藤扭曲着缩远。
“果真有效。”崔玖临惊喜道。
“我去，草丛中难不成都是这些东西？”拼命三娘看着扭动的草藤，只觉头皮发炸。
“嘘。”花宝降闻到了一丝血腥味，在一棵树屋前停下了脚步。
这棵树屋的门都没关紧，一推就开。
她凑到门缝前往里一瞧，顿时觉得一阵反胃。
“什么，什么？”拼命三娘本就紧跟着花宝降，见她停下来，便凑了上去。
两个女生堵着门，崔玖临不好凑近，便站在两人身后望风。
不知道是不是有了火把的缘故，他只觉得今晚似乎比昨晚更轻松。这种轻松来自于不需要额外注意力去控制自己的思维和身体，脑子里不会一刻不停地去想象那些香艳的画面。一切都很自如。
“我去，她在干什么？”拼命三娘眼睛瞪圆，身体不自主地颤抖起来。
树屋中的大床上，一个女人身着白色浴衣，额头冒汗，嘴唇苍白。她肚子隆起，将衣服撑得微微敞开。她的四肢此时正被草藤拽着，衣服下摆洇出了点点血红。
地上还躺着个男人，面色苍白。女人痛苦的叫喊似乎影响不到他，男人双目紧闭，看着不像是睡过去的，像是晕过去的。
让两人震惊的是，草藤从两腿之间掏出数个红色的肉球，肉球只网球大小，裹着暗红的血迹和黏液，血珠顺着草藤下滑，滴落在床铺上，发出啪嗒的轻响。
草藤卷起拢成一个鸟窝状，将这些肉球拢好，顺势从窗口一窝端了出去。
花宝降紧盯着那窝肉球，谁知一个错目的功夫，草藤连同肉球就消失无踪了。
“树上！”站在外面的崔玖临一直留意着树屋外的动静，眼瞅着一个黑影蹿出，往树顶方向去了。
“拿好。”花宝降将手中的火把抛给崔玖临，他还没看清，就稳稳握在手中，再一看，花宝降已经爬到树上。
他只好将火把努力往上伸，以便帮花宝降照亮前路。
树屋里，草藤如潮水般褪去，空气中只余下熟悉的香气和浓郁的血腥气。
“喂，你还好吗？”拼命三娘看不下去，伸手推开房门，三步并作两步上了床。
床上的女人面色苍白，雪白的床单上浸透鲜血，格外触目惊心。
这对人体的损伤跟生产没什么两样，三娘眉头蹙起，用身体挡住门口，然后帮她查看起伤势。
可她不是医生，只能看到些明面上的情况。
“喂，醒醒。”三娘轻轻推了推那人，那人眼皮轻颤，却始终没有醒来。
手指颤抖着试了试她的鼻息，还好，呼吸尚算平稳。
*
花宝降像猴子般飞速上升，她锁定上方逃窜的黑影，反而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动作异于常人的快，也没有察觉到自己的五感被开发到极致，那般高速移动的草藤影子都能清晰捕捉到。
崔玖临站在树下仰着头，眼瞅着花宝降上升到一定高度，又跳到另一棵树上，看得他胆战心惊。
他拔腿跟上花宝降，临走前大声跟拼命三娘打了声招呼。
树上树下，两个身影往前飞速，底下两星火把远远看着像两条火龙，破开粘稠的黑夜，将古怪的香气灼淡，余下两道焦油气味。
前方，是无数条草藤交相接力，草编的小窝从这头传到那头，暗红的肉球晃晃荡荡，但被护得好，始终没有失足落下。
不过转瞬间，又似过了许久，面前豁然开朗。一股潮湿的水汽扑来，恍然才觉，竟是到了河边。
地下的草藤接力，举着草窝，将肉球远远抛出。
两个人类的速度比不上草藤接力的速度，他们还未到近前，就听见扑通扑通数声。
花宝降从树上跃下，有些气喘吁吁。
“好像有什么被扔进湖里了。”崔玖临举着火把。
“是肉球……那个女人生下了一窝肉球，被草藤带走了。”花宝降喘着气，努力平缓呼吸。
“我没听错吧？！”崔玖临瞠目结舌，他方才没看见树屋里的景象，方才追逐时四周乌漆嘛黑，唯有手中两处光源，反衬得光照范围外更漆黑，就更是看不清了，“不是……这不科学啊。就算是发生了那啥过程……但是来到这里不才一天吗？”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我看得清楚，就是那女人生下的没错。看来不论是疑似具有催.情.作用的香气，还是奇怪的黄色花粉，或是颇具暗示意味的舞蹈和特地打造的树屋，目的就是产生这样的结果，创造出那些还不知有何用处的肉球。”
两人说话间，又听见扑通几声，一个个小黑球破空而出，鱼贯入水。
“不止一人！”崔玖临沉声道。
“我下去看看。”花宝降觉得休息够了，深呼吸几口气，就准备跳湖。
“湖里危险。”崔玖临想拦。
“草藤把肉球扔进湖里，必定是底下有什么蹊跷，我必须下去看看。只剩最后一天了，若是明天还找不到线索，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花宝降不由得联想到昨晚跳了祈福舞之后，两人显然都有所失控。
若不是他们理智尚存，硬生生熬了一夜，说不定今日生出肉球的就是她了！
今天庄园里的影响更甚，若不是他们找到了克制的方法，或许也难以熬过今晚。世事难料，她必须把握住每次机会。
“我下去。”崔玖临将两支火把往土里一插，火把便立得稳稳当当，他脱下上衣，先花宝降一步走到湖边。
“我也一起。”花宝降紧随其后，“你也说了湖里危险，两人也好有个照应。”
崔玖临还想再说什么，花宝降不想浪费时间，扑通一声就入了水。
今夜无月亦无星，夜色厚重，雾气潮湿，水外的能见度低，水中的能见度更低。
崔玖临进了水就如同睁眼瞎，顿时失去了方向，心中焦急之际，身侧被人拍了拍，随后一只手顺着他的小臂牵上他的手，带着他往前游。
熟悉的触感让崔玖临放了心，他似乎知道，即便再深的黑暗，再茫然无向，只要跟着花宝降，就一定没有问题。
花宝降在水里当然也看不清，但是她感知到了水流的变化，大大小小的鱼正在往湖中的几处地方聚拢而去。
她带着崔玖临朝着最近的一处鱼群靠近，到了近前，连崔玖临都能察觉到鱼条翻涌，如同抢食般往一处挤。
虽然闻不到味道，但花宝降却感觉到一丝血腥气，这种感觉玄而又玄，说不清也道不明。
她凝神“看向”鱼群中间，视野骤然开朗，一个简单线条三维图像呈现在脑海之中，不像是通过眼睛看到的，更像是图像直接输入到了脑海里。
花宝降不知道，在极限逼迫下，她冲破了记忆的牢笼，本能地调动起自己的精神力，将周边的物体扫了一遍，拢入脑中，从而“看”到本不能看到的东西。
此时她无暇多想，伸手挥开鱼群，探向中间的那个圆球。
从大小猜测，这东西像极了之前看到的肉球。不过有一点不同，这圆球入手滑腻，质地却偏硬，像个真正的球。
胸腔中空气见底，花宝降拍了拍崔玖临的手臂，示意他浮上水面。
崔玖临倒是还能憋气，但是他估摸着时间差不多是花宝降的极限了，就算她不说，他也是要把她带上去的。
他握紧花宝降的手，腿一蹬手一划，两人便蹿了出去，如同今日白天数次合作那样。破开湖面，两人游到湖岸，借着火把的火光，观察花宝降带上来的东西。
只见这球状物内部莹白如月，表面裹着一层极薄的透明胶状物，零星几点肉丝般的组织残留其上，平添恶心。
花宝降看见这东西的真容，恨不得甩手扔掉，但她还是勉强控制住自己的手。
“这该不会是那肉球吧？”崔玖临哪壶不开提哪壶，“好恶心，把它拿上来做什么？”
花宝降没有答话，她随意捡了片枯叶，将表面的胶状物剥去，里头的白球手感更像鹅卵石，轻叩表面，发出哐哐轻响。
“里面似乎有很大的空隙。”花宝降盯着球壳凝神细看，内容物便被她摸了个七七八八，“内部絮状结构，间杂数以百计的小籽。”
崔玖临似乎并不奇怪她的结论，反而问道：“我们要打开吗？”
花宝降犹豫：“还不知道里面的东西会不会对人体有影响，暂时不动。”
两人又研究了一会儿，期间不断有肉球被投入湖中，不知不觉已经有些习惯了。
“湖底好像有动静。”花宝降突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