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傍晚5点，舒北贝带着傅承佑回到傅宅。
刚下车，隔着门，她就听到里面何巧月说话。
“爱萍，你先别开门，……我还是有点怕，要不我晚上出去吃吧。”
“你说是不是我之前对她太过分，她受不了了，想鱼死网破？”
“太太，北贝小姐不像是那种人，中午肯定是意外，你别想太多。”
方爱萍的声音由远到近。门开了。
“北贝小姐和小佑回来了啊。”
她笑着从舒北贝手里接过书包。
“谢谢方奶奶。奶奶好。”傅承佑乖巧打招呼。
舒北贝点头进门，视线直直落在何巧月身上。
坐在沙发上的何巧月抖了抖，而后不服气地昂起头：“看我干什么？都几点了才回来？还不快去做——”
她嚣张的声音弱下去三分，假作清嗓子，“咳，做饭去吧。”
“她是媳妇我是婆，我有主场优势，必不可能输！”
她暗暗给自己打气。
“好。”舒北贝应下，想到何巧月刚刚的话。
去掉一些她不很理解的部分，好像是她想出去吃饭的意思，既然要对她好，那么——
“妈，你出去吃吧。”
这个称呼她还不很熟悉，所以说出口时，稍稍有些别扭，忍不住微皱了皱眉头。
何巧月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家到底谁做主？！这是狂到没边想鸠占鹊巢了？
“你别太得寸进尺了——”
她狠狠指着这“大逆不道”的媳妇，却见对方同样脸色不善，目射寒光。
何巧月的小心脏噗通一跳。
她迅速打量现场，方爱萍在放书包，刘厨在厨房。
现在客厅内的距离，就属她俩最近。
这媳妇疯起来可是不要命的啊。
默念留得青山在，何巧月收回手指，稍稍弯腰，尽量不露痕迹地伸手向茶几上的水果刀。
“哎太太要吃水果？苹果还是梨，放着我来削。”
方爱萍正好回来，见状抢先一步拿起水果刀，问。
何巧月一个趔趄。
“算了不吃了。爱萍，待会儿饭好了给我拿到房间里来，看着这晦气模样我怕吃不下饭！”
她瞪一眼舒北贝，转身往楼上走。
走出两步，又回头看方爱萍，“爱萍你先跟我来下，我有点事。”
方爱萍哦了声，放下水果刀跟上去。
舒北贝看着她们离开，在沙发上坐下，摸摸其上的皮革暗纹。
她不是很习惯这种无所事事的状态。往常这时候，她大多数都在废墟，准备晚上的安营扎寨。
她也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刀并不很锋利，但表面银光四溢，刀尾刻花，很好看。
这种刀，收货商们常会用刀刃短，没什么用的借口来压价，但师父说，城里的有钱人很喜欢这种玩意。
不需要太有用，但精致的，闪光的。在野草城，它能卖得比一柄磨得发亮的快刀还贵。
舒北贝一直好奇，这种刀剔指甲都嫌不锋利，还能有什么用。
现在她知道了。
削水果。
水果，竟然是要削的？
舒北贝拿起一个苹果。
她没见过几次苹果，吃的话，只吃过一次。
那是在边界森林的边缘，师父发现了一棵刚长成的还无毒的小苹果树，树上零星结了几个小果子，大半有被恶食鸟啃啄过的痕迹。
师父勉强找到两个完好的果子，给了她一个。
他说，他看过的书上讲，苹果再长成熟些，变成全粉色或红色，会特别好吃。
“但我们等不到它成熟了，也许是恶食鸟，也许是其他人，总之下次再过来，指定没了，不如现在吃掉。”
和师父说的一样，半青色的苹果是酸的，涩的。但那酸是新鲜的，涩是明快的，其中还夹着微微的清甜。
全是舒北贝没尝过的味道。
“你吃苹果吗？我帮你削。”她问傅承佑。
从刚刚开始，傅承佑就拿着几根蜡笔，兴奋地念念有词地在她的白裙摆上画巫婆，红色的血盆大口，黄色的尖利牙齿，丑陋的鼻孔。
因为要对他好，所以舒北贝没有阻止。——裙子本来就是这家的东西，画了画也不影响穿着。
傅承佑闻言，一脸嫌弃：“你是老巫婆！我才不吃老巫婆削的苹果，你别假好心了！”
他抬起脚，用力踢在舒北贝小腿，也就是裙子上巫婆的脸上。
“等我妈妈回来，我就让爸爸把你赶出去！”
他爬上单人座沙发，把手中蜡笔全扔向舒北贝身上，很有斗志地耀武扬威。
“哦。”舒北贝伸手随意一捞，轻而易举将所有方向的蜡笔接住，放回茶几，又低头看着手里的苹果。
又大，又红。
她拿起水果刀开始削，起初手有些生，没多久就掌握窍门，削下一条完整的苹果皮。
停顿了下，她终于还是没把苹果皮扔进垃圾桶，而是拿起，放进嘴里。
是甜的。
质地有些硬，散发着好闻的成熟苹果的香气，略带着微微的涩，但主体是甜的，甘甜。
“你吃苹果皮，你是不是傻？”
一旁的傅承佑被她接蜡笔的神奇举动吸引，再见她吃苹果皮，一脸不可思议。
但看舒北贝毫不停顿地咀嚼咽下，他的好奇又占了上风。
“好吃吗？”他还没吃过呢。
“好吃。”
舒北贝拿起削好的苹果，放到神龛前，双手合十。
“师父，我吃到熟苹果了。”
然后她才拿起，大口咬下。
嘎啦，脆甜的果肉被牙齿切开，释放出香甜清爽的丰沛汁水。
只是几个眨眼，她便将果肉连同果核一起咽下，回味地舔了舔唇。
傅承佑看呆了。
回过神来，他咽了咽口水，看向茶几上的苹果。
没多犹豫，双手捧起一个，咬了下去。
“呸！”他很快吐出，粉红的小脸皱起。
有点酸，又好硬，一点也不好吃。
这个女人肯定是故意骗他吃！
傅承佑很生气，他气呼呼地把手里的苹果扔进垃圾桶。
就在这一刻，他的鼻尖感受到有风扬起。
在他眨下的眼还未阖上时，那个站在神龛前的女人，已经来到他的面前。
傅承佑看到她黑色的长发和白色的裙摆在空中飞扬，又于光芒里缓缓折叠。
她的手有一半伸进了垃圾桶。
而他扔掉的苹果在她手中。
“下次，不好吃的，吃不下的东西，可以给我。”她这样说。
“……干嘛，你有病吧！”傅承佑嘀咕着，但目光完全被舒北贝吸附。
他看着她三两口将他啃过的苹果全部吃完，有些嫌弃，又终于还是忍不住：
“喂，你会武功吗？”
“武功？”
“就是那样，嚯嚯哈嘿！”
傅承佑跳下沙发，演示了一套王八拳。
舒北贝看完，摇摇头，“这样的，不会。”
“……”傅承佑总感觉自己被鄙视了，他撇撇嘴，“切，你真没用。”
叮——
【提醒宿主，虽然傅承佑对您并不满意，但您不能失落，还是应该努力讨好他。】
系统终于再次上线，声音有气无力，似乎还没恢复过来。
【嗯。】舒北贝回复。
她陷入短暂的思考。
如何才能讨好傅承佑？
刚才他打的拳，她确实不会，那只能找其他的办法。
和傅承佑接触的这半天里，他特别开心的时刻是什么时候？
几个画面出现在舒北贝的脑海，其中一个让她眼前一亮。
“来，出来。给你，好玩的。”她冲傅承佑招招手，打开门。
“什么事？”傅承佑小脸上满是不耐烦，但因为刚刚延续的好奇，他的身体还是诚实地跟着舒北贝走了。
结果，还没走出几步，他就感受到自己的咯吱窝被人叉起。
——他被这个坏女人抱起来了！
“放我下来！”傅承佑立刻挣扎，拳打脚踢。
但拳脚不仅没有落到坏女人的身上，还离她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傅承佑呆呆环视周围，发现他正悬在半空，和院里一颗梧桐树肩并肩。
夕阳似乎离他更近了。
这并没有持续很久，很快，重力就使他飞速坠落，失重。
“啊！”他惊恐万分，失声叫喊，却落入一个坚实的怀抱里。
傅承佑的心安了安，即便这是坏女人的怀抱，他也下意识抓紧。
但没等他完全抓紧，又一股大力袭来，将他急速抛向空中。
起飞！下坠！
起飞！下坠！
傅承佑再发不出声音，他感觉全身血液汇集一处，头皮如同过电。
与此同时，耳边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他听见随着动作起伏，坏女人默念着什么，如同在给自己打节拍：
“抱抱，举高高。”
“抱抱，举高高。”
傅承佑想起璐璐阿姨的话。
“如果假妈妈和爸爸生下了弟弟妹妹，爸爸就有了另外一个家，就再也不要你和妈妈了。”
“现在妈妈不在，你是小男子汉，一定要勇敢地把假妈妈赶出去，这样，等妈妈回来的时候，你和爸爸妈妈就能开心地生活在一起了！”
可是璐璐阿姨，老巫婆太强大了QAQ……
傅承佑想哭，又坚强地握紧了小拳头。
他不会认输的！
-
二楼，何巧月房间。
方爱萍面露难色。
“太太，监控的事我知道了，我马上找陈管家问问，估计肯定能装起来。”
“但是私人住家保镖这个事……老爷走了以后，陈管家都开始避嫌，不常常进家里来，他肯定不同意的。您看是不是这样，我们找个厉害的小姑娘，名头上是负责打扫卫生，实际上当您保镖。不过这样的小姑娘，可能有点难找。”
“……也行，既然难找，那赶紧先找起来。”
何巧月急道。
这窝囊婆婆，她可一天都当不下去了。舒北贝敢发疯，那她就请保镖，难道还镇不住她了？谁怕谁啊？
忽然，她听到窗外不远，传来傅承佑的惊叫声。
出什么事了？
她立刻让方爱萍去看。方爱萍快走两步到窗边，朝外瞅了眼，当即脸色大变，念着阿弥陀佛转身小跑下楼。
“你小心点！”
何巧月在后面提醒她，自己也走到窗边看。这一看，她嘴唇瞬间惨白。
“……她她她她怎么敢的啊？！！”
这好歹是傅南京的种，她难道疯到连傅南京都不怕了？
何巧月拿起手机，就要给傅南京发消息，但点到头像，又收了手。
当年赔笑讨好又被无视的种种回忆涌上心头，令人不爽。
傅南京的事，关她什么事？其他人肯定会汇报，犯得着她上赶着去看脸色？
再说，她虽然不懂商场那些弯弯绕绕，也知道现在傅家处境并不妙，不可能这时候和舒家断姻。
窗外，方爱萍已经劝住了舒北贝。
何巧月放下心，手指越过傅南京的头像，点击返回。
娶到这么个老婆，也是你活该。她哼哼了声。
但下一秒，表情垮掉。
她这便宜婆婆，好像运气也不咋地啊。
回想起卡喉咙里的虾和那一拳，再想想傅承佑刚才被抛起的高度，这舒北贝癫起来是真敢要人命啊……
何巧月咽了口唾沫。
好慌，光招一个厉害小姑娘，是不是不太够……
刚下车，隔着门，她就听到里面何巧月说话。
“爱萍，你先别开门，……我还是有点怕，要不我晚上出去吃吧。”
“你说是不是我之前对她太过分，她受不了了，想鱼死网破？”
“太太，北贝小姐不像是那种人，中午肯定是意外，你别想太多。”
方爱萍的声音由远到近。门开了。
“北贝小姐和小佑回来了啊。”
她笑着从舒北贝手里接过书包。
“谢谢方奶奶。奶奶好。”傅承佑乖巧打招呼。
舒北贝点头进门，视线直直落在何巧月身上。
坐在沙发上的何巧月抖了抖，而后不服气地昂起头：“看我干什么？都几点了才回来？还不快去做——”
她嚣张的声音弱下去三分，假作清嗓子，“咳，做饭去吧。”
“她是媳妇我是婆，我有主场优势，必不可能输！”
她暗暗给自己打气。
“好。”舒北贝应下，想到何巧月刚刚的话。
去掉一些她不很理解的部分，好像是她想出去吃饭的意思，既然要对她好，那么——
“妈，你出去吃吧。”
这个称呼她还不很熟悉，所以说出口时，稍稍有些别扭，忍不住微皱了皱眉头。
何巧月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家到底谁做主？！这是狂到没边想鸠占鹊巢了？
“你别太得寸进尺了——”
她狠狠指着这“大逆不道”的媳妇，却见对方同样脸色不善，目射寒光。
何巧月的小心脏噗通一跳。
她迅速打量现场，方爱萍在放书包，刘厨在厨房。
现在客厅内的距离，就属她俩最近。
这媳妇疯起来可是不要命的啊。
默念留得青山在，何巧月收回手指，稍稍弯腰，尽量不露痕迹地伸手向茶几上的水果刀。
“哎太太要吃水果？苹果还是梨，放着我来削。”
方爱萍正好回来，见状抢先一步拿起水果刀，问。
何巧月一个趔趄。
“算了不吃了。爱萍，待会儿饭好了给我拿到房间里来，看着这晦气模样我怕吃不下饭！”
她瞪一眼舒北贝，转身往楼上走。
走出两步，又回头看方爱萍，“爱萍你先跟我来下，我有点事。”
方爱萍哦了声，放下水果刀跟上去。
舒北贝看着她们离开，在沙发上坐下，摸摸其上的皮革暗纹。
她不是很习惯这种无所事事的状态。往常这时候，她大多数都在废墟，准备晚上的安营扎寨。
她也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刀并不很锋利，但表面银光四溢，刀尾刻花，很好看。
这种刀，收货商们常会用刀刃短，没什么用的借口来压价，但师父说，城里的有钱人很喜欢这种玩意。
不需要太有用，但精致的，闪光的。在野草城，它能卖得比一柄磨得发亮的快刀还贵。
舒北贝一直好奇，这种刀剔指甲都嫌不锋利，还能有什么用。
现在她知道了。
削水果。
水果，竟然是要削的？
舒北贝拿起一个苹果。
她没见过几次苹果，吃的话，只吃过一次。
那是在边界森林的边缘，师父发现了一棵刚长成的还无毒的小苹果树，树上零星结了几个小果子，大半有被恶食鸟啃啄过的痕迹。
师父勉强找到两个完好的果子，给了她一个。
他说，他看过的书上讲，苹果再长成熟些，变成全粉色或红色，会特别好吃。
“但我们等不到它成熟了，也许是恶食鸟，也许是其他人，总之下次再过来，指定没了，不如现在吃掉。”
和师父说的一样，半青色的苹果是酸的，涩的。但那酸是新鲜的，涩是明快的，其中还夹着微微的清甜。
全是舒北贝没尝过的味道。
“你吃苹果吗？我帮你削。”她问傅承佑。
从刚刚开始，傅承佑就拿着几根蜡笔，兴奋地念念有词地在她的白裙摆上画巫婆，红色的血盆大口，黄色的尖利牙齿，丑陋的鼻孔。
因为要对他好，所以舒北贝没有阻止。——裙子本来就是这家的东西，画了画也不影响穿着。
傅承佑闻言，一脸嫌弃：“你是老巫婆！我才不吃老巫婆削的苹果，你别假好心了！”
他抬起脚，用力踢在舒北贝小腿，也就是裙子上巫婆的脸上。
“等我妈妈回来，我就让爸爸把你赶出去！”
他爬上单人座沙发，把手中蜡笔全扔向舒北贝身上，很有斗志地耀武扬威。
“哦。”舒北贝伸手随意一捞，轻而易举将所有方向的蜡笔接住，放回茶几，又低头看着手里的苹果。
又大，又红。
她拿起水果刀开始削，起初手有些生，没多久就掌握窍门，削下一条完整的苹果皮。
停顿了下，她终于还是没把苹果皮扔进垃圾桶，而是拿起，放进嘴里。
是甜的。
质地有些硬，散发着好闻的成熟苹果的香气，略带着微微的涩，但主体是甜的，甘甜。
“你吃苹果皮，你是不是傻？”
一旁的傅承佑被她接蜡笔的神奇举动吸引，再见她吃苹果皮，一脸不可思议。
但看舒北贝毫不停顿地咀嚼咽下，他的好奇又占了上风。
“好吃吗？”他还没吃过呢。
“好吃。”
舒北贝拿起削好的苹果，放到神龛前，双手合十。
“师父，我吃到熟苹果了。”
然后她才拿起，大口咬下。
嘎啦，脆甜的果肉被牙齿切开，释放出香甜清爽的丰沛汁水。
只是几个眨眼，她便将果肉连同果核一起咽下，回味地舔了舔唇。
傅承佑看呆了。
回过神来，他咽了咽口水，看向茶几上的苹果。
没多犹豫，双手捧起一个，咬了下去。
“呸！”他很快吐出，粉红的小脸皱起。
有点酸，又好硬，一点也不好吃。
这个女人肯定是故意骗他吃！
傅承佑很生气，他气呼呼地把手里的苹果扔进垃圾桶。
就在这一刻，他的鼻尖感受到有风扬起。
在他眨下的眼还未阖上时，那个站在神龛前的女人，已经来到他的面前。
傅承佑看到她黑色的长发和白色的裙摆在空中飞扬，又于光芒里缓缓折叠。
她的手有一半伸进了垃圾桶。
而他扔掉的苹果在她手中。
“下次，不好吃的，吃不下的东西，可以给我。”她这样说。
“……干嘛，你有病吧！”傅承佑嘀咕着，但目光完全被舒北贝吸附。
他看着她三两口将他啃过的苹果全部吃完，有些嫌弃，又终于还是忍不住：
“喂，你会武功吗？”
“武功？”
“就是那样，嚯嚯哈嘿！”
傅承佑跳下沙发，演示了一套王八拳。
舒北贝看完，摇摇头，“这样的，不会。”
“……”傅承佑总感觉自己被鄙视了，他撇撇嘴，“切，你真没用。”
叮——
【提醒宿主，虽然傅承佑对您并不满意，但您不能失落，还是应该努力讨好他。】
系统终于再次上线，声音有气无力，似乎还没恢复过来。
【嗯。】舒北贝回复。
她陷入短暂的思考。
如何才能讨好傅承佑？
刚才他打的拳，她确实不会，那只能找其他的办法。
和傅承佑接触的这半天里，他特别开心的时刻是什么时候？
几个画面出现在舒北贝的脑海，其中一个让她眼前一亮。
“来，出来。给你，好玩的。”她冲傅承佑招招手，打开门。
“什么事？”傅承佑小脸上满是不耐烦，但因为刚刚延续的好奇，他的身体还是诚实地跟着舒北贝走了。
结果，还没走出几步，他就感受到自己的咯吱窝被人叉起。
——他被这个坏女人抱起来了！
“放我下来！”傅承佑立刻挣扎，拳打脚踢。
但拳脚不仅没有落到坏女人的身上，还离她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傅承佑呆呆环视周围，发现他正悬在半空，和院里一颗梧桐树肩并肩。
夕阳似乎离他更近了。
这并没有持续很久，很快，重力就使他飞速坠落，失重。
“啊！”他惊恐万分，失声叫喊，却落入一个坚实的怀抱里。
傅承佑的心安了安，即便这是坏女人的怀抱，他也下意识抓紧。
但没等他完全抓紧，又一股大力袭来，将他急速抛向空中。
起飞！下坠！
起飞！下坠！
傅承佑再发不出声音，他感觉全身血液汇集一处，头皮如同过电。
与此同时，耳边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他听见随着动作起伏，坏女人默念着什么，如同在给自己打节拍：
“抱抱，举高高。”
“抱抱，举高高。”
傅承佑想起璐璐阿姨的话。
“如果假妈妈和爸爸生下了弟弟妹妹，爸爸就有了另外一个家，就再也不要你和妈妈了。”
“现在妈妈不在，你是小男子汉，一定要勇敢地把假妈妈赶出去，这样，等妈妈回来的时候，你和爸爸妈妈就能开心地生活在一起了！”
可是璐璐阿姨，老巫婆太强大了QAQ……
傅承佑想哭，又坚强地握紧了小拳头。
他不会认输的！
-
二楼，何巧月房间。
方爱萍面露难色。
“太太，监控的事我知道了，我马上找陈管家问问，估计肯定能装起来。”
“但是私人住家保镖这个事……老爷走了以后，陈管家都开始避嫌，不常常进家里来，他肯定不同意的。您看是不是这样，我们找个厉害的小姑娘，名头上是负责打扫卫生，实际上当您保镖。不过这样的小姑娘，可能有点难找。”
“……也行，既然难找，那赶紧先找起来。”
何巧月急道。
这窝囊婆婆，她可一天都当不下去了。舒北贝敢发疯，那她就请保镖，难道还镇不住她了？谁怕谁啊？
忽然，她听到窗外不远，传来傅承佑的惊叫声。
出什么事了？
她立刻让方爱萍去看。方爱萍快走两步到窗边，朝外瞅了眼，当即脸色大变，念着阿弥陀佛转身小跑下楼。
“你小心点！”
何巧月在后面提醒她，自己也走到窗边看。这一看，她嘴唇瞬间惨白。
“……她她她她怎么敢的啊？！！”
这好歹是傅南京的种，她难道疯到连傅南京都不怕了？
何巧月拿起手机，就要给傅南京发消息，但点到头像，又收了手。
当年赔笑讨好又被无视的种种回忆涌上心头，令人不爽。
傅南京的事，关她什么事？其他人肯定会汇报，犯得着她上赶着去看脸色？
再说，她虽然不懂商场那些弯弯绕绕，也知道现在傅家处境并不妙，不可能这时候和舒家断姻。
窗外，方爱萍已经劝住了舒北贝。
何巧月放下心，手指越过傅南京的头像，点击返回。
娶到这么个老婆，也是你活该。她哼哼了声。
但下一秒，表情垮掉。
她这便宜婆婆，好像运气也不咋地啊。
回想起卡喉咙里的虾和那一拳，再想想傅承佑刚才被抛起的高度，这舒北贝癫起来是真敢要人命啊……
何巧月咽了口唾沫。
好慌，光招一个厉害小姑娘，是不是不太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