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对峙
天色已经渐渐暗淡。
第一轮明月幽幽悬挂在半空之中，映着阴影重重，流水之上。
“嗷……”
一道凶戾狼啸声，由远及近，层层传递而来。
胖和尚心叹侥幸，他眼前一大一小，都是孩子。
女孩约莫只有十五六岁，个头不大，相貌算不上清秀，眉宇之间却有英气。
但他并不在意女孩，他的目光始终落在蜷缩在一团的李小暖身上。
他深知事情原由。那灭世黑龙的残魄冲破法阵，越南海，跨中原，不远万里，只为了眼前这三岁孩童。
这便是他念叨许久的气运之子，灭世之子。
胖和尚眼神微转，摸了摸脑袋：“竹竿子，怎么说？”
一旁的瘦道士面无表情，掐指点七星，缓缓说道：“麻烦。”
“一个是罪人，另一个则是灭世之子，这是什么组合？”胖和尚猜到了什么，脸色陡然一变，想到了某个不好的传说，“真是麻烦了，能算出什么嘛？”
瘦道士摇摇头，如今天下大赦，即便他师兄在此，怕也算不出来。
胖和尚脸一沉，“都带回去吧。”
心思敲定，胖和尚正准备下手。
“来了！”瘦道士喝道。
话未落音，果然，草原上风声草声，无端多了一阵剑鸣。
天地都为之两分，来得太快！若有人能从高处端详，便会发现一柄巨大的剑，附着无比凌烈的剑气，一路如同狂风骤雨一般，劈砍而来！
胖和尚赶紧摘下佛珠，与瘦道士结印，将四人围在圈里。凌白色的剑气转瞬而来，狠狠击在微黄的保护罩上，发出铿锵交错的声音。
一时间风声大作，灰土草烟遍地。
等一切尘埃落定，露出了一个身影。一柄铁剑，巨大狰狞的铁剑。
此刻那把剑被青袍男人握在手上。剑身平起，剑尖指着的，正是被李冷抱在怀里的李小暖。
“没事吧？”胖和尚连忙回头查看李冷两人。
李冷已经将李小暖紧紧抱在怀里。
可即便身处和尚道士的结印里，她还是感受到扑面而来的铁兵刀戈。那本该是刀剑交错才有的刺耳钻心，此刻却清晰仿若耳旁。
“竟然坚持住了？”胖和尚有些讶异，他往李冷身边靠近了些，企图分散压力。
李冷盯着眼前的两个奇怪的人，胖和尚此刻愁眉苦脸，但仍旧挤出一丝笑容。
“娃娃，没事，交给你和尚叔叔。”
他回过头对着铁剑喊道：“无泽先生，不过几年，无泽先生已不下魁首，果然天纵奇才。”
胖和尚背后喊人铁剑铁剑，但真见面，却也只能喊一声先生。
此人姓白，字无泽，着青袍，负铁剑，无生门人。
无生门人，向来有死无生。无生门人，不修元气，不修佛理，不修道法，不修天地，只修本命。
白无泽的本命是铁剑，一柄巨大无比的铁剑。
没人知道那柄铁剑从何而来，只是当日白无泽携剑出山，所有人便都知道这柄铁剑————这是入榜天机，一争魁首的铁剑。
胖和尚心知白无泽先前一击绝不是简单的试探，可他道佛两人联手已不生疏，即便不如白无泽这样的榜中魁首，但却不至于抵不住这一合之力。
随后他又想到每次这种苦差事，寺内都是差遣自己来做，心里不由骂了几句方丈法师。接着又不得不为自己恶口所犯“不妄语”告罪，一连默诵多句佛经，一时间李冷只听胖和尚嘴里叽里呱啦，听不清在说什么。
倒是一旁的瘦道人微微点头，算是与白无泽打过招呼。
胖和尚整理好自己，这才赶紧说道：“无泽先生，你已经晚了一步，何必再过多纠缠？”
白无泽摇头，声音清冷，“人在，就不晚。”
胖和尚似乎早就想好说词，他摇摇头说道：“当日商讨的结果便是如此，如今我佛道先至，你来迟了，这便是命理。他们已经决定随我们回白马寺，便是大唐神将在此，也需得让路。”
却听白无泽道：“当日，我无生门人，并未参与。”
胖和尚：“………………”
他脸色一垮，堂堂白无泽，竟然也耍市井无赖？当时乃是大唐神将引领，邀道佛法三宗及各方名宿共同商讨，最后才做出谁先到先得的决定。
这事情全天下修行之人谁人不知？你一个可争魁首的大修士，竟能翻脸不认？
胖和尚心思活络，小心试探：“白无泽，你白家也算大唐一名门，岂不能因为你遭他人……”
话至半语，李冷只觉得兵戈剑伐之气猛然一窒，整个人仿佛被铁块挤压，吓得胖和尚赶紧闭嘴，维护住法阵。
眼见李冷快坚持不住，本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瘦道士忽然高声道：“白居士，纵使此剑可斩一切生灵，却如何斩断这天地玄机？不仅我师兄，便是神殿的福先生，你师兄无悟法师，皆尽受天地之命，只为应劫而救天下万民。”
胖和尚赶紧附和：“是是，这天下大赦，求得乃是千年乃至万年的安定，与你无生门无异，与你更是相同。白无泽，你何必一意孤行？”
白无泽脸色微动，他冷声道：“天下大赦，竟然连灭世黑龙都敢放出，世人皆知养虎为患，却仍旧执迷不悟，我不愿悲剧发生。”
那瘦道士目光渐缓，却道：“灭世之力亦可救世。昔日魔祖携灭世之力，仍有惜蝼蚁之心，以肉身填海，救万千于巨难。如今未尝不可？”
白无泽毫无在意：“道长莫不是以为人人皆可为圣？人人皆可称祖？即便如觉圆大师佛性过人，如今却未悟金身。你真相信这孩童将来不会成为魔童？”
觉圆胖和尚被这么一挖老底，脸色肥肉微微一抖，他无奈道：“无泽先生，何必拿我做比。此事本不是你我所能做主。你若在此地犯了杀戒，也无非是拖延几载罢了。”
白无泽道：“那有生之年，我便只行此事。”
觉圆胖和尚心里一沉，白无泽似乎已经打定主意，非要扼杀眼前这黑龙附体的孩童，竟是连一点商榷之意都无。如此之下，唯有先行避离，等出了草原，即便白无泽能入榜天机，一争魁首，却也不可能对抗天下人……
他转头望向瘦道士，却见高高瘦瘦的道士面皮不动徐徐道：“白居士，如果我能说服于你，你可愿一试？”
白无泽回道：“静远道长，不是白某不愿一试。只是不敢。你我皆知何为灭世黑龙。灭世黑龙所到之处，不分生灵，不分万物，皆为尘砾。灭世之力，若魔祖在世，我可能还愿一试，可眼前不过是一无知婴儿，等其魔化之日，不知多少生灵死于无辜。”
静远道长却忽然露出一丝微笑：“我便与你打个赌如何？”
只见静远道长翻转掌心，一道符篆缓缓升起，“去！”
那符篆耀着金光，至上而下，竟缓缓形成一道玄门，那玄门紧闭，灼目点点，忽然散开，从那虚幻的星点大门之内，飞出一只紫色飞鸟。
那紫色飞鸟小巧玲珑，尾却极长。它先是晃了晃脑袋，又展翅在空中盘旋片刻，只是忽然像是闻到了些什么，它轻鸣一声，竟直直飞到李冷的面前，上下打量着二人。
李冷盯着那只紫色小鸟。她虽听到了什么魔祖灭世之类的词语，可她却不知道眼前三人是什么人，更不知道他们在讨论什么。但她知道，他们的目标是她怀里的李小暖，刚刚救自己的李小暖。
她始终警戒着那只飞鸟，却听觉圆胖和尚忍不住一惊。
“竹杆子，竟然是请神符箓！你把神鸟??（yuèzhuó）请来做什么？不怕它与这灭世黑龙同归于尽？”
瘦道士却轻声道：“且看。”
只见那只紫色飞鸟盘旋空中，嘴角轻嘬，几粒光点慢慢凝聚，落在李冷裸露的肌肤之上，落在李小暖的头上。
李冷只觉得仿佛有道清泉，直接破开了原本透不过气的空间，瞬间连视线都变得一清二楚。
而一粒豌豆大的光点则缓缓进入李小暖的体内，在他身上闪过一丝银黑，却与那光点交融汇错，涌作一股灰白，消散在内。
觉圆胖和尚瞪大了眼睛，仿佛见到了此生最诡异的事情。
“乖乖，阿弥陀佛，没有弄错吧？这黑龙之力，灭世之力，不不能这么喊了，应该说涅槃之力，涅槃之光。难怪，难怪，生肌复骨，脱胎换骨，造化，大造化！”
那神鸟??吐出几粒光点之后，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在空中盘旋之后，高鸣半空，也化作星点四散消失不见。
“如何，白居士，可否算老道我赢了？”
纵使是白无泽，铁剑一般的白无泽，见到此景，也忍不住心动。
一切皆为真实。
从神鸟降临，到那魔童身上的绽放涅槃之光。那灭世之力非但没有寂灭一切，反而在孩童体内死寂化生机，演变成为涅槃之力。如同荒谬一般。
白无泽眼中已弱了杀气。
自己请无悟师兄卜算，算到只有跟在佛道两人身后方有收获。那卦名为“随有求得”，师兄却劝道，不吉，纵有所获，却有凶险，本不是件好事。
他甚至做好与那灭世之力一同陨落的准备，却未曾想到这般结局。
天下大赦，天下大赦，化魔为佛，改邪归正，当真是天命？
白无泽心既然乱了，手中的剑便也收了。
一时间剑气消散，觉圆胖和尚见气氛缓和，也将法阵撤去。但他还是忍不住走到李冷面前，就要询问些什么。
可就在这时。
“嗷呜……”
一道凄厉的咆哮陡然响起，那声音如惊雷，炸了半片天空。
一只黑色巨狼出现在河边。
那只黑色巨狼皮毛漆黑如墨，没有一丝杂乱，它冰冷的眼眸之中，却又一圈明显令人生畏的白色瞳孔。
所有人的视线都瞬间投到了那只黑色巨狼身上，还有那匹黑色巨狼身后，密密麻麻仿佛没有尽头的狼群。
第一轮明月幽幽悬挂在半空之中，映着阴影重重，流水之上。
“嗷……”
一道凶戾狼啸声，由远及近，层层传递而来。
胖和尚心叹侥幸，他眼前一大一小，都是孩子。
女孩约莫只有十五六岁，个头不大，相貌算不上清秀，眉宇之间却有英气。
但他并不在意女孩，他的目光始终落在蜷缩在一团的李小暖身上。
他深知事情原由。那灭世黑龙的残魄冲破法阵，越南海，跨中原，不远万里，只为了眼前这三岁孩童。
这便是他念叨许久的气运之子，灭世之子。
胖和尚眼神微转，摸了摸脑袋：“竹竿子，怎么说？”
一旁的瘦道士面无表情，掐指点七星，缓缓说道：“麻烦。”
“一个是罪人，另一个则是灭世之子，这是什么组合？”胖和尚猜到了什么，脸色陡然一变，想到了某个不好的传说，“真是麻烦了，能算出什么嘛？”
瘦道士摇摇头，如今天下大赦，即便他师兄在此，怕也算不出来。
胖和尚脸一沉，“都带回去吧。”
心思敲定，胖和尚正准备下手。
“来了！”瘦道士喝道。
话未落音，果然，草原上风声草声，无端多了一阵剑鸣。
天地都为之两分，来得太快！若有人能从高处端详，便会发现一柄巨大的剑，附着无比凌烈的剑气，一路如同狂风骤雨一般，劈砍而来！
胖和尚赶紧摘下佛珠，与瘦道士结印，将四人围在圈里。凌白色的剑气转瞬而来，狠狠击在微黄的保护罩上，发出铿锵交错的声音。
一时间风声大作，灰土草烟遍地。
等一切尘埃落定，露出了一个身影。一柄铁剑，巨大狰狞的铁剑。
此刻那把剑被青袍男人握在手上。剑身平起，剑尖指着的，正是被李冷抱在怀里的李小暖。
“没事吧？”胖和尚连忙回头查看李冷两人。
李冷已经将李小暖紧紧抱在怀里。
可即便身处和尚道士的结印里，她还是感受到扑面而来的铁兵刀戈。那本该是刀剑交错才有的刺耳钻心，此刻却清晰仿若耳旁。
“竟然坚持住了？”胖和尚有些讶异，他往李冷身边靠近了些，企图分散压力。
李冷盯着眼前的两个奇怪的人，胖和尚此刻愁眉苦脸，但仍旧挤出一丝笑容。
“娃娃，没事，交给你和尚叔叔。”
他回过头对着铁剑喊道：“无泽先生，不过几年，无泽先生已不下魁首，果然天纵奇才。”
胖和尚背后喊人铁剑铁剑，但真见面，却也只能喊一声先生。
此人姓白，字无泽，着青袍，负铁剑，无生门人。
无生门人，向来有死无生。无生门人，不修元气，不修佛理，不修道法，不修天地，只修本命。
白无泽的本命是铁剑，一柄巨大无比的铁剑。
没人知道那柄铁剑从何而来，只是当日白无泽携剑出山，所有人便都知道这柄铁剑————这是入榜天机，一争魁首的铁剑。
胖和尚心知白无泽先前一击绝不是简单的试探，可他道佛两人联手已不生疏，即便不如白无泽这样的榜中魁首，但却不至于抵不住这一合之力。
随后他又想到每次这种苦差事，寺内都是差遣自己来做，心里不由骂了几句方丈法师。接着又不得不为自己恶口所犯“不妄语”告罪，一连默诵多句佛经，一时间李冷只听胖和尚嘴里叽里呱啦，听不清在说什么。
倒是一旁的瘦道人微微点头，算是与白无泽打过招呼。
胖和尚整理好自己，这才赶紧说道：“无泽先生，你已经晚了一步，何必再过多纠缠？”
白无泽摇头，声音清冷，“人在，就不晚。”
胖和尚似乎早就想好说词，他摇摇头说道：“当日商讨的结果便是如此，如今我佛道先至，你来迟了，这便是命理。他们已经决定随我们回白马寺，便是大唐神将在此，也需得让路。”
却听白无泽道：“当日，我无生门人，并未参与。”
胖和尚：“………………”
他脸色一垮，堂堂白无泽，竟然也耍市井无赖？当时乃是大唐神将引领，邀道佛法三宗及各方名宿共同商讨，最后才做出谁先到先得的决定。
这事情全天下修行之人谁人不知？你一个可争魁首的大修士，竟能翻脸不认？
胖和尚心思活络，小心试探：“白无泽，你白家也算大唐一名门，岂不能因为你遭他人……”
话至半语，李冷只觉得兵戈剑伐之气猛然一窒，整个人仿佛被铁块挤压，吓得胖和尚赶紧闭嘴，维护住法阵。
眼见李冷快坚持不住，本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瘦道士忽然高声道：“白居士，纵使此剑可斩一切生灵，却如何斩断这天地玄机？不仅我师兄，便是神殿的福先生，你师兄无悟法师，皆尽受天地之命，只为应劫而救天下万民。”
胖和尚赶紧附和：“是是，这天下大赦，求得乃是千年乃至万年的安定，与你无生门无异，与你更是相同。白无泽，你何必一意孤行？”
白无泽脸色微动，他冷声道：“天下大赦，竟然连灭世黑龙都敢放出，世人皆知养虎为患，却仍旧执迷不悟，我不愿悲剧发生。”
那瘦道士目光渐缓，却道：“灭世之力亦可救世。昔日魔祖携灭世之力，仍有惜蝼蚁之心，以肉身填海，救万千于巨难。如今未尝不可？”
白无泽毫无在意：“道长莫不是以为人人皆可为圣？人人皆可称祖？即便如觉圆大师佛性过人，如今却未悟金身。你真相信这孩童将来不会成为魔童？”
觉圆胖和尚被这么一挖老底，脸色肥肉微微一抖，他无奈道：“无泽先生，何必拿我做比。此事本不是你我所能做主。你若在此地犯了杀戒，也无非是拖延几载罢了。”
白无泽道：“那有生之年，我便只行此事。”
觉圆胖和尚心里一沉，白无泽似乎已经打定主意，非要扼杀眼前这黑龙附体的孩童，竟是连一点商榷之意都无。如此之下，唯有先行避离，等出了草原，即便白无泽能入榜天机，一争魁首，却也不可能对抗天下人……
他转头望向瘦道士，却见高高瘦瘦的道士面皮不动徐徐道：“白居士，如果我能说服于你，你可愿一试？”
白无泽回道：“静远道长，不是白某不愿一试。只是不敢。你我皆知何为灭世黑龙。灭世黑龙所到之处，不分生灵，不分万物，皆为尘砾。灭世之力，若魔祖在世，我可能还愿一试，可眼前不过是一无知婴儿，等其魔化之日，不知多少生灵死于无辜。”
静远道长却忽然露出一丝微笑：“我便与你打个赌如何？”
只见静远道长翻转掌心，一道符篆缓缓升起，“去！”
那符篆耀着金光，至上而下，竟缓缓形成一道玄门，那玄门紧闭，灼目点点，忽然散开，从那虚幻的星点大门之内，飞出一只紫色飞鸟。
那紫色飞鸟小巧玲珑，尾却极长。它先是晃了晃脑袋，又展翅在空中盘旋片刻，只是忽然像是闻到了些什么，它轻鸣一声，竟直直飞到李冷的面前，上下打量着二人。
李冷盯着那只紫色小鸟。她虽听到了什么魔祖灭世之类的词语，可她却不知道眼前三人是什么人，更不知道他们在讨论什么。但她知道，他们的目标是她怀里的李小暖，刚刚救自己的李小暖。
她始终警戒着那只飞鸟，却听觉圆胖和尚忍不住一惊。
“竹杆子，竟然是请神符箓！你把神鸟??（yuèzhuó）请来做什么？不怕它与这灭世黑龙同归于尽？”
瘦道士却轻声道：“且看。”
只见那只紫色飞鸟盘旋空中，嘴角轻嘬，几粒光点慢慢凝聚，落在李冷裸露的肌肤之上，落在李小暖的头上。
李冷只觉得仿佛有道清泉，直接破开了原本透不过气的空间，瞬间连视线都变得一清二楚。
而一粒豌豆大的光点则缓缓进入李小暖的体内，在他身上闪过一丝银黑，却与那光点交融汇错，涌作一股灰白，消散在内。
觉圆胖和尚瞪大了眼睛，仿佛见到了此生最诡异的事情。
“乖乖，阿弥陀佛，没有弄错吧？这黑龙之力，灭世之力，不不能这么喊了，应该说涅槃之力，涅槃之光。难怪，难怪，生肌复骨，脱胎换骨，造化，大造化！”
那神鸟??吐出几粒光点之后，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在空中盘旋之后，高鸣半空，也化作星点四散消失不见。
“如何，白居士，可否算老道我赢了？”
纵使是白无泽，铁剑一般的白无泽，见到此景，也忍不住心动。
一切皆为真实。
从神鸟降临，到那魔童身上的绽放涅槃之光。那灭世之力非但没有寂灭一切，反而在孩童体内死寂化生机，演变成为涅槃之力。如同荒谬一般。
白无泽眼中已弱了杀气。
自己请无悟师兄卜算，算到只有跟在佛道两人身后方有收获。那卦名为“随有求得”，师兄却劝道，不吉，纵有所获，却有凶险，本不是件好事。
他甚至做好与那灭世之力一同陨落的准备，却未曾想到这般结局。
天下大赦，天下大赦，化魔为佛，改邪归正，当真是天命？
白无泽心既然乱了，手中的剑便也收了。
一时间剑气消散，觉圆胖和尚见气氛缓和，也将法阵撤去。但他还是忍不住走到李冷面前，就要询问些什么。
可就在这时。
“嗷呜……”
一道凄厉的咆哮陡然响起，那声音如惊雷，炸了半片天空。
一只黑色巨狼出现在河边。
那只黑色巨狼皮毛漆黑如墨，没有一丝杂乱，它冰冷的眼眸之中，却又一圈明显令人生畏的白色瞳孔。
所有人的视线都瞬间投到了那只黑色巨狼身上，还有那匹黑色巨狼身后，密密麻麻仿佛没有尽头的狼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