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到魔林时,阿婧听到火红树林西边传来打斗的声音,迟疑一瞬,即飞往那处。

    由钟拾带领的魔窟人正与轻风山庄及土帮人缠斗,后者因人数更多而占据上风。

    魔窟此次被毒害,阿婧本来只怀疑土帮,眼见轻风山庄也参与其中,她忽然有些看不懂闵义这人,为得到武功秘籍就能反悔吗?纵然要为拨云门报仇,也不该行此手段。

    阿婧冲向下方对战众人之中,以“指功”定住武功低微的正派之人,又拔出双剑解救被包围的钟拾。

    “散月大人!”因守着暗道,钟拾此时才知阿婧还活着,见了她,既惊且喜,进而感到如释重负,气馁的心情也不翼而飞,他举鞭的气势猛升。

    因为阿婧加入,魔窟这边士气大涨,很快扳回局面,困住正派的人。

    “说!你们帮主去了哪?”钟拾质问一土帮人,又拿长鞭甩向一轻风山庄的暗卫,“还有你们庄主呢,都给我如实说,否则休想离开!”

    那两人昂首,紧咬牙关。

    钟拾冷冷的看着,一字一顿,“莫以为我不敢杀你们。”长鞭又是一甩,这一回,甩到那土帮人的脸上,那人惊叫一声,仍是不语。

    “钟武师,将他们杀了算了,我们这么多弟兄可都损在他们手里。”一跟随钟拾的门人气愤道。

    听言,钟拾走近土帮人,一手掐住他脖颈,怒喝:“说不说?”

    阿婧站于一旁,没有上前劝说,正反派之争,是非曲直已不好判断。

    “你、你放开,我说……”

    这土帮人松了口,钟拾放开手,“别想耍花招。”

    那人缓过气,道:“我不知帮主去哪,我们是跟随闵庄主来此的,但这古怪的红林里处处都有机关,大家伙进不去,只有闵庄主进去了。”

    钟拾静了静,转头看轻风山庄的人,见那暗卫面带气恼之色,猜到此言不错,走向阿婧道:“我循着一些踪迹转了一圈,到魔林附近发现这些人,他们该是冲着‘拨云九式’而来。鹤老在魔林里面,散月大人您快些进去,或能帮上忙。”

    阿婧颔首,“你小心。”随后,她纵身一跃,向魔林内飞去。

    这边厢,蓝忱找到鹤老头所在时,云蚀已受伤倒地,昏迷不醒,而鹤老头正和一个戴着魔窟面具的人激烈对打。双方出招快速,令人眼花缭乱。

    蓝忱心中暗惊,想着师父肯定强自催发内力,若继续下去,恐有生命危险,他运力击出玉竹棍,人也疾速冲过去。

    竹棍直击面具人头顶,那人闪身避开,蓝忱已到他左侧,于是踢出一脚,面具人不得已退离,没再攻击鹤老头,打出一招反抗这踢后,退至一棵树枝头,停了手。

    鹤老头喘着气,顺势也停手落地,蓝忱则停在他身前,看着树上的人,朗声道:“闵庄主,何必装模做样戴个面具,当谁都认不出你吗?还是,看我师父眼神不好,就欺负他?”

    这话算一语双关,一是暗讽与鹤老头是师兄弟的徐义伤了鹤老头左眼,二是讽刺徐义为人。

    但听在鹤老头耳里,那还是会不舒服的。鹤老头无奈道:“好徒儿,你莫说到为师伤心处,可好?”

    “师父,我在帮您。”蓝忱一本正经的说,“这人蛰伏多年,今日既敢来,必定不达目的不罢休,我们当然要一笔笔账和他算清楚。”

    面具人冷嗤一声,并不答蓝忱,而是问鹤老头:“最后两册在哪?”他嗓子沙哑,像磨刀具,极为难听。

    鹤老头淡淡开口,“你若承认身份,与我道出为何害我的实情,我便告诉你秘籍在哪。”

    “重要吗?”

    “我不明白何至于此,也不能接受。”鹤老头语气带着几分惆怅。

    蓝忱转头看一眼他,心叹师父仍是不能忘怀,他自觉让到一旁,没管他们师兄弟的事,而是拿出一粒治伤药丸,塞进云蚀嘴里。

    面具人望着下方,沉默思考,以一敌二胜算不知,他视线回到鹤老头身上,“好,我告诉你。”

    雷声轰隆,天色已经越来越黑,林间的几人甚至无法看清各自神情。

    鹤老头不禁走前几步,想要听得更清楚,但树上的人沉默良久,始终不见人声响起,鹤老头也不催促,索性坐到地上。

    不知过去多久,徐义说:“原因很简单,不过是我不忿义父重视你甚于我,你仅是他后收的徒弟,我才该是他正经传人,我才该是继承徐生大侠衣钵的唯一侠客。凭何‘拨云九式’交予你保管,还得我两一起练习?”他恢复本音,比闵义的声音更沉,话语中虽有困惑,却声调平缓。

    此乃他多年心结。

    听着这些,鹤老头不免苦笑,若能选择,他可不想入这江湖。无处可去,无路可走,想要报仇,能怎么选?

    徐义接着道:“贺文,你贺家被灭是惨,难道我不惨吗?我拨云门满门上下,那么多活生生的人命是怎么死的,你忘了?”说到拨云门,口吻逐渐激动,“你竟还要待在这什么鬼魔窟,我更瞧你不起!”

    “我做这些从不为别人看法。”鹤老头只觉一片凄然,他问,“拨云门的仇是我报的,你呢?当了轻风山庄的闵庄主,享受声名威望,就能让你心满意足,将过往一应抛弃?”

    “当然。”徐义抬手揭下面具,儒雅的脸上有一点疯狂,“我没暴露你的身份不也帮了你?我就猜到魔窟改变是因为你。若让人知道徐大侠弟子成了魔窟人,你让义父泉下有知,如何作想?”

    “等我死了,自会向师父交代。”看到徐义这张陌生的脸,鹤老头仿佛从没认识过他。

    徐义咧了嘴,露出不屑神态,“有用吗?”

    鹤老头垂首捏了捏疲倦的眼角,不愿再多说。

    蓝忱听罢,收起漫不经心,冷冷的道:“想必闵庄主这些年大有所为,很是有用,却不知闵予的死是否有你一笔?”

    从见到徐义戴着铁皮面具起,蓝忱除了因穿着身形认出他是闵义,也想起了那个雨夜的黑衣人,这两人何其相似。

    见徐义不答,他继续问:“还有,桃李镇那桩命案,怕是你和闵予合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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