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季三月。

    窗外的雨珠持续不断地拍打着窗户,地面上的水顺着排水沟汩汩流动着。

    整个世界都被雨声缠绕。

    秦韵华先穿上一双黑色的雨鞋,脚步声立刻沉重起来,随后又披上了两层雨衣,从头到脚将自己包裹上。

    屋内的视线并不好,角落的一张躺椅上坐着一位头发花白,身上却穿着一身极为醒目的红色长袖的老太太,正在眯着眼睛捡米。旁边坐着一个八九岁的小孩,手上拿着毛线,手指飞快的翻动。

    一看就是就经常打毛衣的,动作非常的熟练。

    秦韵华从墙上拿了两把砍刀别在腰间,说了一声,“我出去了。”

    趁着现在雨还不大,她要去外面打猎。

    杨奶奶终于舍得从发了霉的米里抬起头,先往窗户外面看了看,见雨势仍然很大,就有些不放心。

    可不出去打猎,他们每一天消耗的都是从前的存货,杨奶奶也只能动了动嘴唇,说了句小心。

    可能是之前捡米的时候维持一个动作太久了,他不过是说了一句话,就觉得眼前有些阵阵发黑。

    旁边的小女孩想站起来,手用了半天的力都没有起来。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的额头就出了一层细密的汗,见秦韵华已经转了身,只好赶紧说,“姐,那你早点回来,我和奶奶这家里给你做饭。”

    “好。”

    秦韵华并不是一个爱说话的性子,回头把门仔细的锁好,穿过一排比她还要高的艾草和菊花丛,才走到房子外面。

    整座房子,都是被艾草和菊花丛包裹着,这样能防止像拳头那么大的苍蝇蚊子发起的进攻。

    脱离一人高的艾草和菊花丛之后,他的视线一下子开阔起来,秦韵华远眺过去,透过密密麻麻的水帘能看到眼前一棵棵几十米高的苍天大树。

    即便已经末世好长时间,这些树经过变异之后,真的长到了那么高,秦韵华还是不习惯。

    人类修建的防御墙也只有四五米高,在这些树面前,实在有些低矮。

    这个世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穿过他们村子外面修建的防御墙之后,秦韵华便走的很小心,一只手始终放在腰间的挎刀上,眼睛盯着前方,脚下却还要小心那些大蜗牛留下的粘液。

    秦韵华很讨厌那些蜗牛留下的粘液,又滑又黏。

    这些蜗牛很大,大概有一米左右的高度,不过依旧是慢吞吞的走在路边。

    前几年闹饥荒的时候,这些大蜗牛也没能幸免,被不少人拿去做了吃的。

    除非是家里实在没有粮食,秦韵华一般不会吃这些。

    在走过第三只大蜗牛的时候,树林终于到了。

    树林距离村里并不是特别的远,里面各种变异的果子蘑菇有不少,时常会有人过来采摘一些东西吃。

    他这次过来就是来碰碰运气的。

    秦韵华的步伐放得更小心,由于上面树叶的遮挡,树林里面的雨要比外面小上很多,几乎感受不到,却多了一层雾气。

    可她仍然没有把帽子取下来,小心的避过或大如脸盆,或锋利如刀的树叶。

    远处开着几朵异常美丽的花,有几只很小却对人有攻击性的蝴蝶守着,只要人路过,就会冷不丁的叮上一口。

    很疼,还有毒。

    秦韵华小心的绕过这些花,继续往前走是一片竹林,竹子高耸入云,看不清到底有多高,零星有些竹叶伸长出来,如刀一般锋利。

    有时候风一刮过,竹叶晃晃悠悠的,从天上飘下来,简直就像暗器一般。

    除了抬头防着竹叶会飘下来之外,还要防着变大的鸟儿。

    她就想是误入这里的大世界的小人一样,随便的什么草和花都可能比她要高。

    这个世界仿佛都在进化,只有人类被抛弃了。

    绕过竹林之后,秦韵华终于发现了蘑菇。

    有几种很好吃的蘑菇,变异之后个头太小,秦韵华几乎已经放弃了他们,只找那些大如伞盖的蘑菇。

    吃起来有些味同嚼蜡,但总比没有强。

    她的动作很快,一边摘还要一边警惕突然飞下来的变异鸟。一些特别大的蘑菇她直接就撕下来,这样方便携带。

    趁着大雾还没有来临,她需要多采摘些。

    不知道今天是不是运气比较好,秦韵华在不远处的枯树上还发现了许多木耳。

    干木耳能储存很久,味道也很不错,不过这些木耳也非常的大,需要它撕成小块放到背篓里。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秦韵华起身往回走。

    背篓并不重,她就绕了一条路,运气好的话,她能捡上几枚鸭蛋或者鸡蛋。

    这条路上生长着许多差不多和人一样高的野草野花,平时过来的人并不多,他们家门口的菊花和艾草都是从这边移植的。

    有时候路过这里的时候,她会砍一些野草放到家里面晒干,做饭的时候可以引火。

    还有一种她叫不出名字的野草,晒干了之后有一股淡淡的香味,秦韵华还用这些野草编了一些帘子。

    这样整个屋子里都是这样的香味。

    可惜的是,这次过来她并没有发现鸡蛋和鸭蛋。

    秦韵华也不多耽搁,回去的路上倒是碰到了几个如拳头大小般的苍蝇蚊子,嗡嗡地站在秦韵华的身后,她拿着砍刀挥舞了几下,那些苍蝇蚊子见她不是好惹的,才退避三舍。

    一开始的时候,门口并没有种什么艾草菊花,这些苍蝇和蚊子总是能飞到家里,不仅嗡嗡的让人厌烦,被蚊子叮一口,要好些天才能消肿。

    秦韵华的脚步加快,路上碰见了村里的几个熟面孔,远远的打了招呼,谁也没有停下来寒暄的意思。

    毕竟不知道雨会在什么时候突然变大,耽误的时间越久,身上的雨水越多。

    直到进了城墙里面,秦韵华的步伐才放慢下来。

    门口有人值班,是村长专门找的人手,他们这种是会发粮食的,就不用像她这样,每天都辛苦的去外面找吃的。

    终于看到了家门口的炊烟,秦韵华松了一口气,小心的避开挖好的陷阱,这些是预防大雾的时候,那些突然出现的变异动物跑到村子里才挖的。

    到了门口就能闻到空气中传来的食物香味,炊烟顺着雨丝飘向空中,很快就偃旗息鼓,没了踪影。

    “我回来了。”秦韵华穿过两层门,把一把砍刀放在门口,听到动静之后,屋里面也传出来了拐杖噔噔的声音。

    “姐姐你回来了。”

    八九岁岁的孩子仰着一张笑脸,费力的接过她身后的背篓,“奶奶做了好吃的。”

    她提不动,小脸都涨得通红,可还不松手。

    杨奶奶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刚才闻到的香味就是从这里飘出来的,秦韵华没去管宋白柚,洗手进去,就见杨奶奶已经把面条下了锅。

    “今天吃这么好。”

    极端天气之后,很多粮食都大幅度的减产了,白面是属于精细粮食,家里虽然存了不少,但平常他们都舍不得吃。

    “外面冷不冷?”杨奶奶不答,拉过秦韵华的手摸了摸,“一会儿就能喝上热乎的面汤。”

    秦韵华点了头,帮着杨奶奶一块做饭,番茄是储存在玻璃罐中的,是在烈日天气的时候,他们家地里收上来的。

    这些番茄也是变异种,没有末日之前那样的好滋味,加上他们是头一年种,收上来的番茄并不多。

    做成番茄酱之后就更少了,这一罐子就显得格外的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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