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父亲可是昭勇将军成怀远？”
“是。”
见城主语气温和，我心中思忖，看来不是敌人。
莫非城主是我父亲的故人？
这时，城主抬头看向墙上的画卷，动容道：“你和你姑姑颇有几分相似，不愧是成家的女儿。”
我闻言看向画卷。
只见画中红衣银枪的女子，英姿飒爽，灼灼其华。
我一眼就认出，这是徐子鸿的画作。
之前在花朝宴会上，翰林学士之女李颦颦作过一幅美人图。
如今看来，李颦颦虽师承徐子鸿，却不及其师笔力。
我看着那幅画，仿佛见到画中女子跃然纸上，就在我面前咫尺之遥。
她的音容笑貌，栩栩如生。
我竟从她眉眼中看出了几分熟悉和亲切。
我看向城主，有些迟疑地问道。
“这，是我姑姑的画像吗？”
我确实有一个姑姑，可自我出生，便从未见过她。
不知为何，家里人也从未提起过她。
若非我有一次从书房里翻到一本手札，然后跑去问阿爷，恐怕不会知道姑姑的存在。
在我的印象里，姑姑似乎是犯了什么错，所以才会成为不能提起的人。
可我看过那本手札之后，便知姑姑乃是一个心怀天下的奇女子，有建功立业的大抱负。
这样的人，怎会犯下大错呢？
“是啦，你出生时，晚之已经远遁明远城，你并未见过她。”
提到“晚之”这个名字，城主的语气愈发温柔。
盛晚之。
真好听的名字。
看到城主如此缅怀的神情，我也猜出了什么。
阿爷离开时，姑姑未曾回来。
我想，或许不是她不愿回来，而是她不能回来。
我恭恭敬敬地对着姑姑的画像磕了三个头。
血缘之间的联系，让我思之心痛。
我也愈发想要知道更多，关于姑姑的一切。
好像我知道的越多，她的形象就能在我心里更加鲜活生动，而不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
“城主，你是姑姑的朋友吗？可不可以告诉我关于她的事情。”
我和城主一起看着画卷，听他娓娓道来，说了好多好多。
离开之时，我又回头看向那幅画卷，有些不舍，同时也深感震动。
原来我的姑姑，曾有过那样传奇的一生。
“你放心，既然是晚之的亲人，我不会袖手旁观。我会派出明远城的人马，任你调遣，助你平天门之乱。”
我回到客栈，整个人气势大不相同。
我感觉自己现在强的可怕。
城主将一枚小舟图样的令牌交给了我。
有了这枚令牌，我不仅可以调动明远城所有兵力，还能号令一支西夜高手。
剑客也被城主派来保护我的安全。
商别离一看我的模样，就自信满满地问道：“如何，王叔答应帮你了吗？”
“王叔？”
我已经猜出商别离与西夜王族有关，可万万没想到，城主也是西夜王族之人。
商别离挑了挑眉。“明远城城主，就是昔日的西夜明王。有了他的助力，我那位登上王位便不知天高地厚的哥哥，很快就会被打回原形。”
我揉了揉太阳穴，感觉信息量有点大。
“西夜新皇，是你的哥哥？之前追杀你的人，就是他？”
商别离点点头。
“你们兄弟之间，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吗？”
“父王还活着时，我们还算和谐相处。他统领军队，我统领暗卫。”商别离说着，回忆起那段时光，眼神中有些闪烁。
他曾以为，自己会成为哥哥最好用的一把刀。
“他已经坐上了王位，为何偏偏容不下你。”
商别离耸耸肩，道：“父王为了避免我们兄弟阋墙，曾为我们种下一对蛊虫。一生俱生，一死俱死。”
我沉默片刻，“那你哥哥还敢追杀你？不怕自己也陪葬啊。”
商别离看着我，似笑非笑。
我突然想起，他每一次身处险境，确实都没有生命危险。
追杀他的人，似乎有意规避伤害他的性命。
“若是没有这对蛊虫，或许他不会将我视作威胁。我们还是兄弟，是君臣。”
“没有解蛊之法吗？”
“想必是没有吧，否则他何必翻脸。”商别离苦笑，“如今就算有办法解蛊，嫌隙已生，我们之间也已经势同水火，再回不到过去了。”
我想了想，也是。
第一次见到商别离，流露出人的脆弱。
我忍不住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放心吧。大不了你就挥剑自尽，能带走他也是好的。若是怕疼，我从黑市又拿了些更凶猛的毒药，包安详的。”
离开明远城之前，我又去了那个当铺。
当铺伙计给了我第二封信。
我带着第二封信快马加鞭去往离天门关最近的清远城。
守城官员看完信后，将我引为上宾。
我还未入座，率先问起盛都的安危。
“天门关既已失陷，盛将军如今在哪里？”
“盛将军死守天门不肯弃城而逃，如今，恐已成为西夜之阶下囚。”
我万万没想到会是如此糟糕的局面，不禁心急如焚，猛地站了起来。
盛都一身傲骨，若他受俘，恐怕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心头惊惧，但我不得不勉强稳住心神。
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盛将军的家眷，如今又在何处？”
“业已安置在城中，圣使不必担心，”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若是清秋还安好，我想哥哥念着她，总不至于不顾一切以身殉职。
傍晚时分，我来到安置清秋的府苑。
远远地，见到她面色惨淡，玉容消瘦。
一听到声音，她便急忙起身，似乎在期待着什么人的归来。
待见到不是等待的身影，又瞬间颓然。
我作男装打扮，她神情恍惚，一时也未认出来。
我摒退众人，方才出声与她相认。
“清秋，你受苦了。”
清秋呆呆地看向我，待认出来，一把抱住我痛哭出声。
我亦忍不住心酸落泪，轻抚她背：“嫂嫂，你受苦了。”
满心苦楚，一通发泄。
方才抬起头，相看泪眼。
我斩钉截铁道：“你放心，我定救哥哥安然回来。”
清秋闻言，心中浮起希望，却又想起了什么，担忧道：“阿姜，陛下可知此事？”
“我虽随他一同来到西南，可他似乎另有安排，如今，我亦不知他在哪里。”
清秋沉吟片刻，眼神哀切，缓缓说道：“天门沦陷那日，我悲痛欲绝，求他们出兵相救。可他们只说，无陛下旨意，不敢妄动。”
清秋的声音，冷了几分。
“我苦苦哀求，校尉大人方说，他会快马加鞭送急信回临安城，奏请陛下圣裁。”
“纵十万里火急，来回也要三日。可我别无他法，只能焦急等待。今日看到你，知陛下业已抵达西南，我恍然大悟，竟心灰意冷，连等待的希望也没有了。”
一行清泪缓缓落下，清秋整个人几乎快要站立不住。
我忙扶住她，茫然道：“这是何意？”
清秋定定看向我，“边城沦陷，大将遭俘，一国之君却不出来决断，而是畏首畏尾，不知下落。”
我虽不认同，却无法反驳。
“只怕咱们这位陛下，是故技重施，像当年夏成帝一般，为削弱大将兵权作壁上观，任由其自生自灭。”
岑清秋字字惊心，道出一个可能的真相，令我心惊肉跳，不敢置信。
谢安会是如此卑鄙之人吗？
他带我出宫，难道是要让我亲眼目睹自己唯一的亲人如何走向毁灭，看成家的荣耀沦为烽火狼烟，一抔黄土。
我不愿相信。
毕竟我们是夫妻，至少……他是我孩子的父亲。
我轻抚小腹，心中乱作一团。
“你放心。我既已来此，就不会坐以待毙。就算没有圣旨和援兵，我也有办法救哥哥平安回来。”
我信誓旦旦，让清秋照顾好自己，至少相信我一次。
回到校尉府中，我单刀直入：“校尉大人，我若命你攻城救人，你从也不从？”
校尉扑通一声跪下，为难道：“圣使，切莫为难下官。下官才疏学浅，人微言轻，固守这一方小城，已是竭尽全力。”
“这么说来，你是万万不敢妄动，一定要等陛下援军圣旨喽？”
“是。”
校尉的头埋得很低。
我叹了口气，为难这一方小吏，并没有什么作用。
我有令牌在手，可只能奇袭，不好远调。
而且我对兵法战术的掌握，同敌方那位西夜新王相比，只怕是小巫见大巫。
所以，非必要不直接刀兵相对。
最好是找一个时机，趁对方不备，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这么想着，我的眼神移向门外的商别离。
他似乎也察觉了我的目光，回望一眼。
四目相对，我心念一动。
我微笑来到他面前，一脸真挚。
“商别离，我们也算朋友吧。为朋友两肋插刀，是不是天经地义之事。”
商别离避开我热切的眼神，轻咳一声：“你这样子让我不太想承认，你刚才看我的眼神好像饿狼看见新鲜的血肉。”
“哈哈你真会开玩笑。”我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低声引诱，“现在有一个绝佳的机会，可以逆转西夜局势，要不要听听看？”
“是。”
见城主语气温和，我心中思忖，看来不是敌人。
莫非城主是我父亲的故人？
这时，城主抬头看向墙上的画卷，动容道：“你和你姑姑颇有几分相似，不愧是成家的女儿。”
我闻言看向画卷。
只见画中红衣银枪的女子，英姿飒爽，灼灼其华。
我一眼就认出，这是徐子鸿的画作。
之前在花朝宴会上，翰林学士之女李颦颦作过一幅美人图。
如今看来，李颦颦虽师承徐子鸿，却不及其师笔力。
我看着那幅画，仿佛见到画中女子跃然纸上，就在我面前咫尺之遥。
她的音容笑貌，栩栩如生。
我竟从她眉眼中看出了几分熟悉和亲切。
我看向城主，有些迟疑地问道。
“这，是我姑姑的画像吗？”
我确实有一个姑姑，可自我出生，便从未见过她。
不知为何，家里人也从未提起过她。
若非我有一次从书房里翻到一本手札，然后跑去问阿爷，恐怕不会知道姑姑的存在。
在我的印象里，姑姑似乎是犯了什么错，所以才会成为不能提起的人。
可我看过那本手札之后，便知姑姑乃是一个心怀天下的奇女子，有建功立业的大抱负。
这样的人，怎会犯下大错呢？
“是啦，你出生时，晚之已经远遁明远城，你并未见过她。”
提到“晚之”这个名字，城主的语气愈发温柔。
盛晚之。
真好听的名字。
看到城主如此缅怀的神情，我也猜出了什么。
阿爷离开时，姑姑未曾回来。
我想，或许不是她不愿回来，而是她不能回来。
我恭恭敬敬地对着姑姑的画像磕了三个头。
血缘之间的联系，让我思之心痛。
我也愈发想要知道更多，关于姑姑的一切。
好像我知道的越多，她的形象就能在我心里更加鲜活生动，而不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
“城主，你是姑姑的朋友吗？可不可以告诉我关于她的事情。”
我和城主一起看着画卷，听他娓娓道来，说了好多好多。
离开之时，我又回头看向那幅画卷，有些不舍，同时也深感震动。
原来我的姑姑，曾有过那样传奇的一生。
“你放心，既然是晚之的亲人，我不会袖手旁观。我会派出明远城的人马，任你调遣，助你平天门之乱。”
我回到客栈，整个人气势大不相同。
我感觉自己现在强的可怕。
城主将一枚小舟图样的令牌交给了我。
有了这枚令牌，我不仅可以调动明远城所有兵力，还能号令一支西夜高手。
剑客也被城主派来保护我的安全。
商别离一看我的模样，就自信满满地问道：“如何，王叔答应帮你了吗？”
“王叔？”
我已经猜出商别离与西夜王族有关，可万万没想到，城主也是西夜王族之人。
商别离挑了挑眉。“明远城城主，就是昔日的西夜明王。有了他的助力，我那位登上王位便不知天高地厚的哥哥，很快就会被打回原形。”
我揉了揉太阳穴，感觉信息量有点大。
“西夜新皇，是你的哥哥？之前追杀你的人，就是他？”
商别离点点头。
“你们兄弟之间，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吗？”
“父王还活着时，我们还算和谐相处。他统领军队，我统领暗卫。”商别离说着，回忆起那段时光，眼神中有些闪烁。
他曾以为，自己会成为哥哥最好用的一把刀。
“他已经坐上了王位，为何偏偏容不下你。”
商别离耸耸肩，道：“父王为了避免我们兄弟阋墙，曾为我们种下一对蛊虫。一生俱生，一死俱死。”
我沉默片刻，“那你哥哥还敢追杀你？不怕自己也陪葬啊。”
商别离看着我，似笑非笑。
我突然想起，他每一次身处险境，确实都没有生命危险。
追杀他的人，似乎有意规避伤害他的性命。
“若是没有这对蛊虫，或许他不会将我视作威胁。我们还是兄弟，是君臣。”
“没有解蛊之法吗？”
“想必是没有吧，否则他何必翻脸。”商别离苦笑，“如今就算有办法解蛊，嫌隙已生，我们之间也已经势同水火，再回不到过去了。”
我想了想，也是。
第一次见到商别离，流露出人的脆弱。
我忍不住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放心吧。大不了你就挥剑自尽，能带走他也是好的。若是怕疼，我从黑市又拿了些更凶猛的毒药，包安详的。”
离开明远城之前，我又去了那个当铺。
当铺伙计给了我第二封信。
我带着第二封信快马加鞭去往离天门关最近的清远城。
守城官员看完信后，将我引为上宾。
我还未入座，率先问起盛都的安危。
“天门关既已失陷，盛将军如今在哪里？”
“盛将军死守天门不肯弃城而逃，如今，恐已成为西夜之阶下囚。”
我万万没想到会是如此糟糕的局面，不禁心急如焚，猛地站了起来。
盛都一身傲骨，若他受俘，恐怕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心头惊惧，但我不得不勉强稳住心神。
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盛将军的家眷，如今又在何处？”
“业已安置在城中，圣使不必担心，”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若是清秋还安好，我想哥哥念着她，总不至于不顾一切以身殉职。
傍晚时分，我来到安置清秋的府苑。
远远地，见到她面色惨淡，玉容消瘦。
一听到声音，她便急忙起身，似乎在期待着什么人的归来。
待见到不是等待的身影，又瞬间颓然。
我作男装打扮，她神情恍惚，一时也未认出来。
我摒退众人，方才出声与她相认。
“清秋，你受苦了。”
清秋呆呆地看向我，待认出来，一把抱住我痛哭出声。
我亦忍不住心酸落泪，轻抚她背：“嫂嫂，你受苦了。”
满心苦楚，一通发泄。
方才抬起头，相看泪眼。
我斩钉截铁道：“你放心，我定救哥哥安然回来。”
清秋闻言，心中浮起希望，却又想起了什么，担忧道：“阿姜，陛下可知此事？”
“我虽随他一同来到西南，可他似乎另有安排，如今，我亦不知他在哪里。”
清秋沉吟片刻，眼神哀切，缓缓说道：“天门沦陷那日，我悲痛欲绝，求他们出兵相救。可他们只说，无陛下旨意，不敢妄动。”
清秋的声音，冷了几分。
“我苦苦哀求，校尉大人方说，他会快马加鞭送急信回临安城，奏请陛下圣裁。”
“纵十万里火急，来回也要三日。可我别无他法，只能焦急等待。今日看到你，知陛下业已抵达西南，我恍然大悟，竟心灰意冷，连等待的希望也没有了。”
一行清泪缓缓落下，清秋整个人几乎快要站立不住。
我忙扶住她，茫然道：“这是何意？”
清秋定定看向我，“边城沦陷，大将遭俘，一国之君却不出来决断，而是畏首畏尾，不知下落。”
我虽不认同，却无法反驳。
“只怕咱们这位陛下，是故技重施，像当年夏成帝一般，为削弱大将兵权作壁上观，任由其自生自灭。”
岑清秋字字惊心，道出一个可能的真相，令我心惊肉跳，不敢置信。
谢安会是如此卑鄙之人吗？
他带我出宫，难道是要让我亲眼目睹自己唯一的亲人如何走向毁灭，看成家的荣耀沦为烽火狼烟，一抔黄土。
我不愿相信。
毕竟我们是夫妻，至少……他是我孩子的父亲。
我轻抚小腹，心中乱作一团。
“你放心。我既已来此，就不会坐以待毙。就算没有圣旨和援兵，我也有办法救哥哥平安回来。”
我信誓旦旦，让清秋照顾好自己，至少相信我一次。
回到校尉府中，我单刀直入：“校尉大人，我若命你攻城救人，你从也不从？”
校尉扑通一声跪下，为难道：“圣使，切莫为难下官。下官才疏学浅，人微言轻，固守这一方小城，已是竭尽全力。”
“这么说来，你是万万不敢妄动，一定要等陛下援军圣旨喽？”
“是。”
校尉的头埋得很低。
我叹了口气，为难这一方小吏，并没有什么作用。
我有令牌在手，可只能奇袭，不好远调。
而且我对兵法战术的掌握，同敌方那位西夜新王相比，只怕是小巫见大巫。
所以，非必要不直接刀兵相对。
最好是找一个时机，趁对方不备，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这么想着，我的眼神移向门外的商别离。
他似乎也察觉了我的目光，回望一眼。
四目相对，我心念一动。
我微笑来到他面前，一脸真挚。
“商别离，我们也算朋友吧。为朋友两肋插刀，是不是天经地义之事。”
商别离避开我热切的眼神，轻咳一声：“你这样子让我不太想承认，你刚才看我的眼神好像饿狼看见新鲜的血肉。”
“哈哈你真会开玩笑。”我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低声引诱，“现在有一个绝佳的机会，可以逆转西夜局势，要不要听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