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中,花花还将殿内众人遣走,门一关,就剩下了里面的两人。

    床前早就放好了太医配制的汤药和药膏,叮嘱谢舒按时服药,可他只撇了一眼,就掠过准备好的药汤,径直走到书桌前坐下。

    方忆看着谢舒的背影,仅几天不见,明显衣带渐宽,面色憔悴。

    在谢舒的手触碰到那卷公文前,却见另一只手将公文抢走。

    “还给我。”

    语气中故意带着些许不悦。

    从回府到现在,谢舒才第一次正视方忆,又因心里隐藏的感情,匆匆垂眸,将视线落到书卷上。

    方忆隔着书桌,目光看了看药碗又回到谢舒身上。

    “喝药。”

    僵持了一会儿,自知犟不过她,谢舒走到床前,端起药一饮而尽。

    好苦!

    转头向方忆要书卷时,却见她已经站在自己身后,一手已经拿住了谢舒的衣服系带。

    “你做什么?”谢舒本能的后退半步。

    这些天为了防止碰到身上的伤,谢舒的衣物比往常宽松些,有时更是随意搭系着。因着这半步,松散的系带就这样被拉扯解开,衣襟接着滑落敞开。

    “将当然是做该做的事。”方忆将谢舒碍事的手挡开,解开他的里衣。

    脱了衣服后应该做的事情是——

    在谢舒胡思乱想时,一盒药膏被放到眼前。

    “药膏?”

    “不然呢?”方忆倒觉得谢舒诧异的样子有点奇怪。

    可这么一问,谢舒的脸突然“唰”的变红,慌张的将衣带系上,抢也似的拿走方忆手里的药膏。

    “我记得同你说过,我对你无意,还请方小姐离开太子府。”

    方忆看着谢舒脸上还未消散的红晕和闪躲的眼神,越发确信心中所想。

    “若真无意,有何证据?”

    谢舒被方忆的思路带着,倒真回想起来,意图找到一两件事来证明,可是件件都与此刻相悖,更何况,情不知所起,本就无依据可查。

    “你没有证据。”方忆逐渐逼近谢舒,让他的视线和心中只能容得下眼前这一人,“可是我有。”

    藕白的手臂扣住谢舒的后颈,另一手攀上他的肩膀,微微踮脚,进一步拉近两人的距离。谢舒被迫弯下腰来,在呼吸交叠之后,四唇相碰。

    察觉到方忆要做什么,谢舒拦住方忆的手臂,刚一张口想说什么,却又被方忆扶住后脑按下。这次被方忆得了空子,更是放肆起来,嘴唇轻拂过后又浅浅吮住谢舒的下唇,手臂顺势滑下,指尖掠过他的耳后与脖颈,目光缠绵。

    谢舒屏着呼吸,听着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仿佛被摄了魂般,视线不舍得移动半分,原本要拦住方忆的手,却不知不觉环绕到她身后,支撑着她,将她拥向怀中。

    屋外,宫中的太医听说太子醒来,特地赶来请脉,花花客气地带着太医前往寝殿。

    寝殿之中,一片绮旎。

    方忆神色迷离倚靠在谢舒身上,手中紧抓着谢舒胸前的衣物,若不是扶着谢舒,更是站不稳。到底是什么时候,那个被抢走呼吸、被攻城略地的人变成了自己?

    恼羞的方忆轻轻咬了一下谢舒不安分的舌头,微微推开谢舒后退一步,却没留意到身后的床脚,一步不稳向后摔去,情急之下又抓住了近在咫尺的谢舒,和他一起摔入床榻层层纱帐之中。

    在谢舒想要继续沉溺其中时,却见方忆伸出一手指抵住衣襟散开的胸口,一副狡黠的模样。

    “殿下可还记得,是谁说要与我和离?”

    谢舒微微愣住,正想着该怎么回答,却听见了外面的敲门声。

    “太子殿下,太医前来诊脉。”

    花花还纳闷呢,怎么敲了这么久的门,还没有声响,就算谢舒受伤,不还有太子妃在里面吗?

    等了一会,花花准备再次敲门,就听见里面谢舒的声音:

    “此时不便,烦请太医两个时辰后再来。”

    接着便是门内轻微的落锁的声音。

    谢舒将门栓关好,又返回床边。

    方忆才撑起来半个身子,却被谢舒按住肩膀又推了回去,谢舒晦暗不明的眼眸落在方忆的唇上,她唇上涂抹的口脂晕散开,刚才触碰那里的感触在谢舒的脑子挥之不去,他另一手在身后慢慢将纱帐合拢。

    “我们继续,可以吗?”

    日光透过窗纸,照在随意丢落一地的衣衫上,纱帐内传出急促的呼吸声,隐约可见两个人影,交融缠绵。

    一只雪白细柔的手才伸出纱帐,却被另一只手的主人抓回,放在嘴边,轻轻咬住。

    “不要逃……”

    两个时辰仿佛过了很久。

    花花再次将太医请来时,见到谢舒今日没有在处理公文,反而乖乖地躺在床上,方忆在旁玩弄一盆兰草。

    那盆兰草是谢舒经心养护的,日日浇水修枝,本不用再多加修剪,但方忆此时心中又羞又恼,只能拿这盆小草出气。

    太医把了脉,又看了看谢舒的气色,谢舒的眼神却一直停在那个欺负自己宝贝兰草的人身上。

    “太子殿下今日气色变好些,但却还要谨记,不可过分操劳,或还能熬过今岁。”

    众人本略有欢喜,却随着后面这句话心中一沉。方忆折腾花草的动作也停了下来担忧的看向谢舒,却看到了他安慰的笑容。

    似乎在说,无碍。

    花花送太医走后,方忆问道:“当真没有办法了吗?可问过盟主师兄和你那位师傅?”

    谢舒摇头:“师傅退出江湖,云游四海,隐居已久,应是难找,就算找到,武功尽毁、经脉寸断恐怕他也束手无策,花花两人前就已经传信给师兄,若他有办法,也不会到现在也没有消息了。”

    正说着,另一碗熬好的汤药就被端进来了。

    还没有喝下,谢舒嘴里就已经感受到了药的苦味:“今岁就算有幸挨过,今后怕只能安养在家里,靠这些东西度日了。”

    方忆来到谢舒面前,“若是这样,我就天天在这陪着你,有你在,我也不用去闯荡江湖了,你可以给我讲讲你怎么偷跑出宫的,怎么遇到你师傅的,怎么成为武林第一,还有武林盟的师兄弟们、小竹屋……”

    “这些东西可以讲很久,关于你的一切我都想知道,有我在,你绝对不会感到无聊和孤独。”

    “啪嗒”一声,那是一滴眼泪落在药碗中的声响。

    谢舒侧过身,一口喝完手里的药,擦了擦脸上的泪痕。

    “药太苦了。”谢舒本想找个理由演示过去,一开口委屈和哽咽的声音。

    “这里有个蜜糖,想要吗?”

    “要。”

    谢舒笑了笑,这个年纪了,居然还有人拿蜜糖来哄他,可转过头去,凑近嘴边的却是比蜜糖更甜的东西。

    “这颗糖,要吗?”

    对于方忆,谢舒没有理由拒绝。

    “要。”

    深山之中,一家少有人路过的小路上开着一家破烂的面饼汤店,那稍一用力就会散架的桌椅上坐着两个匆匆路过的不知名侠客,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最近武林中的大事。

    面汤的老板在准备两人的饭食。

    “听说了没,武林第一竟然是当今的太子,”

    “ 怎么可能不知道?他还被那丞相害得武功尽失,只剩一口气了。”

    “哎呀,武功这么高都被朝廷斗争害得这么惨,真是可怕!”

    “先别说他了,武林盟渐渐落寞,今后这江湖就要听相山派了!”

    “咚”的一声,两碗面汤被放在了两个侠客的面前,面汤老板用力稍大,将面汤都溅出来半碗,这服务态度,让侠客不禁问罪。

    “你这怎么做生意的……”

    可话说到一半,在看到面汤老板的脸后,又生生将话吞回了肚里。

    那老板长得这么那么像那个人?

    老板倒也不是故意的,他只是听到了武林第一,心中急迫想知道后续。

    “你们说的武林第一,是不是叫谢书?”

    即使是相像的面貌,也足以让侠客心中胆怯畏惧。

    “是,是叫谢书没错,听说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可说完后半段话,面汤老板的脸色一沉,让两人反思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老板解下腰间的围裙,随意仍在一片,舀一瓢水灭掉煮饭的生火。

    “今日暂不开张了,两位的面汤就算我请的,另有急事,先行一步。”

    此言刚落,就见老板从旁边的万丈山崖一越而下,两个侠客看呆了眼睛,连忙跑过去,却见那老板轻功了得,没多久就到了山下。

    一人想起了老板的模样,说到:“你觉不觉得,他像四十年前名震江湖的……”

    “不。”另一人打断,说道:“能有这身手,江湖中没有第二个,应该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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