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哀家不同意!”

    白洢是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她从未想过,符桦居然会想把符陶嫁出去和亲,这是她绝迹不可能答应的。

    符桦说了许久,说来说去无非那几个原因。

    夏国有骑兵技术,大周没有,大周离骞北更近,更加需要坚实的外援。虽然这次路将军大败骞北,可也要居安思危,大周也正需要演习骑兵技术。

    为此,他可以把亲妹妹卖掉。

    朝会散去,为了彰显隆重正式,符桦连朝服都没来得及换,就匆匆带着众妃嫔大臣,十几号人赶到了慈安宫,颇有逼人就范之势。

    几人僵持不下,皇帝的意思是和亲,也没有人敢出面反对。

    几人僵持不下,白洢说什么也不肯答应。

    崔如眉扶着腰,扭到白洢床前跪下,样子十分可怜,哭丧着脸说道:“太后容禀,这里本没有臣妾说话的地方,可为了大周千秋万世,有些话又不得不说。大周现如今危机四伏,公主殿下若能为大周略尽绵薄之力,也是公主的福气,公主也成年了,按理说也该为国为民做些什么。”

    “住嘴!”白洢知道她是无耻,不曾想她会无耻到这个地步,看似恳求实则胁迫,让她这个太后也骑虎难下。

    她的愤怒犹如火焰般熊熊燃烧,不可抑制地向外扩散,脸色铁青,紧握拳头,为了女儿仿佛已经失去了理智,无法冷静。

    也顾不上有大臣和下人在,指着两人破口大骂,“这是你的主意,还是你的主意?让我陶儿去和亲,你们打的好算盘,想都别想,做梦吧!”

    她拖着疲惫的身体站起身,踉跄地走到符桦面前,忍着心酸愤怒地扇了他一巴掌,“卖妹妹,这是你的主意是吗?”

    众人都没想到白洢会动手打儿子,她是贤后,对任何人都没发过这么大的火,更别说动手打人了,今日是真的被惹怒了。

    她声嘶力竭地嘶吼,只想护住这个疼爱的女儿,为此一点太后的仪态也不顾了。她对符桦失望至极,不敢想这就是她的好儿子,好皇帝,就能把亲妹妹卖掉换所谓的两国百年好合。

    “我陶儿不是你们随意去搪塞的玩意,想给谁给谁,就算是个小猫小狗也容不得你们这样随意处置!那是我的心肝,从小到大没让她受过一丁点委屈,那是你的亲妹妹,我就这一个女儿,现在你要把你亲妹妹送出去和亲!?”

    她已经没有多余的泪水可以哭了,反观符桦,被打了一巴掌,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始终没说出了所以然来。

    若真的是他杀伐果断,有能力护住符陶,真有谋划也就罢了,偏他并没有什么想法,只是为了说出去好听,用女人换和平。不费一兵一卒,只需要牺牲一个妹妹,就能免于别国的铁骑,保住他一时的高枕无忧。

    她太知道这个儿子了。

    容芊妤也是不主张和亲的,她明白白洢的无助和嘶吼,若是自己母亲在,估计也会如此据理力争吧。

    因此为了符陶的幸福,她也愿意跟白洢站在一起,为了符陶,为了曾经的自己搏一搏。

    她搀扶着白洢,问道:“再想想别的办法吧,怎么就非要和亲吗?”

    白洢几欲晕厥,撑着疲惫的身子,又指着崔如眉痛骂道:“还有这个贱人,仗着怀身大肚还敢威胁我,这里哪轮的上你说话!”

    “母后,母后别急,一定有别的办法的,何必让陶儿去嘛,一定会有办法的。”容芊妤一直在安抚她。

    “这个事,你们谁也不许告诉陶儿,谁也不许说!”为了这个女儿能留在身边好好长大,她也顾不上许多了,一改从前温柔模样。

    “明日陶儿回宫,谁若是让长公主知道了,一律格杀勿论,皇帝你就自己看着办吧。我还真就不信了,一群男人治理不好国家,一边说女子不得干政,一边又让女子为这江山社稷付出一生,凭什么!”

    从白洢的寝宫出来,众人都忧心忡忡,一面是江山社稷,一面是太后私心。

    符桦也没想到母亲的反应这么大。

    反倒崔如眉对此不屑一顾,回宫后还暗自说嘴个没完,“看把太后急的,一个女儿也舍不得,和亲如何,难道还等着祸临己身的时候抱佛脚吗?”

    花雪答:“长公主明日来探望太后娘娘,这件事怕是也瞒不了几日。”

    崔如眉摸着还没隆起的肚子思索,“这等大事怎么能不告知公主呢,得有人告诉她才是啊。”

    花雪有些忌惮,“美人,您肚子里还有皇子,小心行事啊。”

    “这么点风浪都怕,也别生出来了做我的儿子了。”

    她心中另有筹谋,若是此时再乱一些,会否能刺激到白洢那个疯婆子,让她也尝尝伤心难过的滋味。

    第二日一切回归平静,容芊妤如常去慈安殿侍奉汤药,好像昨日的争吵一起都不曾发生过。

    “母后喝药,一定会想到办法的,骞北对夏国来说也是威胁,他们没必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我们就是不同意,难不成他们就能高枕无忧了吗,再说来,您这么宝贝陶儿,陛下又怎么忍心呢,无非是需要个理由推脱掉罢了。”

    她头戴抹额,显然是忧思过度生了病,只有容芊妤还算欣慰,“你是明事理的,他们那群人,就欺负我是个妇人罢。”

    本是婆媳俩的私语,突然外面传来了哭声。

    正是符陶。

    “母后,母后我不嫁……”她哭着跑进来,明显是已经得知了要和亲的消息,“母后别把我嫁到夏国去,求求母后了,我不想嫁!”

    白洢还假装不知情,想瞒过去,“没有的事,陶儿你哪听的这些昏话?”

    符陶害怕得浑身发抖,眼泪夺眶而出,她的头埋在白洢的臂弯里,身体不停地颤抖,泪水顺着双颊滑落。

    声嘶力竭的哭生越来越小,只剩下哽咽和抽泣,眼中的惊恐和无助却像一把锐利的剑,直刺人心,惹人心疼不已。

    “就是有个宫女说的,说夏国联合的条件就是与大周联姻,说他们指名道姓地只要嫡公主,那不就是我吗?”

    她哭得梨花带雨,白洢本来平复的情绪再次被勾起,母女俩抱头痛哭着。

    容芊妤的神经迅速绷紧,“可知道那宫女是哪个宫的人?”

    “她只说她急着给什么……安才人送要入冬的衣服,”她哭诉道。“母后你去求求皇兄,我……我不嫁,我这就殉国也不嫁……”

    容芊妤大概知道了情况,这次又要让她做坏人了,“孙姑姑,烦您照顾好娘娘和公主,我先去问问。”说罢便离开了。

    为了符陶,这一次她绝不能容忍。

    “渊清,你先带人把安才人依香殿的人全部稳住不许外出,派人去司礼监叫上薛霁,搜宫。”

    她反应迅速,多次的突发事件已经磨砺得她处事不惊,缜密地一番部署容不得意丝差错。

    容盼问:“娘娘觉得是谁做的。”

    “当然是崔如眉了,安氏哪有这个胆子。”

    此招真是好一招借刀杀人,一箭三雕好计策,不光自己从此在安氏那里没了和善的好名声,她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嫁祸他人,安氏也定会因为这次搜宫更加轻信于她。

    只怕安氏会记恨她了,都说一孕傻三年,她倒是愈发聪明了。

    容芊妤赶去依香殿时,薛霁早已经带人围了院子,一屋子的太监宫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参见皇后娘娘。”

    容芊妤点头示意,随后径直走到了正殿正中的椅子上,“有劳薛大人跑一趟了,实在是太后有令不得不彻查清楚,本宫这才把大人请来一起断个清楚。”

    安茉如有些着急,说来她也是被陷害的一环,又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难免有些慌了。

    “娘娘,臣妾依香殿所有人都在这里了,但凭娘娘吩咐。”

    “今日是谁遇到了长公主?”容芊妤问。

    众人低头无人应声。

    “说话!”

    还没入宫几日,先是被皇帝看重,莫名其妙地成了妃嫔,今日又莫名其妙地被牵连。

    作为一宫之主,她是主子,也想为手下的人辩解几句,“娘娘,此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容芊妤没说话,薛霁替她说道:“安才人对太后有何异议,太后金口玉言当时你也是在场的,不能约束下人,已经是你的过错了,就没必要节外生枝了吧。”

    此话一出安茉如算是安生了,容芊妤本意也并不想牵扯她,可事已至此,两人都被陷害其中,想不牵扯也没法了。

    “薛大人,您是司礼监掌印,按理本宫后宫之时与大人无关的,只是大人又兼任着东厂厂公。事关皇家尊严,也望薛厂公替本宫分忧,今日务必找出这个扰乱国政的贱婢。”

    她好声好气地又问了一遍,“本宫再问一遍,今日谁见过长公主,谁与她说那那些闲话?”

    众宫女太监依然匐在地上,身体压得极低,但就是没有一人说话。

    “若是都不说,那边一起去昭狱走一趟吧。”容芊妤只管立威,所有坏事坏话都让薛霁做了说了。

    “是……奴婢……”人群中听到一声颤抖的女声。

    她站了出来,约莫十五六岁的样子,面黄肌瘦,一看就是穷苦人家的孩子。

    安茉如紧张不已,她不想容芊妤还会有这副样子,与那日说有事情就来找她的温和样子判若两人。

    这么一看,还是那位崔姐姐好相处和善些。

    “有无人指示你?”容芊妤问。

    她低头不答。

    “盼儿,掌嘴。”随即一声响亮的巴掌,落在了那宫女粗糙的脸上。

    把在场众人,包括薛霁在内的人都吓了一跳,他见过容芊妤胡搅蛮缠撒娇的样子,见过她委屈巴巴求慰藉的样子,甚至见过她面色潮红旖旎雌伏的样子。

    还从未见过她这么发火教训人的样子,和她平日冲他发火的样子截然不同。

    还有一丝……有趣。

    容芊妤再次问她,“有无人……指示你?”

    那宫女看看她,又立刻躲闪看了看安茉如,“是……是安才人,是安才人指示我的,都是她让我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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