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洢怒目盯着她,又冲她呵斥道:“你威胁哀家,你个丫头翅膀硬了,现在还敢威胁我们了?”

    符念主动请缨她自然是欢喜的,可这样的条件,她实在不能接受。

    符念听了祁焱的建议,心里是最踏实有底气的,这群人个个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不被侵害,她这些话,尤其是追封生母,已经触碰到了白洢的底线。

    但他顾不了这些,她不能替母亲挣回尊位,那就让祁焱去施压吧。

    她把衣裙撩起,腰板儿挺得笔直跪下身来,她眼神坚毅,想是已经想好了万全的计策。

    能谈便谈,谈不妥自然有人俩谈。

    “并非威胁,符念只是希望以大局为重,自愿替代长公主和亲,如今尚有余地。若是夏国施压,到时又当如何,陛下和太后还有其他更好的选择吗?”

    此话问住了符桦和白洢,走到今日,容易的事情也被复杂了,正是此时有人站出来,想同意却还少了个台阶。

    她面色平淡,白洢对她的关注并不多,加之从前有刘氏的光环在,她只觉得这个庶女跟她母亲一样骄纵任性。可如今不同了,时移势易,从前她或许骄纵,现在已经全没了当时的气焰。

    她早已不想活在这四四方方的宫墙中,这里的尔虞我诈,这里的勾心斗角她看累了,也不想为此断送性命。

    现在唯愿母亲能得到此生为之追求的尊位,自己能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尊荣,恩宠,名位她早就都不在乎了。

    这是刘氏一直想追求的东西,自然也是白洢最在意的。

    从前白洢是皇后,符康尊重的爱护她,她的皇后之位不可替代,自然而然成了这独一无二的太后。

    此事俨然是威胁到了她独尊的地位,为此大发雷霆,从未如此失态过,“想让你母亲进玉牒,还想陪葬皇陵,想什么美事呢,哀家不同意,绝对不同意!”

    符念反问道:“太后娘娘是急糊涂了吗,何必用死人的面子为难活人?一个恩赏罢了,换太后娘娘高枕无忧不好吗?符念自请和亲也能为江山社稷尽一份力,也是替我母亲兄长赎罪,更省得将来碍诸位的眼,两相便宜不好吗?”

    有人能替符陶自然是好,可是……白洢也并不能割舍掉上位者的尊严,去成全他人,哪怕是死了的面子。

    符桦对她从前也不甚关注,只觉得今日想是被上身了,怎么算计得这么精明,“有无人给你出主意?这是你自己想出的办法?”

    “是。”她说。

    符桦也被她启发了,这样的机会他定然是不能错过,谁和亲都是省心的,夏国能要符念更好。

    但毕竟白洢还在气头上,总要周旋片刻才能松口,“容朕考虑考虑,你还有什么要求吗?”

    “想什么想,不行!”白洢又把气撒到了符桦身上。

    符念没管,依旧跪在地上慷慨陈词,“嫡公主的身份和亲,追封我母亲为正室,宵儿和芫儿要平平安安的长大!”

    “好好好,公主先回去吧,容陛下想想。”容芊妤让符念赶紧回去,才不至于谈崩。

    翌日,符桦破天荒地登门凤仪宫,容芊妤知道,她正是那个台阶。

    这个人向来这样,想用的时候想起来热络热络,用不着的时候随手一抛,积灰了都不会想起来有这个人的。

    不过这样也好,容芊妤也很不想看到他那张脸,做君臣就好,不必做夫妻。

    他一进屋又是演戏一般嘘寒问暖了一通,没演几句便装不下去了,把容盼倒来的茶水一口气喝光了。

    近日他也正为此事焦头烂额,原本只是想耍小聪明,不成想聪明反被聪明误,闹成现在的局面委实难堪。

    “皇后以为呢?”他问。

    “臣妾以为,这件事可行。”

    “和亲可行还是追封刘氏为正室可行?”

    “都可行,”她说。

    她看着他焦急的眼神,正等着她替他出谋划策呢。

    恐怕唯有此刻这种情形,符桦才会主动献殷勤,才会主动来找容芊妤,两人就这么别扭着,别扭到大臣们都知道两人不合。

    宫外的百姓们却还觉得当今陛下娘娘是一对伉俪夫妻,是患难见真情的真感情。

    殊不知,这么点感情多半还是掺水的。

    替君分担是臣子的分内之事,符桦知道,这种时候,容芊妤一定会帮她的。

    她也的确如此,不过私心也是不想符陶去和亲,可看着另一个无关的女子被牵扯其中,她也是不想看见的,可事到如今,这不是她能做主的。

    “无论如何都是一个殊荣一个名分而已,能替陛下解了燃眉之急,这不是很好吗?说句大不敬的话,死人还有没有灵魂谁知道呢,陛下松松口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大不了等公主出嫁时多添些嫁妆就是了。”

    听她一言,符桦禁不住笑了,高兴地握住了容芊妤的手,“皇后有时候最能和朕想到一块去,那就这么办吧!”

    容芊妤被他抓得有点惶恐,本能想抽手出来,但还是给了他个面子。

    “只是朕担心太后不乐意啊,一个追封倒是无足轻重,可要陪葬皇陵就是叨扰先帝,刘氏的儿子犯上作乱有愧先帝,贸然开陵这总归是不太合适。”

    “这都好办,可在墓室外面单独修间墓室,把刘氏安放于此,这样不会叨扰先帝,也算是陪葬皇陵了,陛下以为呢?”

    容芊妤确实是聪明的,如果符桦是一个重情重义体面的人,不求恩宠,只求夫妻举案齐眉还是可以做到的。

    可真到那个时候,恐怕又是另一份情景了吧,恐怕就不会像现在一样无所谓了。

    若是薛霁是个真男人,会不会有人投怀送抱,会不会还对自己如初,这些假设她不敢去想,也不敢想如果跟符桦有情谊会如何。

    符桦笑得开怀,多日的阴云消散,人看着也好看了些,看她的眼神都变温柔了,“皇后真是善解人意,冰雪聪明,朕还朕离不了你,那就这么办,让礼部制出章程,取个好听的封号!”

    此事算是解决了,他这人奉行的就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她上下打量容芊妤,看她衣服有些旧,“你这衣裳是去年的吧,也该换一身了,你好自珍重,朕去看看眉儿。”

    走前还不忘拉着她的手握在手中,他从不吝啬封赏,却也得在他开心的时候。事情刚刚解决,容芊妤还未和他说上一句闲话,转身便去了崔如眉处。

    崔如眉现在怀了四个多月,肚子渐渐大了起来,人也变得愈发刁钻了,但有人惯着宠着,下人们也是敢怒不敢言。

    “陛下来了!”

    她有孕后面相变得温柔了不少,从前是惊艳的美人胚子,现在还平添了几分温婉。

    符桦很喜欢在午后看着她,在窗边给孩子做衣服的样子,阳光透过窗檐,照在她的脸上,美丽极了。

    “最近事多抽不开身来看你,怎么样了还难受吗?”

    “见到二郎怎么都好了,皇儿知道爹爹要来,也不折腾来看来二郎还是要多来看看他。”

    符桦脱掉外袍才去她跟前,就怕寒气对孕妇不好,又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里面这个小东西已经有的动静。

    “和亲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她问。

    “符念要去和亲,我已经同意了。”

    “六公主去?他们不是说要嫡公主吗?”

    “给她个嫡公主身份就是了,连着她母亲也给个正室的身份。”

    崔如眉有些不太高兴,偏身不让他摸,“她儿子走谋反也给她封赏,那二郎何时给我让我做贵妃呀?”

    这件事她和符桦说过很多次,很多次也都被他敷衍过去,每次的说辞都差不多。等她生下孩子自然就封了,再等等,不差这几个月了,好好养胎再等等。

    崔如眉不情不愿地看着他,“二郎总是言而无信,天子一言怎么就不作数呢?”

    符桦把她抱在怀里安慰:“真的没有。”

    崔如眉趴在他肩头问道:“那你实话实说,皇后娘娘和薛掌印到底怎么回事,这不是陛下授意的吗?”

    符桦对此事讳莫如深,不想多解释。

    他看到容芊妤就烦又当真离不开她,碍于不能废后,不然早废了她了,打发给那个断子绝孙的,也不算薄待她了,别来烦他就行。

    “那么说是真的?陛下就不怕皇后和掌印图谋不轨吗,还是要小心一些。”

    这些符桦倒是不怎么担心,“他的权利全了来自于我,再说薛霁也没有那份心思,我注意就好了。”

    “那陛下改日再跟大臣们说说好吗,封谁宠谁这是陛下的家务事,干嘛要那些老匹夫同意呀?”

    这件事符桦也很是为难,如今正为和亲的事情烦得焦头烂额,“好好好,眉儿说什么都好。”

    每次崔如眉催他也只是敷衍过去,现在这个时候提晋封恐怕不是好时机。

    但为了心爱的美人,他也得硬着头皮试一试,结果也是不尽人意。

    大臣们大多反对。

    “崔氏就是贱籍出身,怎么能做贵妃,就算她如今身怀有孕也不该破例封赏,何况不急于一时,为何不能等到皇子落地再行封赏?”

    “众爱卿的意思呢?”

    大臣们纷纷表态,臣附议!臣也附议!!

    “朕想封一个喜欢的女人也不行吗,何况她还有孕!”

    有大臣站出来表态,“就算晋封也不该从美人晋为贵妃,这实在有违祖制,太后娘娘也不会同意的。”

    见此事反对的居多,他也只好作罢,又说起符念的事情。

    “礼部把公主出嫁的事宜安排如何了?”

    礼部尚书手持护板答:“六公主封安乐公主,和亲规制以嫡公主出嫁为尊,其生母追封皇后,谥号宣仁娴皇后,上玉牒陪葬皇陵。”

    “夏国那边怎么说?”符桦问

    “夏国殿下说,只要能是一个满意的结果都听陛下安排。”

    他无奈叹气,摆摆手道了声退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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