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芊妤从薛霁怀中惊起,扯着身上的棉被,清了清嗓,问道:“陛下有何事?臣妾已经睡了,不如明日再说吧。”

    符桦在一墙之隔的门外交代缘由,屋内容芊妤和薛霁已经急成一团。

    一时间偷换的正牌外子就在门外,跑肯定是跑不了了,他这个奸夫正抱着当朝皇后亲亲我我,他飞快起身,却不见了衣袍。

    “这是我的袍子!”容芊妤抓过袍子,使眼色让他去柜子里躲着,“你去柜子里躲着!”

    薛霁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一踉跄,裤子还没穿好,就被容芊妤催促进柜子里躲起来了。

    今日不知为何,这还是符桦第一次更深露重地来找容芊妤,崔如眉刚刚生产完,这时候应该和她,和小皇子公项天伦之乐的时候,怎么这个时候会突然造访。

    容芊妤也琢磨不透他,尤其是现在实在太晚,若真的有事情和她说,完全可以登明日一早,为何偏要此刻。

    容芊妤见薛霁已经躲好,又病恹恹地回绝了他,但符桦今日执拗,怕是回绝不了。“朕实在睡不着,想找你说说宇儿的事。”

    “臣妾今日疲惫,不如明早说吧。”

    一则是容芊妤不想见到他,二则如今实在太晚,被薛霁折腾得要散架了,本就疲惫,好不容易要睡了,又要和他推心置腹实在没精神。

    “朕有些想不通,想听听你的主意。”但符桦的样子,看来的确很急,“芊儿……”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叫容芊妤芊儿,想来是真的遇到难事了。

    容芊妤无奈起身穿衣,“臣妾穿衣,请陛下去外面稍后吧。”

    夜已深,三月的夜空繁星闪烁,皎洁的月光洒落在茂密的树影见,推开门,屋内暖黄的烛光高燃,偏月夜清冷,烛火月光交相辉映,显得今夜的符桦格外憔悴。

    一弯明月两三星子,三更天,月明千里华光如水,月光映在容芊妤素白的寝衣上,似乎比平时更漂亮。

    她就是这种长相,乍一看并不十分惊艳,需要仔细端倪才会发现,格外好看。

    她一身白衣,不曾修饰却出奇的漂亮,卷曲的棕发垂落腰间,比起满头珠翠更惹人怜。

    “见过陛下,这么晚了何事如此着急。”

    符桦被她的样子惊住了,愣了好久才吞吞吐吐说清楚了来意,从前他不太在意容芊妤,只觉得她性子强硬从不肯服软,无趣。

    经过这几年的相处,尤其是登基之后,符桦逐渐开始对她改观了,崔如眉他的确喜欢,可她有时也的确骄纵任性。谭露不是他喜欢的类型,柳春烟他一向不喜,不过怀宇的确惹人喜欢。

    这些女人都可以宠,宠过了头就是恃宠生娇,可到头来只有容芊妤,才是一个女主人的样子,有商有量,大事上他们才是站在一起的。

    显然这次符桦是来服软的,他没脸和柳春烟说,却只能来找容芊妤。

    为了此事,他今晚倒是格外体贴像变了个人,他搀扶容芊妤回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

    “宇儿的事朕也知晓原委了,其实上次姝儿的事情,是委屈你了,这次也坐实了,朕实在不能不管。”

    容芊妤从未想过这几个字会从符桦的口中说出来,这还是他第一次没有顺着,护着崔如眉。

    她也不想和他置气,可也不可能因为一句委屈你了就原谅他。

    “陛下准备如何做?”她问。

    符桦沉思片刻,眉头皱了好久,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出口,“贵妃就不封了,功过相抵,就封妃吧。”

    憋了半天还是封妃了。

    不过这也算是个不错的开始,符桦对她慢慢失去了耐心,没了耐心,慢慢也就没了宠爱。

    如今正是削弱崔如眉最好的机会,容芊妤心生一计,一定要想办法遏制她,她最在意的就是恩宠,那便让她无宠可得。

    “臣妾有一想法,还请陛下定夺。”

    符桦今日真是一反常态,居然没打断让她说,“你说。”

    这种转变说不震惊是假的,容芊妤端详了一会,确定他真的想听才继续说道:“安儿年纪还小不能离开生母,可臣妾说句大不敬的话,崔氏的脾气秉性陛下比臣妾清楚。这么多年实在有负陛下宠爱,这次宇儿的事就是她所为,这样居心的人怎么能教养好皇子呢。”

    符桦言间不住地点头应和,看来是听进去了。

    对付崔如眉这种人,一定不能硬来,一定要从她最在意之处入手,她在意符桦的宠爱,那就让符桦逐渐疏远她。

    她最在意儿子,可她这种让皇帝讨厌,目中无人的人,又怎么会照顾好皇子呢。

    “皇子五岁上书房,不如倒是再交给品德纯良地后妃看顾吧,其实若是个公主养在母亲身边溺爱一些也无妨,将来嫁人也不会被薄待。可是皇子毕竟事关江山社稷,如果被养坏了,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和陛下的器重,此事上陛下还是要妥善些为好。”

    这件事说来也并非完全针对崔如眉,的确男女有别,女孩子溺爱一些早晚要嫁人,只要不出大错就好。可皇子就有继承皇位的可能,如果溺爱过甚,难保就是阋墙之祸,骨肉相残。

    说到此处,容芊妤能看出来,符桦原本并不十分专注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威胁江山社稷,没有一个皇帝会不在意。

    他垂眸,泯了下唇角,“所言有理。”

    “至于宇儿,柳修仪也来同臣妾哭诉多次,每每心悸伤心,这一次意外后就怕了,食不下咽都不敢让宇儿出门。臣妾想,不如臣妾收宇儿为养子,也好省去柳修仪的一些顾虑,也能更好地照顾宇儿。”

    符桦十分高兴能有人善后安抚柳春烟,一时激动握住了容芊妤的手,“你都这么忙了,还要收养宇儿?”

    容芊妤被他突然地一抓吓得忍不住浑身战栗,险些把手抽出来,别别扭扭说道:“臣妾不过是挂个名罢了,也是为了让柳修仪安心啊。”

    这场闹剧终于告一段落,符桦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你辛苦了,眉儿这次做得的确不妥,这件事朕会好好劝她。”

    “没什么事臣妾就睡了,陛下请回吧。”容芊妤瞬间转变了态度,和刚刚替他排忧解难的呀样子截然不同。

    刚刚是皇后,平息后宫是她该做的,现在解决了,容芊妤多一句也不想和符桦说。

    “这么晚了……”

    他扭捏着想留下,可容芊妤不会同意,躲在柜子里的薛霁也不会答应。

    符桦把手搭在容芊妤的肩上,被她偏身躲开,“这么晚了,臣妾实在是累了,陛下请回吧。”

    符桦知道今晚没戏,只能灰溜溜地离开。

    薛霁在柜子里憋了好久,听见脚步声走远才走了出来,“他今日怎么如此推心置腹,不像他平时的样子啊。”

    容芊妤不以为意,这一切都在朝着她从前计划的样子前进。

    “或许是看清了崔氏的本质吧,她这样眼高于顶目中无人的人,恩宠日衰也在情理之中。”

    先是崔如眉然后是符桦,她从前所受的侮辱和伤害,她都要讨回来。

    薛霁到是不觉得有什么,“但愿她有了孩子能收敛一些吧。”

    容芊妤斩钉截铁地说:“她不会的,她蠢。”

    符桦最近很看重中宫,容芊妤想要逐级深入,眼下正是好时机。

    翌日清晨,容芊妤没什么事,正和下人们做刺绣。

    渊清进屋通报:“娘娘,陛下来了!”

    容芊妤依旧打量着今日刺绣的花样是否得宜,似乎并没听进去渊清说了什么,“无事不登三宝殿,他什么事?告诉陛下我睡下了吗?”

    “陛下一定要等,说有要事相商。”

    看着样子又是有什么急事。

    容芊妤无奈放下手中绣样,“盼儿,替我卸下钗环,再去寻一件换件简单的常服。”

    “是。”

    这几日她一直称病不出,也是为了躲崔如眉,样子做全,既然他现在看中她,那还是顺应着些吧。

    请了就去,没得道理让皇帝等皇后的。

    “陛下久侯了,不知有何急事?”一进屋就见到案台上堆积如山的奏折,不知又是出了什么事。

    “骞北使臣送信来,说骞北年初闹疫病,眼下决定南下。”符桦把一本奏折递到容芊妤手中。

    她不敢看得太仔细,快速翻阅看了几处,“他们要南下?这是要同归于尽吗?可我大周才从兵乱和战争中挺过来,这么块再开战,恐被桎梏啊!”

    这正是符桦急忙叫她来的原因,“所以朕也不知这是该打还是不打啊?”

    “贺大人们怎么说?”她问。

    符桦道:“他们主张绥靖,并不想开战。”

    “陛下以为呢?”

    符桦支支吾吾说不出个决断,“眼下大周的情况,确实经受不起开战,可是……”

    容芊妤欲说还休,不时眨着大眼睛看看符桦,“后宫不能干政,不过臣妾有一愚见,不知可否解陛下燃眉之急。”

    符桦有时候真的很需要她,“你是皇后,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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