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

    卫宁在上官晴身边走来走去,这里穷得可以说是暗无天日的小作坊一样,但是国库能维持所有官员一年的工资发放已经很不错了。

    “你们统领呢?”

    “军队里没有什么好酒好肉招待陛下,将军她说,要亲自打猎好好招待您。”

    “……派人叫她别打了,快回来。”

    和上官晴聊了一会,卫宁才知道风啸军队的将军叫烈苌风,猎人出身,当时和楚国打仗,到处征兵,很多人都怕死不敢去,而烈苌风身为家中独女,却毅然决然主动报名抗战。

    即使再艰苦的环境她也没有倒下,当然,太苦了烈苌风自己会去打猎,顺便给大家分享下。

    比起其他将士烈苌风对敌人更加有耐心,总能在生死关头反杀敌人,单打独斗可以,但是指挥能力一般,好在军队里比较团结,还没有彻底崩成一盘散沙。

    所以,自从当了将军后带兵打仗几乎都是以防守为主。

    真是愁人,卫宁叹口气,“等烈将军回来,你和她到我房间谈谈。”

    “是,陛下。”

    “我们从古兰回来,也没有带多少粮食,这样,待会你带我去附近逛逛,我看下有什么吃的。”

    ?

    “是……陛下。”

    这军营方圆百里,都是荒土,连野菜也早就全都连根一起进了肚皮,越靠近边关越是人烟稀少,只有夜晚偶有的孤狼嚎叫为伴。

    丛林里野兽都成精了似的,闻到人气都不敢靠近,只剩下毒虫蚊蚁肆无忌惮地乱爬,再资深的猎人也不会往森林深处探索,谁知道里面有没有可以化成人形的蛇妖,亦或是让人迷失方向的鬼打墙。

    这个真的能吃吗?

    穆瑶面露疑惑,双手却不敢耽误,利索地挖着蒲公英,“之前也有病人试着吃,只是太苦了,而且当天皮肤就出现了瘙痒和疹子。”

    “论吃,还没有人能在这个世界比得上我!”

    卫宁两眼放光,在后山外面上蹿下跳,指挥着上官晴带来的一队士兵挖野草,都是平时毫不起眼,甚至在印象中是又苦又难吃的植物。

    “没有致命的食物,只有错误的烹饪方式,相信朕,咱们今天吃凉拌蒲公英,凉拌木耳,凉拌蕨菜……统统凉拌!”

    没办法,烧菜的主厨被拐走了,只剩下专门做点心的副厨。

    粮食没有,但调料管够,吃几天凉拌菜先熬一熬吧。

    生活不易,卫宁叹气。

    ……

    “殿下脉象平稳,脉搏有力,按照穆大夫的医嘱,可以减少药量了。”男医诊断好后,恭敬地行礼退出房间。

    楚朝云看着自己的手掌,白里透红,尤其是关节处和指尖透着一种柔和的粉嫩,宛如刚绽开的花瓣轻轻展开。

    健康,真是久违的陌生。

    因为体弱,一场小小的风寒也可能会要了他大半的命,所以他从未幻想过未来,他知道即使自己再努力活着,也活不了多久。

    可是,如今他拥有了需要保护的人。

    “那东西,找到了吗?”

    “薛筒,将压箱底的那本书拿来。”

    “是……可殿下那样太过凶险,您的身体才有了起色就……”

    “快去吧。”

    楚朝云虚握掌心,边关土匪横行,那些人都是穷凶极恶之人,报复心极强,不怕万一就怕一万。

    变强,迫在眉睫。

    ……

    烈苌风拎着一大麻袋,站在房间门口,紧张得理了又理,有些犹豫地敲了两下门。

    “臣风啸军队将军烈苌风来迟,还请陛下恕罪。”

    “进。”

    卫宁下午走了好久,渴得不行,喝了好几壶茶,此时躺在摇椅上休息,楚朝云戴着面纱坐在茶桌边认真地看书,薛筒和乐吉在一旁扇风,而上官晴拘谨地站在门边,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屋子还是那个朴素的屋子,可布置一新,上好的丝绸铺满床铺,原来的破布床帘都换成了轻纱绸缎,陈设精美,更别说那些家具,烈苌风看着自家陛下身下的躺椅颇为眼热。

    “参见陛下!”

    “唔,免礼,你带了一麻袋什么东西?”

    “哦哦,陛下让臣回来就面见您,臣这一时情急,直接扛着麻袋就赶过来了。”

    烈苌风挠头,她身材健硕,长相老实,估计也没有什么心眼。

    “你打到什么了,这么宝贝?”

    “也不是宝贝,只是袋子里都是蛇,混有不少毒蛇,臣不敢全交给士兵处理。”

    !!!

    “蛇!!?”

    盯着那麻袋做了好久的思想工作,卫宁弱弱开口,“要不然,给朕看一眼呗。”

    有的人就是,明明知道自己胆小,还非要专门在深夜看恐怖片,把自己吓个半死,俗称爱作死。

    五颜六色、色彩鲜明的数十条蛇互相缠绕,形成令人头皮发麻的蛇球蛇群中,有的蛇昂起头,发出嘶嘶的声音,它们的眼睛黝黑且无机质,让人不敢直视。

    察觉有人的注视,蛇群的身体剧烈扭曲着,不少蛇曲起身体,做出攻击状态,每一次蠕动都让人感到一阵寒意从脊背升起,甚至是头皮发麻。

    “陛下,别看。”

    楚朝云无奈,用手捂住了卫宁直愣愣的眼睛,将已经完全僵硬的人拉走,“赶紧把麻袋关上。”

    “陛下。”

    楚朝云声音压低,既是担心又是无奈,转头便开口,“烈将军让陛下受到如此惊吓,该当何罪?”

    烈苌风连忙扎好麻袋口,流畅地跪下,“让陛下受惊了,是臣的不是,还求陛下恕罪啊!”

    卫宁捏捏楚朝云的虎口,“我没事,朝云,哈哈,我真的忍不住嘛,胆子都是练出来的,有你们在我能有什么事。”

    在卫宁略带心虚和撒娇的眼神下,楚朝云的心软得一塌糊涂,他深深叹口气没再说话。

    本来也没有怪罪烈将军的意思,只是得让陛下知道,作死是万万不能的。

    卫宁好奇道:“你捕这么多蛇干嘛?”

    “哈哈,启禀陛下,这蛇肉甚是美味,肉质紧实,口感软弹。嘶……”

    烈苌风摸了下嘴,似在回味,也疑似擦掉看不见的口水,“也是赶上这些蛇结束冬眠出来觅食的时候了。”

    “……虽然这个很美味,但是我们不能吃野味。”

    卫宁轻咳两声,认真给烈苌风科普,“这些在山野出没的野兽很容易感染不知名的寄生虫和病毒,吃多了野味,会有很高的概率出现癫痫、中风之类的,你要是出现头疼的症状就要小心了。”

    “……”

    烈苌风几次想张口,后来还是乖乖听完,沉默一会,她才开口,“那……那陛下臣这已经有一年多的偏头疼了,臣是不是离死不远了啊!”

    “你让随行的穆大夫看下吧,死倒不至于吧,”毕竟不是专业的,卫宁又想起武将都喜欢喝酒,为了身体考虑,那就都戒了吧,“野味不能吃,你把酒也戒了吧,重口的也别吃了。”

    “啊??是……陛下。”正值壮年,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烈苌风顿感眼前一黑。

    总之,这辛辛苦苦打来的蛇是不能吃了。

    “还有,朕在入关时遇到一群土匪,有两个人被拐走了,至今不清楚下落,需要马上找到那群人的踪迹!”

    “是!”

    ……

    离开的时候,上官晴正准备把蛇带出去放生,她的动作一顿,“是谁?”

    “凤后的贴身侍从。”

    薛筒不紧不慢走过来,“传凤后口谕……”

    “这……”

    好像不是不可以。

    在边关,俘虏的待遇比狗都不如,一天能吃上一口粗粮,哪都得求爷爷告奶奶的,甚至殴打、私下用刑都有。

    常年驻守边关抵御外敌,经常直面血腥和暴力的士兵,在死亡和军事化管理的双重精神高压下,无论她原本有多善良,也会被群体逐渐影响,走向一个极端。

    大牢里都是尘土,由石头堆砌,连干草都没有。

    军队里的条件,土匪老大一路看过来,心底也有些酸涩。

    她就是家里揭不开锅了,全家都要啃树皮过日子,才做起了土匪的行当,哪里想到军队里也是如此。

    明明该是吃着上好的军粮,却和百姓一样一碗饭半碗土。

    闻着烤蛇肉的香味,看守大牢的两个士兵不停咽口水,绷直了背,冷着脸把串着烤至金黄色蛇肉的树枝递进大牢里。

    “好姐妹们,我们身为俘虏还吃这么好,实在是过意不去,你们也吃点啊。”土匪老大带着谄媚的笑容,嘴上说着不好意思,但是眼睛都快黏在那些肉上了。

    “不用了,”士兵艰难地移开视线,默念军令如山,军令如山。

    “我们吃过了,而且副将军也吩咐了,我们是卫国兵,要做到善待俘虏,不能和俘虏抢吃的。军队里的军粮只够我们这些将士的,你们还是将军捕来的,这些蛇虽然看着多,但是只够你们每人吃个三分饱,先忍忍吧。”

    劫富济贫……

    穷苦的百姓需要帮助,可为了国家浴血奋战、拼死御敌的将士难道不应该更需要帮助吗?

    土匪老大咬着滋滋冒油香的蛇肉,都当土匪了,谁没点血性啊,若是寻常她被人抓住,肯定是要伺机而动,趁机反杀。

    可想到抓她的人是皇帝小儿,就算自己跑了那也要诛九族,嘴里的蛇肉顿时不香了。

    小妹还只有十三岁,家中父母年迈跑不动路,跟着自己的姐妹们除了不怕死,也就不怕死了,但涉及家人,却都是她们的逆鳞,土匪老大不禁仰天长叹。

    下一秒,小妹软趴趴的巴掌呼了上嘴,

    “姐,你好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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