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从门缝里源源不断地钻入内里。

    “我昨天……”铃野绘里香犹豫半响,肢端前推使得屋门彻底大敞,“我梦到你半夜消失了。”

    她身后的女孩听言没控制住表情,不小心流露了痴呆。

    鸣海遥现在的模样大概就是眼睛睖睁嘴巴傻张。

    铃野绘里香等半天没得到回复,疑惑道:“你真消失了?”

    “这个梦很有趣也嘎嘎!”

    她尴尬笑着,主动亲亲密密挽起对方的手臂谈论第一天上班好紧张以用转移话题。

    “你有点古怪哦。”

    鸣海遥的顾左右而言他获此评价。

    “芹泽也是前辈了啊。”

    灵类咨询所,灵幻新隆伸长鞋尖轻踢桌脚,办公椅旋即后飘。他睇着房间一角,那里正嘀嘀咕咕个没完。

    “前辈,是这样吗?”

    “前辈,你知道委托档案袋放在哪里吗?”

    “前辈……”

    灵幻新隆感觉不大空间的所里已经被声声前辈团团围簇。室内顿时有点太满。

    他不由侧头倒了倒耳蜗里的嘈杂,拿脚尖把自己连椅子一起带回到办公桌前,感叹这种情况反而把芹泽克也的优点淋漓尽致地显现出来。

    他非常耐心,温性十足且平和稳定。

    “嗯,做得不错。”

    被小夸的鸣海遥嘴巴弯弯翘翘,她认为前辈人真的很好,完全不是不怎么样的样子。

    灵幻新隆还觉得,两个人同框画面还挺和洽。

    很好的前辈提前下班,赶去上夜校了。

    鸣海遥于是极度谨慎地开启独立打工模式。她很害怕自己没有注意的不合规的举动恰恰好被老板瞧见,于是反复回想芹泽克也说的那些要点,生怕有哪点出错。

    刚上班的人就是想准确度量一切啦。

    灵幻新隆瞅在眼里,出声让她在没有客人的时候放松一点,有什么事不懂或者做得困难就喊人帮她。

    “这里从来没忙到那种帮不了人一点小事的程度。”他耸耸肩,状似无奈。

    比如现在,没什么客人就没什么可忙。

    反正也是闲着没事干的灵幻新隆说他打算等芹泽克也从夜校毕业后让他升副所长。

    鸣海遥的反应是:“啊!”那这个地方唯一的小员工只剩她一个人了……似乎还有个兼职的前辈中学生。

    “芹泽是个很有责任和进取心的男人哟。”

    鸣海遥思忖那自己算下来还是员工最底层,同时迎合老板点头道:“哦哦。”

    “身高够高,肩膀宽阔,有着进取心,虽然性格有丝木讷……但这才是老实好男人吧。要是我选,我就选芹泽前辈呢。”讲到最后,老板忽地尖起嗓音娇纵起语气来。

    “呀。”她从中醒悟了什么。

    鸣海遥突然感到害羞,红晕像羽毛般浓重坠在面颊,唇间嗫嚅道:“芹泽前辈教会了我很多……”

    话将停未停,意欲言又止。

    “忘了说,我是坚决反对办公室恋情的老派作风。”灵幻新隆拍手以表重要性,随后呵呵地笑道,“但如果能让我发现不了,那就是另一回事。”

    ……

    叩叩——室外有人轻敲门扉。

    房间里的人说:“请进,门没有关。”

    他得到允许,于是步伐松弛走入室内。

    灵幻新隆抬眼观去,来人的身形挺括,轮廓硬朗,样貌甚是英俊。不仅如此,对方的目梢带笑,看起来有着很易唬人的亲和感。

    是来接人下班的岛崎亮。

    可事务所里只有惊恐万状的灵幻新隆同他面面相觑。

    有过渊源的他们进行一问一答。

    “您好,鸣海遥呢?”

    “早走了。”

    “可是她之前说的时间不是这个点呢。”

    昨夜岛崎亮千辛万苦强行撬出来的信息居然掺假。

    灵类咨询所负责人解释道:“所内没那么严格……”没客人待着也是无所事事混时间,而且有些事他自己能处理。

    待不速之客离开,灵幻新隆终于舒气,兀自言语着:“还以为会被打击报复。”

    看来对方不记得他那顿正当防卫拳了,哎,心惊胆战就是他行使正义的代价吧。

    傍晚霞光疏散,冰凉的空气穿梭于道路边竖直的绿色金属挡网。

    畅通无阻的气流倏地受阻。

    无故停下的男人漫不经心立在路边铁丝网前,后面则是灰蒙蒙的一片。

    他在发怔。

    短暂的出神被人打扰,有人站在他面前不说话,只把透明亚克力的捐款箱和一页纸递至面前。

    原是手脚俱全“聋哑人”向陌生人筹集爱心“捐款”。

    他便笑眯眯地指着眼睛说自己看不见。

    那人却仍把捐款箱和纸张直怼到他的目下,任凭薄薄的纸页杵向高挺的鼻梁。

    这不怪别人,岛崎亮看起来确实不像一位盲人。

    盲人叹了口气,自顾自抱怨起说他的女朋友跟人跑了,问筹集捐款的人他该怎么办。

    “没爱心的人活该。”聋哑人开口了。

    “小遥,你等我一下,我把这堆东西洗了就下班。”

    餐饮店每天的清洁卫生可是大重点,不能像家里那种能随便弄弄就好,条条规规,内容极多极严。

    幸好铃野绘里香是早班,所负责的不像晚班搞卫生的那么复杂。

    “嗯,你慢慢来。”

    鸣海遥靠在门框边,脑海里时不时就浮出灵幻新隆那堆意味不明的话。

    混乱下的她静悄悄地靠近水池旁的好友,音量微乎其微地提问:“你觉得芹泽前辈会厉害吗?”

    “啊?什么方面?”

    “做.爱。”鸣海遥比小声更小声地说。

    “……”

    沥沥流水声盖过女孩们的细弱交谈。

    难得讪讪然的铃野绘里香诚实道:“我不知道。”

    她揶揄:“欸,绘里香家那目标入赘豪门的女婿呢?”

    “我也不知道。”

    两人沉默片刻,又同时开口。

    铃野绘里香说:“我想这应该很重要吧……”

    鸣海遥说:“提起这个是不是显得我有点——非常奇怪啊。”

    她们的声音撞在一起。

    “也没有,这确实得认真思考呢。”

    铃野绘里香脸红心跳地想,做.爱确实比爱值得思考太多。接着,她十足害羞地继续说:“你怎么想呢?”

    “我不太清楚,就是好奇。”

    鸣海遥方始发觉自己对人们的爱意应该如何萌生感到混乱,甚至于她不太理解亲密关系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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