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如果时间倒流，是否还会那样选择？
面对着残暴狠戾的父亲，躲在脆弱无力的母亲背后，过着苟且偷生的日子。
她能选择的太少了，或者说，她根本无法选择。
如果时间倒流，她只会选择更早，更早一些的站出去，而不是等到母亲倒下，才觉醒自己该做什么。
“我也，让人恐惧吗？”她盯着林田惠，一字一句的说道，“杀了父亲的我。”
手下动作一停，林田惠皱着眉头，有点不爽，“这样有意思吗？”学我说话还学不全那种。
没有回答他，怜也颇为认真的问，“你真的，杀了你父亲吗？”
被第二次重复，林田惠明显不满到极致，不客气的呵道，“杀了。”
“杀了？”仿佛复读机上身，怜也只是盯着他的瞳孔看了很久很久，久到林田惠以为她被吓傻了。
“你说谎。”她突然出声，“你没杀人。”
软糯的声音说出并不平常的话，却一点也不叫人觉得违和。
林田惠怔住，眼前的小女孩神色自若，仔细观察的话，他看不出任何假象。
“你凭什么断定。”他一把扣上医药箱，力度不小。
就连警察第一时间都不曾这样怀疑，她一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家伙，又在说什么风凉话。
“我说我像你一样，杀了我父亲，你信吗？”怜也歪着头反问道。
“呵。没空陪你玩这种无趣的游戏。”
林田惠莫名火大，起身，凳子重重的向身后仰去，砰的砸在地上，“没事就快走。”
驱逐令下。
“凭我说这样的话你都不信，你又如何让我相信你说的呢？”真是的，说什么杀人，现在都这么流行把杀个人说出来当玩笑的吗？
怜也恢复到平常的状态，将涌出的不适和复杂的思绪统统又重新关进了笼子里，对林田惠的气愤也不在意，“那么，无论真的假的，还是要谢谢你帮我包扎。”
见她真心道谢的样子，林田惠没由来的气一下消减大半，他搞不懂这人，“你……”
“我帮忙收拾一下这里，很快就走。”毕竟是因为我才弄乱的地方，好歹帮人家恢复原样。
林田惠不明所以的看着她小胳膊小腿开始行动起来，当真是一点都搞不清楚这个人啊，却也没再拒绝，任由其忙活。
“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吗？”习惯安静的他，在一天之内居然主动打开了两次话匣子。
他确实好奇这个问题，明明是萍水相逢毫无关系的人，按理说没必要让自己受伤也要帮助他人，更没必要在这里善后事宜。
况且，他见惯了冷眼旁观的胆小者们，总是以各种道德制高点来远离他们所谓的“殃及”。
大概是想得过于专注，以至于林田惠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看向话音刚落的人身上。
“什么？”
怜也放下苕帚，觉得这个少年有点耳背，又重复道，“我又不是良心被狗吃了。”
……嘎嘎，两只乌鸦从两人头顶飞过。
这跟良心有个毛关系啊？？林田惠险些崩溃，刚要出口斥骂，就瞧见她一脸平静。
这家伙，这家伙是认真的？？
“为了良心？就……这理由？”他噎住了。
“不充分吗？”怜也挠了挠头，“大家不都是这样嘛。”有什么好奇怪的。
“算了。”他懒得再和这个人交流。
林田惠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时的懒，还当真成了现实。
在警局里正备案的老头突然提了一嘴无家可归的少女，希望警察能帮助她找到亲戚，于是便领着人民警察又回到了店里。
“那个小姑娘呢？”老头看着店里整洁干净的画面诧异的问。
“她走了。”林田惠回答。
“走了？怎么就走了呢，她一个女孩子这么晚能去哪里啊。”
“或许你们知道她叫什么吗？”警察觉得自己不能白跑一趟，直接一屁股坐下来，自来熟的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边喝边道，“如果知道名字，我就可以回局里查看一下身份及亲人住址。”
“没来得及问……”老头摇了摇头，却听到林田惠说。
“她说她叫谢花怜也。”
怜也走之前，本来想着要遵循做好事不留名的原则，但当林田惠问起时，她还是有点不好意思拒绝。
谁叫她这“好事”做得……都惊动了警察。
“我叫谢花怜也。”说完，她又想了想，“麻烦请代我向爷爷道歉，还有……”
“告诉爷爷，包子真的超级好吃。”
林田惠看着她不曾出现过的笑容，竟觉得有点好看，只是那眼神里，或多或少透露出的一丝阴霾，让他不知为何心里不太舒服。
就好像，不应该是这样。那样的笑容里不应该出现他所熟悉的神情，阴冷且麻木。
见怜也扛起包袱就要离开，林田惠忙出声道，“我……”
“嗯？”
他想告诉她名字，他想说他叫林田惠，可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
他这样的人，认识与不认识，又有什么区别呢，不过是再也不见的陌路人罢了。
这么一想，他冷静了下来，背过身不去看她。
“没什么。”
“嗯，那再见。”
意外的，警察在听到谢花怜也这个名字后，喝水的动作一顿差点呛到，瞪个眼直勾勾得看着林田惠，一副“你说啥再说一遍”的样子。
“有什么问题吗？”老头看他反应这么大，还以为是反悔帮忙了。
“不不，没有，没有什么问题。你确定是叫谢花……谢花怜也？”警察又确认了一遍。
林田惠不解的点了点头，冥冥之中感觉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而且，从他反应上看，面前这个从进来就有点流里流气的警察似乎认识那个叫谢花怜也的人。
“你认识她？”他这么想，直接问出了口。
“咳咳，不太认识。”警察抓了抓眼皮，“不过请你们放心，回去我会好好查的，就这样。”
老头一看，赶忙拦住抬起屁股就要走人的警察，“如果，如果那孩子真的有麻烦，可以让她暂时住我这里，您方便留个方式联系吗？”
警察看出这老头心善，无奈的掏出纸和笔，“呐这是我电话，我叫黑岩义信，有什么消息我会告诉你的。”
“谢谢您，黑岩先生。”
“走了。”
林田惠安顿好了老头，左思右想，还是决定追了出去。
“请等一下。”
“你还有什么事吗？”
现如今的黑岩义信还是个地方警局的小领班，没车没房还在努力考公务员的路上，想着这遭民事他是管不上了，干脆溜达慢点回去还能逃一波任务。
“你知道那个女孩。”林田惠习惯式的陈述句让黑岩一惊，这少年是怎么看出来的。
不行不行，要淡定，我可是个警察。
“你在说什么呢？我听不懂。”黑岩作势拿出打火机准备来一根烟以舒缓紧张。
“你说的是‘不太认识’，而不是‘不认识’。”
“噗。”手一抖，黑岩的烟啪叽掉在地上。
这家伙，洞察力有点吓人啊，他不过是随口一说。
“那又怎样，我不认识就是不认识，就算认识也……”弯腰正捡起地上的烟，林田惠的声音从上面打断了他。
“请告诉我，关于那女孩的事。”
“哈？我都说了我不……”
“拜托了。”
黑岩尴尬的瞧着俯身的少年，他也并不是不想说，只是答应了别人，关于那孩子的过往他要保密。
“明天，明天我再告诉你。”他拍了拍他的肩，绕了过去。
“就今天，请告诉我。”林田惠再一次挡在他面前，那架势分明是铁了心想知道，他若是不说恐怕也别想走了。
“啊啊啊，你这人怎么这么不懂变通。”黑岩烦躁的骂咧了几句。
心里则想，反正就算我说了，也没人知道是我说的，就不信片桐拳那家伙能跑来这地方和我对质。
过了几分钟。
“好了，这就是你想要的，但丑话我说在前面，”黑岩插着兜，倾身向后，一脸事不关己的样子道，“这事不关我什么，也不是我亲眼所见，答应你爷爷的事情我会做，不过结果是什么你我都心知肚明，所以不用太担心了，和你们也没多大关系。”
摆了摆手，黑岩义信边品着烟边悠闲地走掉了。
没关系？林田惠理了下思路，确实，他们仅仅一面之交甚至过后会毫无交集，像他这样破格的追问已经是侵了人的隐私，可是……
没想到，那居然是真的。
杀了人，杀了她父亲。
“所以才会在我说完那些话之后，摆出那副表情吗。”他回忆了片刻，突然觉得自己很无趣，在一个真相面前，高举他的谎言，甚至以假乱真。
借着夜灯的光芒，林田惠突然瞥见自己的衣袖，他抬起手臂，上面是干涸的红色血迹。
那是她留下的，谢花怜也，她唯一留下的。
在那之后，林田惠离开了，去了一个相对偏远的小城市，开始了他的国中生活。有关他杀人的传闻，也渐渐被人遗忘。
而谢花怜也的短暂出现，对他来说仅仅只是个插曲，一个让他时不时忆起的插曲。
相对于林田惠的在意，这边的怜也却是个没心没肺的娃，顺利找到房子后，便将先前发生的事情忘记的一干二净，就更别提那个她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少年了。
“爷爷！早餐老样子～”
好在，她住的房子离老头的店铺不远，每天早上她都能步行过去饱餐一顿。
这样每日每日的生活，俩人竟也没有再提起那天的事，也没有再提林田惠。
老头是因为孙子有特意交待，而怜也纯属是心大，外加上林田惠随时可能会引起她不适的回忆，所以一了白了直接自动删除记忆。
———————
过去很多年后，当林田惠、美藤真喜雄和佳木源次郎三人聚在一起喝酒聊天时，话题突然从男孩子们的热血格斗转到了曾在意过哪些女孩的粉色故事中。
“喂，我说你啊，就没有点春心萌动，荡漾的时候吗？”佳木举起酒瓶撞了下林田惠。
心想自己这个后辈虽然在实力上厉害的一匹，但就是人有点不善交谈。这样哪有女孩子会喜欢呀。
“还真从没听说过你有在意过的女生，好歹国中毕业前谈一个呀。”美藤真喜雄也在另一边怼了怼他。
他们三个，还真就林田惠一直独善其身，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搞基呢。
佳木和真喜雄俩人直勾勾的看着林田惠，势必想要从中得到个答案。
只见林田惠他慢悠悠的起开酒，似解愁般灌了几口，最后看向自己的两位朋友，一脸淡定。
“没有。”
“我倒——”
林田惠确实没有喜欢的女孩，说到所谓在意的人，他脑海里闪过的一个影子，倒是让他陷入了片刻的回忆。
如果能够再遇见，他大概一眼就能认出来，只是，不会再见到罢了。
他们终究不是一条路的人，尽管些许相似的经历让他有些惺惺相惜，但也只限于他的谎言之下而已。
谢花怜也，我们原本就……素昧平生。
面对着残暴狠戾的父亲，躲在脆弱无力的母亲背后，过着苟且偷生的日子。
她能选择的太少了，或者说，她根本无法选择。
如果时间倒流，她只会选择更早，更早一些的站出去，而不是等到母亲倒下，才觉醒自己该做什么。
“我也，让人恐惧吗？”她盯着林田惠，一字一句的说道，“杀了父亲的我。”
手下动作一停，林田惠皱着眉头，有点不爽，“这样有意思吗？”学我说话还学不全那种。
没有回答他，怜也颇为认真的问，“你真的，杀了你父亲吗？”
被第二次重复，林田惠明显不满到极致，不客气的呵道，“杀了。”
“杀了？”仿佛复读机上身，怜也只是盯着他的瞳孔看了很久很久，久到林田惠以为她被吓傻了。
“你说谎。”她突然出声，“你没杀人。”
软糯的声音说出并不平常的话，却一点也不叫人觉得违和。
林田惠怔住，眼前的小女孩神色自若，仔细观察的话，他看不出任何假象。
“你凭什么断定。”他一把扣上医药箱，力度不小。
就连警察第一时间都不曾这样怀疑，她一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家伙，又在说什么风凉话。
“我说我像你一样，杀了我父亲，你信吗？”怜也歪着头反问道。
“呵。没空陪你玩这种无趣的游戏。”
林田惠莫名火大，起身，凳子重重的向身后仰去，砰的砸在地上，“没事就快走。”
驱逐令下。
“凭我说这样的话你都不信，你又如何让我相信你说的呢？”真是的，说什么杀人，现在都这么流行把杀个人说出来当玩笑的吗？
怜也恢复到平常的状态，将涌出的不适和复杂的思绪统统又重新关进了笼子里，对林田惠的气愤也不在意，“那么，无论真的假的，还是要谢谢你帮我包扎。”
见她真心道谢的样子，林田惠没由来的气一下消减大半，他搞不懂这人，“你……”
“我帮忙收拾一下这里，很快就走。”毕竟是因为我才弄乱的地方，好歹帮人家恢复原样。
林田惠不明所以的看着她小胳膊小腿开始行动起来，当真是一点都搞不清楚这个人啊，却也没再拒绝，任由其忙活。
“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吗？”习惯安静的他，在一天之内居然主动打开了两次话匣子。
他确实好奇这个问题，明明是萍水相逢毫无关系的人，按理说没必要让自己受伤也要帮助他人，更没必要在这里善后事宜。
况且，他见惯了冷眼旁观的胆小者们，总是以各种道德制高点来远离他们所谓的“殃及”。
大概是想得过于专注，以至于林田惠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看向话音刚落的人身上。
“什么？”
怜也放下苕帚，觉得这个少年有点耳背，又重复道，“我又不是良心被狗吃了。”
……嘎嘎，两只乌鸦从两人头顶飞过。
这跟良心有个毛关系啊？？林田惠险些崩溃，刚要出口斥骂，就瞧见她一脸平静。
这家伙，这家伙是认真的？？
“为了良心？就……这理由？”他噎住了。
“不充分吗？”怜也挠了挠头，“大家不都是这样嘛。”有什么好奇怪的。
“算了。”他懒得再和这个人交流。
林田惠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时的懒，还当真成了现实。
在警局里正备案的老头突然提了一嘴无家可归的少女，希望警察能帮助她找到亲戚，于是便领着人民警察又回到了店里。
“那个小姑娘呢？”老头看着店里整洁干净的画面诧异的问。
“她走了。”林田惠回答。
“走了？怎么就走了呢，她一个女孩子这么晚能去哪里啊。”
“或许你们知道她叫什么吗？”警察觉得自己不能白跑一趟，直接一屁股坐下来，自来熟的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边喝边道，“如果知道名字，我就可以回局里查看一下身份及亲人住址。”
“没来得及问……”老头摇了摇头，却听到林田惠说。
“她说她叫谢花怜也。”
怜也走之前，本来想着要遵循做好事不留名的原则，但当林田惠问起时，她还是有点不好意思拒绝。
谁叫她这“好事”做得……都惊动了警察。
“我叫谢花怜也。”说完，她又想了想，“麻烦请代我向爷爷道歉，还有……”
“告诉爷爷，包子真的超级好吃。”
林田惠看着她不曾出现过的笑容，竟觉得有点好看，只是那眼神里，或多或少透露出的一丝阴霾，让他不知为何心里不太舒服。
就好像，不应该是这样。那样的笑容里不应该出现他所熟悉的神情，阴冷且麻木。
见怜也扛起包袱就要离开，林田惠忙出声道，“我……”
“嗯？”
他想告诉她名字，他想说他叫林田惠，可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
他这样的人，认识与不认识，又有什么区别呢，不过是再也不见的陌路人罢了。
这么一想，他冷静了下来，背过身不去看她。
“没什么。”
“嗯，那再见。”
意外的，警察在听到谢花怜也这个名字后，喝水的动作一顿差点呛到，瞪个眼直勾勾得看着林田惠，一副“你说啥再说一遍”的样子。
“有什么问题吗？”老头看他反应这么大，还以为是反悔帮忙了。
“不不，没有，没有什么问题。你确定是叫谢花……谢花怜也？”警察又确认了一遍。
林田惠不解的点了点头，冥冥之中感觉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而且，从他反应上看，面前这个从进来就有点流里流气的警察似乎认识那个叫谢花怜也的人。
“你认识她？”他这么想，直接问出了口。
“咳咳，不太认识。”警察抓了抓眼皮，“不过请你们放心，回去我会好好查的，就这样。”
老头一看，赶忙拦住抬起屁股就要走人的警察，“如果，如果那孩子真的有麻烦，可以让她暂时住我这里，您方便留个方式联系吗？”
警察看出这老头心善，无奈的掏出纸和笔，“呐这是我电话，我叫黑岩义信，有什么消息我会告诉你的。”
“谢谢您，黑岩先生。”
“走了。”
林田惠安顿好了老头，左思右想，还是决定追了出去。
“请等一下。”
“你还有什么事吗？”
现如今的黑岩义信还是个地方警局的小领班，没车没房还在努力考公务员的路上，想着这遭民事他是管不上了，干脆溜达慢点回去还能逃一波任务。
“你知道那个女孩。”林田惠习惯式的陈述句让黑岩一惊，这少年是怎么看出来的。
不行不行，要淡定，我可是个警察。
“你在说什么呢？我听不懂。”黑岩作势拿出打火机准备来一根烟以舒缓紧张。
“你说的是‘不太认识’，而不是‘不认识’。”
“噗。”手一抖，黑岩的烟啪叽掉在地上。
这家伙，洞察力有点吓人啊，他不过是随口一说。
“那又怎样，我不认识就是不认识，就算认识也……”弯腰正捡起地上的烟，林田惠的声音从上面打断了他。
“请告诉我，关于那女孩的事。”
“哈？我都说了我不……”
“拜托了。”
黑岩尴尬的瞧着俯身的少年，他也并不是不想说，只是答应了别人，关于那孩子的过往他要保密。
“明天，明天我再告诉你。”他拍了拍他的肩，绕了过去。
“就今天，请告诉我。”林田惠再一次挡在他面前，那架势分明是铁了心想知道，他若是不说恐怕也别想走了。
“啊啊啊，你这人怎么这么不懂变通。”黑岩烦躁的骂咧了几句。
心里则想，反正就算我说了，也没人知道是我说的，就不信片桐拳那家伙能跑来这地方和我对质。
过了几分钟。
“好了，这就是你想要的，但丑话我说在前面，”黑岩插着兜，倾身向后，一脸事不关己的样子道，“这事不关我什么，也不是我亲眼所见，答应你爷爷的事情我会做，不过结果是什么你我都心知肚明，所以不用太担心了，和你们也没多大关系。”
摆了摆手，黑岩义信边品着烟边悠闲地走掉了。
没关系？林田惠理了下思路，确实，他们仅仅一面之交甚至过后会毫无交集，像他这样破格的追问已经是侵了人的隐私，可是……
没想到，那居然是真的。
杀了人，杀了她父亲。
“所以才会在我说完那些话之后，摆出那副表情吗。”他回忆了片刻，突然觉得自己很无趣，在一个真相面前，高举他的谎言，甚至以假乱真。
借着夜灯的光芒，林田惠突然瞥见自己的衣袖，他抬起手臂，上面是干涸的红色血迹。
那是她留下的，谢花怜也，她唯一留下的。
在那之后，林田惠离开了，去了一个相对偏远的小城市，开始了他的国中生活。有关他杀人的传闻，也渐渐被人遗忘。
而谢花怜也的短暂出现，对他来说仅仅只是个插曲，一个让他时不时忆起的插曲。
相对于林田惠的在意，这边的怜也却是个没心没肺的娃，顺利找到房子后，便将先前发生的事情忘记的一干二净，就更别提那个她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少年了。
“爷爷！早餐老样子～”
好在，她住的房子离老头的店铺不远，每天早上她都能步行过去饱餐一顿。
这样每日每日的生活，俩人竟也没有再提起那天的事，也没有再提林田惠。
老头是因为孙子有特意交待，而怜也纯属是心大，外加上林田惠随时可能会引起她不适的回忆，所以一了白了直接自动删除记忆。
———————
过去很多年后，当林田惠、美藤真喜雄和佳木源次郎三人聚在一起喝酒聊天时，话题突然从男孩子们的热血格斗转到了曾在意过哪些女孩的粉色故事中。
“喂，我说你啊，就没有点春心萌动，荡漾的时候吗？”佳木举起酒瓶撞了下林田惠。
心想自己这个后辈虽然在实力上厉害的一匹，但就是人有点不善交谈。这样哪有女孩子会喜欢呀。
“还真从没听说过你有在意过的女生，好歹国中毕业前谈一个呀。”美藤真喜雄也在另一边怼了怼他。
他们三个，还真就林田惠一直独善其身，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搞基呢。
佳木和真喜雄俩人直勾勾的看着林田惠，势必想要从中得到个答案。
只见林田惠他慢悠悠的起开酒，似解愁般灌了几口，最后看向自己的两位朋友，一脸淡定。
“没有。”
“我倒——”
林田惠确实没有喜欢的女孩，说到所谓在意的人，他脑海里闪过的一个影子，倒是让他陷入了片刻的回忆。
如果能够再遇见，他大概一眼就能认出来，只是，不会再见到罢了。
他们终究不是一条路的人，尽管些许相似的经历让他有些惺惺相惜，但也只限于他的谎言之下而已。
谢花怜也，我们原本就……素昧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