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林外。
倪斯阳靠在座椅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点在桌上，任谁都能看出他在等人。
“阿阳，怎么不来喝酒？”
有人在后面喊他，这会快到九点了，大家都沾了点醉意，话语里似乎也夹杂上酒气。
正好这时候手机响了。
倪斯阳长腿一折，从座位上站起来，抬了抬手示意自己有电话要接。
打开落地窗，又反手关上。他站到阳台上接电话，顺便透透气。
出了那间屋子，倪斯阳才跟活过来了似的，朝电话里的人破口大骂：“顾熠你真是个东西啊，小爷我为了等你，坐这吸了三个小时的二手烟，你他妈一个电话就要我换地方？”
那头的顾熠气定神闲，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灯火辉煌的大楼：“我就在楼下。”
“……草。行吧，真是欠了你的。”
倪斯阳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用手开落地窗，绕过屋子里那些人走出大门，一路坐电梯下到一楼。
直到坐上顾熠的车，倪斯阳嘴里的话都还没消停。
“我发现你现在就快跟周桎那人一样无耻了，他上次放我鸽子也是一个电话打过来，我他妈当时心都凉了，大夏天的，你懂这种感受吗？懂吗？！”
他越说越激动，顾熠充耳不闻，专心调转车头。黑色卡宴驶进拥挤的车流里，很快就变了道。
倪斯阳说了半天也没个人回忆，似乎也实在是骂得累了。他瘫靠在后座上，好一会才想起要问他的正事。
“欸，你今天怎么突然有空了？”他手里一刻闲不住，在车里翻翻看看，想找点消遣。
顾熠手指搭在方向盘上，没过多解释，只简单道：“心情好。”
倪斯阳翻东西的手都顿了一下。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还是头一回听见这人嘴里说出这么有人味儿的一句话。
“你……你到底咋了？”倪斯阳重新坐正了一些，嘴里嘀嘀咕咕。“见鬼了，心情好这几个字还能跟你扯上关系？……总不会谈恋爱了吧。”
顾熠眼神微微闪烁。
“不会……没可能。”很快倪斯阳又否定了这个猜想，他摇了摇头。“就算哪一天老母猪会上树，你顾熠都不会去谈恋爱。”
他按耐不住心思，好奇的要死，巴巴凑到顾熠身旁：“快给小爷说说，你上哪儿发财去了，怎么会突然心情好？”
顾熠闻言冷冷瞥他一眼：“我看老母猪上树去了。”
倪斯阳明显一脸被雷劈中的表情。
“你他妈……”他嘴里脏字来回转了半天，才像尘埃落定一样，缓慢将后面的话吐出来，“还真谈恋爱了啊。”
倪斯阳惊魂未定地瘫坐回原位。
顾熠从后视镜看他一眼，忍不住说：“仅就你当前的反应，我有充分的理由认为你暗恋我多时。”
“这种时候你还拿我当消遣？”
倪斯阳很认真地看着他：“我受到了惊吓，惊吓！知道什么意思吗？”
他说着就要掏出手机。
“不行，不能我一个人受惊吓，我得赶快告诉他们几个。尤其是周桎，你看这人嘴贱起来损不损得死你。”
顾熠微微皱眉：“他们等会不是都要过来么。”
“这几个闲得没事干的当然是随叫随到，不过周桎这货你最近是别想约到了。”倪斯阳从他的话中品出一丝不对劲：“不是你认真的啊？谈了个什么人啊能让我们小顾总这种态度。”
这一圈子人有几个不爱玩的？
偏偏顾熠这人，从小就是一本正经五好学生，除了有时候和他们几个伙伴在一起厮混，哪里都挑不出错处来。
这么突然谈了个女朋友，很难不让人震惊。
顾熠盯着前方路况，含糊地嗯了一声，不打算再多说。
有关邢愿，他还有太多无法把握的事情。
倪斯阳好奇心更严重，巴着他的座椅问：“谁啊？你俩认识多久了藏这么深。”
顾熠微眯了眼，诚实道：“一天。”
或许严格来算只有半天。
“不是，我是问你认识了多久，没问你谈了多久。”
顾熠险些被逗笑：“同一天。”
“你……挺牛比啊。”
倪斯阳简直难以置信，他扯着嘴角笑了笑：“认识了一天就和人谈恋爱，不错嘛顾总，赶时髦开始跟兄弟们玩上一见钟情这一套了。”
有关一见钟情。
顾熠没回应他，却也没否认。
倪斯阳对着这个闷木头没什么办法，只能继续一个人碎碎念。
“不应该啊……南城还有什么样的仙女是我没见过的？哎……我是真的好奇了，你这得谈了个什么样的女朋友，居然能让你变这样？”
他越盘算，越觉得离谱。恨不得马上就让顾熠打电话约出来给他看看仙女。
“咋样，现在叫出来，我请客，成不成？”
“不行。”这一点提议被顾熠严词拒绝，他指尖搭在方向盘上 ，语气淡淡，“你们太碍事了。”
“嘿唷，你说这话小爷我可就不乐意了。”
倪斯阳吃了瘪，这感觉就像是被人隔空打了一拳，脸上青白一阵。
他凉凉嘲讽着：“才谈一天呢，就是这副有了媳妇忘了兄弟的嘴脸了，既然如此以后可别怪兄弟们不待见啊。”
车子在商铺林立的路边停下，顾熠没搭理他。“下车。”
倪斯阳撇撇嘴，迈着大步子走下车，抬眼间看见面前的店面，歪过头一脸“你兄弟我受伤了”的表情看着顾熠：“咱今天就在这吃饭啊？”
无名无姓的餐馆，也不知道背后是什么来头。
顾熠简单嗯了一声，走到前面带路。“新店，味道还不错。”
“是么……”倪斯阳跟在他身后，明显有些怀疑：“不会又是你哪个新认识的“朋友”开的吧？”
顾熠抬了下眉看向他，神情不咸不淡，语气理所当然。
“下个项目合作人。”
“靠！我就知道！顾熠你可真他妈是个东西。”
倪斯阳刚降下去的火气又冒了上来。“我收回我刚刚的话，在某些方面，你显然还不如周桎。”
“看得出来。”顾熠在进门前睨了他一眼，淡淡评价，“你对周桎怨念很深。”
倪斯阳懒得理他，抬脚往里面走。
不过顾熠这话说得倒也没错。
倪斯阳和周桎两人合伙开了个影视公司，说是合伙，其实不管是外人还是本人看来，都清楚这是周桎在收留他。就为了让倪斯阳在家里的面子能过得去而已。
因为倪斯阳除了家里能给点钱之外，基本没什么独立创业的本事，他俩公司运营基本全靠周桎来周转。
但是倪斯阳也不在意，反正要是别人说他吃软饭，他就乐乐呵呵地荡起一阵贱笑：“哈，小爷我可不就吃软饭了了嘛，你们自个要是有本事，也找个我们周大少这种大腿抱一抱啊。”
软饭硬吃，做到他这份上，也是有点意思了。
周桎虽然对他这种不上进的行为深恶痛绝，但也没办法，总不能天天对牛弹琴，他没这么好的耐心。
只是最近这段时间情况有点变化了。
事情的起因是那位拽天狂地的周大爷情绪出了点小问题，整天萎靡不振地窝在家里，亲友不顾公司也不管。呆在别墅区里跟个野人一样，别说约他出来了，就连偶尔打个电话都说不了几句话。
处理公司事务的重任就理所应当落到了倪斯阳头上。
虽然相关事务并不算多繁杂难处理，但倪斯阳什么时候干过实事啊？如今几乎一天之内要骂周桎至少十遍，大家听久了耳朵都习惯了，纯当他在放屁。
反正他又不敢到罪魁祸首本人家门前去骂。
毕竟周桎此人，话少但毒，脾气极臭，轻易惹不起。
看见他们两个进来，屋子里的另外三个人都开始叫唤。
“怎么回事啊，老半天了都，人影子都没见到一个，哥几个都要饿昏过去了。”
“都他妈是顾熠的错！”
倪斯阳终于找到地方吐苦水，他急忙坐进去，加入讨伐顾熠阵营。
“爷心里苦的哟。你们是不知道，顾熠这人有多不是东西……”
顾熠面沉如水，装作什么都听不到的样子坐下，显然他早就习惯了这群人什么脾性。
吵闹之间，不知是谁的手机忽然响了一下，十分清晰的微信提示音。
四周蓦地静了下来，都往顾熠这个方向看。
神情不能说不震撼。
顾熠脸不红心不跳，当着众人的面，无波无澜地打开手机。
他当然知道是谁的消息。
因为只有一个人的消息传来时他能够听见这个声音。
对话框的左边，邢愿的头像是一幅画的缩影。
画：【顾熠，我是邢愿。】
他盯着这几个字，好半天没说话。
唇边笑意浅淡。
看得周围几个人跟见了鬼一样。
其中当然还是倪斯阳反应最大。
“靠！顾熠你什么时候有的微信？不是说嫌烦不用这玩意吗？没想到你现在居然连这种事儿都要瞒着我了！”
“刚注册的。”
顾熠收起手机，语气平淡随意，甚至还腾出手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没来得及通知你。”
倪斯阳觉得自己从未有一刻如此伤心过，仿佛自己守了十几年的兄弟，忽然有一天就他妈的不是自个的了。
忆到此处，倪斯阳痛定思痛，再一次摸出手机。
他决定给周桎发微信。
虽然对话框上一句还停留在周桎【你他妈有病去医院，别来烦我。】的暴躁无情中，但他显然已经酝酿好了一切情绪。
倪大爷：【周哥哥，答应我，咱哥俩手牵手一起走，你也要永远保持单身好吗？[可怜]】
吃到一半时，顾熠被人叫了出去。
倪斯阳光顾着对着他瞪眼，等他离开后，才想起自个一晚上热乎饭都没吃上几口。连忙夹了两筷子肉送进嘴里，一脸悲愤地嚼着。
身边有个人忍不住问他：“顾熠肯谈恋爱了这不是好事吗？你咋跟个怨妇一样。”
倪斯阳摇摇头，目露凶光：“听起来像是好事，可他这厮连个人名都不肯说，这他妈是把我们当兄弟的态度吗？”
“这都不是我们做兄弟的该操心的。”
另一边的人也拍了拍他的肩膀，“顾熠家大业大，自己又是个人精，总不会找个来路不明的人当女朋友吧。你看他像是肯吃亏的性子吗？”
倪斯阳心里郁闷得很，也懒得再和他们细讲，毕竟大家都说到这份上了，他只能甩甩手作罢。
“行了行了，爱咋咋地随便吧，我不管他了。”
倪斯阳靠在座椅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点在桌上，任谁都能看出他在等人。
“阿阳，怎么不来喝酒？”
有人在后面喊他，这会快到九点了，大家都沾了点醉意，话语里似乎也夹杂上酒气。
正好这时候手机响了。
倪斯阳长腿一折，从座位上站起来，抬了抬手示意自己有电话要接。
打开落地窗，又反手关上。他站到阳台上接电话，顺便透透气。
出了那间屋子，倪斯阳才跟活过来了似的，朝电话里的人破口大骂：“顾熠你真是个东西啊，小爷我为了等你，坐这吸了三个小时的二手烟，你他妈一个电话就要我换地方？”
那头的顾熠气定神闲，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灯火辉煌的大楼：“我就在楼下。”
“……草。行吧，真是欠了你的。”
倪斯阳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用手开落地窗，绕过屋子里那些人走出大门，一路坐电梯下到一楼。
直到坐上顾熠的车，倪斯阳嘴里的话都还没消停。
“我发现你现在就快跟周桎那人一样无耻了，他上次放我鸽子也是一个电话打过来，我他妈当时心都凉了，大夏天的，你懂这种感受吗？懂吗？！”
他越说越激动，顾熠充耳不闻，专心调转车头。黑色卡宴驶进拥挤的车流里，很快就变了道。
倪斯阳说了半天也没个人回忆，似乎也实在是骂得累了。他瘫靠在后座上，好一会才想起要问他的正事。
“欸，你今天怎么突然有空了？”他手里一刻闲不住，在车里翻翻看看，想找点消遣。
顾熠手指搭在方向盘上，没过多解释，只简单道：“心情好。”
倪斯阳翻东西的手都顿了一下。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还是头一回听见这人嘴里说出这么有人味儿的一句话。
“你……你到底咋了？”倪斯阳重新坐正了一些，嘴里嘀嘀咕咕。“见鬼了，心情好这几个字还能跟你扯上关系？……总不会谈恋爱了吧。”
顾熠眼神微微闪烁。
“不会……没可能。”很快倪斯阳又否定了这个猜想，他摇了摇头。“就算哪一天老母猪会上树，你顾熠都不会去谈恋爱。”
他按耐不住心思，好奇的要死，巴巴凑到顾熠身旁：“快给小爷说说，你上哪儿发财去了，怎么会突然心情好？”
顾熠闻言冷冷瞥他一眼：“我看老母猪上树去了。”
倪斯阳明显一脸被雷劈中的表情。
“你他妈……”他嘴里脏字来回转了半天，才像尘埃落定一样，缓慢将后面的话吐出来，“还真谈恋爱了啊。”
倪斯阳惊魂未定地瘫坐回原位。
顾熠从后视镜看他一眼，忍不住说：“仅就你当前的反应，我有充分的理由认为你暗恋我多时。”
“这种时候你还拿我当消遣？”
倪斯阳很认真地看着他：“我受到了惊吓，惊吓！知道什么意思吗？”
他说着就要掏出手机。
“不行，不能我一个人受惊吓，我得赶快告诉他们几个。尤其是周桎，你看这人嘴贱起来损不损得死你。”
顾熠微微皱眉：“他们等会不是都要过来么。”
“这几个闲得没事干的当然是随叫随到，不过周桎这货你最近是别想约到了。”倪斯阳从他的话中品出一丝不对劲：“不是你认真的啊？谈了个什么人啊能让我们小顾总这种态度。”
这一圈子人有几个不爱玩的？
偏偏顾熠这人，从小就是一本正经五好学生，除了有时候和他们几个伙伴在一起厮混，哪里都挑不出错处来。
这么突然谈了个女朋友，很难不让人震惊。
顾熠盯着前方路况，含糊地嗯了一声，不打算再多说。
有关邢愿，他还有太多无法把握的事情。
倪斯阳好奇心更严重，巴着他的座椅问：“谁啊？你俩认识多久了藏这么深。”
顾熠微眯了眼，诚实道：“一天。”
或许严格来算只有半天。
“不是，我是问你认识了多久，没问你谈了多久。”
顾熠险些被逗笑：“同一天。”
“你……挺牛比啊。”
倪斯阳简直难以置信，他扯着嘴角笑了笑：“认识了一天就和人谈恋爱，不错嘛顾总，赶时髦开始跟兄弟们玩上一见钟情这一套了。”
有关一见钟情。
顾熠没回应他，却也没否认。
倪斯阳对着这个闷木头没什么办法，只能继续一个人碎碎念。
“不应该啊……南城还有什么样的仙女是我没见过的？哎……我是真的好奇了，你这得谈了个什么样的女朋友，居然能让你变这样？”
他越盘算，越觉得离谱。恨不得马上就让顾熠打电话约出来给他看看仙女。
“咋样，现在叫出来，我请客，成不成？”
“不行。”这一点提议被顾熠严词拒绝，他指尖搭在方向盘上 ，语气淡淡，“你们太碍事了。”
“嘿唷，你说这话小爷我可就不乐意了。”
倪斯阳吃了瘪，这感觉就像是被人隔空打了一拳，脸上青白一阵。
他凉凉嘲讽着：“才谈一天呢，就是这副有了媳妇忘了兄弟的嘴脸了，既然如此以后可别怪兄弟们不待见啊。”
车子在商铺林立的路边停下，顾熠没搭理他。“下车。”
倪斯阳撇撇嘴，迈着大步子走下车，抬眼间看见面前的店面，歪过头一脸“你兄弟我受伤了”的表情看着顾熠：“咱今天就在这吃饭啊？”
无名无姓的餐馆，也不知道背后是什么来头。
顾熠简单嗯了一声，走到前面带路。“新店，味道还不错。”
“是么……”倪斯阳跟在他身后，明显有些怀疑：“不会又是你哪个新认识的“朋友”开的吧？”
顾熠抬了下眉看向他，神情不咸不淡，语气理所当然。
“下个项目合作人。”
“靠！我就知道！顾熠你可真他妈是个东西。”
倪斯阳刚降下去的火气又冒了上来。“我收回我刚刚的话，在某些方面，你显然还不如周桎。”
“看得出来。”顾熠在进门前睨了他一眼，淡淡评价，“你对周桎怨念很深。”
倪斯阳懒得理他，抬脚往里面走。
不过顾熠这话说得倒也没错。
倪斯阳和周桎两人合伙开了个影视公司，说是合伙，其实不管是外人还是本人看来，都清楚这是周桎在收留他。就为了让倪斯阳在家里的面子能过得去而已。
因为倪斯阳除了家里能给点钱之外，基本没什么独立创业的本事，他俩公司运营基本全靠周桎来周转。
但是倪斯阳也不在意，反正要是别人说他吃软饭，他就乐乐呵呵地荡起一阵贱笑：“哈，小爷我可不就吃软饭了了嘛，你们自个要是有本事，也找个我们周大少这种大腿抱一抱啊。”
软饭硬吃，做到他这份上，也是有点意思了。
周桎虽然对他这种不上进的行为深恶痛绝，但也没办法，总不能天天对牛弹琴，他没这么好的耐心。
只是最近这段时间情况有点变化了。
事情的起因是那位拽天狂地的周大爷情绪出了点小问题，整天萎靡不振地窝在家里，亲友不顾公司也不管。呆在别墅区里跟个野人一样，别说约他出来了，就连偶尔打个电话都说不了几句话。
处理公司事务的重任就理所应当落到了倪斯阳头上。
虽然相关事务并不算多繁杂难处理，但倪斯阳什么时候干过实事啊？如今几乎一天之内要骂周桎至少十遍，大家听久了耳朵都习惯了，纯当他在放屁。
反正他又不敢到罪魁祸首本人家门前去骂。
毕竟周桎此人，话少但毒，脾气极臭，轻易惹不起。
看见他们两个进来，屋子里的另外三个人都开始叫唤。
“怎么回事啊，老半天了都，人影子都没见到一个，哥几个都要饿昏过去了。”
“都他妈是顾熠的错！”
倪斯阳终于找到地方吐苦水，他急忙坐进去，加入讨伐顾熠阵营。
“爷心里苦的哟。你们是不知道，顾熠这人有多不是东西……”
顾熠面沉如水，装作什么都听不到的样子坐下，显然他早就习惯了这群人什么脾性。
吵闹之间，不知是谁的手机忽然响了一下，十分清晰的微信提示音。
四周蓦地静了下来，都往顾熠这个方向看。
神情不能说不震撼。
顾熠脸不红心不跳，当着众人的面，无波无澜地打开手机。
他当然知道是谁的消息。
因为只有一个人的消息传来时他能够听见这个声音。
对话框的左边，邢愿的头像是一幅画的缩影。
画：【顾熠，我是邢愿。】
他盯着这几个字，好半天没说话。
唇边笑意浅淡。
看得周围几个人跟见了鬼一样。
其中当然还是倪斯阳反应最大。
“靠！顾熠你什么时候有的微信？不是说嫌烦不用这玩意吗？没想到你现在居然连这种事儿都要瞒着我了！”
“刚注册的。”
顾熠收起手机，语气平淡随意，甚至还腾出手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没来得及通知你。”
倪斯阳觉得自己从未有一刻如此伤心过，仿佛自己守了十几年的兄弟，忽然有一天就他妈的不是自个的了。
忆到此处，倪斯阳痛定思痛，再一次摸出手机。
他决定给周桎发微信。
虽然对话框上一句还停留在周桎【你他妈有病去医院，别来烦我。】的暴躁无情中，但他显然已经酝酿好了一切情绪。
倪大爷：【周哥哥，答应我，咱哥俩手牵手一起走，你也要永远保持单身好吗？[可怜]】
吃到一半时，顾熠被人叫了出去。
倪斯阳光顾着对着他瞪眼，等他离开后，才想起自个一晚上热乎饭都没吃上几口。连忙夹了两筷子肉送进嘴里，一脸悲愤地嚼着。
身边有个人忍不住问他：“顾熠肯谈恋爱了这不是好事吗？你咋跟个怨妇一样。”
倪斯阳摇摇头，目露凶光：“听起来像是好事，可他这厮连个人名都不肯说，这他妈是把我们当兄弟的态度吗？”
“这都不是我们做兄弟的该操心的。”
另一边的人也拍了拍他的肩膀，“顾熠家大业大，自己又是个人精，总不会找个来路不明的人当女朋友吧。你看他像是肯吃亏的性子吗？”
倪斯阳心里郁闷得很，也懒得再和他们细讲，毕竟大家都说到这份上了，他只能甩甩手作罢。
“行了行了，爱咋咋地随便吧，我不管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