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翩暖站在门口,看着雪落下,心中确是惆怅。

    “美人,你就这么想回去,我这儿不好吗?”

    “俗话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家主这儿确实好,但终归不如自己家亲切。”

    “你看这雪下的这么大,天意不让你回去,我也没有办法啊。”

    “可我真的有很急很急的事情。”

    “什么事情不妨告诉我,说不定我能帮上什么忙呢?”

    “这事谁都帮不了,只能我自己来。”

    “行吧,今天容禾那老东西要离开,东西快要收拾好了,你若是不介意的话便和他一块吧。”

    “容禾?是谁?”

    “说出来吓死你,这可是当今皇上的弟弟,禾亲王。”

    “禾亲王!”

    “是啊,身份尊贵,可不是你我能惹得起的。若是一不小心惹得他不快了,随时让你脑袋搬家。”

    “没关系,我和他一起走,我会小心的。”

    “你倒是胆大,我都不敢当面说他。他的车马在下面,要我送你下去吗?”

    “不用了,谢谢家主,家主对我有恩,入后若有机会,定会报答家主。”

    “那我等你。”

    远远的便瞧见慕容禾的马车停在下面,不断的有人往后面的车上搬运东西。

    “臣女见过禾亲王。”

    慕容禾看见云翩暖,盯着她看了许久:“噢,我想起来了,你是慕景修的媳妇。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与忍冬无意间走到这里,碰上雪天,但着急回去,听说亲王在这儿准备回去,不知可否顺路捎上一程。”

    “没问题,不过车马只有两辆,后面那辆给我装东西了,你要与我做一辆车,若是不怕人说闲话,那便上来吧。”

    “谢禾亲王。”

    车内很大,两个人坐也宽敞的很。

    “你那个丫鬟怎么不上来。我看她也瘦瘦小小的,年纪也没多大,到皇宫还要好几天呢,不得给她冻坏了。”

    “谢谢禾亲王。”

    “你们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怎么会到这儿,慕景修知道吗?”

    “禾亲王,有一件极其重要事,我决的有必要让您知道,但希望您能保密。”

    “说吧,我听着。”

    “不久前,我无意间听到王爷酝酿了一个谋反的计划,便趁他不在时进入他的屋子,王爷的屋子下面有一个密道,我和忍冬就是通过密道走到这里。”

    慕容禾皱起眉头:“密道?”

    “里面错综复杂,应该是通向不同的地方的,我和忍冬走了三天才走到这里。”

    “慕景修这个孩子,上一回见他就觉得不简单,没想到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上元节那日是四皇子和安澜县主的大婚,他们不但要毁了这桩亲事,还要谋权篡位,逼宫造反。”

    “你觉得你一个女子能做什么?”

    “我会向皇上禀告此事,虽然我能做的不多,但我也是南宁百姓,我的家人也在南宁,若真的出了事,没有人能置之身外。”

    “说得好,我上一次见你还是在和慕景修大婚之时,你是个好姑娘,只是可惜了,慕景修是你的夫君,这事定然会牵连到你,不如我做主,让你休了他如何?”

    “虽然夫君做了十恶不赦的事,但他终归是我的夫君,是我心爱的人,我会想办法,让他迷途知返。”

    “有情有义,若真出了事,我便是你的后盾。”

    “谢禾亲王。”

    “别老是谢啊谢的,我都要听腻了。”

    云声晚特意回去一趟,将还在床上的青栀拉起来,原本迷迷糊糊的青栀,在听见有雪狮子的那一刻,立刻穿好鞋换好衣服,早膳也不用就急急忙忙出门了,走到门口还绊了一跤,幸好有一层积雪,才没有什么事情。

    那雪狮子做的实在精美,青栀惊的合不拢嘴。

    “我要是能堆个这么好看的便好了,紫萍姐姐心灵手巧,能不能堆个一样的?”

    “一样的有什么意思,我给你堆个夫人的小狗。”

    “好啊好啊。”

    紫萍认真的堆着小狗,青栀闲不住,转头便开始丢雪球:“小姐,别站着了,快来啊。”

    云声晚正要加入被慕景湛拉住了,慕景湛将云声晚的氅衣脱下 将自己的披上去:“你的是你娘做给你的,又是新衣,湿了不好换,披我的这件,玩的也尽兴。”

    云声晚将氅衣系上:“我会小心的,你把我的披上,不要得了风寒。”

    “好。”

    慕景湛披着对他来说较小的衣裳,站在雪地里,怎么看都有点奇怪。

    几人疯玩了一个时辰,不出慕景湛所料,外头的衣裳湿了大半。

    “赶紧把这件脱下来。”

    “都湿在外面,里面还是干的,没关系。”

    “声晚,你就听王爷的吧,你一个年轻小姑娘,若真受了寒不好的。王爷人高马大的,不用担心。”

    楚诺站在一边:“县主,你长得可真好看,才华也好,上回书院考核,我就可喜欢你了。”

    云声晚没有搭话,她看见慕景修远远的朝这儿走来。

    “楚娘娘,你赶紧也带她们去换身干净衣裳吧。我和王爷再待会儿,把青栀紫萍也带去吧。”

    楚默意识到了什么:“行,你们小心点。”

    慕景湛主动走向前:“这几天请安好像都没看见三哥,三哥最近是在忙什么?”

    “四弟这话不是往我心口上插刀子吗,你明知道我的王妃不见了,这几日都在寻找,何必再问一下呢。”

    “三嫂这么好的人也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不过我最近听说啊,做好事的福是会报在家人身上的,三哥不妨多做善事,说不定三嫂就回来了呢。”

    “这些不过是谣言罢了,不必当真。”

    慕景湛看着慕景修后面的南黎:“三哥这话是安慰自己的吧。三嫂不见了,我也能理解三哥,难得三哥还能这么快找到一个替代品。”

    “奴婢见过王爷,见过县主。”

    “这是王妃曾经的丫鬟,不久前认作义妹,便当做是替阿暖参加晚宴了。”

    “既然是修王妃的贴身丫鬟,我从前怎么从未见过。”

    “许是见过的,只是四弟鲜少与阿暖见面,可能忘了也不一定。”

    “不对啊,别说三嫂身边了,就是三哥府里我也没见过。”

    “府里上上下下这么多人,四弟哪能都记得呢。”

    “是嘛?那可能我忘记了。”

    “很快便是四弟的大婚了,还要恭喜四弟觅得佳人。到时候三哥给你送份大礼。”

    “不用三哥破费,随便送点表示一下心意就好了,我王府也不缺这点东西。三嫂还没回来,三哥不参加也不会有人说什么的。”

    “听四弟这话是不想我来了。”

    “毕竟你与声晚之间有点矛盾,这俗话说得好,眼不见为净。”

    云声晚原不打算做声的,现下忍不住了:“夫君,这话怎么能这么说呢,这不是抬举三哥了吗?”

    慕景湛顿时领悟了云声晚的意思:“三哥不好意思,别看声晚是书院魁首,但这些话呀她也听不懂,还望三哥见谅。”

    “我怎么听不懂了,三哥长得是面如冠玉。人也精明,像猴。还有三哥今天穿的啊,花枝招展的,显得三哥都年轻了不少,也只有三哥这样品味好的人才能穿出来。”

    慕景湛嘴角忍不住的上扬:“三哥,夫人嘴笨,说来说去相必你也明白她的意思,无非就是夸三哥你聪明,长得好。”

    “那还要谢过四弟妹了。”

    云声晚好像真的不明白的样子:“不用谢。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慕景修被两人气的说不出话,但又偏偏没有办法,转头就走了:“这两人还真是天生一对,一唱一和,真把本王当傻子耍。”

    “王爷,不必为了这点小事置气,到时候他们都将被你踩在脚底下。”

    夜晚,清心殿内歌舞平升,欢声笑语,虽然只是家宴,但人也不少。云声晚和慕景湛坐在一起,边上是楚默和温初宜。

    慕蓁蓁站起来:“儿臣祝父皇母后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心想事成。”

    安若瑶笑着给慕蓁蓁递了一个红封:“你是惦记红封吧,都准备好了。”

    慕蓁蓁接过,又转头看向太后:“皇祖母,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你呀,就会讨我欢心。”

    慕景辰也站起来:“父皇母后皇祖母,你们可不能偏心。”

    “有,都有。”

    安若瑶索性站起来,身后的丫鬟端着十几个红封。

    “楚贵妃,你也在宫里陪了我许多年了,这两个给你和楚诺。”

    “阮阮,这是给你的,想当年你还没出嫁的时候每年都帮我包红封。”

    “谢谢母后。”

    最后才走到云声晚这里:“这是声晚第一次和我们一起过年,本宫给你包了个最大的。”

    “谢谢皇后娘娘。”

    “初宜,你我很快便是亲家了,是不是也该表示表示。”

    “自然有的,只是没有皇后娘娘包的大,大家不要嫌弃。”

    “伯母,谁会和银子过不去啊,您就是包个铜板进去我也喜欢。再说了,云公子现在也是小有名气了,伯母包的怎么会少呢。”

    慕景修冷眼看着这一切,慕景湛和云声晚两人也一直注意着他,就连慕容川的眼神,也时不时的瞟两眼。表面上每个人都是其乐融融,实际上各有心思。

    第二日一大早,云声晚就出宫了,在上元节前,要将大家送到安全的地方。

    “小姐,我们若是走了你一个人怎么办啊?”

    “给你休假你还不乐意了。”

    “休假跟着根本不是一回事。”

    “怎么不是一回事了,你看娘,祖母都要上车了,过几天我大婚就会将你们接回来的。”

    青栀撇着嘴:“小姐都不和我们一起走。”

    “我这几日和王爷在一起,你留下来只会打扰我们。”

    “可是……”

    “紫萍都上车了,你还不赶紧跟上去。”

    “小姐,我就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你不要觉得青栀傻就不告诉青栀。”

    “怎么会呢,我发誓,在上元节前一定接你们会来。”

    “为何一定要现在去?”

    “去了你便知道了。”

    青栀心存疑惑,但也没办法:“那小姐一定照顾好自己。”

    “我有王爷呢,不会有事的。”

    现在还很早,就是为了不让太多人知道:“娘,祖母,你们也要照顾好自己。”

    “我们有什么好担心的,倒是你,一定要毫发无伤的。”

    “伯母,我会保护好声晚的。”

    “北念还在这儿,若是你让声晚受了欺负,你就别想娶她了。”

    “就是冲着伯母这句话,我也会竭尽所能。”

    云声晚的鼻子变得酸涩:“好了娘,已经不早了,赶紧出发吧。不出一个月,我们就会再见的。”

    车马逐渐远去,只留下一道雪地里的印记和寂寞。分离是痛苦的,但也是为了将来的重逢。只有经历过离别的痛苦,才会更加珍惜相聚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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