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徒弟们个个都想杀我正文卷三百五十一章一路向北,我现在叫苏北。甲一站在人群中央,身上漆黑的长袍猎猎飘荡着。

    面容之上满是炙热之色,抬起的双臂凌空虚指着,那枚印章缓缓地升起。

    “加入我们吧,苏长老!”

    他的话语好似谕令,随着话语的落下,祭坛之上的印章周围弥漫着熊熊的烈火,以焚烧的姿态疯狂地吸收着墓室内的一切灵气。

    挥之不去的浓重雾气很快被焚烧殆尽,所有倒在地面之上的黑衣人面色越发地干枯,手指逐渐地痉挛,满是绝望地望着这一切。

    “苏......苏长老!”

    “救我!

    ”

    “救......”

    地面上的一众黑衣人在地上缓缓地趴爬着,以一个极其怪异地姿势不断地朝着苏北的方向蠕动过去。

    突然之间,人群中响起来了一声惨叫,一名黑衣人的身体飞快地干瘪了下去,灵气从他已经开始干裂的身躯里涌了出来......

    生命与气血化作了印章的养分,印章的光芒越来越亮!

    苏北的眼皮疯狂地跳动着,望着眼前的一幕幕。

    面前之人皆为咎由自取,害人者终有被人害的一天,自己没有必要出手救下他们,只是如今自己的处境越发地微妙了起来,自己能从渡劫的手中逃得掉吗?

    而且不只是他们,就连自己背在身后的鱼红袖也开始越发地昏沉了起来,任由这印章苏醒过来,怕是后果不堪设想。

    “能走就走......不要管我。”

    鱼红袖似乎已经察觉到了两人的处境,缓缓地伸出了手,扶上了苏北的肩膀,动作并不是禁锢,而是温柔的抚摸。

    “记得帮姐姐好好照顾星月宗。”

    “走。”

    鱼红袖朱唇檀口轻颤,尽管虚弱,语气却是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她的话语透漏着难以言喻的温柔,这么一个极尽妖娆的女子双眸望着他,没有任何的诱惑,就彷若是冬天的湖水,破开坚硬的冰面,便是会沉没在那温暖之中。

    只是她的还没有说完,脖颈之间便是重重地挨了苏北一记,继而双臂便是无力的垂了下去。

    “铿锵——”

    苏北手中的长剑鸣颤了一声。

    缓缓地将身后的鱼红袖放在了地面之上。

    而后目光就这么望着甲一,冷声开口道:

    “任何人都有权利活下去,你没有资格做那拿着斧子的樵夫,整个二十一州也不是那片森林!

    ”

    甲一随意地笑了笑,而后背负着双手,并没有回应苏北的话语,幽幽开口道:

    “苏长老啊,你可知一切变成这样的根本原因是什么吗?”

    “是因为一个人。”

    苏北摩梭着手中的剑锋,冷冷的注视着他。

    “因为谁?”

    “钥烟。”

    听着甲一的话,苏北没来由的愣了一下,继而冷笑道:

    “笑话。”

    甲一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那枚印章逐渐地安静了下来,对苏北的不屑并未放在心上,幽幽地开口道:

    “圣女登基之后,还了二十一州近千年的安定,不可否认,这是一件极为伟大的功绩。”

    “不允许修士之间的杀戮,尽管依旧有所发生,然而在这条明令之下,二十一州的争锋少了不知凡几。”

    “但正是因为这个人为干预!才逐渐地衍生出了如今的这个天道并不完善的二十一州!”

    “修士与天地人之间的争锋是亿万载不变的规律,陨落的修士一身灵气回归天道,完善规则,天道在降下新的天赋体质,以此循环下去。”

    “......”

    苏北张了张嘴吧,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反驳他的话语。

    是了,修士与天地人之间的争锋乃是一件既定不变的规律,他说的没错,可是......

    似乎是看出了苏北的心中所想,甲一走上前,摘下了那一张面具。

    那是一张老态龙钟的脸庞,带着慈祥的笑,如果仅仅只是看着他的这张脸,根本无法将他前后的所为联系起来。

    “苏长老。”

    “一片天然的森林自然不需要樵夫,这自然的规律就不会让他生长的那么茂密。”

    “泥石流,洪涝,火灾,总有修订这一片森林的办法。”

    “可是人所种植的森林,是需要经过樵夫的手的,既然已经干涉了它的生存,那就要对这片森林负责到底,不然最终也只能就这样走向灭亡。”

    “二十一州就是这样的,圣女改变了千百年来不变的规则,那自然就会有挥刀人帮她校正她所未曾注意得到的一切。”

    “我们是正义的,尽管不为世人所理解,尽管这一条路只能走到黑,但依旧是正义的,在天道来看,我们就是那为二十一州手持薪火的传承者,是补天人......”

    苏北的眸子中带着些许的茫然之色,手中紧握着的青萍剑逐渐地松了下来。

    正义的?

    他们是正义的?

    可是为何自己会感觉到哪里不对?

    有些头痛欲裂,似乎识海内的那些记忆正在不断地苏醒,苏北勐地摇了摇头,向后退着,紧紧地盯着甲一的那张脸。

    甲一蛊惑的声音依旧是在耳边回荡着:

    “苏长老,我们需要你。”

    “二十一州需要你,天道需要你......”

    ......

    苏北的意识突然之间,好似掉进了无尽的深渊,天崩地裂山峦塌陷。

    那是尘封在他识海之中最后的记忆。

    画面一转,他再一次的出现在了那一片满是尸骸鲜血废墟之地。

    一名中年男子望着另一个自己,两人就这么对峙着,这一次苏北可以看清楚两人的脸庞。

    那人,是南皇!

    似乎在争执着什么,又好似在指责什么?

    最后南皇仰天大笑着,两人重重地撞击在了一起,恐怖的声音弥漫着,天地晦暗,不见其人只闻其声。

    最后,画面终于重新接上了,回到了自己最初看到的那一幕。

    那一株倒悬着,撑起了整片天的山峰之上,一道身影就这么被钉在了山峰之上。

    这一次自己看得很清,被钉在上面的人,是南皇。

    苏北能看得见‘苏北’在笑,又哭,似乎又在笑。

    “啊……”

    他因痛而狂,好像是受伤的野兽一般仰天大叫。

    远方一缕凄凉的笛音飘飘渺渺随风呜咽而来,好似残阳下的杜娟啼血,又如黄昏中地狱镇魂曲凄凄悲鸣。() ()

    他缓缓地回过头,望着这一片被烈火炙烤的大地,望着这宛若人间炼狱一般的一切。

    “一切都结束了吗?”

    他缓缓地走下了山顶,蹒跚着步履漫无目的的走在黄昏染满的路上。

    走在一个尸体的面前时,他颤巍巍的跪了下来,泪若血流如注。

    “大师姐......”

    他伸出手,宛若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一般,嚎啕大哭着将早已经冰冷刺骨的女人抱在了怀中,不住地抚摸着她变得僵硬的脸。

    在这个睁着眼眸无神的望着苍穹的女人旁边,是一把把剑。

    剑下是一个个剑冢。

    “二师兄,三师兄,四师兄......”

    “六师弟,七师弟,八师妹,九师妹......”

    从来不哭的男人感觉自己的眼角湿润了。

    从来不相信天,不相信命运只相信自己力量的男人,此刻却开始心中滴血不断祈祷。

    他的心如刀绞泪如雨下在血泊中仰天嘶吼他像是个孩子一般放声大哭。

    即便是作为一个旁观者的苏北望着面前的一幕幕,也是无声的叹息着,这就是那个未来吗?

    满目疮痍,不见一人。

    血流成了河,染红了天,难以想象究竟是经历过了什么地狱般的死战。

    苏北张了张嘴,默默地走到了男人的身边,想要去触摸他。

    只是自己虚幻的手穿透了他的身体,他看不见自己。

    苏北叹息了一口气,望着眼前一具具熟悉的尸骨,紧紧地闭上了眼眸。

    在这个落日下,他陪着他一直坐着,等待着黎明。

    月光升了起来,馨香阵阵,五彩缤纷的花瓣,纷纷扬扬,漫空飘洒片片晶莹如玉,天空中竟然下起了花雨。

    紧接着,苍穹之上响起了天空中吟诵古经的飘渺之音,真实的笼罩了整片天地。

    随后天地之造化之音,也同时响起,苍凉久远,彷若来自千万载,悠悠浩荡而来。

    最后又有祭祀之音仿佛划破时空而来悲凉无限。

    那是一道七彩霞光,逐渐地笼罩了整片天地,漫漫的花雨在飘洒,一道接引之光缓缓地出现,那是天道的意志。

    而随着这一缕缕光芒的洒下,男人的体内的灵气开始疯狂地涌动,不断地吸收着青紫色的氤氲之气,一声破壳声音的传来,宣告着近千年来,第一个突破大乘修士的诞生。

    男人站起身来,感受着这好似属于又不属于自己的身躯,这是造化飞升之力。

    他已经是真正的仙人了,与天道同寿。

    就在这个时候,这个天地之间出现了第二个人,是一个女人,极美的女人,是一个可以被称之为仙的女人。

    仙影仅仅只是一袭素裙,却胜过了万千织金的锦裙,她立在那一座撑起了苍穹的断崖上,身侧恰有残月高悬,她所立之处承着皎洁玉辉,更如在月中,仙影低首,俯视黑苍苍的群山。

    她迈动着晶莹的未穿绣鞋的玉足,缓缓地朝着男人走了过来。

    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挑起了男人的下巴,那双婉若星辰般耀眼的眸子就这么看着他:

    “我的小男人,你完成的很出色呢。”

    男人的双童赤红的望着她,呼吸灼热的一把将她压倒在了地面之上。

    “你满意了!

    这就是你想要看到的?”

    苏北愣愣的望着那个女人,在之前的记忆之中,他见到过她,似乎是叫做荒妃。

    女人平静的看着苏北,只是平澹的开口道:

    “我只是在履行天道所交给我的任务罢了。”

    “这是天道一族生来的宿命。”

    “......”

    男人放松了紧紧卡住她脖子的大手,坐在原地,望着那可以通往苍穹的天门:

    “那里,就是飞升之后的世界吗?”

    女人点了点头:

    “你还有一天的时间。”

    男人笑了笑,随意地开口道:

    “大家都死了,这样的世界又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呢?”

    女人伸出手抚摸着他的脸颊,仿佛是在看一个新生的婴儿一般,目光之中满是慈爱之色:

    “所以,你还记得那时的你怎么说的吗?”

    “还是说,你反悔了?”

    “毕竟那里可是仙境呢,一个永生的世界,修士所向往的最终归宿。”

    “......”

    男人的童孔泛起了光亮,怔怔地望着她,缓缓开口道:

    “我从来都没有忘记,成为天道之后,我会扭转时间的尽头,我会穿越时空的彼岸......”

    女人微笑地望着他,那极其富有韵味的朱唇,吻上了他的额头:

    “好孩子......”

    而后轻轻地抬起了苏北手中的剑,就这么对着她的胸口处,温婉的望着苏北:

    “所以,杀了天道的守护者吧。”

    “......”

    男人疑惑地看着她,她就这么凝视着苏北的童孔,目光之中没有丝毫的恐惧,似乎在欣然地接受着她的命运:

    “唯有杀了我,你才能不被这方天道束缚,你自己成为天道。”

    “杀了天道的守护者吧。”

    “作为扭转时间的代价,天道会封存你的全部记忆,会散去你的所有修为。”

    “但你的修为却可以转化为一道媒介,一直跟在你的身上,在那一个重启的纪元,守护着你重新走下去。”

    “......”

    苏北无言的望着她,嘴角之中咧出了一个苦笑:

    “原来,最后连你也会离我而去啊。”

    “荒妃......”

    ......

    墓穴内。

    一缕青紫色的剑气逐渐地蔓延了出来,敲醒了苏北的识海,苏北勐地从刚才的记忆之中醒转了过来。

    满头的冷汗,嘴唇轻轻地颤抖着望着面前的之人。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会一睁开眼睛时,便有着化神的修为,为什么依旧留存着蓝星的记忆......

    原来在自己降临这个世界,名为苏安南的那一世记忆早已经被全部封存了。

    那个从南国最偏僻的小城,一路向北,遇见了持剑的上官问道,走入了剑宗,修成了剑仙的苏安南,现在叫苏北。

    “一路向北,我现在叫苏北。”

    那个记忆之中的小男孩,紧紧地攥着手中的包裹,神色一脸的坚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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