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派遣的使魔终于赶到时,映入眼帘的景象差点没让远坂时臣晕过去。

    他看到了什么?

    他的从者,Arher吉尔伽美什,正逮着三个人狂揍!

    以一敌三仍不落下风,不愧是英雄王……个鬼啊!

    对于远坂时臣而言,吉尔伽美什随意发动宝具“王之财宝”的行为,简直就像把王牌堂而皇之地暴露在其他御主面前一样,在性格谨慎的他看来,这简直就是天大的失误!

    要是情报暴露了怎么办?

    要是被人察觉破绽怎么办?

    要是被其它御主群起而攻之怎么办?

    “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持续使用必杀宝具,实在是太轻率了……”远坂时臣抚着额头,嘴角苦涩。

    无论何时何地都要保持举止从容而优雅——这是远坂家代代相传的家训。时臣一直将这条家训铭记在心,却没想到自己竟然比其他御主更早面临被迫消耗令咒的局面……

    咬紧牙关,远坂时臣最终还是抬起了右臂:

    “以令咒奉之,英雄王,请你息怒并且撤退。”

    令咒的红色光辉照亮魔术工房的刹那间,Arher的眼神忽然燃起了怒火,视线投向了东南方。

    那边是深山町的丘陵地带和高级住宅街,远坂家的宅邸就在那里。

    “凭你的谏言,就想要本王撤退?你胆子真不小啊,时臣。”

    Arher非常厌恶地吊起嘴角,压低声音吐出了这么一句话,但还是隐藏起王之财宝的光辉,插在地上的大大小小的剑冢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们捡回一条命了呢,杂种。”

    虽然脸上还是气愤不平,但双眸里的杀气已经退去,一身金黄色装束的吉尔伽美什不改他的狂傲不羁,瞪视在场所有的从者。

    “杂种们,在下次见面之前,你们就继续这无聊的残杀吧,能拜见王之威严的,只有真正的英雄。”

    撂下这句话之后,Arher解除了实体化。金黄色的甲胄丧失质感而消逝,只留下点点残光。

    而朔月与Laner沉默片刻后,也纷纷收起了自己的武器。

    “看来Arher的御主并没有那么硬气呢。”Laner叹气,“说真的,我更宁愿交锋到最后一刻,至少要让我刺出一枪啊。”

    “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朔月也摇了摇头,将凝聚起来的战意压下,转而思索起远坂家的问题来。

    身为最古英雄王,吉尔伽美什唯我独尊的性格加上Arher职介的技能“单独行动”,导致了他能够脱离御主而行动,对御主的依赖性大大减少。哪怕远坂时臣以臣下身份侍奉吉尔伽美什,也仅仅只是让吉尔伽美什有所收敛,但依旧我行我素。

    若是在平时的话,远坂时臣会迁就吉尔伽美什,就算他满冬木市乱跑也不曾说过什么。

    但他们之间的矛盾终有一天会爆发的——就比如说现在,两人的价值观出现了严重的冲突。

    吉尔伽美什自诩无敌,不把其他的从者放在眼里,在他看来惩罚对王不敬之人是很自然的事,解放王之财宝也没什么问题,反正就算对手知道了也无可奈何。

    远坂时臣则不然,秉承传统魔术师惯有的理性与谨慎,他认为不应该过早暴露底牌,尤其是对对付不知其底细的敌人,生怕翻车。

    而这一次为了约束吉尔伽美什,远坂时臣使用了令咒。

    “魔术师的局限也就在于此了,金闪闪可是王啊,不可一世,为我独尊的王者,你是怎么敢强行束缚他的?”朔月自语,语气里满是幸灾乐祸。

    说到底,远坂时臣的骨子里依旧是魔术师,而且是将使魔看做是工具的传统魔术师。

    所谓从者(Servant),也无非是更强力的使魔而已。

    伪装成臣子的角色扮演只是手段,在内心里,远坂时臣始终将金闪闪看做是工具,无非是这工具有些不听话罢了。

    想必吉尔伽美什正是看出了这一点,才会如此盛怒。

    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出现了裂痕。

    如果这道裂痕不加以弥补,继续扩散下去,最终会要了远坂时臣的命,引发远坂家甚至是冬木市的一系列苦难。

    不过就算知道这点,朔月也不打算去改变什么,该杀杀,该埋埋。

    他又不是卫宫,更不是正义的伙伴,在意这么多干嘛?() ()

    反正夜还长着呢,言峰绮礼必须死,而他和吉尔伽美什也必有一战。

    等待,并心怀希望吧。

    岩窟王律师函警告.jpg

    ————

    当朔月和迪卢木多收回武器时,与他们并肩而立的Berserker,却并没有收敛他身上的怨恨和杀意。

    面罩缝隙深处的红光因为失去了最初的目标,开始信号不良般的闪烁,可当一位沐浴着月光的骑士映入眼帘时,Berserker仿佛难以抑制般,全身颤抖起来。

    被那双充满着怨恨之意的眼眸盯上,Saber觉得背脊有一阵冰冷的寒意爬过。

    “……ur……”

    这道声音仿佛来自地底深处。那是一场灾难、一种诅咒,一道没有任何语言意义的怨念呻吟。

    这是在场所有人第一次听见Berserker除了低吼以外的声音。

    “……ar……er……!”

    在金属老化般的碰撞声中,黑色的狂兽仰天长啸,身后猛然弹出六根尾鞭,狂乱地舞动。

    “爱丽丝菲尔,退后!”阿尔托莉雅瞳孔骤缩,只来得及喊出这样一句话,而Berserker就已经化作黑影,顺手拔起路边的电线杆,像是一道长有手脚的人型诅咒一般,全身涨满杀意,朝白银骑士王猛冲过去。

    撑杆,跳,Berserker握紧染上魔纹的长杆,砸!

    “卧槽这么标准的苍鹰舞!这家伙也玩卧龙陨落?!”朔月脱口而出一句谁也听不懂的梗。

    “砰!”气浪炸开,Saber横执剑身,挡住了Berserker的攻击,而她脚下瞬间凹陷下去的坑洞,证明了这一砸究竟有多么的暴力。

    “糟了,Saber的手臂使不上力。”盯着金发少女那颤抖的手臂,迪卢木多皱眉。

    所谓Berserker,正是以牺牲理智为代价,提升各项属性的狂战士。

    在力速双A的狂江面前,哪怕是综合素质最强的Saber,恐怕也捱不住这一击。

    果不其然,短暂僵持过后,阿尔托莉雅率先变招,侧身以巧劲挥剑,剑身与长杆之间摩擦出火花,随后与彼此错开,少女模样的骑士清喝一声,扭身发力,长剑横斩!

    然而Berserker早有准备般竖起长杆,撞开了Saber的长剑,向后滑行出一段距离,位置正好在誓约胜利之剑的作用范围之外。

    这家伙……好像很熟悉我的武技!

    Saber咬牙,忍不住看向自己疯狂颤抖的左手。

    要是没有受伤的话……

    “Saber!”爱丽丝菲尔的惊呼声将Saber唤醒。

    抬眸,漆黑的电线杆迎面而来,在Berserker的咆哮声中,她被狠狠地击飞出去!

    左手的伤势让Saber难以发挥力量,而Berserker却像是受到了刺激一般,比对战Arher还要疯狂地朝她发起进攻。

    第一击。

    第二击。

    第三击。

    Berserker的攻击越发势大力沉,而Saber的防御一次比一次虚弱。

    Laner的“必灭黄蔷薇”所造成的伤害在此时影响甚巨。只能依赖一只右手所施展出来的剑技十分不灵动,虽然借着魔力释出的辅助勉强支撑应战,但是气势凌人的Berserker如同怒海狂涛般连番攻击,逼得Saber不得不全力防御。她就这么一直找不到机会反击,渐渐趋于劣势。

    “你这家伙……究竟是……”左手的剧痛让Saber眼皮直跳,可与她交战的Berserker毫无怜香惜玉之情,一杆将长剑撞歪,趁着阿尔托莉雅空门大开之际,毫不犹豫地扭动手腕,电线杆的尾端化作黑影,朝着Saber的脑袋砸去!

    “唰!”

    惊艳的红光一闪而逝。

    破魔的红蔷薇截断了铁杆上的魔力,直接将其削下一截,高高地飞向天空,最后重重插在了地上。

    额前发丝垂落,眼角留有泪痣的男子出现在了Saber面前,冷冷地向黑色骑士宣告:

    “恶作剧就到此为止吧,Berserker,那边的Saber与我有约在先。”

    “如果你还要从中作梗的话,我不会坐视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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