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兰蕙拖着行李回了外婆家。绿皮火车窗外风景像闪回的人生场景，跌宕得令人郁闷。弗兰蕙的妈在和她新交的老男朋友要分手费，让她回老家躲躲，免得老男人的原配上门误伤了她。
弗兰蕙想的是自己在恐怕会影响她的发挥，一直以来她就像是挡在她妈呼吸道的肿结，让她妈一口气都吐不顺。像是小时候她爸的事故，如果没有她，她妈一定会跟厂里抗争到底。但是上门说情的副厂长却瞥见躲在门后滴溜溜转眼珠的她，以县城小学学位说服了她妈。她妈当时的表情就像一根鱼刺卡在嗓子眼，上下不易。看着她，她妈闭上眼睛，咬着腮肉，点了点头。
记得当时搬走的那一天，她妈就裹了一个小包袱，连她爸遗像都没拿，牵着她就离开了职工宿舍。再后来……
一股烟味忽然打断了弗兰蕙的回忆，这股劣质烟味，令她感觉一阵呼吸困难。好像自己全身已经浸入这种难忍的臭烟味儿里了。好不容易耗到站，弗兰蕙看着铁道尽头湛蓝的天空，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外婆，我回来了。”
“外婆？”
“安？你妈没说回来啊……”
“就我一个，我妈有事。”
“她能有什么事……”
弗兰蕙过去一直很不喜欢外婆，她妈和她爸是私奔再有的她。当时她两岁，她妈抱着她回了外婆家。
“妈，不管您接不接受，她就是您孙女。”老太太脸色铁青，长长地喘气，颤抖着指着门口，被她妈“嘭”地一声把第二道门也关上了。老太太的嘴角抖得更厉害了。
“那阿兰你吃点什么？”
弗兰蕙说：“我凑活凑合就行。”老太太拿剩菜给她煮了碗面，拿着钥匙和小包包出门打牌去了。弗兰蕙从衣柜里拿了被子和枕头，还有被套枕套换了，这是她妈小时候的房间，墙上还粘着辨不清眉目的贴纸。弗兰蕙拿出洗漱用品，简单打理了一下，就睡着了。这一醒就到了后半夜，她趿拉着拖鞋，冷锅冷灶说明主人未归。她叹了一口气，拿着钱包，穿着外套出了门。楼下的馄饨面摊亮着暖黄的灯光，夏季夜晚，露水正浓，点了一碗馄饨面，拉开钱包付了钱坐在板凳上发呆。目光落在若有似无的雾气中。这时，一片寂静中却生出些声响，左不过少年人的谈笑，却显得喧闹。
“老板，一碗馄饨面，不加葱花。”
好容易安静些，却哗地一下被打破。
“卧槽，你干什么啊！”
“长不长眼睛啊！”
弗兰蕙转头，几个少年人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围着中间佝偻的中年人显得更是弱小。面摊老板不住地道歉，可坐着的少年身上馄饨汤水滴答。空气一下子凝滞了一般。
“浩哥？”
“浩子，你……”
“走吧。”听不出年纪，音色却带着些低沉。塑料凳与地面滑动出哗哗啦啦的声音。弗兰蕙吃下最后一口面，将钱留在少年人之前坐的桌子上，拉上外套转身上了楼。
“诶，这？”老板拿着抹布来擦桌子，看着桌上的零钞楞了一下。忽然身边感觉有人，转头一看却是去而复返的少年，老板瑟缩着往后退了一步。
“喏，钱。”
“您不是没吃吗？还洒了一半在……”
“拿着。”
“可是这桌子上的钱？”
“这才是我的，你拿着。”
“那这？您朋友掉的？”
少年人低垂目光，接下了原本桌子上的零钱。
第二天，弗兰蕙醒来，一出房门，映入眼帘的就是躺在沙发上的外婆。弗兰蕙拿着外婆房间的被子给她盖上。简单换了个裙子，扎着马尾辫出了门。
“小福，是吧?”
“fei，弗兰蕙。”
“哦，这多不好意思。”
“没事这姓氏本来就少见。”
“小弗，呵呵，我们这都是女孩子，管起来挺容易的。”
“我知道的。”
“就维持一下纪律，平时上下学的秩序……”
弗兰蕙耐心地听着眼前中年女士的话，树荫撒了她们俩一身，阳光却在浓绿叶片上热烈盛放。
“就还得问一下，最后能不能麻烦学校里给我的假期实践表盖个章。”
“这没问题。”
“那我什么时候过来？”
“今天下午行吗？咱们学校有点缺人手，而且你早点来不也方便尽快熟悉环境嘛！”
“哦，好的。”
“到时候你一点半过来，我把你带去教室看看，你就坐后面就行了。”
“好的。”
弗兰蕙点了点头，一阵风袭来，裙摆好似翩跹风中。一辆自行车“刷”地一声从她面前呼啸而过。后面传来中年妇女惊呼:“哎，这怎么不知道骑慢点……”弗兰蕙回望过去，看到的是被风鼓起的白衬衫正随着车速上下翻动。
“杉菜和道明寺噢……”
“那也太帅了，我……”
“后街的指甲油？”
“进了新的蝴蝶结发卡嘞。”
“昨晚你们看到男生打篮球赛没。”
“在西街？”
……
女生的确是多，自从1:40后教室里陆陆续续来人。弗兰蕙就像站在高压电线下，“滋滋滋”的高频震动着耳膜。她看了一眼腕表，时间差不多了，起身从后门走出，走进前门，走上讲台在黑板上写了“弗兰蕙”三个字。
“大家好，我是负责你们暑期补课的助教。现在还有5分钟打预备铃，可以拿书出来预习一下啦。”
她微笑着环视教室一圈，转身准备擦去名字。“哇，是许老师来给我们补课？”“哇哦！”弗兰蕙扭头看着门口，一个穿着白t的年轻男子，站在门口，弗兰蕙笑了笑，微微点了点头，走下了讲台。
男子不疾不徐地走上讲台，在黑板上写了“许劲城”三个字，和她的名字恰好对称。引得底下的女生大声起哄。
“虽然大部分人可能都认识我了，但是这个环节还是必不可少，毕竟珠玉在前，是吧？”
“咦——”
“赶紧再看看书，等会要小测哦。”
“啊——”
弗兰蕙垂头勾了勾嘴角，打开了教学记录本。
弗兰蕙想的是自己在恐怕会影响她的发挥，一直以来她就像是挡在她妈呼吸道的肿结，让她妈一口气都吐不顺。像是小时候她爸的事故，如果没有她，她妈一定会跟厂里抗争到底。但是上门说情的副厂长却瞥见躲在门后滴溜溜转眼珠的她，以县城小学学位说服了她妈。她妈当时的表情就像一根鱼刺卡在嗓子眼，上下不易。看着她，她妈闭上眼睛，咬着腮肉，点了点头。
记得当时搬走的那一天，她妈就裹了一个小包袱，连她爸遗像都没拿，牵着她就离开了职工宿舍。再后来……
一股烟味忽然打断了弗兰蕙的回忆，这股劣质烟味，令她感觉一阵呼吸困难。好像自己全身已经浸入这种难忍的臭烟味儿里了。好不容易耗到站，弗兰蕙看着铁道尽头湛蓝的天空，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外婆，我回来了。”
“外婆？”
“安？你妈没说回来啊……”
“就我一个，我妈有事。”
“她能有什么事……”
弗兰蕙过去一直很不喜欢外婆，她妈和她爸是私奔再有的她。当时她两岁，她妈抱着她回了外婆家。
“妈，不管您接不接受，她就是您孙女。”老太太脸色铁青，长长地喘气，颤抖着指着门口，被她妈“嘭”地一声把第二道门也关上了。老太太的嘴角抖得更厉害了。
“那阿兰你吃点什么？”
弗兰蕙说：“我凑活凑合就行。”老太太拿剩菜给她煮了碗面，拿着钥匙和小包包出门打牌去了。弗兰蕙从衣柜里拿了被子和枕头，还有被套枕套换了，这是她妈小时候的房间，墙上还粘着辨不清眉目的贴纸。弗兰蕙拿出洗漱用品，简单打理了一下，就睡着了。这一醒就到了后半夜，她趿拉着拖鞋，冷锅冷灶说明主人未归。她叹了一口气，拿着钱包，穿着外套出了门。楼下的馄饨面摊亮着暖黄的灯光，夏季夜晚，露水正浓，点了一碗馄饨面，拉开钱包付了钱坐在板凳上发呆。目光落在若有似无的雾气中。这时，一片寂静中却生出些声响，左不过少年人的谈笑，却显得喧闹。
“老板，一碗馄饨面，不加葱花。”
好容易安静些，却哗地一下被打破。
“卧槽，你干什么啊！”
“长不长眼睛啊！”
弗兰蕙转头，几个少年人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围着中间佝偻的中年人显得更是弱小。面摊老板不住地道歉，可坐着的少年身上馄饨汤水滴答。空气一下子凝滞了一般。
“浩哥？”
“浩子，你……”
“走吧。”听不出年纪，音色却带着些低沉。塑料凳与地面滑动出哗哗啦啦的声音。弗兰蕙吃下最后一口面，将钱留在少年人之前坐的桌子上，拉上外套转身上了楼。
“诶，这？”老板拿着抹布来擦桌子，看着桌上的零钞楞了一下。忽然身边感觉有人，转头一看却是去而复返的少年，老板瑟缩着往后退了一步。
“喏，钱。”
“您不是没吃吗？还洒了一半在……”
“拿着。”
“可是这桌子上的钱？”
“这才是我的，你拿着。”
“那这？您朋友掉的？”
少年人低垂目光，接下了原本桌子上的零钱。
第二天，弗兰蕙醒来，一出房门，映入眼帘的就是躺在沙发上的外婆。弗兰蕙拿着外婆房间的被子给她盖上。简单换了个裙子，扎着马尾辫出了门。
“小福，是吧?”
“fei，弗兰蕙。”
“哦，这多不好意思。”
“没事这姓氏本来就少见。”
“小弗，呵呵，我们这都是女孩子，管起来挺容易的。”
“我知道的。”
“就维持一下纪律，平时上下学的秩序……”
弗兰蕙耐心地听着眼前中年女士的话，树荫撒了她们俩一身，阳光却在浓绿叶片上热烈盛放。
“就还得问一下，最后能不能麻烦学校里给我的假期实践表盖个章。”
“这没问题。”
“那我什么时候过来？”
“今天下午行吗？咱们学校有点缺人手，而且你早点来不也方便尽快熟悉环境嘛！”
“哦，好的。”
“到时候你一点半过来，我把你带去教室看看，你就坐后面就行了。”
“好的。”
弗兰蕙点了点头，一阵风袭来，裙摆好似翩跹风中。一辆自行车“刷”地一声从她面前呼啸而过。后面传来中年妇女惊呼:“哎，这怎么不知道骑慢点……”弗兰蕙回望过去，看到的是被风鼓起的白衬衫正随着车速上下翻动。
“杉菜和道明寺噢……”
“那也太帅了，我……”
“后街的指甲油？”
“进了新的蝴蝶结发卡嘞。”
“昨晚你们看到男生打篮球赛没。”
“在西街？”
……
女生的确是多，自从1:40后教室里陆陆续续来人。弗兰蕙就像站在高压电线下，“滋滋滋”的高频震动着耳膜。她看了一眼腕表，时间差不多了，起身从后门走出，走进前门，走上讲台在黑板上写了“弗兰蕙”三个字。
“大家好，我是负责你们暑期补课的助教。现在还有5分钟打预备铃，可以拿书出来预习一下啦。”
她微笑着环视教室一圈，转身准备擦去名字。“哇，是许老师来给我们补课？”“哇哦！”弗兰蕙扭头看着门口，一个穿着白t的年轻男子，站在门口，弗兰蕙笑了笑，微微点了点头，走下了讲台。
男子不疾不徐地走上讲台，在黑板上写了“许劲城”三个字，和她的名字恰好对称。引得底下的女生大声起哄。
“虽然大部分人可能都认识我了，但是这个环节还是必不可少，毕竟珠玉在前，是吧？”
“咦——”
“赶紧再看看书，等会要小测哦。”
“啊——”
弗兰蕙垂头勾了勾嘴角，打开了教学记录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