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前两次的经验来看,云千泽定是会躲在自己身后的。

    方才那些冰凌她只注入了少许灵力,本意是唬唬人,不成想这些人竟是不怕。池月叹了口气,正欲上前迎战,一只手却从身后拉住了她,她回头一看,手的主人,正是云千泽。

    只见他将手上花枝向上一抛,“这么多人想要,那便给他们吧。”

    嗯?虽说这花目前对我们是没什么益处,但好歹也是神花啊!你就这样一抛?就完了?

    松明忽然觉得有些肉疼,“千泽君,你你你,你这是何意啊?”

    几人视线移到云千泽身上,他却勾了勾唇角,道:“我看你那灵兽也睡的够久了,唤它出来吧。”

    他话音刚落,一个圆滚滚的小脑袋便从池月袖口处探了出来,赤红的眼睛半开半合,张着嘴巴悠悠然打了个哈欠。

    接着又慢悠悠的从池月袖中爬了出来,在众目睽睽之下/体型一步步变大,从巴掌大一点变成兽类成年模样。

    赤雪歪头看了云千泽一眼,云千泽拍拍它圆润的脑袋,道:“去吧。”

    “记住,别咬花瓣,咬花枝,免得被你咬坏了。”

    经他这样一拍,白熊的毛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长了些,体型也跟着大了一倍,赤雪似乎很是满意,甩了甩自己威风凛凛的毛发,长啸一声,而后脚下一蹬伏地以攻击状朝半空扑去。

    这一声长啸可谓震耳欲聋,众人方才注意力都集中在神花身上,这才注意到这边景象。

    “这是什么功法?还能这样?”

    “如此大的灵兽,也算世间少见了。”

    “这么大,岂不一巴掌就能将我们掀飞?”

    “这…怎么打啊……”

    下面提剑的众人终于止了步,不再盲目的向前,他们其中大多数人是没有见过传说中的灵兽的。

    灵兽收服不易,本身体积确实会比平常兽类大上一些,但也不会像这样随手一拍便增大至一倍。

    除非灵兽自己进阶,一般情况下很难依靠外力提升灵兽的体积和阶别。

    云千泽展了展衣袖,负手道:“给归给,能不能拿得到就看他们的本事了。”

    ……

    现在的赤雪体型庞大,光是那往前冲的势头,寻常人根本无法近身。

    现在神花离手,那白发老翁反而不急着去抢了,此刻摸着胡须望向向天际而去的白熊,“哎哟哟,了不得。”

    “你们几个小娃娃身上倒是有不少好东西啊。”

    这何止是好东西,每一样的出现都有如神物。

    再低头时,他忽然瞧见身边女子悬于腰际的红金令牌,纵使被纷飞的衣物掩去大半,他也迅速认出了那令牌的归属门派。

    怪不得他们能拿出这些好东西,若是其他仙门出了如此耀眼的后辈,恐怕早就天下皆知了。

    淡紫色花枝在空中旋转,到底是神花,诱惑实在是大,有几个不怕死的奋力冲了上去,想抢先拿到花枝,被赤雪微微抬起的熊掌打飞在地。

    跑得慢些的,便是成了白熊向上跃去的垫脚石,细细去听能听见清晰的骨头碎裂之声。

    若幽毫无悬念的落入了赤雪的嘴中,它叼着花枝站在高处戒备的往下看,白色毛发在风中猎猎作响,赤瞳紧紧盯着地面上那群已生了几分退意的人。

    虽然这些人对它构不成太大威胁,甚至没有什么威胁,但兽类的警戒却是与生俱来的。

    待赤雪俯冲到池月身边,将口中若幽叼给她时,云千泽伸手去接,赤雪甩了甩头,像没看见似的,又往池月手边凑了凑。

    池月笑着摸摸赤雪的头,嗓音温柔道:“这个对我来说没什么用,给他吧。”

    她心里很清楚,其实这东西只有放在云千泽那,才是最安全的。

    赤雪这才慢慢将头扭向另一边,小心将花枝吐在云千泽掌心。

    他浑不在意,捻着花枝道:“你看,这花枝给你们,你们也拿不到啊。”

    “没办法,我只能勉为其难的再收起来了。”说着他将若幽重新收进袖内。

    ……

    碍于巨型灵兽的威压,众人只能眼睁睁瞧着,再无一人敢上前,兽类天性凶猛,若是惹恼了它,定然尸骨无存。

    那赤瞳白熊乖乖站在少女身侧,带着忠诚的守护,显得少女的身形更加渺小单薄。

    那双赤瞳有意无意扫向不远处的众人,似是不满意于他们的反应,又作势向前冲了两步,猛然长啸一声,露出尖利的獠牙。

    顿时有人落荒而逃,赤雪见状满意的舔了舔熊爪。

    池月也是头一回见到这样的赤雪,倒是威风的紧。

    待那些人走后,老翁笑着迎了上去,“正玄宗果然是人才辈出,几位少侠里面请。”

    池月并不想在此地久留,从袖中摸出那枚印记早已模糊不清的令牌。

    “老门主,此令牌可是你门中之物?”

    老翁拿起令牌细细端详了一番,道:“非也。”

    云锦又一把揪住了老翁的长须,往前凑了凑,道:“嗯?你这老头又在信口雌黄!”

    老翁小心翼翼将长须缓缓从她手中扯出,朝身后道:“来人,将我们的令牌拿过来给诸位瞧瞧。”

    很快便有一脸带面具的男子捧着一张令牌走了上来,那令牌通体墨绿,其上并未刻有名字,而是一张脸谱。

    “这才是我千面门的令牌。”

    可是掌门师父给的信息又怎会有错,捧着令牌的男子弓着身微持着上呈姿势,看起来很是恭敬,池月思忖着想要拿起细看。

    手还未触及到那令牌,却被云千泽一把拉住。

    “我来。”

    池月不明所以,抬眸向他看去。

    只见玄衣墨发的少年神情从容,修长手指缓缓捏起那墨绿令牌,然而那令牌在他拿起的那刻,莹莹绿色迅速攀上他的指尖,令牌在他掌心倏然化为粉末消散。

    他的掌心涌出沉沉黑气,那道绿意继续向上,顺着腕处蜿蜒而上,直至攀上他的脖颈才肯停下。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池月怔愣了一瞬,很快做出反应,灵力顷刻在掌心汇聚,也向云千泽脖颈处去。

    “门主这是何意?”衡安自后一步上前,将剑架上老翁的脖颈,声音阴沉沉的。

    方才他一直在后方默默观察着场上情况,那人走上前来时,身上并无什么异常。

    谁成想问题会出在一枚小小的令牌上。

    云锦又惊又怒,这样的事竟然就发生在她眼皮子底下,随即一掌将那刚刚捧着令牌将将站正的男子打飞。

    面对池月担忧的目光,云千泽倒是淡定的紧,慢悠悠的甩了甩手,像是想将那腾腾黑气甩掉。

    冰蓝寒气顺着绿意攀过的痕迹一路向上,与那抹绿意纠缠着相融,怎奈那绿意速度越来越快,她始终慢了一步。

    绿意抢先一步在云千泽颈处绕了一圈,慢慢化为实物,池月继续催动灵力紧随其上,似是看出了它的用意,心下一紧,忙道:“千泽君!别动,你千万别动啊。”

    那老翁朝过瞥了一眼,依旧笑呵呵的,“还要多谢诸位帮我退敌。”

    而后似乎终于想起来颈上还架着一柄利刃,拿出折扇轻轻将剑推了出去。

    衡安想用灵力给予一击,却见他慢慢走到云千泽身边,摇晃着扇子在他面前转来转去,嘴上碎碎道:“老夫只是想看一看那传闻中的若幽花,你们给我看看不就得了。”

    末了又将折扇一合,原地站定,有些难为道:“你说这,哎呀,这又是何苦呢?”

    他周遭又续起红针,红针向池月和云千泽游去,逐渐形成一个包围圈。

    这些针看起来像淬了毒,若是齐齐而下,他俩怕是要被扎成筛子。

    眼下池月已顾不上这些了,她现在最要紧的事,便是阻止那根极细极长的丝线不要收紧。

    否则……这样的后果,她简直不敢想象。

    老翁在外围笑得无比和蔼,声音中带着几分诱/哄,“来,将若幽花乖乖交给我。”

    “交给我,你便不用再受这些罪了。”

    衡安收起灵力,沉默着站在原地。

    “大师兄!你怎么回事!刚刚怎么不打他啊!”松明悄声道。

    然而只有衡安自己知道,他刚刚是怕了,经过荆子衿和清竹的事件后,他开始变得畏首畏尾。

    他刚刚明明可以给那老翁一击,可他惧了,那个方向站着的除了白发老翁,还有自己的师妹与同伴。

    他惧怕着再次重蹈覆辙。

    听了池月的话后,云千泽再未动过,颈上的冰蓝灵力冒着寒气,他觉得自己的血液流速也跟着渐渐变慢了。

    他的嘴唇渐渐开始发白,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哆嗦着。

    而那抹泛着绿光的丝线似乎终于完成了测量,开始慢慢收紧。

    冷……好冷……像坠入冰窟般。

    他听见那老翁的声音还在继续,越来越模糊。

    “我无意与诸位为敌,只要你们交出若幽花,我便可放你们离去。”

    他的眼皮越来越沉重,仿佛下一秒就要睡去。

    见他眼睛似要合上,黑气也开始向手臂蔓延,池月急切道:“千泽君!”

    见他毫无反应,池月又道:“云千泽!”

    “别睡,你别睡啊。”

    老翁嘴角现出胸有成竹的笑意,抬扇遥指红针中央的两人,“否则……我就先杀他们。”

    扇子缓缓向外面三人移去,“再杀……你们。”

    云锦不由冷笑出声,道:“好啊,你干脆一道杀了。”

    “将我们统统都杀了,我看你的若幽花还怎么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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