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着礼数,和颐由如茗如茵搀着过了门,于院内行奠雁礼。这礼数原是汉人流传而来,且多作贽礼送与女家,改至此时操办也是为着全了礼数讨个好彩。和颐一路垂眉,事实上并未见那只笼中之雁,反倒是如茗看着新鲜。

    “雁意为忠贞,而奠雁之礼却寓意王爷待妾室的敬重专一却显得实在讽刺。”和颐心中暗想。

    不待她多想,转而又到正殿与王爷和福晋敬茶叩拜。其中和颐只觉得自己如提线木偶般由着如茵如因驾着她的胳膊行礼参拜,所需的话术皆由礼官教引着自无错漏。

    直至踏入洞房坐于床榻之上,和颐发觉自己并未有之前预想的那样紧张。虽说侧福晋房内未能燃起龙凤团烛,但那一对红烛的光辉也透过红盖揉搓着她不定的眼神。

    外头的喧闹声不绝于耳,她所知道的,是善保大人今夜定是到府上贺喜了。

    她隐约觉得那烛光微颤,或是蜡油已然瘫倒在那烛台上而即将耗尽,却仍未见王爷现身。

    许是如茗心中也甚是焦急,悄没声地又进了婚房,细语道:“福晋今夜许是要苦等,外头庆贺王爷的宾客仍未散去,王爷也已酩酊大醉。怕是……”

    “知道了,你与如茵轮流在外伺候着便是,明日一早还要去向福晋请安,可莫要松懈了。”和颐不知为何却觉着心中有些许暗喜,仿佛逃过了一遭罪事一般。

    待永琰被几个府里小厮架进春意阁,约莫着已接近丑时。待如茵领着几个奴才退下,和颐方自顾自地揭开自己的红盖,她略带困意的目光移向了侧躺在床上的永琰。

    他们二人此前素未谋面,倒是听闻府上的兄弟与善保大人说起过这样一个人物,于他这样的年纪容貌体态倒也算是俊朗。

    和颐长叹一口气,见如茗带着洗漱的器皿进来,略带薄责道:“可不是让你们轮流伺候着,你们倒好,刚过了府便不听我的使唤了。”

    如茗宽笑道:“主子这么说可当真委屈奴婢了,若非这样的日子,我与如茵又哪里伺候的这样周全,也莫要担心明日拜见福晋,奴婢们定是打点妥当。”

    二人说着话移步到妆台前,又见如茵碎步进来怕扰了王爷好眠,二人三五除二地为和颐脱簪梳洗,伺候其好生地安置。

    待帷帐被放下,二人灭了几盏烛火后退出房外。躺在永琰一侧的和颐才发觉了这男人的深沉的呼吸声,她干瞪着眼平坦在一侧也未瞧永琰,用耳朵感受着那起伏的呼吸声逐渐均匀。

    随那呼吸声的律动,她又觉着自己的倦意被打消了几分。她缓缓侧过身去面对着仰躺在一旁的永琰,心中自觉不可名状。悄悄伸过指尖触碰到他粗壮的臂膀,浅浅顺着肘臂蜿蜒向手背的皮肤。

    她心中的跳凸,心中暗想,“自今夜后,二人又将如何坦诚相见呢?”

    约摸五更过了,隐约听见些鸡鸣声从外院传来。和颐彻夜未眠而又想入非非,昨夜大喜,依着恩遇王爷今日或不进宫去,烛台已然灭尽,她透着窗外朦胧的光亮看着永琰,却未发觉自己的手已然搭在永琰的手背上一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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