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睿每天早上几乎都是被拉文克劳塔楼窗外的太阳照醒的,这是离霍格沃兹天空最近的地方。天气好的时候完全不用开灯,拉开窗帘阳光就会明晃晃地直刺人眼睛。如果有时候天气不好没出太阳,或者齐睿她实在是不愿意醒过来,帕德玛就会毫不客气地用魔杖把她捅醒,痛得齐睿恨不得捂着肋骨从高塔上的楼梯爬下去。

    齐睿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爱上学过——霍格沃茨的每一节课都非常有意思,她往往感觉课还没上够就下课了。但她也从来没因上学这么崩溃过:因为霍格沃茨的楼梯实在是太多了。要是在迷路的途中遇到好心肠的幽灵还好,它们往往会带你去教室门口,但倒霉的是这些善良的幽灵从来不会被齐睿碰到,她只会隔三差五的遇见皮皮鬼。

    皮皮鬼每次见到她都要火冒三丈,接着会冲她嘟嘟囔囔一些诸如黑湖一边以多少多少速度注水一边以多少多少速度放水要什么时候才能抽干,或者一个格兰芬多冲斯莱特林跑去此时斯莱特林也向格兰芬多走来准备打架皮皮鬼在两个学生之间来回飞行拱火一共可以拱几次这样一听就知道是套着巫师皮的麻瓜数学题目,要是她不能给出答案皮皮鬼就不放她走。就算齐睿急得在原地跳脚双手合十大喊她马上就要迟到了请皮皮鬼大人开恩放过她一次也决不松口,于是她只好席地而坐现场演算好让这死矮子滚得远远的。

    “到底是哪个缺德的学生给这矮子传授这些!吃饱了没事干不如多爬几趟楼梯。”一个倒霉的星期五,在齐睿又一次被皮皮鬼缠住导致上课差点迟到时她在心里破口大骂,并庆幸着还好迟到的是第一次上的魔药课。她根本不认识魔药课教授,教授肯定也不知道她是谁。接着她气喘吁吁地推开了位于地窖的教室的门。

    教室里正站着一位瘦高的黑衣服老师,那老师似乎正在用慢条斯理的腔调介绍魔药课,他正讲到“我可以教会你们怎样提高声望,酿造荣耀”。教授的措辞还挺书面,齐睿嘀咕着。但很快她就没有研究教授讲话语法的闲心了,那时她正要蹑手蹑脚地溜到座位上去。

    那老师好像背后长了眼睛,他一边用耳语一样的声音说:“你们必须不是我经常遇到的那种傻瓜笨蛋才行——站住。”一边快步走到齐睿面前。

    帕德玛似乎再也不忍心看下去,她在黑漆漆老师说完站住后就捂住了脸,齐睿刚抬起头就发现这老师开学典礼的时候瞪过她,她还在心里损过这老师长得真刻薄。

    “我很好奇是谁胆子这么大,第一节课就敢迟到——睿·齐。”老师不怀好意地冲她说:“我想你一定是预习好了课本的内容?”

    齐睿感觉自己心已经要跳到嗓子眼了。这老师甚至还没点名就知道她叫什么,肯定是盯上她了——而且她津津有味读过的课本只有和哈利暑假试验的《标准咒语:一级》。

    “教授我是提前出门的,但是遇到了皮皮鬼,我保证下次再也不遇到他了!”大脑断线之际,齐睿第一反应就是辩解,但斯内普很快就冷冷打断她:“为什么皮皮鬼只找你不找别人?你应该想想自己的原因。”

    “那么,接下来,睿·齐,告诉我。水仙根粉末加进艾草浸液可以制作什么?”

    齐睿感觉自己都要给他跪了,这老师提的问题她根本就不知道。齐睿现在只能祈祷英国魔药学和中医药理有点共通之处,她觉得自己现在简直就像tvb清宫剧的御前太医附体。齐睿清清嗓子回答道:

    “水仙根性寒,有清热解毒散结消肿之效,艾草浸液能够促进血液凝固。两者混合应该是很好的治疗脓肿溃烂伤口的药。”

    齐睿一边胡说八道一边观察教授的脸色,她感觉要是自己直接说不知道的话肯定会有什么坏事发生。那教授连眼神都懒得丢给齐睿,但他也没有开口打断她,齐睿心想这人还怪好的。

    “真是有创意的回答——棒极了,和书本完全不沾边,还浪费了3分钟上课时间。”教授终于大发慈悲开口了,但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毫不留情的讥讽。“我在上午的课程里已经问过了这个问题,看起来你们一点也不会提前预习你们的课本,和那些格兰芬多蠢得一脉相承。”

    上午被刁难的是哪个倒霉蛋,或许我们可以在坩埚前面义结金兰一下。齐睿一边缩着脖子挨批罚站一边神游天外,但这老师意外的没有刁难她很久。

    “我们的基础知识课本是《千种神奇草药及蕈类》和《初级魔药制作》,不要回答其他课本上的内容。”他终于肯大发慈悲地不让齐睿在讲台上罚站了:“现在,回到你的座位上,把书翻到疥疮药水那一页,开始上课。”

    齐睿连滚带爬地坐到帕德玛身边,帕德玛说这老师是斯莱特林的院长斯内普,出了名的偏心。她又对齐睿说你真是命大,斯内普因为哈利波特没回答出问题一节课不仅批评了他几次还给格兰芬多扣了很多分。听到这里齐睿鬼鬼祟祟翻了个白眼,她低声说自己真应该叩谢斯内普皇恩浩荡没有给她难堪。

    齐睿的所有不满在开始两人一组配制药水后烟消云散,她甚至准备将魔药课直接划成自己最喜欢的课。因为斯内普简直太有意思了——在短短十分钟里他妙语连珠,就像一条四处喷洒毒液的蛇,谁听到他讽刺人的话就会口吐鲜血倒地身亡。齐睿喜欢在枯燥机械的课上走神,但在这课上每次她一开小差斯内普就会用他惊才绝艳不带脏字的训人话拉回齐睿溜号的大脑。

    齐睿已经不想把心思放在面前这一锅药水上了,她只想竖着耳朵把斯内普的话全部背诵摘抄下来,以后和人吵架绝对用得上。她听得那么入迷——以至于鼻涕虫她切都没切直接一不留神整个的倒进了锅里。

    “——你怎么不阻止阻止我!”齐睿大惊失色,她恨不得拿魔杖敲敲和她同样注意力不在锅里的帕德玛的脑袋,帕德玛用理所当然的态度说:“我对这门课不感兴趣。”

    接下来十分钟里,她们开始手忙脚乱地提前翻看课本后面的内容,试图找出什么补救的方法。可惜的是,在这两个来自厨艺非凡的国度的东方人往锅里加入了许多灵光一现的材料后,锅里的东西或许是一份标准的刻板印象里的魔药,但它已经不能和疥疮药水沾上一点边了。

    此时斯内普正带着低气压四处巡堂,在巡堂之余还要用恶毒的语言挖苦人两句。齐睿感觉他简直是一个标准的低压中心,走到哪里哪里就开始天气极端不稳定掀起暴风雨。他慢慢地踱到齐睿的锅前,接着静静盯着她们的一举一动,让齐睿倍感煎熬的是,这期间他一句话都没有说。

    “他怎么站这儿不走了?”齐睿试图用挤眉弄眼的方式向帕德玛说话,但帕德玛——她实在是不争气,她的头越低越下,一刻都不敢抬起来。

    “那么,谁能告诉我,这是一锅什么?”齐睿听见一道阴沉沉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她盯着面前咕嘟咕嘟冒泡的粘稠的东西,帕德玛此时正要失魂落魄地往里面加切的乱七八糟的豪猪刺(她显然吓丢了魂)。

    “呃,我想这是一锅,冒着美妙香气的疥疮药水半成品,先生。”齐睿感觉自己头上大汗淋漓。她眼疾手快地接住帕德玛的豪猪刺,以防这锅不明物体发生爆炸,同时心里嘀咕着这酷刑赶紧结束。

    “看起来真美味,快拿开吧。”斯内普讥讽了一句,他终于走了。

    如果要用一个词形容上完魔药课的感受,帕德玛想说是劫后余生,而齐睿是意犹未尽。她恨不得把课表上所有的魔法史换成有趣的课,对她这种以生活新鲜感为必需品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比紧张刺激的课更好了。

    除魔药课之外,麦格教授的变形课齐睿也非常喜欢——不仅因为齐睿喜欢麦格女士,更因为这门课和魔咒课一样,都可以让她尽情挥舞魔杖。她们和格兰芬多一起上课。赫敏一见到齐睿就想坐到她旁边,她看起来显然因为太久没和人说话憋坏了。帕德玛非常有成人之美的品德,她冲齐睿点点头就搬到了姐姐的旁边。

    赫敏一节课不停地看齐睿做到了哪里,做的怎么样。齐睿就连把魔杖拿起来擦一擦都会被赫敏如临大敌地盯着。她一会儿扶一扶齐睿的手臂一会儿推推她的手肘,嘴上同时还会说着魔杖该怎么挥。她乐此不疲地跟齐睿说珀西告诉她把火柴变成针的诀窍(此时她已经成为了班里唯一一个让魔杖起了点变化的人)。齐睿听得头昏脑涨,她最后觉得自己应该听进去了一点,然后开始对着火柴舞剑。在她念出咒语之后,魔杖尖忽然冒出一阵气流,接着窜出一阵烟雾。等烟雾散尽齐睿发现桌上火柴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根比绣花针细得多的针状物。

    “教授!”齐睿把那东西举过头顶给麦格教授展示:“我把火柴变成针了,而且比绣花针更细!”

    麦格教授接过齐睿手上的东西看了看,齐睿感觉她脸上绷紧的皱纹都弯了起来。

    “很遗憾,Rey。”麦格教授一本正经地宣布:“我想这应该是我变形成猫的时候掉下来的猫毛,地上的这根还没变成针的火柴或许才是你的。请原谅我不能给拉文克劳加分。”

    魔药课下课后齐睿在礼堂遇到了哈利,哈利往齐睿口袋里殷勤地塞了一大堆不知道从哪弄来的小饼干并竭力说服齐睿吃一块,但是那饼干她想尽办法都没能咬下一点,齐睿只能一边假笑一边对哈利说这饼干真是做的非常实用(可以随时当暗器砸晕一个看不顺眼的人)。

    哈利现在不管走到哪,做什么都会被人盯着,齐睿完全能感同身受,她刚移民去英国时也会因为人种原因收获小孩们的目光。白人小孩比狗都讨嫌,这点就算放到魔法世界也不会变。

    “我真的是求他们别这样了。”哈利已经向齐睿坦白了这些比石头硬的小饼干出自海格之手,现在她们两个正在一边试验怎样才能让它软化一点一边聊天:“他们老让我找不到上课的路!”齐睿则冲他抱怨皮皮鬼有多么让人恼火,最后她们的话题转到了斯内普身上。

    “斯内普肯定恨我!”哈利向齐睿如是说。齐睿很感兴趣地追问斯内普怎么了,这捧场的反应让哈利得到了巨大的情绪价值。他先绘声绘色地模仿了斯内普的表情和口音,接着又一掀袍子模仿斯内普的动作,看得齐睿大呼过瘾,只恨自己没有亲临现场。

    “不管怎么说,我希望他别盯着我了!”哈利以一句恼火的抱怨收尾,他暗暗诅咒下咒斯内普能因为感冒不给格兰芬多上课,齐睿则在心里默念斯内普能把这怨念对准赫奇帕奇的哪个倒霉蛋——这样她才能看到更多的乐子,最后她们各自心怀鬼胎的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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